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首都今年很早就下雪了，但是J市還沒有。

“姐姐，你說J市什麽時候會下雪呢？”童笙笙總會突然問一些問題。

“我不知道，大概是下周。”景繁星咬著筆，思考數學卷子後面的難題，分出神來回答童笙笙的問題。

自從上次秋季被堵在小巷後一周，景繁星就讓童笙笙退了出租房，搬過來和她一起住，因為她實在不放心讓小貓一個人住。

起初童笙笙說不想麻煩她，於是她就以放學送她的路途太遠為理說服。

後來，童笙笙眉毛都要打結了才終於應了好，兩個人就開始在同一個屋檐底下生活。

她們各自都了解對方的習性，也會各自安安靜靜地在做事中加摻雜些聊天。

就像現在一樣，景繁星在寫習題，而童笙笙看著窗外發呆。

“姐姐，如果下雪的話，你最想做什麽？”童笙笙繼續問，回過頭看景繁星。

景繁星筆尖點著草稿紙，下雪的話就下雪啊，最想做什麽不是平時都可以做嗎？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和你一起賞雪。”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分明是在問她下雪的時候想做什麽，還以為會說打雪仗之類的。

童笙笙失笑，不過下雪的話就意味著距離姐姐離開自己身邊的時間更近了吧。

“姐姐，下學期要高考了，你要加油。”童笙笙戳了戳她的手。

“我知道。”景繁星放下筆看著她，彈了一下童笙笙的額頭，力道不大，有點珍而重之的感覺。

童笙笙看著景繁星眼裏有她的倒影，慢慢地眨了兩下眼睛。

“怎麽了，眼睛不舒服？”景繁星問道。

“不是，就是習慣性。”童笙笙笑著道。

景繁星笑了笑，“你這只小貓，很喜歡盯著人看。”

說著拿起手上的筆，用筆桿輕輕地敲了一下童笙笙的額頭。

童笙笙又問道：“那姐姐喜歡什麽？”

景繁星面對童笙笙沒頭沒腦的問題已經習以為常，快速答道：“小貓。”

童笙笙擰起眉頭，在心裏說騙人。

明明最喜歡的是看書。

她繼續問，“那姐姐討厭什麽？”

“應該是下雨，你呢？”景繁星反問她。

這只小貓認真地回答說是草莓蛋糕，討厭……別人騙她。

還真是只誠實的笨蛋小貓。

“那你未來想要做什麽呢？”

“做一名醫生吧，治病救人。”景繁星每每都不厭其煩地回答她的問題。

……

一周後，J市下了小雪。

景繁星本來還在學生會那裏鼓勵下一屆的會長，聽到有同學說外面下雪了，馬上對會長說：“總之加油，我先失陪了。”

景繁星點了點頭在會長的震驚之中跑向外面，門外的雪紛紛揚揚的，很快就有了一些薄薄的積雪，而那站在雪中的女孩，是天地白色之中最為亮麗的色彩。

童笙笙微笑著，鼻子凍得有些發紅。

景繁星忽然有些鼻酸，她張開雙手，那個女孩飛奔過來，抱住了她，於是那一抹亮麗的色彩闖進了她的世界。

就像那時候的雨一樣轟轟烈烈。

景繁星已經沒那麽討厭雨水了，甚至算得上有些喜歡。

“下雪了，今年有什麽願望嗎？可以許願，一定會實現的。”景繁星抱著童笙笙悶悶道。

“至少說給我聽，我會幫你實現的，小貓。”

童笙笙在她耳邊輕聲，伴隨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說道：“我希望你能永遠地留在我的身邊。”

景繁星沒回覆她，只是悄悄地說了一句“TiAmo”.

童笙笙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浪漫的意大利語不再是書上學習的那般只記在了腦海裏，低低的嗓音將這幾個字符刻在了心上，就這樣記了一輩子。

她們牽著手回家，路上伴隨著風雪。

童笙笙在心裏想著，要是能永遠這樣走下去，那該有多好。

就她們兩個人，度過無數個春夏秋冬，看上幾十次的風雪與煙花。

她們站在兩排光禿禿的銀杏樹下，緩緩向對方靠近。

時間好像被停止一般，童笙笙無厘頭地跟景繁星說了一句，“Me too”.

景繁星明白，她偏過頭緩緩地碰上了童笙笙的唇。

小心翼翼地，軟軟的。

原來女孩子的嘴唇是如此香甜的。

她舔著舔著有點像只小狗，童笙笙勾住她的脖頸，兩個人的吻並不激烈，確是如此的滿足。

就算不是永恒好像也沒關系，因為她們有了這個珍貴而小心的吻。

童笙笙敗下陣來，抵著景繁星的肩膀氣喘籲籲，眼裏霧蒙蒙的，水光彌漫。

景繁星啞著聲說道：“小貓眨眼兩次就是在表達愛意，所以是真的。我喜歡小貓也是真的。”

所以習慣性地眨眼，就是習慣愛我。

所以我喜歡小貓，等於我愛童笙笙。

我沒有騙人，小貓。

面對你，我永遠真誠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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