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明看他無措，笑了一笑。“沒事，”她寬慰道，“沒有禮物也照樣可以討到霍那斯的歡心。上來吧，我的孩子。”

她轉身走上石階，他尷尬地跟在後面。他就好像一個迎娶了公主的窮小子，皇後沒嫌棄他，他倒先自我嫌棄了起來。

她指揮他跪到一個墊子上，給了他玫瑰花露讓他洗手。“孩子，你一個人嗎？沒有同伴嗎？”

“啊……我同伴很自私，欺騙了我，我就沒告訴他，自己來了。”真話混著假話說。

“啊，那就好。”神明似乎舒了一口氣，“幸虧只有一個人，不然你們還需要經歷一場決鬥。”

“真的？”他沒想到自己的決策這樣英明。

神明笑瞇瞇的。“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妻子被別人共享呢？你們要決一勝負，最後活下來的勝利者才有資格進入霍那斯的暖床。”

“一定要你死我活？”他暗暗盤算，為防節外生枝，萬一得到霍那斯後他沒能立即通關的話，第一件事便是除掉阿秦。

“不然呢？”神明快活地笑了起來，“面對霍那斯這種美人坯子，情敵們都會以鮮血來獲取她的歡心的。當然了，你不同。”她唇角閃開一抹笑意，“你本身便是一份惹人喜愛的禮物。”

他按照神明的指示，在霍那斯門前拜了一拜，門慢慢開了。

不同於他的想象，霍那斯的確被鐵鏈束縛著，可看起來並未遭受什麽虐待。地板是幹凈的，她的皮膚是潔凈的，腳邊還放了一碟點心。

霍那斯果然不戴面具，一張臉美輪美奐。她優雅地放下書卷，輕聲問：“我的神明，他是誰？”

“他是一位勇士。”神明朗聲道，“勇士遠道而來，披荊斬棘，只為求得霍那斯的愛。我可憐的孩子，”她轉身對他說，“我已將你帶到你的心上人面前，剩下的要靠你自己爭取了。祝願你好，”她微笑著把門帶上，“再會。”

“我的勇士，”霍那斯挪動魚尾，給他留了一片空地。她好奇地問：“你愛我什麽呢”

“愛你的美貌，霍那斯。”他專註地尋找著優點，“也愛你的真誠。”

霍那斯擡手樓住他的脖頸。她衣衫上的玫瑰花枝開始生長起來，托著花苞從霍那斯手臂上蔓延到了他的肩頭，鐵鏈隨著她的動作嘩嘩作響。

“你會愛我多久呢，勇士？”

他從未這樣近距離接觸過他人，霍那斯的手臂甫一沾到他的脖頸，他整個人便一僵，下意識皺了下眉，別開了眼睛。

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怕人魚誤會，為了游戲通過，他只好硬著頭皮道:“愛你到永遠，我的女孩。”

她抱住了他，玫瑰花枝瘋長了起來，縱橫交錯地圍成了一座滿是尖刺的牢籠，將他牢牢鎖於其中。

霍那斯喃喃道:“我親愛的，那我便將自己交給你好了。”

隨著她的話，她放在地板上的魚尾漸漸起了變化。藍色慢慢褪去，魚鱗也慢慢消失。

幽藍色的碩大魚尾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蓋著透明紗料的腿。

事情發展遠超出他的想象，他心中一驚，從霍那斯的懷抱中掙脫而出，不顧玫瑰花刺的阻攔跳了起來。

“啪嗒”一聲，他揣在兜裏的小刀從口袋裏掉了出來，刀刃正巧從霍那斯的腿上劃過，頓時一片血液漫了出來。

他的撤離讓玫瑰花枝十分不滿，尖刺舔舐過霍那斯的血液，猛地伸長了“觸手”，向他卷了過來。

血流得不多，傷口不深，卻並沒有如他所想象的那般自愈。霍那斯輕聲呵斥住想要造次的玫瑰花枝，想要將他的註意力重新吸引回到自己身上。

“沒事，我們繼續……”

“你不是能自愈嗎？”他當然不可能繼續進行，從玫瑰花瘋長那刻滋生的恐懼洶湧而出，兜頭淹沒了他。他甚至顧不上回身撿那把小刀，轉身奪門而出。

“被心愛的人弄出的傷口不能自愈……”人類女孩語無倫次地辯解著，聲音一聲比一聲尖銳。“你回來！回來！”

他沒命地狂奔著，仿佛玫瑰致命的花枝下一秒就會絆在他的腳前。

許多人被霍那斯的叫聲吸引，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大吼著在後面追趕他。

他完全不敢回頭，一路狂奔到自己住處，一頭撞進了門，靠在門後氣喘籲籲，努力平覆著呼吸聲，側耳傾聽外面的聲響。

那群人沒看清他面具的模樣，也沒看清他去了哪裏，眨眼間失去了目標。為了洩憤，他們於是開始街上游走，在每一戶的家門上都砸了兩下子。

又是一個謊言……這個游戲世界，真是難捉摸。

至於阿秦……算了，明天再去套話，明天再處理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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