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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真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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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真實目的

其實孫策和周瑜並不信楚楚口中所謂的“忠於漢室”的話, 這小妮子少有說實話的時候,而且她就算要說真話裏面也會摻雜著幾句假話,按照兩人對她的了解, 無論是她口中的話還是將玉璽獻上的舉動,看上去都是為了掩蓋她真實的目的。

現下不僅是孫策, 便是周瑜也不知道這小妮子到底想要打什麽主意, 並沒有因為楚楚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而感覺到放心,反而心中有一種虛浮之感, 這也讓周瑜存有憂慮,因此面上是一貫冷淡的表情。

盡管如此, 在與孫策一起尋到這小妮子的時候,他的心緒一直被眼前的女娘而牽扯著。

而且……

楚楚是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可是他並不是很久沒見到她。

彭城不僅阿策去過, 他也去過, 見她與呂布相處得不錯,即便心中再難以忍受,還是沒有出現前去打擾。

當時他怎麽也沒想到就是自己沒有帶她走, 便是往後一年多的時間中最為後悔的事情。

她離開彭城, 沒有和呂布成婚, 卻帶兵前去蘄陽救父, 不慎直面了曹操的青州兵, 在蘄陽城外被郭嘉一箭射殺……

即便現在楚楚就在眼前, 知道當初她身死的消息是假, 回想起得知她死訊的那些日子,心中依舊會一鈍一鈍的痛, 註意力全放在她的身上舍不得離開。

得知楚楚沒死的那天,其實他亦是第一時間來找她了, 只是……

周瑜手指叩擊腰間的劍柄,心中思緒良多。

此時聽到楚楚要與他們單獨談話,他不由回神,將目光移向她的漂亮小臉上,想要看清楚她的神情。

而楚楚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柔弱之感,她面上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往日的精神氣也都回來了,可若是仔細看,卻還是能從她興奮的眼神中看到她眼底的一抹執拗,就好像是在賭桌上瘋狂下註的賭徒,還是那種輸的底朝天的那種。

周瑜從沒有見過楚楚打賭,他心中升起不安,即便面上不顯,已經想要從她接下來要說的“機密”中,打探她這樣做的真實目的。

見外面的雨有變小的趨勢,他開口道:“對了,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能問問你緣由嗎?”

楚楚:“什麽……什麽事情?”

她還是有些害怕周瑜的,這人心思敏銳,若是在他面前撒謊,很容易暴露,因此聲音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孫策目光也移向了周瑜身上,疑惑他想要問這小妮子什麽事。

周瑜淡淡道:“以你的能力,若是你真的想要逃跑,我會阿策尋你的時候,大抵不會這麽順利。”

他又補了一句:“你在這裏是躲雨的,還是故意在這裏等人找到你?”

當然是故意在這裏等著的。

楚楚有些心虛,她這個人向來是從別人身上找問題,自是不可能承認,於是小聲控訴道:“當初我躲著養傷的時候,你們大費周章的尋我,一副我和你們很要好的樣子,那皖縣的守將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就想要找到我來脅迫你們退兵。這祭壇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周圍陰氣森森的,晚上沒有人敢來,我這才躲在這裏面,以免被人找到的,才不是故意等你們來尋我。”

叭叭叭說完後,她一楞,趕緊閉嘴。

孫策雙手抱胸,面上扯出了一抹冷笑,嘴上重覆道:“才不是故意等你們來尋我。”

他輕笑一聲:“承認了?”

周瑜見到楚楚心虛的樣子,心微沈,眼神冷冷的看著她:“倒是忘記了,你會些掐算之術,想必早就知道我與阿策會進攻皖縣了吧?”

