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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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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太華宗的弟子每月有兩日的休沐, 由於休息的時間過短,大部分弟子會選擇留在太華宗度過假期。

張悟言並非“大部分弟子”中的一員。他不似其他道友一般,有著沒有後顧之憂的家境。每逢假日, 他都會下山來到附近的城鎮,接一些可以換取報酬的私人委托。

在一個陽光正好的春日午後,他路過熱鬧的市集,忽然被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吸引了註意力。

合歡道院的弟子對美人一向敏感,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都能點亮他們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張悟言習慣性地朝那抹身影多看了一眼, 腳步猛地一剎。

賀蘭時雨?竟是無情道院的賀蘭時雨?他怎會穿著一襲粉衣出現在喧嘩吵鬧的市集?

要知道, 無情道院數千年的歷史, 可從來沒有哪位弟子穿過純白以外的顏色啊。

張悟言一下子把委托的正事拋之腦後, 受到蠱惑一般地,悄無聲息地跟在了賀蘭時雨身後。

若問合歡道最感興趣的是什麽樣的美人,那無疑是無情道院的高冷美人。

高嶺之花總是能激起合歡道弟子的征服欲。試問,如果連強大又美麗的無情道弟子都能為他們動心, 三界之中還有什麽事是他們做不到的?

合歡道弟子對無情道三美一向“垂涎已久”。賀蘭時雨有著春光一般耀眼璀璨的美貌, 修的卻是無情道,這樣的反差感讓“垂涎”他的合歡道弟子甚多, 甚至有不少人采取了實際的行動。

張悟言看著賀蘭時雨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姿輕盈靈動, 好似一朵在晨曦時分染上了淡淡熹光的朝雲。他忍不住想,如果他那些迷戀賀蘭時雨的同院道友看到了這一幕,恐怕要激動得走火入魔了。

他猜測,賀蘭時雨或許是有需要隱藏身份的要務在身,故而不得不如此穿著。他跟在賀蘭時雨身後, 看到對方走進了一家專門賣糕點的鋪子,和鋪子的老板攀談起來。

張悟言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 卻能看到賀蘭時雨雙唇一張一合,根本停不下來一樣。

張悟言驚訝不已。

他在太華宗和賀蘭時雨已有數面之緣,卻從來沒聽過賀蘭時雨的聲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張悟言略施術法,賀蘭時雨和鋪子老板的對話便輕易地入了耳——

“老板老板,你這裏有沒有適合姑蘇人口味的點心?我要最貴的,最好的。”

“老板老板,你能不能給我拿最好看的食盒把點心裝起來呀。我同窗快過生辰了,這是我送他的生辰禮物。”

“老板老板,我發現你話好像不多啊。你可不可以多和我聊兩句?實不相瞞,我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和人面對面好好聊過天了。”

“嗯嗯?你說不知道聊什麽?那怎麽行呢老板,開門做生意,嘴上的功夫是萬萬少不了的。我今日難得休假,要不我陪你練上一練?”

“可惡,居然一開口就問我學業嗎,那你算問到點子上了。上回全宗範圍內的煉藥大賽,小生不才,小小地拿了一個頭名。”

“頭名當然有獎勵啊!獎勵是一塊質地上佳的玉佩。不過,我們道院的人從來不戴玉佩香囊之類的東西,獎勵我沒要,但願能給用得上的人。”

“點心包好了嗎?謝謝老板,若我同窗喜歡吃,下回我再來光顧你的生意。”

……

張悟言聽著少年喋喋不休的話語,低頭看向自己掛在腰間的玉佩,在如鼓的心跳聲中,他的耳朵也漸漸紅了。

一過經年,糕點鋪子的老板沒有等到粉衣少年的再度光臨,他卻在合歡道院的神狐之居等來了賀蘭熹。

賀蘭時雨說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又談何喜歡,可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正是因為他什麽都知道,他才始終……放不下啊。

