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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敢遠飛，亦能自創我的煙花紀，神是我自己。
——【搜神記】
Jacky覺得最近阿晶好像變了些，這次回家後，她好像突然開始註意化妝和穿搭，衣櫃裏逐漸掛滿了精心搭配好的服飾，也開始和其他太太一起逛美容中心，去健身俱樂部，每天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努力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
Jacky覺得這樣也好，只要能讓她覺得開心，她想做什麽都行。不過她也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守在電腦前面盯著那些紅紅綠綠的曲線，甚至似乎比以前更加專註。
“你在看咩啊老婆？”
“我在等它漲到4.2。”
“漲到4.2怎樣啊？”
“我就光速賣掉。”
“為什麽一定要等到4.2？”
“大盤不行了，我估計撐到4.2，莊家就要出盤了。”
Jacky雖然聽不懂她在講什麽，倒也不妨礙擠在她身邊聽音樂，時不時還要問一句：“老婆，這首你喜不喜歡？”
她一邊陪他聽音樂，聽他點評幾句歌手的唱法，一邊在某個時刻劈裏啪啦的操作電腦。
過了一會，她伸了個懶腰，軟在他懷裏：“老公，我幫你賺了三百萬，不算很沒用吧？”
這是什麽傻話。
他有點好笑，把她環在懷裏，兩個人一起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聽音樂。
這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女兒萌萌清明放假回家。
吃了早茶，他便換好衣服，打算開車去萌萌的學校接她，然後先去他父母家和弟弟一家吃飯，最後送萌萌回Vivian那。
阿晶在鏡前一邊幫他梳理那一頭爆米花一樣的卷發，一邊叮囑道：“要是萌萌堅持要Vivian一起去吃飯，你不要甩臉色哦，萌萌正值青春期，本來就很敏感。”
“你確定你不去嗎？”
“我不去，萌萌見到我會煩，所以Vivian要去就去吧，你就當是為了萌萌。”
“可是這樣好奇怪啊...”
“你扭不過萌萌的，順著她吧，否則要她像你對付你父母一樣對付你，你也還是拿她沒辦法，何必呢。”
“那你會唔會不開心？”
“不會，你放心。車裏有給她買的衣服，你就說是你買的，別忘了拿給她。”
說到衣服，Jacky忽然發現阿晶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一套極有質感的迪奧絲絨連衣裙，優雅同時顯出幾分智慧，肩膀上一點微微的泡泡袖設計更顯腰身纖細，v型領口稍稍露出鎖骨，將臉型襯更小，細長的耳墜看似低調，卻將細長的頸修飾出了幾分幹練，手腕上幾個漫不經心的尚美鑲鉆手鐲，悄無聲息的將她點綴的光彩奪目。
她還沒來得及化妝，看來是打算送走Jacky後再完成。
“老婆，你今天有約會啊？”Jacky心中警鈴大作，決定出門立刻給樂俊安排幾項難以脫身的工作。
“嗯，我要去談生意。”阿晶神秘地笑了。
“談什麽生意，跟誰談？”
“我沒有信心可以談妥，如果談妥的話再告訴你，”她親了親他臉頰：“好啦，快走吧。”
Jacky覺得她實在很狡猾，盡管他到出門前的最後一刻還在碎碎念：“談生意為什麽穿這麽靚？對方男的女的？去哪裏談？誰跟你去？”
她卻只是笑著送他出門，一句都不肯多說。
他一路開車，獨自嘟嘟囔囔，直到萌萌學校門口，見到女兒像個小燕子般撲過來，才把阿晶的事暫時拋在腦後，喜滋滋地抱著女兒猛親幾口。