楚楚摸了摸鼻子,這下她是找不到借口了,小聲嘟囔道:“阿瑜兄長,你有必要這樣敏銳嗎?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

孫策回想到找到面前這個小妮子時她的表情,敢情什麽害怕什麽任打任殺,全都是她裝出來的。

他真是要被氣笑了。

楚楚趕緊伸出自己的兩只小爪子,一只爪子抓孫策的手,一只爪子抓周瑜的手,面上帶了幾分的討好,委委屈屈地道:“兩位兄長,你們知道的,當初在蘄陽,我就差點死在了青州兵的手中,自然心中有怨的,加上阿策兄長又是許都朝廷親封的討逆將軍,我的態度當然也是要拿出來的,怎麽可以隨便就跟你們走了。”

她理直氣壯:“當然是要讓你們先尋到我,放低姿態哄一哄我,我再做做樣子才能答應和你們一起前去江東啊。”

孫策看著這小妮子放低的姿態,心中不免有些心疼,拇指摩擦著她的掌心,輕哼道:“也就是說,你原本就打算和我們回江東?”

楚楚尷尬點點頭:“對啊。”倒是沒有故意氣人了。

就是這兩個字,撫平了孫策對她三番兩次拒絕他的惱恨,心花怒放道:“放心吧,我和阿瑜占據江東,現下又打下了皖縣,管轄的地盤很多,足以護佑好你,還有你的家人了。”

他的情緒向來外放,俊美的臉上帶著笑,手掌灼熱的溫度好像能驅走這個雨夜的寒冷。

這時候周瑜抽出了楚楚小爪子抓著的手,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在夜色中並不明顯。

他說:“不是說換個地方說話嗎?看看時間,劉勳在皖縣的府邸,想必已經收拾出來了,走吧。”

楚楚回神:“對對對。”

說完她趕緊的走了出去,見到外面軍紀嚴明的士兵一楞,眨了眨眼睛,回頭看跟在她後面走出來的孫策和周瑜。

她張了張口,正想說話,周瑜打斷了她,直接道:“進城之後,除了作奸犯科之徒,他們的手上的刀不斬百姓。”

孫策之前也見過楚楚約束過自己手下的兵,頷首:“攻下的城池,就是自己的地盤,城中的百姓,亦是自己的百姓,我們又不傻,自然不會讓手下的士兵搶掠燒殺自己治下的百姓。”

楚楚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們怎麽知道我想問這個了?”

周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將雙手背到了身後。

孫策問:“不是嗎?”

楚楚:“是。”

眾人站在走廊上,雨只零星的下著幾顆,又等了一會兒後,就徹底停了。

千喜牽來了馬,跟孫策匯報道:“主公,這一場大雨下得及時,剛剛斥候來報,城中的大火已經被這一場暴雨給撲滅了,城中的損失正在連夜清算。”

孫策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說道:“讓人守好城門,若有情況速速來報。”

千喜:“喏。”

孫策看了一眼楚楚,又吩咐道:“準備前去劉勳的府邸,讓人準備酒菜,我和公瑾要與這位許久不見的小橋妹妹,好好敘敘。”

楚楚見孫策語氣怪怪的,其中“許久不見”四個字咬的極重,心中不免輕哼,這是在陰陽怪氣誰呢?

周瑜目光落在楚楚單薄的肩膀上,提醒道:“還要準備熱茶,熱湯,和換洗的衣裳。”

千喜又“喏”了一聲,便退下去了,騎馬先行去劉勳的府上叫人準備。

楚楚聞言低頭,正看見自己的雙手捧著胳膊,手指被凍得通紅,不由抿了抿嘴。

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擔憂阿兄阿姊會遇到危險,不由詢問孫策和周瑜道:“兩位兄長,可不可以讓人幫忙尋一下我阿兄阿姊,我擔心他們會出事。”

周瑜目光淡淡的落在了楚楚的身上,語氣安撫:“在找到你之前就已經找到了你的家人,阿策吩咐將他們送去休息了。”

楚楚這才放心了下來:“那便好。”

孫策聞言,想到了橋盈的態度,沒好氣道:“你阿兄還以為我們尋他,是為了逼你出現,為了不連累你,還想要直接了結自己,傻不拉幾的。”

楚楚驚得“啊”了一聲,趕緊詢問:“那他有沒有受傷?”

