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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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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奪

哪怕是來到醫院裏。

時茴看著滴答掉落的點滴液,以及相鄰病床上都在昏迷的男人。

還是不知道,確認兩人幸存的那個瞬間,她的慶幸,究竟靠近誰多一些。

陳決是很過分,但還不至於死。

江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還不至於死。

時茴這麽想著,腦海裏卻出現一句與現在的場景毫無關系的話。

“如果明天就要面對死亡,

“我唯一的遺憾,

“是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她有一種這個人好像已經不在了的錯覺,但不知道從何而來。

明明他就好端端地躺在那裏,醫生也說他沒有什麽大礙。

仿佛應了時茴的疑惑。

江尋先醒了過來,他隔著陳決遙遙望向時茴。

“對不起,我以為這樣,江尋就可以回來。”

時茴兩步並作一步走過去,扇了江尋一個巴掌。

她知道她的憤怒來源於他的故意。

“你的存在和你的感情都是由你自己決定的,

“為什麽非要跟他決出一個勝負?”

時茴還有第二股待發洩的怒氣,她揚起手。

江尋捉住她,一下把她帶進懷裏。

“因為我愛你,

“只能我愛你。”

時茴在江尋的眼神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她下意識扭頭去看陳決。

而陳決握緊了手裏的葡萄糖瓶子,朝江尋的腦袋砸過來。

江尋靈敏背過身擋住瓶子。

“你在警局救我,我在車禍救你。

“我們已經扯平了,我不欠你的。

“所以你以後,別再碰我的東西。”

陳決走過來,拉起時茴的胳膊就走。

“尤其是她,我不會讓給你,這輩子都不會。”

陳決本來是要拉著時茴離開病房的。

時茴也沒打算阻攔。

只是,徐微微目光焦灼站在病房門口。

“陳決,園手快撐不下去了。”

一下就澆滅了陳決身上剛剛燃起的東西。

時茴笑了笑,甩開陳決的手。

“你們聊,我先走了。”

時茴迅速逃離病房,倒不是因為生陳決或是徐微微的氣。

而是徐微微的出現,提醒了她:

薇拉應該開始行動了。

不然徐微微不會這麽著急。

-

薇拉的突然撤資,讓圓手幾個負責人,都驚慌失措。

他們著急去抓一切救命稻草。

但想不到,之前跟他們合作的投資人也都紛紛落井下石。

偏偏app又在這時候服務器崩潰,接到大量投訴。

每個人忙得焦頭爛額。

徐微微沒有辦法,才把園手事情帶到醫院裏面來。

連剛剛被陳決撇清關系的江尋,都被拉過來當“免費勞動力”。

一起排除服務器的故障。

“你們雲端服務器到期,用戶數據被清空了。”

江尋平靜的嗓音,成為點爆整個辦公室的導火索。

“都怪你,陳決,你一直要求用最好最貴的服務器,

“薇拉撤資之後,我們根本承擔不起這麽高昂的服務費用!”

徐微微是最先露出猙獰嘴臉的那個。

她還在因為陳決不願幫她替考的事,耿耿於懷。

“但我記得續費服務器的錢,我一周前就轉給你了,”

陳決審視的目光掃到徐微微鋪滿奢侈品的辦公桌上。

“你花去哪了?”

徐微微收起了桌上擺出來炫耀的化妝品,但也忍不住露出受傷的表情。

“你給我轉賬,只是為了圓手的運營嗎?”

陳決有些不明所以看向她,“不然呢?還能有什麽別的理由?”

江尋敏銳地望向陳決,目光如同冰窖的燈,照得人發冷。

那目光明明就是在說,“你自己造的孽,還好意思問別人。”

徐微微怕被江尋看出什麽似的,又加上欲蓋彌彰的一句:

“我們平時的轉賬那麽多,我看錯幾筆也正常。”

徐微微的遮掩反而提醒了陳決。

原來,這個愚蠢的女人,把他轉賬時候說的那些花言巧語都當真了。

可那只是他為了穩固地位,方便掌控運營才說的。

真是麻煩。

然而一個更大的爆炸在辦公室裏發生。

“之前替考毀約的賠款,我們還沒有還清。

“撤資的事要傳到那些人耳朵裏,我們就必須去給他們考試了。

“陳決,這錢你心裏應該有數,你確實沒有給過我。”

陳決現在只要聽到徐微微的聲音就感覺頭疼。

“江尋你那裏有沒有……”他只能向江尋開口了。

“我有錢。”時茴推門進來。

她走進門,一大片光恰好從她背後漏過來。

把她的輪廓都鍍上落日的金色,還落了一地碎金。

她踏著這些碎光,仿佛踏在陳決的心上。

當她利落把幾個箱子打開,整齊的現金碼在裏面。

陳決沈沒的心,浮了起來。

時茴今天美得賽過他見過的任何一位女神。

而女神心裏想的只是,是時候該收割她的階段性成果了。

陳決兩眼發光,拉起時茴的手,“小茴,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

“我得替我孩子的爸爸著想。”時茴笑得分外溫柔。

好像這個孩子對誰都不是一個意外。

如果它真實存在的話,就會把陳決對她的感情推向頂點。

陳決果然牽起她的手,合上錢箱蓋,毅然決然。

“但我不可能要你的錢,我們不是這樣的關系。”

