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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燒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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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燒烤(下)

太陽已經完全沈了下去,頭頂繁星點點。

耳邊時不時傳來海浪翻湧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裏顯得格外明顯。

陸應淮抿著唇,他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女人如同一捧開的熱烈的玫瑰,囂張地站在他的面前,海風將她的長發輕輕吹起,纏纏綿綿的在耳邊糾纏。

“陸應淮,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並不需要你那自以為是的保護。”

林梔年捋了捋耳邊那幾縷被風吹得飄起的發絲。

“你覺得對我隱瞞是為我好,可是你有想過我嗎?我會不會擔心?會不會迷茫?會不會難過?這些你有想過嗎?”

她在笑,可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可能想過吧,但是你並不在乎,你覺得只要事情解決後再輕飄飄和我道個歉,我就肯定毫不猶豫地接受,而我的種種感覺,在你看來並不重要。”

陸應淮的面色瞬間慘白下來,他囁嚅道:“不,不是的,我沒有這麽想過。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我也不敢拿和你在一起的未來來賭。”

說著,他上前一步走,抓住了林梔年的手腕,“我沒有忽視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

他垂下眼,眼眶紅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就連聲音也有些哽塞起來。

“我沒有自以為是,我只是害怕你會嫌我麻煩,想要遠離我。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卑的感覺,我會害怕擔心、也會自卑惶恐。”

林梔年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感覺,她不理解陸應淮有什麽好害怕擔心自卑惶恐的。

她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嫌棄你呢?是我有什麽地方沒做好嗎?讓你連信我一下都不肯?”

陸應淮握住林梔年纖細的手腕,,不輕不重地摩擦幾下,像是要發洩什麽似的,不疼但癢癢的。

林梔年下意識抽回手,但沒抽動,手腕還是牢牢地被陸應淮握在手心裏。

陸應淮的手很大很溫暖,連帶的那片皮膚也迅速的暖了起來。

他垂下眼,下意識避開林梔年的視線,輕輕地解釋起來。

“我……我很嫉妒你的上司,長得好有才華,據說家裏背景也很厲害,仿佛一切問題在他面前都構不成障礙。好幾次我偷偷摸摸來到你公司樓下想要來給你驚喜,但是每次都能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你和他走在一起很融洽,仿佛你們兩個人自成一派。”

陸應淮的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沮喪,說得可謂是非常的真情實感。

但是林梔年只覺得離譜。

“我知道你應該是喜歡他的,但是你之前誤打誤撞和我在一起了,可能是出於責任心或者歉意,你並沒有和我主動提分手,所以我害怕我的那些經歷會讓你毫不猶豫地拋下我。我害怕……”

陸應淮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這並不妨礙林梔年完整地聽完並從中分析得出結論。

很好,陸應淮是傻波。

林梔年木著臉,看向陸應淮的眼神裏都帶著不理解。

“你在說什麽啊!我和林深?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啊!”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陸應淮的聲音更加哽咽了,“你只是不敢承認罷了,年年,你有次喝醉酒喊得就是他的名字,你……你只是沒註意到自己的心罷了。”

林梔年忍無可忍,她氣急敗壞地揪起陸應淮的衣領。

“傻逼,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林深是我哥啊,我親表哥!我親姑姑的大兒子,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啊!”

陸應淮楞住了。

就連被人緊緊地揪著衣領也沒有任何反應,他瞪大眼,一副被驚到不知所措的模樣。

“啊?!”

不是,誰也沒跟他說他吃了那麽久的醋,暗地裏酸了那麽久的上司,嫉妒了那麽久的人會是林梔年表哥啊!

林梔年簡直要被氣笑了,不是,這陸應淮是什麽品種的憨批啊!

“我們都姓林你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陸應淮有些怯怯的縮了縮腦袋,聲音透著心虛,“我也不知道你有個表哥啊!你只告訴我你有一個故作老成的雙胞胎弟弟……我一開始也猜林深會不會是你弟弟,但是你說你弟在國外上班,這明顯對不上啊!”

說到最後,陸應淮的聲音都有些理直氣壯了起來,他挺起胸膛,說得頭頭是道,可是那個衣領還被林梔年攥在手心裏。

林梔年莫名其妙有些心虛了起來,好像、大概、可能,她真的沒有和陸應淮說過林深是她表哥這件事哦。

“而且,就在你和我說分手那幾天,我還看到他幫你搬家,這一來二去我不就誤會了嘛。”

陸應淮越說,林梔年越心虛,就連手中攥著的衣領也顯得有那麽幾分不合適了起來。

“啊這……我沒說難道你就不會問嗎?”她強裝生氣,可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心虛的味道。

陸應淮很無辜,他低下頭可憐巴巴地看向林梔年,“我不敢問啊,年年,我害怕。”

那眼神太過可憐,讓林梔年原本就心虛的不行的內心更加愧疚起來,“好了好了,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沒和你介紹我的家人的。”

說到這,林梔年腦子難得轉了一回,“等等,那天在酒吧,你不會也誤會了吧?”