其他合歡道弟子被賀蘭時雨拒絕,無非是傷心那麽一兩日,轉眼之間便可移情別戀。他們所謂的喜歡,不過只是一場追逐美貌的游戲。即便目標不是賀蘭時雨,也會是宋玄機或者祝如霜,又或者是其他道院的美人。

只有他,只有他對賀蘭時雨是認真的。

從那之後,他的視線再也無法從賀蘭時雨身上移開。

他能看到緋月真君要無情道三人學雙修之法時,賀蘭時雨藏在平靜面具下的震驚;

他也看到賀蘭時雨路過後花園時,隨手對受懲弟子的小小幫助。

可賀蘭時雨看不見他。那個少年能為了宋玄機的生辰犧牲掉自己一整個難得的假期,卻不願在他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求而不得的痛苦快要把他逼瘋了。他費盡心機,手段用盡,甚至不惜設下下作的陷阱,依舊無法自拔。

直到“它”的降臨。

“它”告訴他,只需付出一點點小小的代價,“它”就能滿足他所有的心願。

張悟言身為合歡道的弟子,哪怕為情亂智,也不至於蠢到聽信一個來路不明連實體都沒有的鬼神之言。他只是抱著嘗試的心態,對鬼神說出了一個讓他憎恨厭惡的名字:白帷,白觀寧。

於是,白觀寧毀容了,他將當日在古藏書閣遭受的淩辱百倍奉還,代價不過是一枚烙在手臂上的彼岸花印。

然後,他對鬼神說出了第二個名字:賀蘭熹,賀蘭時雨。

現在,賀蘭時雨站在了他面前,手持一把載星月,目光冰冷地註視著他。

“你終於要變成我的了,賀蘭熹。”張悟言在飄揚的帷幔中輕聲呢喃,“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喜歡的一直是真正的你。”

長孫策:“什麽叫‘真正的你’?現在的賀蘭熹是假的嗎?”

祝如霜:“。”

賀蘭熹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是嗎。”張悟言發出一聲無比惋惜的喟嘆,“那我只能把你變成和我一樣的人了。唯有如此,你才不會嫌棄我。”

長孫策聽完男人對男人的告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不知道啊?我有一個萬獸道院的兄弟,想和自己的靈獸雙修很久了。事先說明,他沒那麽變態,他的靈獸已經成功化形了。他一片癡心,他的靈獸卻死活不願,堅稱人妖有別。憑他的本事,他完全可以把靈獸關起來好好疼愛,但他有這麽做嗎?他沒有,他只是默默守在靈獸身邊,一日四頓,把靈獸餵得圓圓滾滾。”

賀蘭熹冷漠點頭:“對,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聽完長孫策的長篇大論,張悟言不為所動:“他一個混天道懂什麽。”

長孫策:“。”好好好,這種時候還搞道院歧視是吧。

張悟言最後深深地看了眼賀蘭熹左手,【流緒微夢】靜靜地戴在少年指尖,沒有流動的思緒,也沒有細微的美夢。

張悟言嘴角揚起一個終將解脫的笑容,緩緩挽起衣袖,露出了那朵嬌艷欲滴,隱秘盛放的彼岸花。

“說起來,你我也算是同院道友了,”張悟言戲謔道,“你說是不是,祝同學?”

祝如霜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同院道友?是指隱藏在太華宗內的第十三道院嗎?

賀蘭熹蹙起了眉:“他才不是,他只是我和宋潯的道友。”

張悟言低笑一聲,盯著自己的掌心道:“別生氣,賀蘭時雨,你很快也會是我們共同的道友了。”

賀蘭熹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中一沈,高喊:“快阻止他!”

長孫策一邊本能地朝張悟言沖了過去,一邊一頭霧水:“哈?阻止他幹嘛?你把話說清楚啊!”