孫策居高臨下的看她,無語:“他沒事。”

楚楚心中松了一口氣,隨即她摸摸自己的下巴,眼神微瞇的打量著孫策,氣呼呼道:“要是你們沒尋到我,感覺我阿兄的猜測,很有可能成真啊。”

孫策:“你信不過我?”

楚楚呵呵假笑一下:“沒有啊,我超級信任你的,不然我也不會將玉璽給你,對不對?”

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她的神色,孫策也能猜出這小妮子此時應該是什麽樣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見她身上的衣物單薄,他伸出胳膊,將楚楚籠在懷中,低頭好聲好氣道:“冷了吧?快要入秋了,下次出門多穿點衣裳。”

他道:“走吧,劉勳的府邸離這裏不遠,先過去。”

楚楚感覺到身上傳遞過來的滾燙體溫,她被燙得心尖發麻,不由仰頭去看他。

在她眼前的他再不是當初喪父之後被人輕視的少年郎君,孫策如今坐擁江東,是眾人眼中的英雄,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楚楚將人推開,輕哼道:“我不冷。”

孫策見她不樂意,順勢松開了她:“嘴硬。”

周瑜只是在一旁淡定的看著兩人的互動,心中具體是怎麽想的看不真切,依舊是不顯山不露水。

眾人便騎著馬去了原本劉勳的府上,裏面的守衛已經換成了孫策的人,到了之後裏面準備好了熱茶熱湯,楚楚喝完茶之後感覺渾身都暖了,便又前往房間裏沐浴驅寒。

等楚楚沐浴出來之後,孫策和周瑜也都剛剛沐浴完,房間裏準備了好酒好菜,看上去就等著她了。

孫策和周瑜見到楚楚來了,沒有忘記她原本要與他們說悄悄話,便屏退左右,這樣房間中便只有他們三人。

楚楚見門窗被關緊,感覺這樣有些不妙,又想到是她說要換地方說話,也是她說這是機密,因此讓人將門窗關緊,看上去好像也是正常的。

她走到席子上,跪坐在兩人身旁。

許是兩人才沐浴過的原因,所以周瑜身上即便穿得嚴實,發絲卻還在滴水。

而孫策倒是沒那麽註重禮節,衣裳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仔細看還能看見胸肌和腹肌,她又不由多看了幾眼。

那晚摸過親過,還會動的,就是夜晚太黑,沒怎麽看清,楚楚有點後悔當時沒有多摸一會兒。

孫策拿了三個碗放在面前,將身邊的酒壇子打開,房間裏面瞬間酒香撲鼻,很快就勾得楚楚丟掉了滿腦子的黃色,見到對方往碗中倒酒,不由道:“這酒好香啊。”

他將一碗放到周瑜面前,一碗放到楚楚面前,頷首道:“這可是劉勳珍藏的好酒,有些年頭了,嘗嘗?”

楚楚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酒香勾人,她便道:“那我喝了。”

她拿起碗將酒水往嘴裏灌,入口辛辣順口,帶著淡淡的竹子的清香,果真是好酒,她將一碗酒喝完,臉上已經出現了一抹薄紅,忍不住道:“這酒好烈。”

孫策無語:“你這麽喝跟牛飲一樣,砸吧出什麽味了嗎?你這個喝法,這麽好的酒都要被你糟蹋了。”

楚楚眨眼:“口中有回甘,好喝的,再來一碗。”

孫策知道她酒量不錯,便給她再倒了一碗。

這小妮子也厲害,沒一會兒就又將一碗酒喝光,這下臉上不僅是薄紅,脖子和身體也變得滾燙,就算楚楚看不見,也猜到自己渾身應該是紅通通的了。

她擔心兩人不給她再喝,於是沒再說話,自己淡定的再給自己倒酒,絲滑得很。

周瑜握住了她細細的胳膊,阻止了她的牛飲,道:“你不是說有事和我們商議,若是等下你喝醉了,只顧著發酒瘋,還能跟我與阿策商議事情嗎?”

