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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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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579,JQW,是我的名字……”

最初發現執意送酒的小夥計不對勁時,江起舞以為自己只是揪住了一根線頭,隨手將它扯斷便是,誰曾想這根線頭竟被拉扯得越來越長,甚至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祝餘亦是楞住:“你的名字?這,怎麽會……”

外間突兀地響起重物墜地聲,將兩人從一團亂麻中暫時脫離出來。

不好!定然是五四三掙脫了繩子,想要溜之大吉。江起舞握住祝餘伸出的手,借力從地上站起,兩人一前一後地快步向外追去。

到了外間一看,果然已再無五四三身影,徒有一張翻倒在地的椅子、一堆散開的繩子和被打開的手銬。

“人在那!”祝餘透過窗戶瞥見院子裏閃過踉踉蹌蹌的人影。

江起舞應聲沖了出去。

就在祝餘準備跟上的時候,她註意到,原本被放在桌上的、五四三在樹林裏用來襲擊江起舞的那把刀,此刻已消失不見。

好在給他灌了一壇子酒下去,江起舞很容易便追上了人。她從後面拽住五四三沖鋒衣上的帽子,想要將他拖回去。

“他拿了刀!”

身後傳來祝餘的提醒,下一秒,江起舞便看見刀鋒襲來,她立時收手側身,卻沒能完全躲過,鋒利的刀刃堪堪在她手臂上劃了一道。

“嘶——”手臂上頓時傳來刺痛感,但江起舞卻並不後退,反倒輕蔑地笑著上前,即便她赤手空拳。

而五四三看著手中刀刃染上的鮮紅,也笑了起來,模樣有些癡狂,他再度刺來,這一次直指江起舞心臟的位置。

早有準備下,江起舞一個左側身躲過,同時迅速伸出左臂形成隔擋,阻止進一步攻擊。

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兩手合力抓住持刀的手腕,再加以幾個上步回繞動作,將他壓在了膝蓋之下,最後奪刀,在他手臂相同的位置上利落地也割了一道。

祝餘趕到時,恰好聽到趴在地上的五四三哭爹喊娘地慘叫著,她再次為他拷上了手銬。

“你受傷了。”

“這算什麽啊,你也知道的。”江起舞不在意道,見祝餘一直緊緊盯著自己的傷口,她指向地上趴著的那人,想要轉移話題,“你看,他不比我好多少,況且我好得快。”

祝餘被她得意的樣子逗笑,又來回比較著兩人的傷口,“頭一次見到你這麽奇怪的強迫癥,一定要在同一個位置嗎?”

“不一定啊,但同一個位置一定要有。”

言下之意就是,以牙還牙只是最基本的,對方至少要受到和她同樣的傷害,至於是否加倍報覆,且看她心情。

五四三又被押著回到了小屋,坐回了剛掙脫不久的那張椅子上,也被同一條繩子捆綁著。

剛才的出逃意味著她們一定離某些東西越來越近了,江起舞確定,那些東西一定是與她有關,也和五四三接近她、暗算她的目的有關。

或許,剛被解開密碼的那格抽屜裏就有她想要的答案。

祝餘手上拿著個紫紅色木盒從裏間出來,“裏面只有這樣一個盒子,掛了把鎖,倒是不怎麽沈。如果他不願意說密碼的話,我們可以直接把盒子劈了。”

“哈哈,哈哈哈哈……”五四三突然認命般地大笑,直至眼中帶淚才停下,“看來我註定是賤命一條啊。事到如今,正式地做個交易怎麽樣?”

江起舞:“就現在這局面,你有什麽資格談交易?”

五四三看向木盒,“就憑它,我一定有資格。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們能保證,不再追究這幾天的事,我就任憑你們差遣,予取予求,不管是盒子的密碼,還是我的血。”

祝餘只覺離譜得很:“你的血?怎麽,它是比金子還值錢嗎?”

五四三搖頭:“實話實說,一文不值,但偏偏對這位江小姐,可是十分重要啊。”

江起舞最討厭人裝腔作勢,刻意不搭理他,三兩步走到廚房拿了把菜刀過來。

“呃,這,這,這……”五四三生怕這菜刀是要砍到自己身上的,一下又現了原形,變成一副慫樣。

祝餘見狀一笑,心領神會地把木盒放在地上,接著一把菜刀自上而下地劈了下來,“哢嚓”幾聲木盒便四分五裂。

江起舞把菜刀丟在地上,又發出“哐當”的響聲,這一連串動作惹得五四三打了個寒顫。

她對他說:“你看見了嗎,就和這密碼一樣,你不說,我們也有別的辦法。我不相信,這世上有缺了你我們就做不成的事,所以,別太囂張了。”

“就算是交易,以現在的情形,也該是你求著我們,讓我們給你幫忙的機會。”

即使心中有萬般不願,五四三也只得咽下這口氣,依著江起舞的話,“那,那就希望江小姐和祝小姐在看完盒子裏的東西之後,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我的建議。”

盒子裏共四樣物件,兩個銅制的,兩個竹制的,一看便是成雙成對,於是便被整整齊齊地碼在了地面上,兩兩成排。

祝餘率先撿起銅器,兩個都只有掌心大小,她一手一個地將它們舉過頭頂,對著燈光細細觀察其上的花紋。

然後對江起舞說道:“你看,這個鼻煙壺模樣的,壺身上刻著的是蛇紋,這個圓盒的盒蓋上也是一樣。”

江起舞:“蛇?那大概其中一個就是蛇骨灰,另一個就是蛇影了吧?”