不出阿晶所料，萌萌上了車便堅決要求：“我要媽咪。”
“先去爺爺嫲嫲家吃飯，吃完再去找你媽咪呀。”
“不要，媽咪不去，我也不去。”
果然一對父女，手段一模一樣，Jacky只好把Vivian帶上。
過氣夫妻互不搭理，帶著寶貝女兒一起到江父別墅。
Jacky弟弟江煜星的女兒Lisa也在，Lisa還在念小學，兩個孩子年齡差得太多，見面沒太多話聊，飯桌上都是長輩問一句才答一句。
吃完了飯，萌萌說想唱KTV，這倒容易得很，家裏就有k歌房。
“daddy，你可不可以給我唱‘幸存’和‘天道輪回’。”
Jacky有點驚喜：“萌萌想聽daddy唱歌嗎？好難得，你想聽什麽，daddy都給你唱啊。”
“不是啦，是我好朋友，她要我錄一段，她是爸爸的歌迷。”
果不其然，Jacky唱完了這兩首，話筒立刻被兩個孩子搶去，大人們也笑瞇瞇看著兩個孩子唱，Jacky啼笑皆非：在這個家裏，可沒人把他當歌星。
女兒萌萌長得很像他，吊眼角，大眼睛，又直又高的鼻梁，白皙的皮膚，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而且萬幸的是，她沒有遺傳到Jacky那一頭見水開花的自來卷，不過可惜她聲音條件不好，走不了唱歌的路。
不過沒所謂，他江煜辰的女兒，有資本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不過如果阿晶能為他添個孩子就好了，他希望能有個繼承他聲音的孩子，男孩或者女孩都行，在他退休以後，繼續把那些好歌替他唱下去。最好是男孩，畢竟他已經有一個女兒了。
那麽喜歡聽音樂的阿晶，生的孩子應該也會有音樂天賦吧。
不過阿晶今天打扮的那麽漂亮，究竟是要去見誰呢？
一家人一直玩到晚上，Jacky收到阿晶的消息：“回家吃晚飯嗎？”
阿晶如今也不大吃晚飯，阿晶這麽問只是想知道他幾點回家。
“陣間送萌萌返屋企之後，我就返去。（待會兒送萌萌回家後，我就回去）”
“不急。”
可當車開到Vivian別墅門口，萌萌卻不肯放Jacky走了。
“daddy不愛我，daddy不陪我。”
“明日daddy帶你出去玩吶，唔要哭啦，你想去邊度（哪裏）啊？迪士尼好唔好？”
“我只想daddy陪我，daddy今晚可唔可以陪我，我在學校一直好掛住daddy，daddy只知道陪那個阿姨。”
看著女兒掉眼淚，Jacky心都揪成一團，連忙說：“好啦好啦，daddy陪你啦。”
說來諷刺，萌萌的房間其實和阿晶小時候的房間陳設差不太多，糖果色系的床單被罩，花邊卡通枕頭，蚊帳上掛了幾個蝴蝶結，書桌旁貼著明星海報。躺在床上的小女孩不肯睡覺，非要拉著爸爸的手說話，一邊說一邊掉眼淚，Jacky覺得很心疼。
“daddy，你為什麽要和媽咪離婚？”
“你也知的嘛，我和你媽咪感情一直都唔（不）好嘛。”
“我們同學的爹地媽咪有很多感情都不是很好，但也都冇離婚，系唔系無嗰個女人，你都唔會同媽咪離婚（是不是沒有那個女人，你就不會和媽媽離婚）？”
“系啊，但daddy也一輩子都唔（不）會幸福。”
“你講大話，唔會幸福，當初點解要同媽咪結婚（你騙人，不會幸福，當初為什麽要和媽媽結婚）？”
“當初感情好嘍，但系人與人就系噉（是這樣），就好像你那些兒時的好友，有些感情慢慢變深了，有些就會慢慢變淡，淡到你如今跟她相處，都會好痛苦。”
“如果系噉（是這樣），結婚有咩意義吖？隨時好合好散算啦！”
Jacky被女兒堵得說不出話，最後只好歉然說：“系啊，萌萌講得對啊，我真嘅唔系個（我真的不是個）好丈夫、好daddy，我好抱歉，daddy對唔住你。”
哄睡了女兒，Jacky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十二點多。