與此同時,【載星月】猛然出鞘。疾馳的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光芒,仿佛奪去了天邊月華,帶著陣陣淩厲的風聲,直逼張悟言的手臂!

長孫策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明白了賀蘭熹的用意,單手持刀,刀身繞著他的手指轉了半圈,刀刃利落地換了個方向,和賀蘭熹的【載星月】並列,一同呼嘯而行。

面對賀蘭熹和長孫策的攻勢,張悟言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一刀一劍刺破他的皮肉,穿透他的骨血——血光四射,濺出一朵朵鮮艷詭譎的血花,烙有彼岸印的手臂宛若斷線的木偶,噗通地落在了地上。

張悟言的臉在一瞬間失去了血色,他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擡起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猛地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剎那間,黑霧暴起,血氣升騰,兩者紅黑交織,猶如惡鬼的爪牙般遮雲蔽月,瞬間彌漫了整個【神狐之居】!

——張悟言向那個骯臟又強大的鬼神,自願獻祭出了自己全部的血肉和靈魂。

在暗紅的血色中,祝如霜驀然睜大雙眼:“是‘它’……”

張悟言的身軀化為無形的血霧,魂魄則成了“它”飄揚的黑色外衣。於是,“它”第一次沒有占據他人的身軀,以本態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熟悉的聲音帶著低笑聲響起:“晚上好啊,小美人們,我們又見面了。”

長孫策當即認出了這個聲音:“又是你!”

那個在西洲借林澹之身險些嫁給祝如霜的鬼東西,怎麽又跑到太華宗來了?

“晚上壞,你叫什麽‘美人’啊叫叫叫。”賀蘭熹冷冷道,“祝雲沒名字嗎?”

長孫策:“他說是‘小美人們’,好像也包括你。”

賀蘭熹:“我不聽。”

長孫策狐疑地皺起了眉:“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麽覺得你不僅話更多了,好像還有點嬌氣了。”

魂衣朝賀蘭熹的方向動了動,鬼神似乎是歪了一下腦袋:“無情道院的弟子還是那麽愛給本座添麻煩。”

賀蘭熹挑了挑眉:“都自稱上‘本座’了,那我是不是也要尊稱你一聲‘院長’?”

長孫策:“院長?哪個院長?”

賀蘭熹:“十三道院的院長。”

長孫策:“啊?太華宗哪來的十三道院?”

賀蘭熹沒時間向長孫策解釋,又問:“你的弟子都是怎麽來的?像引誘張悟言一般,一個個引誘過去的嗎?”

鬼神低聲笑了起來:“好天真的一個無情道,莫名有點可愛啊。人心貪婪,欲壑難填,尋常人如此,太華宗的弟子亦如此,還需要本座一個個引誘麽。”

賀蘭熹臉色如冰:“太華宗內還有誰是你的人?”

鬼神饒有興趣:“你猜?”

賀蘭熹涼涼道:“我不。”

鬼神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飄浮在半空中的血霧忽地凝滯了一下。

“賀蘭時雨。”鬼神一字一頓地叫出賀蘭熹的名字,“本座的弟子喜歡你,為了你,神形俱滅挫骨揚灰亦在所不惜。如此深情,本座怎能不滿足他最後的心願呢?”

祝如霜捂著劇痛的鎖骨,大喊道:“時雨當心!”

話落,只見空中魂衣翻湧,無數條暗紅色的藤蔓在鬼神的外袍下瘋狂蔓延生長,於某個瞬間,如同毒蛇吐信,猝然向賀蘭熹襲去!

好在賀蘭熹反應極快,在藤蔓即將甩到身上的前一息騰空躍起,【載星月】橫於眉眼之間,頓時狂風驟起,劍光大盛!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散!”

