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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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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在這樣重要的節日同時聚集了密集人群的地方發生信息素暴動,無疑會引發一場不小的恐慌。

先不提發生信息素暴動的學生本人,一個不小心很能可能還會因為疏散不及時而發生踩踏事件,造成更多的人員傷亡,對學校的聲譽也會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

比賽場那邊的消息一報備過來,校內的急救隊伍迅速集合出發,疏散人群的任務也自然交給了教官,好在原先告知消息的秦硯就在現場,有過經驗,這事進行的也快,畢竟原先校方也做了緊急預案,現場沒有學生出現嚴重的事故,除了有部分受傷的。

唯一讓人有點頭疼的是今天過來的媒體記者,這種重大新聞出現在跟前,哪會有人輕易錯過,這群人不怕死一樣的往裏擠,鋪天蓋地的架勢簡直讓校方的人員氣的心肝疼。

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軍方還是十分強硬的把人請走了。

沈樂安問了才知道,這些媒體記者是沈氏集團讚助作為交易換進來的,現如今鬧了這通事情,陳悅對沈氏的好印象全無,甚至有點反感。

沈燁不至於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情,沈樂安想起來上次沈華章的嘚瑟,心中有了答案。

對方等了那麽久,看來已經有點等不及要出手了。

不過就沈樂安來看,選在這樣的場合,確實足夠讓沈氏狠狠摔上一跤,且一旦學生死亡,那這件事就要上升到另外一個高度了,信息素暴動本來就是這幾年軍方高度重視的,這種堂而皇之的舉動,何嘗不是一種對於軍方的挑釁?

只是他還想知道,對方後手又是什麽,沈華章一個人,應該不至於拉上沈家全部的根骨,畢竟對於他們家來說,沈華章不過是旁支一脈而已。

沈樂安想起來之前沈燁壓下去的那條熱搜,很輕地擰了下眉。

周圍人群熙攘,暴動的信息素還是不免有殘餘在空氣中,沈樂安回過神,遠遠看到急救的車駛離,又擡手撥了一通電話。

陳悅神情凝重,與身邊的一人道:“現在他們今天所有用過的東西都需要全部封存起來,檢測的藥劑已經研制出來了。”

“那個學生的情況怎麽和之前的林一鳴不大一樣?”

陳悅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沈樂安,他一直在做這個方向的研究,陳悅心知肚明。

沈樂安道:“林一鳴是屬於戒斷之後的應激反應,今天的這個人算是另外一種,他是藥物攝入過量,又因為身體高強度的動作,導致信息素爆發出來了。”

陳悅點頭,將事情安排下去,便讓他們離開,唯獨留下了沈樂安。

畢竟還在外面,陳悅不好公開說什麽,只是表情有點覆雜,低聲問:“樂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該知道什麽?”沈樂安反問。

陳悅抿了抿唇,急救能夠來這麽快是因為沈樂安提的建議,而且他當時還問過比賽的事情,她偶然見過他勾畫的名單,其中就有今天出意外的這兩個學生,她很難不起疑心。

沈樂安笑笑,“只是有備無患而已。”

他只是有所猜測罷了,畢竟沈氏和校方有了交集,又好巧不巧背後的人一直對軍方有異動,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是他,他也不會錯過。

他確實可以因此做到完全斷絕這種可能,畢竟手頭的解決的藥劑已經研制出來,但將計就計才有機會引蛇出洞,他不會放過那個潛伏了這麽多年的毒蛇。

沈樂安承認自己有私心,他沒秦硯那麽高大上的理想,只是個普通的市井小民罷了。

陳悅看著少年臉上淺淺的笑容,辨別不出他的話裏的真假,但到底這件事也沒法怪到他身上,靜了半晌,她才問道:“那個學生還有沒有救?”

沈樂安話裏帶了兩分篤定,“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

陳悅沒有再說什麽,提著藥箱,轉頭離開。

校醫院內今天人滿為患,消息也如風一樣從學生中傳開,各個群聊內都是在討論今天在聯邦軍校比賽上發生的信息素暴動,這一次和上次僅有聯邦軍校學生在場的食堂不同,這一回是實打實的開放了外校人員進校的,何況還有新聞媒體人在場。

消息如似瘟疫一樣瘋漲,哪怕校方竭力控制輿論,但還是抵擋不住接二連三頂上去的熱搜榜單,以及回去後開始天花亂墜描寫的媒體報道。

校方因為這件事簡直被頂上了風口浪尖,當初被邀請進來的媒體人和沈氏有關,這事原先又有陳悅的牽頭,陳悅也因此挨了批評。

這些事情還算小事,唯一讓人掛在心頭的還是躺在醫院裏面,目前生死未定發生信息素暴動的那個學生。

醫院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媒體人,都被全部擋了回去,徐應堯對此壓力也非常的大,但對於那個學生的信息,他是絕對的守口如瓶,只字不提。

這事他也不想摻和,但誰讓自己有這麽一個小師弟?