這酒確實非常烈,即便楚楚酒量很好,兩碗下肚也不免有些微醺。

她仔細看了一眼對方,反手將周瑜的手壓在桌下,好聲好氣地道:“最後一碗。”

孫策見狀輕哼,沒好氣道:“阿瑜你就別管她,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喝幾碗。”

楚楚聞言抿嘴,皺眉,單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臉,然後用一副看透兩人的神色,急忙道:“我知道了!”

孫策頷首:“你知道什麽了知道?”

楚楚道:“你們故意用好酒來誘惑我,將我灌醉,然後……然後……”

孫策與周瑜對視一眼,不由道:“挺聰明的,確實是想灌醉你,撬出……”

撬出你這小妮子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話還沒有說完,楚楚便打斷了,一副篤定道:“定然是你們想要灌醉我,好與我酒後亂*,對不對?”

她眼睛裏帶著狹促,一張嘴卻是虎狼之詞,偏偏面上酡紅嘴巴紅艷,身上剛剛沐浴完帶著皂角的香氣,仿若山野間的妖精,讓人忍不住往她說的話去想去發散,勾得人心癢難耐面紅耳赤。

周瑜手指滾燙,心中又氣她胡言亂語,聲音冷冷警告道:“別調皮,真是這樣,吃虧的是你。”

楚楚眨了眨眼睛,故意逗道:“若是真一起來,我也是可以的。”

孫策拿著碗將酒水一口悶掉,緩解了口中得幹渴,隨後道:“這酒水裏也沒有下有藥啊,怎麽有小貓發情了。”

楚楚聞言撇嘴,眼尾因醉酒有些紅,手指點著孫策側臉,面上氣鼓鼓道:“好了我是說玩笑話的,我知道你們不會這樣對我的,特別是阿策兄長,我和阿策兄長身上還有蠱蟲,你定然怕我解蠱後會離開你,對吧?你愛死我了。”

孫策被她的話氣得“哼”了一聲,竟然無言以對,便又到了一碗酒一口悶掉,鼓氣將碗直接丟在了案幾上。

周瑜見兩人跟孩童一樣鬥嘴,面上頗為無語,繼續警告的看著楚楚:“果然是個犟種。”

她這才沒在提這一茬,抿嘴輕哼:“誰讓你們拿烈酒想要灌醉我套話,我就不能跟反擊,跟二位兄長開個玩笑了?”

周瑜見她漂亮的小臉上還是一臉的醉態,眼睛裏已經恢覆了幾分清明,便微微一笑:“這報覆心極重的樣子,倒是有點熟悉了。”

孫策雙手抱胸,還是不說話。

周瑜便問:“說吧,你要跟我商議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楚楚拿了盤子裏面的燒雞,扯了一個雞腿,吃了兩口肉墊了墊肚子,這才道:“就像阿瑜兄長說得那樣,我報覆心極重,如今與曹操有仇,自然是不願意看他過得舒坦。”

她其實也不恨曹操,因為橋蕤的死,是歷史必然,她去救一個將死之人,報應在她自己身上也是應該的。

楚楚口中的恨意,都是為了掩蓋自己真實的想法,她要違抗的一直都是天命。

張作曾經問她是否確定自己能改變王侯將相的命運,那時候的她改變了一些歷史,她心中即便被提醒得警醒了過來,潛意識裏還是覺得自己可以改變眾生的命運。

可是她費心救的孫堅,一年多後還是被黃祖射殺,她用自己差點死亡才換回的橋蕤,卻生了一場大病而亡故,就是當初剛剛將雙季稻的種植經驗整理出來的時候,卻被袁術一紙契約而送去聯姻……即便是與歷史的記載出現了細微的偏差,結果還是一樣,她所做的事情都成為了無用功。

