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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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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朝陽垂頭看著自己的手:“……”

明明就是心念一動的事,它為什麽還要這麽浮誇地跟施法一樣?

腦海裏出現前不久剛追完的玄幻劇。

“……”

它就說這套施法動作怎麽這麽絲滑順暢。

等了等還是沒有聲音,命運從未有如此憤怒的時刻,它覺得自己被蔑視了,怒到想要報覆世界。

朝陽收回手,念頭一動,暗流重歸平靜,存在感卻絲毫不減,襯得命運仿佛是在無能狂怒。

命運似乎也發現了,它漸漸冷靜下來。

“你到底是什麽?想做什麽?”

朝陽看了眼謝殊均,他已經沒事兒,有事兒的是游禮,遠處的人應該發現了這邊出事兒了,有幾人正趕過來。

它甚至還能聽見有工作人員慌慌張張:“有人摔下馬了,出事了。”

瞧了地上冒冷汗的游禮一眼,心說,也還好,最多摔斷腿。

命運是真的話不少,字字句句都在強調什麽。

朝陽任由它說,只當聽了場自言自語毫無趣味的戲。

等不到任何回應,命運終於還是不耐煩了,咬牙切齒,陰冷森森恐嚇道:“你來我的世界,無論想要做什麽,在我這個神面前都不可能成功。”

“我會讓你後悔的。”

後面這句有點兒中二?

遠處的人越來越近,程賢幾人騎著馬趕過來,雖然沈菁不在,但它還是遙遙感受到她的擔心。

它想回去了。

嫌棄地看了命運一眼,略作思忖,覺得還得勾一下。

於是,朝陽仰仰脖子。

“呵。”

語調平淡,聲音比語調更平淡。

看了謝殊均一眼,扭頭就走了,絲毫不顧在它嘲諷拉滿的回應下差點就要再次氣瘋的命運。

謝殊均只覺四周的風都有瞬間的停頓,就在他以為就要再次狂起的時候又一秒消失。

命運竭力恢覆理智並撤回了一次發癲。

冷笑一聲:“我一定會抓住你的。”

殊不知,聊天對象已經下線了。

朝陽一回來沈菁就發現了,一顆心也落回原位。她知道,朝陽這麽回來了,那殊均肯定沒出事。

……嗯,這麽說來,出事的就是另一個啰。

那可真是太幸運了。

該問還是得問:“你做了什麽,突然刮大風,我眼睜睜瞧著那邊樹都倒了兩棵。”

朝陽一臉淡定:“我能做什麽?什麽都沒做啊,就是沖它表示下它我在這。”

“……”

“它話真的好多,不搭理還氣性大。”

“……?”

朝陽想了想,還是如實說:“它非要我開口,我也覺得回應一下效果比較好。”

沈菁微微睜大眼睛:“你說什麽了?”

“呵。”

“嗯?沒必要吧,讓我聽聽啊。”

“呵。”它稍稍加重語氣。

這次沈菁聽懂了。

她張張嘴,腦子裏已經有這倆非人的對話場景了。閉上嘴,默了默,還是開口:“很簡潔。”

以那高高在上、所有都不放眼裏的性子,會有什麽結果很顯然。

怕是得被朝陽氣,還得被自己的腦補氣。

朝陽理直氣壯:“效果拉滿。”

的確。

拉滿的,豈止效果。

這場朋友聚會最後提前結束了。

因為謝殊均本著醫生的本分和“好友”的情分幫某人初步看了下:“應該折了,具體情況得去拍個片。”

謝殊均沖完手上的泡泡,扯了張紙擦手:“也差不多了,回吧,要聚另外找時間再聚就成了。”

反正目的達成,難得浪費時間了。

喜提斷腿的游禮白著一張臉,還要努力微笑表示歉意:“對不住了,看來得讓大家掃興了。”

“他這樣子真好看。”沈菁在心裏呼喚話搭子。

好看到想要在他斷腿上狠狠踢一腳。

朝陽:“……你敢跟你老公說一遍嗎?”