他看著那穿著白大褂進去的少年,看著另外一間病房內出來的李懷玉,見她對自己笑了笑,半晌,徐徐嘆了口氣。

沈樂安進病房看完人,出來後便與另外一位助手道:“三個小時後,再加5%的濃度註射。”

助手點點頭,利落地離開,身上穿著的赫然是軍部的衣裝,是軍方的人。

這一層已經完全給沈樂安當成了臨床試驗的用地,且有重軍把控,徐應堯之所以能在這待著,還是因為臨床實驗的項目一出來,這位小師弟就聯系了他,地址選擇他工作的聯邦醫院,指定他當這個項目的第二負責人。

徐應堯原先還挺高興的,但直到沈樂安臨時把這個發生信息素暴動的學生加塞進實驗,又因為保密性質,有些事情不能外傳,壓力就自然給到了他的身上。

沈樂安摘了口罩,沖他笑了笑,“徐師兄。”

徐應堯覺得他不懷好意,板著臉道:“你讓林一鳴進來本來就是不按規矩辦事,現在又忽然多了一個學生,這幾天有多少人和我聯系,那個學生的事情有多少人在關註,你知不知道多麻煩?”

沈樂安深有領會的點點頭,“我相信師兄能夠解決。”

徐應堯被他一噎,那口氣不上不下。

沈樂安笑瞇瞇地看著他,當初選人的時候他還是認真考慮斟酌了一番的,項目申報後上面有人聯系他,軍部的科研組也希望可以加人進來,但他沒有一點考慮的拒絕了,徐應堯和秦硯認識,和秦家關系也不淺,他猜到對方一定在軍方有背景,又剛好在聯邦醫院,簡直天時地利人和,而且他和徐應堯還有一層師兄弟關系,不利用一番,都沒有道理。

徐應堯看了他一眼,道:“臨床實驗已經做了幾期,效果已經穩定許多了吧?”

“沒有,”沈樂安一口否定,“還有不足需要改進呢。”

他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只有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對聯邦有巨大的用處,才有能機會利用他們的特權給自己辦事。

這是一種合理的利益交換,當初秦硯與他背後的人願意幫他那麽多,也是看在有利於研發這個藥劑的份上。

看來反叛軍搞出來的這個進化藥劑對聯邦軍方威脅很大啊,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沈樂安是主要負責人,也是藥劑研發的核心,他在這個上面說一不二,一點沒有徐應堯當初印象裏面知心知意的小師弟模樣。

徐應堯識趣地沒有說話,只是提了一句:“秦硯今天來做檢查。”

沈樂安頭也沒擡,沒接這話。

上次秦硯過來的時候他就覺得秦硯不像是會閑著沒事看風景的人,沒想到自己回去的時候會撞見他們兩個一起回去。

加上秦硯一直有臨時標記這事,徐應堯斷定這兩人明顯有一腿,只不過他想起來前不久林風凜朋友圈裏面發的東西,又暗暗嘖了一聲,沒想到秦硯不動則已,一動就亂七八糟的桃花債一堆。

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徐應堯把林風凜那朋友圈的截圖發給了秦硯。

沈樂安在醫院裏面碰到了還沒有離開的秦硯。

徐應堯的辦公室不在這邊,他在這裏,顯然是刻意饒了路過來的。

他們前不久才吵了架,理論上說還沒有和好,而且發生事情之後這兩天也沒見面,不過就算沒有吵架,沈樂安也不覺得秦硯會主動來接他。

“徐師兄還沒下來,你想找他可以電話聯系他。”沈樂安放緩了腳步,走到他身側,沒有裝作視而不見。

秦硯瞥了他一眼,“我來找你。”

“找我?”沈樂安有一點意外,“有什麽事情?”