長發在風中飛揚,黑色的衣袍獵獵作響,少年獨有的青澀稚嫩在這一刻全然褪去。隨著劍訣的最後一個字從賀蘭熹口中念出,整片【神狐之居】像是凝固了一刻。

僅此一刻,藤蔓僵在空中,聲音消失,視野定格,一切歸於寂靜。

下一刻,時間陡然恢覆了流動,無數藤蔓砰地炸開,散出漫天血霧。

長孫策呆楞在原地,眼瞳中映照著賀蘭熹的身影,顫聲道:“你別告訴我,無情道院這麽厲害的有三個……”

“放心,只有時雨和宋玄機這麽厲害。”祝如霜低笑了一聲,輕聲道:“我與他們二人,從來都不僅僅是第三與前二的差距。”

長孫策喃喃道:“賀蘭熹和宋潯……真的是十幾歲的人嗎?”

“是,我們是人!”賀蘭熹抽空回答了長孫策的疑問。他一鼓作氣,試圖先解決藤蔓的主體,然而鬼神卻早已改變了目標,趁著他施展劍法的瞬間,朝藏玉仙君的神像急速撲了過去!

賀蘭熹怔了怔,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嗎。”

浮緒仙君和藏玉仙君雖然戰敗身死,臨死之前卻已有了神格,他們留在三界中的神像也隨之擁有了神力。

鬼神無法靠自己侵蝕兩位仙君的神像,唯有帶著太善道院和合歡道院弟子心甘情願獻祭而來的魂魄,才能突破神力的禁錮,對仙君們的神像為所欲為,惡事做盡。

只因為這兩位仙君,永遠不會排斥自己道院的學生啊。

鬼神引誘張悟言,得到了張悟言的獻祭。所以,浮緒仙君的神像之所以被鬼神汙染,也一定是有一位太善道院的弟子和張悟言做了同樣的事情。

賀蘭熹來不及細想,鬼神已經距藏玉仙君的神像不過寸步之遙。他雖然不知道鬼神為何要對諸位院長的神像下手,但他絕不允許發生在浮緒仙君神像上的事再次發生在藏玉仙君神像上。

賀蘭熹清瘦的身影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全身上下裹在劍光之中,以最大的速度沖到了鬼神和藏玉仙君之間:“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目的又如何,反正和你對著幹就是了!”

鬼神一直游刃有餘的語調終於變得不悅:“真是麻煩啊。”

只聽嘩地一聲,暗紅色的黏稠並沒有如主人所想的那般攀附上高潔的神像,而是被【載星月】的劍身幾乎全擋了回去,其中卻有一滴漏網之魚,輕輕地落在了少年的眉間。

祝如霜見狀大驚失色,不顧一切地朝賀蘭熹跑去:“時雨!”

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少年,發出呵地一聲冷笑:“如此也好,算是了結了本座愛徒的一樁心願。”鬼神轉向祝如霜,笑吟吟地問:“開心嗎,美人,賀蘭時雨又成你的同院道友了。”

賀蘭熹眉心之間的皮膚似火燒般地痛著,好像有一把尖刀在上面緩慢的,一筆一劃地雕刻出彼岸花嬌艷的身姿。

他快郁悶死了。不是吧,為什麽別人不是鎖骨上就是胳膊上,他卻是在眉心之間?

雖然彼岸花挺好看的,但這何嘗不算是另一種毀容呢。

賀蘭熹顧不上眉心的灼燒感,以劍撐地,將【載星月】用力往地上一插:“天地不和,萬物不生——化!”

【載星月】通身亮起群星璀璨的光芒,形成一道無堅不摧的屏障,牢牢將藏玉仙君的神像護在了結界中。

鬼神一動不動地懸在空中,沈默片刻後,忽然又笑了:“雕蟲小技。”

“時雨!”祝如霜一把抓住賀蘭熹的肩膀,死死地盯著他眉心盛放而開的彼岸花,聲音都在發抖:“還好,花未開盡,還有時間,你還有時間。”

祝如霜一把從腰間取下一枚銅鏡,不由分說地塞進了賀蘭熹手中:“快進去,進去和自己雙修,你現在或許還來得及!”