阿晶已經換了真絲睡衣，茶幾上擺了幾本金融學的雜志，看來一直坐在沙發等他。
“見到女兒，高不高興？”
Jacky接過阿晶遞過來的睡衣，嘆了口氣，把和女兒的對話講給她聽。
阿晶認真聽完，想了想說：“萌萌很了不起，她很坦誠跟你聊，沒有回避這件事，這其實很難得。”
“是嗎？”
“是，說明至少你們以前感情不錯，她很信任你，雖然很傷心，但沒有因此產生對立情緒，去抵觸你、討厭你。”
Jacky不知阿晶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不過他沮喪的情緒卻是實實在在緩解了些。
“那我的回答會不會很糟糕？”
“我覺得不會，至少你很真誠，沒有試圖欺騙或者隱瞞，孩子是很敏感的，如果你欺騙她，她會察覺的。但是如果你很真誠的說出你的想法，她或許會生氣，但是她愛你，她會去努力理解的。”
Jacky俯下身，額頭抵在阿晶肩膀：“你安慰到我了。”
Jacky感覺到阿晶在撫摸他的頭發，那種手法像是在撫摸一只大狗，他忍不住有點好笑：“你今天到底去見誰了？”
阿晶卻有點沮喪起來：“唉，我大概失敗了，生意告吹了，你快去洗澡，咱們睡覺吧。”
清明節，江式全家回廣州祠堂祭祖，家規只許江姓男丁和給江家添過男丁的兒媳參加，如此一來，三個江家兒媳無一人滿足要求，全部帶著孩子在廣州酒店的庭院裏等著。
與其擡著燒豬去荒郊野外的祠堂，幾個兒媳都寧可在涼棚下面打扇。
為了陪萌萌，Vivian也來了，和Gigi坐在一起，反倒更像一家人。
“你有無覺得她變咗（你有沒有覺得她變了）？”Gigi偷偷說到。
她說的是坐在一邊的阿晶。
Vivian冷眼打量著阿晶，她確實變了很多，穿著打扮與從前很不相同，想來她衣品不差，以前只是懶於打扮。
今日也是，一件藏藍色寶格麗風衣，似乎和Jacky是情侶款，裏面穿了黑色暗金襯衫和黑色長褲也和Jacky同色系，兩個人都在風衣上別了個鑲鉆貓型胸針做裝飾。
“穿情侶衫宣布主權，真夠土的。”Gigi冷笑道。
可Vivian覺得她變得不僅是穿著，跟從前畏首畏尾的模樣大相徑庭，這個大陸女如今獨自坐著敲電腦，卻能處之泰然，似乎不是“她們不理睬她”，而只是“她們互不理睬”。
兩個孩子在院子裏打打鬧鬧，Lisa奔跑中撞在一張桌上，桌上的咖啡被碰翻，啪嗒摔在地上。
咖啡的主人扶住Lisa，口音很重的說了句什麽。
Lisa嚇得連忙躲進媽媽懷抱，Gigi抱住孩子，連聲向那人道歉，轉頭對Lisa說道：“阿公問有沒有燙到你，快跟阿公道歉。”
小小意外很快平息，Gigi卻留意到阿晶疑惑的眼神。
看什麽看！
她剛想說，突然明白那個大陸女為什麽盯著自己看。
那個阿公剛說的是客家話，那個大陸女一定發現了，她一定在想，為什麽聲稱是香港本地出生的我會懂客家話。
Gigi一下子心虛起來，她和丈夫江煜星是在國外念書時候認識，知道香港人普遍排外，於是嫁來後對外謊稱自己是香港人，除了丈夫和Vivian，這件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她警惕的看著阿晶，臉卻紅了。
阿晶一副了然模樣，垂下目光繼續看電腦。
突然，她接了一個電話，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應了幾聲後，掛斷電話就要離開。
“是不是我daddy？”萌萌攔住她，沖口而出道。
“不是，不是你daddy。”阿晶很客氣地答道。
“是不是daddy那邊結束了，要我們去哪裏和他們匯合？”萌萌在學校普通話課程，她明顯十分拿手，此刻掐腰和阿晶對峙，氣勢上完全占了上風。