“順便接你回去。”秦硯道。

沈樂安盯著他看了兩秒,應了一聲,頷首道:“行吧。”

好吧,小少爺還是忍不住擡了擡唇角,下班的時候有人接他是一件讓他心情十分愉快的事情。

驕矜的小少爺仿佛順了毛的貓,眉眼飄蕩著愉悅,秦硯掃了他一眼,心中一嗤,小孩子一樣,幼稚。

他大概不清楚自己胡亂牽扯到了什麽事情裏面,不守規矩的行為又給聯邦帶來了多大的輿論壓力,偏偏這事情背後還牽扯到了沈家。

那板藥片他早就拿到了,背後的圖案他定然早就看出,只是避而不談,選擇了隱瞞,如今信息素暴動的事情他解決的如此快速,一定也有所猜測,但作為沈樂安的伴侶,他一無所知。

沈樂安果然不是很信任他。

不過伴侶間也很難做到彼此坦誠無間,保持適當的距離和分寸也是當初秦硯對於另一半的認知,畢竟他自己也不希望對方幹涉自己的工作。

秦硯說服自己,壓下那點微妙的不適,側頭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人。

Omega闔著眼,呼吸均勻,腦袋歪倒在椅背上,眉眼間還有連日來的疲倦,顯然沒有睡好,也不知是不是車上的味道好聞了一些,他聞著味道在沒有怎麽晃蕩的車上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人毫無防備,完完全全的放松狀態,仿佛置身在一個絕對安心的環境,有種隱性的信賴與依賴感。

秦硯沒有叫醒他,車子緩緩停在停車位置,目光移向車外。

樹上的鳥巢內飛回了兩只鳥,藍色紋路那只銜著不知哪來的葉子,兢兢業業裝飾著窩,另外一只縮在窩裏面,嘬了嘬自己的伴侶,好不依偎。

有情有義,恩愛非常,十分登對。

秦硯扯了扯唇,隨手一撥。

車前的遠光燈一打,忽然的亮光如似一道從天而降的驚雷,嚇到了溫馨搭窩的兩只鳥兒,溫情的畫面不見,取而代之的驚魂動魄的揮著翅膀雙雙逃離。

沈樂安半睡半醒間就看到了高冷嚴肅的秦教官幹的缺德事,抽了抽嘴角,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醒了就下車。”秦硯道。

聽起來又像是他們吵架時秦硯欠揍的語氣。

沈樂安方才的好心情全無,送了他一個白眼。

——

沈樂安晚飯沒有回去秦硯家,而是去了食堂。

是往常飯點的時間,但食堂內的人流量並不多,反而有點冷清,校內似乎也沒有什麽人。

打飯的時候阿姨和他說了一聲新年快樂,沈樂安才回過神,發現今天是元旦,學校應該放了假,難怪這裏沒有什麽人。

秦硯還是坐在之前常來的那個區域,亙古不變的恪守著某種習慣性的選擇。

沈樂安覺得自己也沾染了一點他身上的老舊感,還多打了一碗湯,也沒買飲料,打的白開水,養生修性。

新的一年還是不要從吵架開始吧。

沈樂安想著,與他說道:“秦硯,新年快樂。”

秦硯看著他漆黑烏亮的眸子,嗯了一聲,也道:“新年快樂。”

“你今晚怎麽沒有回家裏吃飯聚聚?”沈樂安問。

秦硯言簡意賅:“家裏沒人。”

“啊?”

“我爸媽都出差在外地,爺爺會去朋友家下棋,奶奶也會跟著。”

還真的是忙碌的一家人啊。

沈樂安心頭莫名,便道:“那你不是之前跨年都是一個人過?”

“軍隊內也會有節日團建。”秦硯道,“普通的節日只是一個被人定義的日子而已,我不會花費時間在上面。”

Alpha聲音有點冷淡,無波無瀾,眼波淡淡,仿佛平靜的湖面,鼻梁高挺,唇瓣單薄,硬板的線條生出幾分冷硬,一如他毫無情緒的話語。

“對我來說不一樣,”沈樂安嘟囔了一句,“你能不能別老是掃興?”