可笑的是,就算她做出了這麽多的努力,最後還是出現在了皖縣,城破之後成為了孫策和周瑜的戰利品。

比起死亡,努力卻無法抗爭命運,才最是讓人恐懼。

沒有人會懂得她的痛苦,她已經被搞得有些魔怔了,差點泯滅在歷史的洪流之中,所以她才要賭一把,想要真正的更改一次歷史,比如將劉協迎回江東,讓漢室光覆,以戰止戰。

而的底氣就是——

她摸了摸懷中的絹布,上面記載的配方,就是當初她回到壽春之後,請了巫儺方士在莊子上,研究出來好東西。

想到這裏楚楚抿了抿嘴,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的可憐,委屈巴巴的道:“兩位兄長,你們以為,我在蘄陽城外並沒有因救父戰死,卻一直沒有現身,是因為我不願意嗎?”

她說完按了按眼睛,食指抹掉了眼尾的生理淚水,渾身頹廢,她本來身子就瘦小,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身子骨顯得更加的柔弱了,看上去極為的惹人心疼。

孫策道:“難道不是嗎?”

楚楚吸了吸鼻子,給自己的碗中再倒了一杯酒,一口幹掉,這才說:“我當時被人囚禁起來了,傷養好了之後,我便用自己身上藏著的毒藥給他下毒,沒將人毒死,他一氣之下就搜身將我所有的藥粉丟進水裏,還折磨我,這一年我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而這時候楚楚眼淚汪汪,眼眶帶淚控訴:“而且你們都不知道,那蠱毒發作起來,簡直是要人命,不僅眼瞎,身體冷得,我都誤以為自己是冰窖裏的一坨冰塊,太恐怖了。”

孫策和周瑜臉色俱是一變,一人先開口:“是誰囚禁的你。”

楚楚抿嘴:“是郭嘉。”

遠在許都的郭嘉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一旁的賈詡道:“郭兄,要是生病了就好好回去休息,別太幸苦了,主公這邊有我呢。”

郭嘉斜了一眼賈詡,頷首:“你的計謀主公敢用嗎?”

賈詡:“……瞧瞧你這話說得,我不愛聽。”

他不知道當初他救下的漂亮女娘在給他潑臟水,只覺得背後發涼,怪怪的。

而聞言孫策和周瑜對視了一眼,據他們得到的線報,呂布當初兵敗下邳,其中用泗水灌城的計謀,便是這郭嘉提出來的,這人可是個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孫策這才明白了:“郭嘉是曹操的謀士,難怪你這麽怨恨他呢。”

楚楚認可的點點頭:“就是就是。”

周瑜目光落在了楚楚身上,詢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麽逃出來的?”

楚楚聞言下意識的撓了撓後頸,這是她心虛想要說謊時的下意識行為,見到周瑜的目光又放在了她的動作上,她頓住,便道:“說來話長,往後有的是時間告訴你們的,今天先不提這個了。”

周瑜見她不願說,便沒有追問。

她又道:“之前在祭臺的時候,我問你們,是願意為中興之主的重臣,還是願意作為開國帝王,這話不是在開玩笑,是認真的。”

孫策這時候輕哼一聲:“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隨便說,不怕別人將你綁起來送去邀功嗎?”

楚楚便懟了回去:“是你說可以護佑住我的,要將我綁去邀功,也只能會是你。”

她氣呼呼道:“別忘了,我原本就是叛臣之女。”

孫策撇了她一眼:“原來你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那你還說什麽匡扶漢室,假得很。”

楚楚抿嘴,竟然無言以對。

她輕哼:“還不是因為袁術和我阿父已經死了,領頭羊死了,那底下的小羊們,自然是要重新的選擇隊伍的。”

孫策:“巧舌如簧。”

眼見兩人又像是孩童一樣吵了起來,周瑜只好提醒道:“阿策,先讓她繼續說吧。”

現在還沒有搞清楚這小妮子的目的呢。

孫策便閉嘴了。

楚楚道:“如今的許都朝廷,真正的話事人,其實是曹操,他挾天子以令諸侯,占據著法理正統,即便是各皇姓宗室都沒有天子對各諸侯的號召力強,若是我們將天子迎回江東,那占據法理正統的,不就得換人了嗎?”