阿晶卻仍然很平靜：“不是的，不是你daddy，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話畢，不能萌萌再開口，便轉向Gigi，說道：“Gigi，我要立刻回香港去，Jacky回來的時候我大概正忙著，恐怕沒時間接他電話，請你告訴他，讓他忙完這邊的事也立刻回香港，我在家裏等他。”
不知被是她不容置喙的口吻鎮住，還是因為大陸身份曝光的心虛，Gigi幾乎是下意識乖乖答道：“知道了。”
看著阿晶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Gigi突然覺得或許這才是那個女人的本來面目。
等到Jacky得到消息，緊趕慢趕回到家時已是深更半夜，急火火開門一看，阿晶還穿著白天的那件襯衫，站在打印機旁閱讀剛打印出的資料。
“阿晶，到底出什麽事啊？”
阿晶擡起眼眸看著他，她的眼眸中倒映著打印機發出的亮光，目光堅定地可怕：“Jacky，我需要你給我一筆錢，用來搏個大彩。”
Jacky幾乎有點被她嚇到，盯著她許久才確認這的確是他的阿晶：“你要做什麽？”
阿晶放下手中資料，正色道：“你不是問我前幾天去見誰了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是去見了沈公子。”
Jacky大驚失色，鞋都沒來得及換，就沖上前捏著阿晶的肩膀道：“阿晶，那個沈公子可不是什麽好人！”
阿晶點頭：“我知道，我也鄙視他的為人，但這個人做生意很果敢。你記不記得劉家輝？”
Jacky迷茫地點點頭：“我記得啊，上次跟我們談水上樂園投資的。”
阿晶繼續道：“對，就是他，他已經快要破產了。過兩天沈公子會把他的公司以低價收購，而後砸錢進去控股上浮，半年後小規模洗盤收割一波，一年內砸盤出貨，棄掉這支股票。”
Jacky聽傻了，半晌才緩緩問道：“什麽意思？他會不會在騙你？”
阿晶斷然道：“不會，因為是我提議他這麽做的，控盤的實際操作者是我，他只會配合我。”
看著Jacky一臉不可思議，阿晶放緩了語調，慢慢道：“之前我就替你公司算過一筆賬，我怎麽算都覺得你們金星娛樂的經濟問題不會是空穴來風，所以我去找了Diana，用你送我那顆祖母綠巨蛋作為見面禮送她，說服她把公司的賬本借給我看，果不其然，金星赤字已經非常嚴重，沈公子之前不再扶持劉家輝倒不完全是因為他翻臉無情，他們沈家已經是窮途末路。”
“所以我把我的想法告訴給了沈先生，沈先生不大相信我，但沈公子考慮後決定放手一搏，今天給我打了電話，剛跟我把這件事敲定。”
“所以你前幾天是去沈家了？”阿晶的話確實完全出乎Jacky意料，他幾乎不相信這會是阿晶做的事。
“是，當時他們態度不置可否，我以為他們不願相信我...劉家輝急於脫身，會把收購價已經定得很低，沈公子收購後預計投入8個億來拉高股價吸引股民，這也是金星翻身的最後一次機會，Jacky，我們要跟莊兩個億，我會在一年內想辦法把總值拉到三十億後出倉，最後和沈公子二八分賬，如果情況理想，這支股票還可以有保留的價值。我手頭的資金大概四千萬，剩下的一億六千萬，我需要你轉給我。”
Jacky咽了口唾沫，他其實沒有完全聽懂阿晶的話，但是阿晶需要他出一億六千萬，這個他聽懂了。
一億六千萬，實在不是個小數目，但是他已經給了Vivian錢，好像沒有理由不給阿晶。
況且這兩個億是他本打算投資給劉家輝的，要不是阿晶，這錢早就打了水漂。
“兩個億我都給你，只有一點你要答應我，”他盡量用鎮定的語氣說道：“就算連帶沈公子的份全賠進去也不用害怕，老公會一直罩住你。”