秦硯聽得清楚,沒有說話。

沈樂安垂了垂眼皮,用筷子仔細將不喜歡的菜品分開,說道:“新年第一天不興吵架,你說話註意一點。”

“我沒有想和你吵架。”秦硯道。

沈樂安敷衍地應了他一聲,擡擡手,把自己碗裏不喜歡的菜夾給他。

秦硯的碗裏自然地多了一份青椒,躺在他的飯上面,淡淡的一層油漬也跟著潑在上面,多了一層鮮亮。

他們之前吃飯也只是各吃各的,沒有這樣的行為。

秦硯默了半晌,視線落在了少年的身上,眼裏的疑惑很明顯。

“我只愛吃青椒炒肉裏面的肉,”沈樂安解釋了一句,又道,“你不是喜歡吃青椒?剛好不要浪費。”

秦硯沒動筷子,蹙了蹙眉,“我沒有說過這話。”

“但你之前吃飯都會多夾兩口。”沈樂安補充完整他的話語。

秦硯頓時安靜了下來,神色莫名,似乎在回憶自己過往的行為。

沈樂安覺得他此時此刻十分的嚴肅,就因為一盤青椒,他有點無語道:“秦教官,愛吃青椒不是什麽很可怕的事情吧?”

秦硯沒接這話,也沒有多碰進到他盤裏面的青椒,只是輕輕撥開,嘗了一兩口,便適可而止。

沈樂安觀察著他的動作,覺得有點奇怪,問道:“你不喜歡?”

這裏只是學校的食堂,不是什麽危險的場地,秦硯沒有否認:“有點輕微的偏好。”

“那為什麽這樣?”

“過多的表露自己的喜好會影響任務的進行。”

沈樂安楞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他回想起來當初在病例報告上寫的簡單的一行話,冰冷冷的文字記錄了秦硯病情的來源——

在反叛軍臥底任務中,被連續註射“基因進化藥劑”三針,濃度未知,臨時標記行為,發生過六次信息素暴動,身體素質佳,目前無過度反應特征。

沈樂安之前沒有見過參加這種臥底任務的人,哪怕他的外祖父也幹過這種事情,不過他最後沒有能夠成功回來,只有慘淡無籍,連墓碑都不能公開的收場。

他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低聲問了一句:“我聽說聯邦一軍參與的任務都是九死一生,非常危險的,是不是?”

“有難度,但沒有這麽誇張,有些東西容易被人誇大謠傳。”秦硯解釋道。

沈樂安:“但能在裏面活下來的一定很厲害,尤其是成為聯邦一軍隊長這樣的角色。”

他似是而非的直白,因為那雙漆黑柔亮的眼睛與內裏不加掩飾的笑意而殺傷力十足。

唇紅齒白的少年坦蕩蕩的表達著自己的崇拜與喜歡,哪怕是克制而內斂的Alpha也足以感知到他灼熱的視線。

秦硯筷子挪了挪,又夾了一塊青椒,往嘴裏送,他吃東西的時候唇瓣緊閉,咀嚼的動作很慢。

而後又抽了一張紙巾出來,手臂一擡,放在沈樂安的手邊,“嘴角有油。”

沈樂安哦了一聲,取走拿張紙,往嘴角抹了抹,目光還落在他的臉上,“還有嗎?”

秦硯擡了擡眼皮,“右臉頰有米粒。”

沈樂安拿著蹭了蹭,又低頭看了眼,沒弄下來什麽東西。

秦硯擡手,微熱的指腹揩去他臉上的米粒,意味不明地嗤聲說了一句,“三歲小孩嗎,吃到臉上,還左右不分?”