五四三在一旁忽然咳嗽起來,暗示二人可以從他口中知道確切答案,因為他不敢貿然插嘴。

江起舞卻仍覺得他礙事,扯過桌面上的桌布順勢一拋,就將他整個人罩在了其中。

他頓時心下懊悔,本來還只是動彈不得,現在可好,目亦不能視了。

江起舞對祝餘解釋:“別管他,他現在還不可信。”

祝餘不想讓五四三聽到,細語調侃道:“確實。我最知道了,要取得你的信任,到底有多難。”

江起舞聞言,深深地看著她,“很難嗎?”

然後就見祝餘瞥了一眼被蒙在布裏的五四三,笑著湊近,吻上來,只輕輕一下就分開,“現在不難。”

江起舞耳尖發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從祝餘手中拿過小銅壺,打開壺蓋,再用蓋上自帶的小勺自壺中淺淺舀了些許粉末出來。

這些粉末呈灰白色,無特殊氣味,並且容器上刻著蛇形紋路,應該就是了吧。

江起舞:“你覺得這些是蛇骨灰嗎?”

祝餘回答地很快:“是。”

江起舞:“就這麽肯定?一點兒也不遲疑?”

祝餘笑笑:“剛才忘了同你說了,壺底上還刻了字,你猜猜寫的是什麽?”

江起舞不猜,壺在她自己手上,她才不猜,舉高點看就是了——壺底赫然幾個小字,寫著“蛇骨灰”。

“剛才你怎麽不說?你怎麽不明天再告訴我這件事呢?”江起舞不可置信,方才頭頭是道的分析此刻都變成了廢話。

祝餘火上添油道:“不只銅壺底下有,這個圓盒底下也有,喏,你看,蛇影羅盤。”

江起舞:“……”

她指了指五四三,想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咳嗽幾聲,導致你忘了這回事了?”

在旁安靜聽戲的五四三突然接了個大鍋,不由抖了一下,怎麽這還能繞到他身上呢?

祝餘否認:“不是,我就是故意的。”

還好還好,這祝小姐算是個有良心的,五四三慶幸。

江起舞搖著頭,似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只吐出一句:“你真幼稚。”

祝餘:“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近朱者赤……”

五四三默默在心裏接了一句,近墨者黑。

“近幼稚者幼稚。”

五四三:啊?是……這麽接的嗎?

江起舞丟給祝餘一個“行行行,你說的都對”的敷衍眼神,準備結束這一茬,拿過那蛇影羅盤研究研究蛇影尋骨到底是怎麽個尋法。

不料在拿過的瞬間,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來了,是這裏頭的蛇影在抗拒她嗎?從打開抽屜到取出銅壺,祝餘全程沒有任何反應,所以,它只針對她一人。

江起舞忍住不適,她一定要自己打開看看。於是掀開盒蓋,入眼便是盒中央鑲嵌著的一塊透明圓形玻璃。

奇怪的是,蓋子被掀開的一瞬間,那種感覺又消失了。如果這些真的是蛇影對她的反應的話,江起舞覺得,它不僅厭惡她,同時也害怕著她,一旦見面就露怯。

所以,之前李章平手下的皮影人在傷了她後選擇撤退,也是因為害怕?這令江起舞更加不解了,她跟影子之間,難不成有什麽過節嗎?

“你看出什麽了?好半天不說話。”

江起舞回過神來,笑笑說:“就是因為沒看出來,才不說話。”

她覺得現在還不太適合對祝餘說那些事,至於什麽時候合適,或許等到她想得更清楚一些吧。

但祝餘似乎對她心裏想的有所感覺,只是也選擇了不明言,意有所指地說:“嗯,沒關系,或許需要一些時間。”

話音未落,江起舞手中的圓盒就有了變化——透明玻璃內部的各個位置慢慢出現一縷一縷的黑絲,越來越多,待到成了毛線團模樣時便不再增加,而是開始往中心點聚攏,直至變成墨滴形態。

這種場景簡直是見所未見,江起舞驚嘆道:“這就是蛇影?”

祝餘有些看明白了,“你覺不覺得,這東西像是指南針裏頭的那根磁針?”

江起舞豁然開朗,是了,就是如此,“以蛇影作指骨針,難怪要叫蛇影羅盤。”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飽滿圓潤的墨滴物質中擠出了一只觸角,就像是種子萌發時,胚芽奮力地擠出種皮然後向外生長著。

祝餘:“看它的朝向,竟真是朝著五四三的。”

江起舞站在原地轉起了圈,“誒,還真是,不管怎麽轉,這蛇影始終是指向他的,果然稱得上是蛇影尋骨,路自可見。”

祝餘:“可是,它是怎麽做到不被這銅壺裏的蛇骨灰幹擾的?難道不會指向銅壺嗎?”

“是水。”

聲音是從桌布裏傳出來的,顯得有些沈悶。

江起舞想了想,他也沒必要在這種細枝末節上撒謊,“你繼續說。”

“大概是因為水是生命活著的必要條件,當然,這個原因是我瞎猜的,但事實就是,蛇骨灰必須溶了水,才會被蛇影找到。”

祝餘又想到個問題:“那,如果同時用在兩個人身上呢?”

五四三回答:“沒有這種可能,用在一個人身上後,三十年內,蛇影只會認得他,除非把他殺了燒成灰。”

啊,這樣啊,

江起舞:“也就是說,從今天算起,往後三十年,你都跑不出我們的手掌心咯,除非你狠得下心自焚而亡。”

五四三:“……”

江起舞笑著催促:“說話呀。”

五四三無法否認:“是……是這樣。”

江起舞:“那你現在還覺得,你有做交易談條件的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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