她卻終於笑了：“我一定會贏，只是一道長一點的數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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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覺得最近阿晶好像變了些，這次回家後，她好像突然開始註意化妝和穿搭，衣櫃裏逐漸掛滿了精心搭配好的服飾，也開始和其他太太一起逛美容中心，去健身俱樂部，每天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努力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
Jacky覺得這樣也好，只要能讓她覺得開心，她想做什麽都行。不過她也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守在電腦前面盯著那些紅紅綠綠的曲線，甚至似乎比以前更加專註。
“你在看咩啊老婆？”
“我在等它漲到4.2。”
“漲到4.2怎樣啊？”
“我就光速賣掉。”
“為什麽一定要等到4.2？”
“大盤不行了，我估計撐到4.2，莊家就要出盤了。”
Jacky雖然聽不懂她在講什麽，倒也不妨礙擠在她身邊聽音樂，時不時還要問一句：“老婆，這首你喜不喜歡？”
她一邊陪他聽音樂，聽他點評幾句歌手的唱法，一邊在某個時刻劈裏啪啦的操作電腦。
過了一會，她伸了個懶腰，軟在他懷裏：“老公，我幫你賺了三百萬，不算很沒用吧？”
這是什麽傻話。
他有點好笑，把她環在懷裏，兩個人一起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聽音樂。
這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女兒萌萌清明放假回家。
吃了早茶，他便換好衣服，打算開車去萌萌的學校接她，然後先去他父母家和弟弟一家吃飯，最後送萌萌回Vivian那。
阿晶在鏡前一邊幫他梳理那一頭爆米花一樣的卷發，一邊叮囑道：“要是萌萌堅持要Vivian一起去吃飯，你不要甩臉色哦，萌萌正值青春期，本來就很敏感。”
“你確定你不去嗎？”
“我不去，萌萌見到我會煩，所以Vivian要去就去吧，你就當是為了萌萌。”
“可是這樣好奇怪啊...”
“你扭不過萌萌的，順著她吧，否則要她像你對付你父母一樣對付你，你也還是拿她沒辦法，何必呢。”
“那你會唔會不開心？”
“不會，你放心。車裏有給她買的衣服，你就說是你買的，別忘了拿給她。”
說到衣服，Jacky忽然發現阿晶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一套極有質感的迪奧絲絨連衣裙，優雅同時顯出幾分智慧，肩膀上一點微微的泡泡袖設計更顯腰身纖細，v型領口稍稍露出鎖骨，將臉型襯更小，細長的耳墜看似低調，卻將細長的頸修飾出了幾分幹練，手腕上幾個漫不經心的尚美鑲鉆手鐲，悄無聲息的將她點綴的光彩奪目。
她還沒來得及化妝，看來是打算送走Jacky後再完成。
“老婆，你今天有約會啊？”Jacky心中警鈴大作，決定出門立刻給樂俊安排幾項難以脫身的工作。
“嗯，我要去談生意。”阿晶神秘地笑了。
“談什麽生意，跟誰談？”
“我沒有信心可以談妥，如果談妥的話再告訴你，”她親了親他臉頰：“好啦，快走吧。”
Jacky覺得她實在很狡猾，盡管他到出門前的最後一刻還在碎碎念：“談生意為什麽穿這麽靚？對方男的女的？去哪裏談？誰跟你去？”
她卻只是笑著送他出門，一句都不肯多說。
他一路開車，獨自嘟嘟囔囔，直到萌萌學校門口，見到女兒像個小燕子般撲過來，才把阿晶的事暫時拋在腦後，喜滋滋地抱著女兒猛親幾口。
不出阿晶所料，萌萌上了車便堅決要求：“我要媽咪。”