Alpha指腹略微粗糙一些,偏硬,但溫度確實如臉頰涼涼的感知不同,透著陽剛的燙意,動作間帶了一點強勢,舉止有點出乎意料的親昵。

沈樂安方才的坦然不再,多了一點無名的閃躲,眨了好幾下眼皮,難得沒有反駁他的嘲弄。

秦硯輕輕碾了碾指腹,視線也移開了一些,沒有錯過Omega藏在發側變了一層薄紅的耳珠。

像是小巧的珍珠,顏色與表皮如漂亮精致的玉石,蕩漾的暧昧的紅暈。

秦硯到底還是將沈樂安夾過來的青椒全部吃完了,一點也沒有浪費。

沈樂安沒有回自己的宿舍,又去了秦硯家裏。

食堂裏面積攢的好心情在回秦硯家洗完澡後看到熱搜的消息以及連續撥打進來的電話時消散的幹凈。

熱搜上滿滿當當都是新年新氣象的各種祝語,以及元旦晚會的直播,充滿了喜慶和歡愉,充滿割裂感的實事討論卻以一己之力從底部飛升上來。

#聯邦軍校比賽學生已認定死亡?爆料鑒定結果消息!#

#聯邦官方鑒定結果已出,沈氏集團捐贈非法物資釀成禍端#

#沈氏集團與信息素暴動#

#沈華章非法藥劑研發#

#非法藥劑危害社會,沈氏集團董事長涉嫌刑事案件,聯邦已將人拘留#

#沈家?反叛軍最大分子?#

#光明俱樂部被整頓,涉嫌非法藥劑,註冊人為沈燁之妻#

……

烏壓壓的報道以驚人的速度將熱鬧的新年帖子全部擠了下去,鋪天蓋地的信息如同一層厚重的大網,從天而降,讓沈氏甚至整個沈家被拖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像是新年第一聲煙花炮響,炸開了安靜的夜空,也讓聯邦全部聚焦於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一向不怎麽用微信的爺爺還專門在家庭群給他發了消息,讓他不用管網上的事情,他這邊會處理好。

朋友接連給他轉了消息,問是什麽情況,需不需要幫忙。

餘淮陽也給他打了電話。

陳悅也給他發了消息,告知她暫時會被停職一段時間,會有人臨時帶班,還給他轉了另外一個聯系人的微信。

徐應堯發了一段語音,讓他不用擔心那個學生,網上的消息屬於謠言,不屬實,又問了一句他後面的打算。

沈樂安誰也沒有回,直接斷了網,沒有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手機也開了免打擾,沒接電話。

倒是沒想到對方還專門挑了一個這麽膈應的時間,顯而易見,並不想看他們喜慶慶的過年。

他最近查了和沈家有過關聯的人,也沒查出來他們家有什麽嫉惡如仇的存在,畢竟這些年沈家還是非常低調的,而且他爺爺也不是什麽會得罪人的性格,唯一可能的也就他爸生意上的仇敵。

沈樂安還記得沈燁當時和他說過的,他媽媽並不希望沈燁去公司,排除病情的影響,有沒有可能就是和公司的什麽人有關呢?

但如果真的按時間來看,這個人豈不是一直和公司有聯系,又對他們家關註緊密?等等,如果媽媽沒有犯病,又這種態度……他媽媽是不是也認識這個人?

沈樂安煩躁地吃了顆糖,又見手機屏幕還在亮著,小圖標顯示有來電的信息,索性隨手一按,眼不見為凈,將手機關機了。

他換了睡衣,又下樓從冰箱內取了杯酸奶,沒有手機,也不想上網,樂子便少了許多。

在客廳內走了走,見秦硯下來,才道:“上次拿回來的游戲碟片呢?”

從秦硯家裏弄回來的東西,沈樂安怕弄壞,所以也放在了他這裏,反正自己也會常來。

沈樂安手上沒有拿著手機,也沒有和往常一樣在客廳裏面打游戲,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語氣和方才沒有差別。

兩人默契地沒有說熱搜上的事情。

秦硯從櫃子裏面找出來游戲碟,手柄也在裏面,一並給他。

沈樂安取了其中一個手柄給他,“雙人游戲,我一個人不好玩。”

太久沒有碰這些東西了,感觸有些陌生,秦硯見他也不算嫻熟,幫他操作好碟片和上面的指引。

沈樂安搜羅了一圈,從座椅拿取了兩個坐墊,給了秦硯一個,又翻了一些零食出來,擺在旁邊,當然,垃圾桶也近在咫尺,因為秦硯在,不能亂丟垃圾。

沈樂安拍了拍旁邊的坐墊,“坐吧,秦教官。”

秦硯遲疑了數秒,還是坐了下來,以一個不是很規矩,略有點閑散的姿勢。

沈樂安看出他的拘謹,覺得有些好笑,“你之前和謝景開他們玩這個不會還是端坐如鐘一樣看樂子吧?”

早之前他確實沒有如此,只是在軍隊多年,耳濡目染,又在反叛軍那當了許久的臥底,不願和那群人同流合汙,所以也格外克制,沒有了那份紈絝的德行。

秦硯沒有回憶過往的愛好,只是道:“會不會操作?”