陸應淮一臉無辜,“誤會了什麽?”

林梔年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解釋起來:“沒有誤會就好,那天站在我旁邊的男生是我弟,我親弟,同父同母的雙胞胎弟弟,季晏安。”

陸應淮笑了出來,那聲笑裏包含了太多,多到林梔年一時之間都辨別不出來裏面的感情。

而下一秒,她便被陸應淮拉進了懷裏,男人的胸膛寬闊,耳邊傳來男人一聲又一聲強勁有力的心跳。

噗通噗通。

“年年。”

他的聲音有些壓抑的沈悶,“抱歉,是我誤會了你。我不僅誤會了你,我還沒有信任你。甚至我連情侶之間最基礎的正向感情也沒有做到,還自以為是的拉著你吃苦。”

“很抱歉,年年。”

這是一句真正意義上的,遲來了很久的道歉。

無論陸應淮是出於什麽目的、什麽心理做的這些事,它們對林梔年造成的傷害是真實。

一遍遍播出的未接電話是真實的。

一次次生病後無人照顧的迷茫是真實的。

一次次被拋之腦後的選擇是真實的。

一遍遍的心痛也是真實的。

林梔年感到鼻頭一酸。



等到林梔年和陸應淮回去的時候,那邊的燒烤大會已經快要結束了。

“趙雪薇,你不準作弊!不準偷偷倒酒!”

那是紀昀的聲音,興奮當中帶著點憨批。

“沒錯,趙雪薇,說好了一杯酒就是一杯酒,你不準作弊啊!”

這是言喻,他眼神有些迷離的抓住趙雪薇的酒杯,原本白皙的臉皮已經浮上了一大片酒後的潮紅。

而一旁被抓住酒杯的趙雪薇也是一副喝醉了的模樣,她臉上一片緋紅,迷迷瞪瞪的和言喻拉扯起酒杯來。

“胡說……我才沒有倒酒,明明就是酒自己少的,你別、你別搶我酒杯!我還能喝!”

說話間一片鬼哭狼嚎傳了過來。

“我不要被催婚……嗚嗚嗚,我才28!我還年輕啊!為什麽要催我結婚……不對……我可是要把終生獻給國家和人民啊!”

林梔年下意識轉頭望向那道鬼哭狼嚎的聲音,只見一向英俊沈穩的李卓言正抱著懷中的酒瓶哀嚎。

那架勢,不知道還以為那酒瓶是他的什麽心肝寶貝呢。

他身旁坐著的是任梓旭,此時正拿著一根蟹腿夾在指尖,裝作在抽煙的樣子。

任梓旭聞言低下頭,一副難兄難弟好哥們兒的樣子,伸出腿踢了踢李卓言的小腿。

“嗨,哥們,誰不是呢。我家那老頭子還說要是我今年再不帶個女朋友回家,就要把我的腿打斷。”

任梓旭像是突然感受到什麽奇怪的召喚一般,仰天長嘆一聲,“啊——人生就曠野啊!”

李卓言艱難的伸直了手,結結巴巴跟著來了一句,“狂野!!!”

……

很好,這一群憨批。

確診無疑了。

林梔年環顧一眼四周,沒看到柳文曦的身影。

她總不會也喝醉了吧。

林梔年走了兩步確實沒看到柳文曦的身影,甚至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姜念月也不見了。

她下意識皺起了眉,走到一旁的攝影師身邊,“你好,請問你知道柳文曦去哪了嗎?還有那個姜念月,她們倆人呢?”

攝影師老老實實地回答:“姜老師喝醉了,柳老師先送她回別墅了。”

林梔年向攝像師大哥繼續問了幾個問題,直到看到陸應淮走進的身影才堪堪止住話,匆匆向攝像師道了聲謝。

陸應淮走了過來,身上那件白色的襯衫有些皺皺巴巴,但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硬是讓人察覺不到半點不對。

林梔年斜了一眼他胸前的那團皺巴痕跡,有些心虛,於是開口道:“我剛剛問過導演組了,曦曦姐是送喝醉了的姜念月回別墅了。”

陸應淮點點頭。

“然後呢,剛剛節目組還說了一件事,他們表示清理沙灘可以讓他們來做,但是……”

林梔年指了指地上三三兩兩歪倒在一起的嘉賓,“但是他們需要我們搬回別墅。”

這時候,正在地上躺著睡大覺的紀昀則是特別給面子的鬼叫了一聲,“嗷嗚嗷嗚嗷嗚——”

陸應淮表情寸寸龜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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