“先去爺爺嫲嫲家吃飯，吃完再去找你媽咪呀。”
“不要，媽咪不去，我也不去。”
果然一對父女，手段一模一樣，Jacky只好把Vivian帶上。
過氣夫妻互不搭理，帶著寶貝女兒一起到江父別墅。
Jacky弟弟江煜星的女兒Lisa也在，Lisa還在念小學，兩個孩子年齡差得太多，見面沒太多話聊，飯桌上都是長輩問一句才答一句。
吃完了飯，萌萌說想唱KTV，這倒容易得很，家裏就有k歌房。
“daddy，你可不可以給我唱‘幸存’和‘天道輪回’。”
Jacky有點驚喜：“萌萌想聽daddy唱歌嗎？好難得，你想聽什麽，daddy都給你唱啊。”
“不是啦，是我好朋友，她要我錄一段，她是爸爸的歌迷。”
果不其然，Jacky唱完了這兩首，話筒立刻被兩個孩子搶去，大人們也笑瞇瞇看著兩個孩子唱，Jacky啼笑皆非：在這個家裏，可沒人把他當歌星。
女兒萌萌長得很像他，吊眼角，大眼睛，又直又高的鼻梁，白皙的皮膚，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而且萬幸的是，她沒有遺傳到Jacky那一頭見水開花的自來卷，不過可惜她聲音條件不好，走不了唱歌的路。
不過沒所謂，他江煜辰的女兒，有資本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不過如果阿晶能為他添個孩子就好了，他希望能有個繼承他聲音的孩子，男孩或者女孩都行，在他退休以後，繼續把那些好歌替他唱下去。最好是男孩，畢竟他已經有一個女兒了。
那麽喜歡聽音樂的阿晶，生的孩子應該也會有音樂天賦吧。
不過阿晶今天打扮的那麽漂亮，究竟是要去見誰呢？
一家人一直玩到晚上，Jacky收到阿晶的消息：“回家吃晚飯嗎？”
阿晶如今也不大吃晚飯，阿晶這麽問只是想知道他幾點回家。
“陣間送萌萌返屋企之後，我就返去。（待會兒送萌萌回家後，我就回去）”
“不急。”
可當車開到Vivian別墅門口，萌萌卻不肯放Jacky走了。
“daddy不愛我，daddy不陪我。”
“明日daddy帶你出去玩吶，唔要哭啦，你想去邊度（哪裏）啊？迪士尼好唔好？”
“我只想daddy陪我，daddy今晚可唔可以陪我，我在學校一直好掛住daddy，daddy只知道陪那個阿姨。”
看著女兒掉眼淚，Jacky心都揪成一團，連忙說：“好啦好啦，daddy陪你啦。”
說來諷刺，萌萌的房間其實和阿晶小時候的房間陳設差不太多，糖果色系的床單被罩，花邊卡通枕頭，蚊帳上掛了幾個蝴蝶結，書桌旁貼著明星海報。躺在床上的小女孩不肯睡覺，非要拉著爸爸的手說話，一邊說一邊掉眼淚，Jacky覺得很心疼。
“daddy，你為什麽要和媽咪離婚？”
“你也知的嘛，我和你媽咪感情一直都唔（不）好嘛。”
“我們同學的爹地媽咪有很多感情都不是很好，但也都冇離婚，系唔系無嗰個女人，你都唔會同媽咪離婚（是不是沒有那個女人，你就不會和媽媽離婚）？”
“系啊，但daddy也一輩子都唔（不）會幸福。”
“你講大話，唔會幸福，當初點解要同媽咪結婚（你騙人，不會幸福，當初為什麽要和媽媽結婚）？”
“當初感情好嘍，但系人與人就系噉（是這樣），就好像你那些兒時的好友，有些感情慢慢變深了，有些就會慢慢變淡，淡到你如今跟她相處，都會好痛苦。”
“如果系噉（是這樣），結婚有咩意義吖？隨時好合好散算啦！”
Jacky被女兒堵得說不出話，最後只好歉然說：“系啊，萌萌講得對啊，我真嘅唔系個（我真的不是個）好丈夫、好daddy，我好抱歉，daddy對唔住你。”
哄睡了女兒，Jacky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十二點多。