沈菁絲毫不虛:“當然不敢,所以沒找老公說啊。”

“……謝謝你,還想著我。”

不管心裏怎麽笑,臉上都還在表演:“殊均說的對,事有輕重緩急嘛,反正聚會隨時都能再約。”

“又不會動手,白瞎我們時間,玩還玩不好,早點散了算了。”

朝陽對著她明晃晃的兩副面孔無語道:“你小心哪天忘了切頻道。”

沈菁一噎:“……應該不至於,吧。”

然而他們也沒想到,這一回,一等就是個把月。

看著時間從十月到了十一月,從十一月初漸漸進入下旬,沈菁也肉眼可見地漸漸變得煩躁。

“菁菁,不要著急。”

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頭發,溫柔的觸感滿是安撫之意。

這些天眼見著沈菁的情緒愈發不好,謝殊均對對面遲遲不行動本身並沒有太多的看法,但對於沈菁的反應卻不能不無所謂。

她躲進被擁入的懷裏,聲音輕到像是在喃喃自語:“我知道,可是,時間不多了。”

正值冬季,不久後,春天就要來了。

謝殊均不知道要怎麽言語才能拂去她心裏的急躁和不安,只能收緊環著她的胳膊,在她背上輕拍。

有時候,肢體接觸比蒼白的語言更有力量。

他沒有說話,卻依然在堅定不移地告訴她“他一直在”。

朝陽倒是想的多點,當然,也是因為它知道的多點。

“朝陽,你知道嗎,冬天很冷,一個人很冷,水也很冷,我不怕下地獄,但我怕找不到殊均,可是,我真的勇敢不下去了。”

好在日子也不是全然充斥著壞消息。

她的前線戰報記者蔣明悅同志為她傳來最新八卦資訊:“菁菁姐,雁姐松口了!”

“啊?!”

一時間,什麽都被拋之腦後,沈菁訝異至極:“不是,這麽迅速,你哥幹啥了?”

明明國慶的時候閆雁都還把蔣明杉這個前男友當病毒似的,生怕沾上半點兒,這麽快病毒就要變成小乖乖了?

蔣明悅撇嘴:“不造啊,我剛剛路過露臺偷聽到我哥電話,他都喊‘寶寶’了!”

“嘿,那家夥,聽的我雞皮疙瘩掉一地,連滾帶爬跑了!”

沈菁:“……不對吧。”

“好吧,是我沒忍住yue了一聲被發現了,然後被趕走了。”

誰讓他哥還捏著她把柄,導致她不得不受制於人。

沈菁:“……”

閆雁到底怎麽松口的,一直是個謎,大概能知道的,就是蔣明杉挺不要臉,攻勢猛烈。直到這倆婚後某一天,閆雁說漏嘴,才知道蔣明杉是真的不要臉。

他是炮友上位轉正!

這是個好消息,當晚沈菁就跟謝殊均講了。

聽到她大為震驚且不解,謝殊均若有所思。

沈菁盯了他會兒:“你知道點什麽。”

多少猜到點,不完全肯定,也過於隱私。

謝殊均沈默了下:“不,我不知道。”

盯著他,她語氣愈發沈靜,也更加確信:“你絕對知道。”

“……我只是有點猜測,事關他人隱私,我們不說了。”他捏上她的下巴,迎上去,唇瓣摩挲著她的,“菁菁,我們聊聊自己的事。”

沈菁在被吻的間隙裏含糊問道:“什麽事?”