“祝雲你在說什麽屁話!”長孫策露出看傻子般的表情,震驚道:“自己怎麽能和自己雙修?!”

賀蘭熹看著掌心中的小銅鏡,原來是緋月真君贈予祝如霜的【風月寶匣】。

“該進去的是你們兩個。”賀蘭熹驚訝於自己居然能這麽冷靜,他還以為自己被打上彼岸印後會嗷嗷大哭呢。誰讓宋玄機現在不在,那就只有由他來照顧他和宋玄機的朋友們了。

“我說了,我會保護你們。”賀蘭熹平靜地說,“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先進去躲躲吧。”

長孫策:“躲?抱歉,我長孫經略這輩子就不知道‘躲’字怎麽寫!”

賀蘭熹:“我告訴你怎麽寫。一個身,一個……”

長孫策:“閇!”

祝如霜搖了搖頭,低聲道:“時雨,我不能……我不能讓你變得和我一樣。”

胸口猝不及防地傳來一陣推力,在道友面前毫不設防的賀蘭熹驀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道:“祝雲?!”

祝如霜露出一個哀傷的笑容:“對不起,時雨。你一定要沒事,好嗎?”

賀蘭熹一陣心慌:“不要,祝雲——!”

祝如霜的面容陡然消失在眼前。賀蘭熹腳下一空,像是跌入了某個未知的無盡深淵。不僅是祝如霜,長孫策,鬼神,藏玉仙君的神像全部都消失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只剩下了呼嘯的風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依稀聽見了朗朗的讀書聲,讀的正是他方才設下結界所用的陣法:“天地不和,萬物不生……”

五感漸漸回歸,賀蘭熹緩緩睜開雙眼。

此處便是【風月寶匣】裏的世界,也是獨屬賀蘭熹一人的,風月之地。

*

不久之前,霧失園。

上官慎身為太華宗曾經的全宗第一,又比宋玄機多修煉了十年,實力自然是有的。而上官知謹的實力大致體現在兩點:第一,宋玄機短時間內很難在完全不傷到他的情況下將他擺脫;第二,他有點吵。

讓他受點小傷或許沒事,宋玄機想。

【懷袖忍】的劍光破開濃霧,劍浪掃過花叢,玫瑰花瓣紛紛揚揚,偶有幾片落在玄衣少年的肩頭,竟然也被少年的容貌比得黯然失色。

宋玄機微微側身,躲開【懷袖忍】的一擊。上官慎欲將【懷袖忍】抽回,不料劍刃已被宋玄機夾於指尖,無論他如何蓄力都無法將其抽出分毫。

上官慎只好勸道:“跟我一起去見院長吧。只要你們向院長說明緣由,我相信院長斷不會輕易怪罪你們……”

宋玄機問:“為何不喚人。”

上官慎一怔:“什麽?”

宋玄機道:“為何不喚人相助。”

上官慎怒道:“你說呢?我這麽做是為了誰的面子!難不成你們真的想驚動院長,讓他們把你們的父母請到太華宗來?宋玄機,你和長孫經略不一樣,別忘了自己全宗第一的身份!”

宋玄機冰冷寡淡的目光落在上官慎臉上,似乎在判斷對方言語的真假。

此時,狐貍雕像四周忽然亮起了星月之光,由內而外,將整個雕像嚴嚴實實地保護了起來。

——這是載星月的劍光。

宋玄機臉色未變,濃密似羽的長睫卻是微微一動。上官慎也被這巨大的動靜吸引了註意力:“發生什麽事了?”

話音未落,宋玄機周身寒氣驟起,懷袖忍於瞬息間被冰霜折斷,逼得上官慎不得不松開劍柄,連退數步,險些倒進了花叢。

回過神後,上官慎看到了一把劍,那把宋玄機在太華宗內甚少示人的劍——忘川三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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