阿晶已經換了真絲睡衣，茶幾上擺了幾本金融學的雜志，看來一直坐在沙發等他。
“見到女兒，高不高興？”
Jacky接過阿晶遞過來的睡衣，嘆了口氣，把和女兒的對話講給她聽。
阿晶認真聽完，想了想說：“萌萌很了不起，她很坦誠跟你聊，沒有回避這件事，這其實很難得。”
“是嗎？”
“是，說明至少你們以前感情不錯，她很信任你，雖然很傷心，但沒有因此產生對立情緒，去抵觸你、討厭你。”
Jacky不知阿晶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不過他沮喪的情緒卻是實實在在緩解了些。
“那我的回答會不會很糟糕？”
“我覺得不會，至少你很真誠，沒有試圖欺騙或者隱瞞，孩子是很敏感的，如果你欺騙她，她會察覺的。但是如果你很真誠的說出你的想法，她或許會生氣，但是她愛你，她會去努力理解的。”
Jacky俯下身，額頭抵在阿晶肩膀：“你安慰到我了。”
Jacky感覺到阿晶在撫摸他的頭發，那種手法像是在撫摸一只大狗，他忍不住有點好笑：“你今天到底去見誰了？”
阿晶卻有點沮喪起來：“唉，我大概失敗了，生意告吹了，你快去洗澡，咱們睡覺吧。”
清明節，江式全家回廣州祠堂祭祖，家規只許江姓男丁和給江家添過男丁的兒媳參加，如此一來，三個江家兒媳無一人滿足要求，全部帶著孩子在廣州酒店的庭院裏等著。
與其擡著燒豬去荒郊野外的祠堂，幾個兒媳都寧可在涼棚下面打扇。
為了陪萌萌，Vivian也來了，和Gigi坐在一起，反倒更像一家人。
“你有無覺得她變咗（你有沒有覺得她變了）？”Gigi偷偷說到。
她說的是坐在一邊的阿晶。
Vivian冷眼打量著阿晶，她確實變了很多，穿著打扮與從前很不相同，想來她衣品不差，以前只是懶於打扮。
今日也是，一件藏藍色寶格麗風衣，似乎和Jacky是情侶款，裏面穿了黑色暗金襯衫和黑色長褲也和Jacky同色系，兩個人都在風衣上別了個鑲鉆貓型胸針做裝飾。
“穿情侶衫宣布主權，真夠土的。”Gigi冷笑道。
可Vivian覺得她變得不僅是穿著，跟從前畏首畏尾的模樣大相徑庭，這個大陸女如今獨自坐著敲電腦，卻能處之泰然，似乎不是“她們不理睬她”，而只是“她們互不理睬”。
兩個孩子在院子裏打打鬧鬧，Lisa奔跑中撞在一張桌上，桌上的咖啡被碰翻，啪嗒摔在地上。
咖啡的主人扶住Lisa，口音很重的說了句什麽。
Lisa嚇得連忙躲進媽媽懷抱，Gigi抱住孩子，連聲向那人道歉，轉頭對Lisa說道：“阿公問有沒有燙到你，快跟阿公道歉。”
小小意外很快平息，Gigi卻留意到阿晶疑惑的眼神。
看什麽看！
她剛想說，突然明白那個大陸女為什麽盯著自己看。
那個阿公剛說的是客家話，那個大陸女一定發現了，她一定在想，為什麽聲稱是香港本地出生的我會懂客家話。
Gigi一下子心虛起來，她和丈夫江煜星是在國外念書時候認識，知道香港人普遍排外，於是嫁來後對外謊稱自己是香港人，除了丈夫和Vivian，這件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她警惕的看著阿晶，臉卻紅了。
阿晶一副了然模樣，垂下目光繼續看電腦。
突然，她接了一個電話，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應了幾聲後，掛斷電話就要離開。
“是不是我daddy？”萌萌攔住她，沖口而出道。
“不是，不是你daddy。”阿晶很客氣地答道。
“是不是daddy那邊結束了，要我們去哪裏和他們匯合？”萌萌在學校普通話課程，她明顯十分拿手，此刻掐腰和阿晶對峙，氣勢上完全占了上風。