沈樂安嘗試了幾下,屏幕上的小人也跟著動了動,只是操作不穩,人物猛地磕到了墻上,摔了回來。

他輕咳了一聲,道:“好像不是很會。”

秦硯做了幾下示範,又比了一下前方右側的按鈕,“這個是攻擊鍵。”

沈樂安如火炮制,將秦硯控制的小人打了一拳,兩個小人本來就靠的近,對方瞬間掉了血條。

秦硯買的屏幕很大,影像也格外的清晰,游戲雖然是很早之前的款,但是畫質也很精良,那個小人受了攻擊,臉上也變得紅腫青紫,看著有幾分可憐。

小人是早之前秦硯玩的時候捏的,和他還有幾分相似。

秦硯側眸,看了少年一眼。

沈樂安看著畫面上的慘狀,對著正主彎了彎唇,一臉純然無害,然後手上又操作給了秦硯小人一擊,小人一瞬間又掉了一大截血條。

少年頗有點小人得志的得意洋洋,卻又不會讓人恨得牙癢癢,反而有幾分靈動的可愛。

秦硯撥了撥指尖,屏幕上的兩個小人就開始打了起來。

沈樂安作為初學者,連跪幾局,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得意,不是很高興地去搜了一圈攻略。

卷土重來,非吳下阿蒙,終於把秦硯壓著打了三贏了三局,沈樂安這才心甘情願地放下手柄。

時鐘也轉眼過了零點,新的一天來臨,外面的天已經黑沈沈一片,月色也暗淡了下去。

沈樂安才發現已經過了這麽久。

約定不吵架的一天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沈樂安看著黑下來的電視屏幕,無名有些淡淡的悵然,他看著秦硯將游戲碟片取出收好,也將手柄給他,櫃子一關,仿佛上了一道封印。

“你今天過來接我是想和我說什麽?”沈樂安問道。

秦硯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接他,沈樂安這一點還是非常清楚的。

秦硯看了他一眼,能夠分辨的出他下樓時低迷的心情,便道:“有點晚了,明天說吧。”

“十二點過了,”沈樂安指了指時鐘,“現在是第二天。”

秦硯頭一次有點遲疑,或許是剛剛看到他心情不好鬼使神差故意輸給他的影響還沒有完全解除。

沈樂安拆了顆糖,問:“和沈家鬧出來的事情有關?”

秦硯看向他,“你看了那些報道?”

沈樂安點頭,“下來前剛看到,所以你想和我聊什麽?”

“這次比賽上發生的信息素暴動你是不是提前知道?”秦硯道。

“有所猜測而已,我不能確定。”

“你當初應該上報這件事情。”

“這只是一個猜測,沒有證據。”

“你可以和我說,”秦硯道,“我還是你的男朋友。”

沈樂安頓了一下,揚了揚眉,“秦硯,你在教我公私不分?”

他不是這個意思。

秦硯默了默,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是你在公私不分。”

不論是比賽上的事情,還是藥劑的研究,以及之前種種的隱私材料,都是不容磨滅的證據。

沈樂安沒有否認,笑了笑道:“沒辦法,你縱容的。”

秦硯安靜了幾秒,並沒有推卸自己的責任,畢竟雖然元首讓他幫忙沈樂安的事情,但沒有到這種地步,他確實很多事情都過了線。

沈樂安臉上沒了笑意,只是表情平淡地看向他。

秦硯垂了垂眼皮,“你手頭還有藥劑的研究,沈家的事情和藥劑有關,你這時候不幹涉是最好的選擇。”

“幹涉了又怎麽樣?”沈樂安擡起眼皮看向他。

秦硯語氣很沈,表情也很嚴肅,義正嚴詞地道:“我不會再給你提供任何的幫助,如果機密內容流露,我會向聯邦申請對你的管制。”

饒是猜到他的做法,沈樂安還是不免因為這話略微有點失神。

不過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的情緒,只是輕輕笑了一下,說了一聲,“放心吧,不會牽連到你的,秦教官。”

帶著細細麻麻的針一樣的話語微不可見地紮入心口,讓人不適,尤其是少年疏離的口吻與動作。

秦硯作為聯邦軍隊的一員,沈樂安作為他的伴侶,確實不能幹涉其中,但秦家卻可以從旁進行關系疏通,這些並不是什麽難事。

但秦硯沒有將這些話告訴沈樂安,他一貫會得寸進尺,做事又沒有分寸,很容易被人拿捏把柄,他作為他的伴侶,有些事情是必然要告知他的。

秦硯抿了抿唇,壓下了想要摸摸他頭的心思,轉移了話題,“這些零食還吃不吃?”

“不吃了。”沈樂安說著,隨手將剛剛拆開沒有吃完的薯片丟進了桶裏。

其中有一袋還是專門拆了給秦硯的,秦硯還沒有來得及吃完。

秦硯看著桶裏散開的金黃脆片,擡了擡眼皮,只看到了Omega漠不關心的表情和動作,以及他們之間拉開的距離。

仿佛千裏之外的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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