孫策倒是聽明白了,淡淡道:“你還真是打的好主意,原來是想要唆使我和曹操決裂。”

他道:“如今曹操和袁紹在北方爭霸,我如今與曹操交好聯盟,倒是礙了袁紹的眼。”

孫策這時候又將目光移向了周瑜,自嘲一笑:“阿瑜,我們倒是差點忘記了,咱們這位好妹妹,不僅是袁術的外甥女,還是袁紹的外甥女,想必咱們的好妹妹是為了袁紹來挑撥我們與許都朝廷的關系的吧?”

楚楚聞言一楞,見到他嘴上說得厲害,面上卻很蒼白,別扭極了,忍不住咧嘴一笑,故意道:“沒想到阿策兄長想得這麽通透,沒錯,我的目的就是這個,我就是來挑撥離間的,你要把我怎麽樣?”

孫策怎麽也算是一方勢力的頭目,卻總是三言兩語就被楚楚給氣到,他心中對於這小妮子的話很是受傷,便自己給自己倒了酒,一碗接著一碗的喝,看上去頗有將自己喝死的勁頭,已經被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當初以為楚楚身死的時候,孫策就是這樣喝的,知道他心中不好受,周瑜便沒有阻止,轉頭詢問楚楚:“你什麽時候投靠的袁紹?”

楚楚這才老實道:“是阿策兄長妄加猜測,我是話趕話,才說是來挑撥離間的,我壓根沒有投靠袁紹。”

孫策將一碗酒喝完,聲音淡淡道:“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她道:“我說得很明確了呀,迎回天子,以戰止戰,讓天下歸心。”

楚楚摩擦著杯沿,想了想,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得跟你們說說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她看上去不再是今晚在皖縣與兩人剛見面時裝的害怕,也不是剛才喝了兩碗酒之後口嗨嗨的不正經,更不是跟個孩童一樣吵架的廢物小點心

楚楚面上冷淡,帶著與她往常不同的成熟,這是她只有幹正事的時候才有的神情。

周瑜道:“什麽事?”

楚楚的目光移向了孫策:“你們既然知道我有掐算之術,就沒有細細想過,我這些年做事反常的時候嗎?”

聞言,兩人沈默,陷入了沈思。

她卻沒有賣關子讓他們去想,直言道:“我曾掐算到孫伯父有死劫,於是前往舒縣,讓阿策兄長前去救援,此事你們是否還記得?”

孫策點頭:“確有其事。”

楚楚說:“可是孫伯父還是死了。”

她面上帶了一抹冷笑:“當初我得知我阿父亦有一場死劫,前去蘄陽相救,而我差點喪了命,可是我阿父還依舊離世了,以病逝的方式離開了我們。”

孫策想到了橋蕤,再看看楚楚蒼白冷淡的小臉,他也經歷過喪父喪母之痛,感同身受:“節哀順變。”

“我已經努力過了,不留遺憾,只是我無法接受,更改不了的命運。”楚楚瞥了一眼孫策,想了想,還是說道:“阿策兄長,其實我算到了,你也將有一場死劫,就在不久的明年。”

她說:“若是我真的投靠了袁紹,我只要靜看阿策兄長身死便可,何必涉險,暴露自己,前來挑撥離間。”

說話的時候,楚楚的目光一直落在孫策的身上,其實這件事也一直藏在她的心中,讓她寢食難安。

她不願孫堅死,孫堅死了;不願阿父死,阿父也死了;即便是她做了那麽多的努力,還是改變不了王侯將相的命運;如今她也不願孫策就這樣死了,若是去救他,那麽會不會也像她之前所努力過的那樣,還會以其他的方式病亡呢?

目前楚楚還不知道。

這是她心中的一道難以跨過的坎。

楚楚輕笑一聲,語氣有些悲涼:“畢竟我連自己的阿父阿母,都沒有救下來,我還能救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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