阿晶卻仍然很平靜：“不是的，不是你daddy，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話畢，不能萌萌再開口，便轉向Gigi，說道：“Gigi，我要立刻回香港去，Jacky回來的時候我大概正忙著，恐怕沒時間接他電話，請你告訴他，讓他忙完這邊的事也立刻回香港，我在家裏等他。”
不知被是她不容置喙的口吻鎮住，還是因為大陸身份曝光的心虛，Gigi幾乎是下意識乖乖答道：“知道了。”
看著阿晶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Gigi突然覺得或許這才是那個女人的本來面目。
等到Jacky得到消息，緊趕慢趕回到家時已是深更半夜，急火火開門一看，阿晶還穿著白天的那件襯衫，站在打印機旁閱讀剛打印出的資料。
“阿晶，到底出什麽事啊？”
阿晶擡起眼眸看著他，她的眼眸中倒映著打印機發出的亮光，目光堅定地可怕：“Jacky，我需要你給我一筆錢，用來搏個大彩。”
Jacky幾乎有點被她嚇到，盯著她許久才確認這的確是他的阿晶：“你要做什麽？”
阿晶放下手中資料，正色道：“你不是問我前幾天去見誰了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是去見了沈公子。”
Jacky大驚失色，鞋都沒來得及換，就沖上前捏著阿晶的肩膀道：“阿晶，那個沈公子可不是什麽好人！”
阿晶點頭：“我知道，我也鄙視他的為人，但這個人做生意很果敢。你記不記得劉家輝？”
Jacky迷茫地點點頭：“我記得啊，上次跟我們談水上樂園投資的。”
阿晶繼續道：“對，就是他，他已經快要破產了。過兩天沈公子會把他的公司以低價收購，而後砸錢進去控股上浮，半年後小規模洗盤收割一波，一年內砸盤出貨，棄掉這支股票。”
Jacky聽傻了，半晌才緩緩問道：“什麽意思？他會不會在騙你？”
阿晶斷然道：“不會，因為是我提議他這麽做的，控盤的實際操作者是我，他只會配合我。”
看著Jacky一臉不可思議，阿晶放緩了語調，慢慢道：“之前我就替你公司算過一筆賬，我怎麽算都覺得你們金星娛樂的經濟問題不會是空穴來風，所以我去找了Diana，用你送我那顆祖母綠巨蛋作為見面禮送她，說服她把公司的賬本借給我看，果不其然，金星赤字已經非常嚴重，沈公子之前不再扶持劉家輝倒不完全是因為他翻臉無情，他們沈家已經是窮途末路。”
“所以我把我的想法告訴給了沈先生，沈先生不大相信我，但沈公子考慮後決定放手一搏，今天給我打了電話，剛跟我把這件事敲定。”
“所以你前幾天是去沈家了？”阿晶的話確實完全出乎Jacky意料，他幾乎不相信這會是阿晶做的事。
“是，當時他們態度不置可否，我以為他們不願相信我...劉家輝急於脫身，會把收購價已經定得很低，沈公子收購後預計投入8個億來拉高股價吸引股民，這也是金星翻身的最後一次機會，Jacky，我們要跟莊兩個億，我會在一年內想辦法把總值拉到三十億後出倉，最後和沈公子二八分賬，如果情況理想，這支股票還可以有保留的價值。我手頭的資金大概四千萬，剩下的一億六千萬，我需要你轉給我。”
Jacky咽了口唾沫，他其實沒有完全聽懂阿晶的話，但是阿晶需要他出一億六千萬，這個他聽懂了。
一億六千萬，實在不是個小數目，但是他已經給了Vivian錢，好像沒有理由不給阿晶。
況且這兩個億是他本打算投資給劉家輝的，要不是阿晶，這錢早就打了水漂。
“兩個億我都給你，只有一點你要答應我，”他盡量用鎮定的語氣說道：“就算連帶沈公子的份全賠進去也不用害怕，老公會一直罩住你。”
她卻終於笑了：“我一定會贏，只是一道長一點的數學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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