他低低笑起來:“現在該做的事。”

進度條拉得極快,下次再聽到這兩人的消息也就過了一周。

“四個二”邀請“YY”加入了群聊。

四個二:【兄弟姐妹們,出來喝酒。】

四個二:【請大家喝喜酒】

哎哎:【?】

大聰明:【哥你終於還是下毒手了!】

“大聰明”撤回一條消息。

四個二:【你完了,爸媽今晚上就會知道你招惹小朋友。】

四個二:【微笑微笑微笑】

大聰明:【向嫂子問好!@YY】

原本因為進度太快還不好意思的閆雁只好冒泡發了個臉紅的表情包。

大王:【嘖嘖嘖,狗東西,把錢包準備好吧,我只挑貴的。】

群裏熱鬧起來,連向來不怎麽發言的朱來儀都說了幾句。

蔣明杉看謝殊均沒說話,知道他在忙,思考一番,決定等晚上打個電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慢慢擴散再慢慢消失。

得跟殊均見一面,還有事想再跟他聊聊。

摁滅了煙,他遠遠眺望了眼高樓外的青空之下。過了會兒才轉過身回到辦公桌前,抽屜半開著,他垂眸看向紅艷艷的小本。

那種古怪的感覺從拿到手的那一刻起一直未散,好像這不僅是他和閆雁的結婚證,還是卸下了束縛的鑰匙。

命運冷眼對著面前的人,嫌棄他給它丟人。

游禮咬牙:“那怎麽辦?是你說的等等!”

許是因為命運跟他的勾結,游禮現在也能感覺到一些命運的因果纏繞,而就在不久之前,他辦公之中恍然間仿佛聽到什麽斷了。

那一瞬間,不知名的慌張湧上,冥冥之中明白自己一定失去了什麽。

“行了,蔣明杉這條線沒了就沒了,之前不就說了嗎。”

扶不上墻的東西,早有預料的事還能這麽驚慌失措。

失去的越多,游禮就越害怕失去這個神的青睞。他不敢再多抱怨,哪怕他腦子已經快炸了,心裏也在發瘋。

真實感受到“好運”的抽離比他以為的要無力得多。

深呼一口氣,緩了緩,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表現得再差了。

“你有查到什麽嗎?”

這段時間看似毫無動作,當然不可能真的是這樣。命運在那聲“呵”以後雖然暴怒無比,但後來又去了兩次,卻是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哪怕身為這方世界的神,它也的確很難捕捉到這個東西的痕跡。

這不應該。

按理說只要它想,就是個草履蟲它都能控制。

“它是世界之外的東西。”

這就是它得出的結論。

游禮眉心一跳:“世界之外?”

外星人?

命運“嗯”了聲。

“那怎麽辦?”

其實他想問的是“既然它並非這個世界的存在,那能不能對付”,到底沒敢直接問,只能拐彎兒問它怎麽辦。

命運冷笑一聲:“花了這麽長時間,自然不能就做這點兒事的。”

“我仔仔細細檢查過了,我就說呢,我怎麽會突然感覺有自己留給自己的暗示,偏偏來得莫名,沒前沒後,原來時間有縫補啊。”

游禮完全沒聽懂:“什麽意思?”

“就是說,現在的時間是被截斷了又縫上的。”

“倒是有本事,沒猜錯的話,就是它幹的。”它視線轉到游禮身上,將他難看的臉色收入眼底,“應該就是因為它,所以謝殊均的命運走向變了,未來發生了偏移。”

游禮手指蜷進掌中,掐住深深的印痕:“它為什麽幫謝殊均?”

這點命運也沒想明白,然而面對游禮的詢問,它只是平靜道:“可能有交易吧。”

大方向是對的,但不少細節都是錯的。

比如說朝陽到來的原因,又比如在朝陽的故意下,它的確忽略了沈菁的存在,直接認定謝殊均才是和朝陽產生關聯的人。

“那……”

命運對他欲言又止中的意思瞧得分明。

掃過他的眼神裏毫不掩飾輕蔑,轉向窗外,瞳孔一震,無形的氣流霎時間暴起。游禮下意識跟著望去,恰見半空中一只鳥兒劇烈掙紮,不過須臾便了無生氣直直落了下去。

周身一寒,他打了個哆嗦。

“不管怎樣,我捏死自己擺弄的小螞蟻,還是輕而易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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