這話就是在與辦公室裏某些人劃清界限。

但對於某些人,並不受用。

“都不知道她這些錢哪來的,當然不能要。”

徐微微翻了個白眼,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謹慎。

江尋對著徐微微冷哼一聲,把所有錢箱都合上。

“小茴你別管了,讓他們破產。”

陳決看著那些錢,又明顯露出不舍的表情。

他得抓住這根稻草。

“徐微微你現在被園手除名了,馬上給我滾。

“除非你能解決你個人造成的債務問題”

徐微微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陳決。

“陳決,到底是誰在陪著你、陪著園手走到今天,

“你不會忘了吧?

“她不就是寫過幾個文件,有幾個臭錢,

“你以為她心裏真的有你嗎?”

時茴覺得好笑。徐微微為什麽這麽像一個棄婦?

明明在陳決那裏,她都不算個東西。

下一秒,陳決就把時茴攬進懷裏,淺吻一口。

“我未婚妻心裏怎麽可能沒有我?”

他不在乎她心裏有沒有他。

他只要她心甘情願把他從這裏解救出去。

時茴深谙陳決的心,於是她學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我能解決你的債務問題,也可以讓你免受替考的違約金。

“但我要求你宣布破產,永久關閉圓手。

“不能再參與任何創業項目,直到畢業。”

徐微微的情緒更加激動了。

“你還看不出來嗎陳決,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

“她要徹底毀掉你的事業!”

“我當然看得出來。”

陳決把時茴摟得更緊,甚至又親了親她的眼角。

時茴愛慘了他,才會為他生氣到這個地步。

到要毀掉他的事業,留在她身邊的地步。

他身邊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我答應你,小茴。”

他當然會答應她。時茴臉上掠過一絲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

擡眼卻又撞上江尋冷漠的註視。

她還來不及躲閃,另一陣驚呼就打破幾人之間的沈默。

“陳決,你瘋了吧?!”

徐微微激動沖上來拉陳決的胳膊,

“這個女人給你下蠱了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陳決甩開徐微微的手,連忙護住時茴。

他一直是這樣的。

時茴只是目光淺淺地掃過徐微微的臉。

“我不只救了陳決,也救了你。

“否則,以園手現在的處境,”

時茴指指在場所有人,“大家都得進去。”

這話就如同蝴蝶翅膀,悄然煽動了每個人的心。

很快就有人說,“我不管陳決你和時茴是什麽關系,

既然她也是園手創始人,她就有理由幫我們解決現在的問題。”

“還有徐微微,你挪用公款,

陳決把你開除完全情有可原。”

“就是,別把你那些私心擺到面上來,

你不嫌丟臉,我們嫌惡心”

這種抗議顯然也是陳決樂於看到的,所以他陷入佯裝糾結的沈默之中。

時茴一如往常一樣平易近人,站到大家中間。

“既然徐微微已經被大家開除,

那麽圓手接下來的財務分配就由我來主導。”

“好,我聽小茴的。”

陳決也跟時茴並肩站一起。

只有背對著眾人的徐微微,還像一個不明所以的傻子。

任憑時茴在她身後,將園手分崩離析。

時茴把三箱錢交到兩個人手裏,”這些用來償還園手所有的債務。”

又從箱子裏拿出幾沓錢,交到還在接顧客投訴電話的人手裏。

“這些用來安撫用戶情緒,可以給大家一些物質補償。”

包括時茴自己在內都樂得看到眼前這一幕。

只有江尋在一旁,看得眼圈越來越紅。

他知道這些錢是怎麽來的。

在陳決無數次抱怨,時茴沒有時間陪他的時候,

她在給白癡學弟學妹賣力解釋積分和微分的區別,以賺取每小時一百的課時費。

她在時璉的醫院裏加班到深夜,把她的數分系統推廣到更廣泛的領域。

她在交易所開門的時刻,就沖到大屏面前,去研究每條曲線高低起伏的邏輯。

“時茴,這些人根本不值得你救。

“我也不值得你救。”

眾人都在忙著繼續解決問題,只有時茴擡起頭來草草看了江尋一眼。

能把這個人徹底毀掉,有什麽不值得的?

於是,時茴繼續把錢拿給陳決,“這些陳決你拿去給服務器續費,

“先解決所有用戶的問題之後,再關停服務器。

“預計還要續費兩個月,這兩個月裏不可以再開展新業務。”

陳決沒有接過時茴遞來的錢,而是握緊她的手。

“小茴,你跟我出來一下。”

直到陳決帶著時茴從徐微微身邊走過。

徐微微才徹底死心,

原來陳決是有心的,只是他的心從來不在她們這裏。

她終於可以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不過這個屋子裏,絕望傷心的,好像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江尋竟然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過來,奪門而出。

把時茴從陳決手裏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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