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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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剛要退出去，就看到聊天界面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然而等了等，上面的顯示時有時無，始終不見有消息過來。
謝殊均哂笑一聲，一邊吃飯一邊看著手機對面的人進進退退的糾結。
過了幾分鐘，上面終於還是回覆了平靜，露出游禮的名字，聊天界面的最下方還是他的綠色氣泡。
這條回覆大概是在個把小時後收到的，此時謝殊均正戴著護頸U型枕頭午休，等看到消息時又是半個鐘頭後的事了。
游禮：【好，到時候我們約個時間。】
謝殊均覺得有些好笑，就算這個時候他還是作出一副若無其事彬彬有禮的樣子。
以前雖然有時候也覺得他有點刻意，但怎麽沒覺得就這麽裝呢？不過隔了這麽久才回消息嘛，知道他很不甘心很不情願他就安心了。
不想回他消息，幹脆利落地退出去，取了張濕巾擦擦臉準備上班。
調整好狀態，謝殊均重新拿起手機，想著要不要跟沈菁說一聲。轉念一想，目前這種情況，游禮只會更怕謝氏給他搗亂，除非他想直接跟謝氏翻臉，否則應該不可能還敢背著他去找沈菁的。
遲疑了會兒，還是決定算了。
也不是打算瞞著沈菁，只是當面說能看到她的反應更讓他放心，這樣他也能及時作出反應。
有了選擇就不必再憂慮太多，他可以好好完成之前的工作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迎面就是沈菁的笑臉，謝殊均短暫地思考了兩秒，果斷決定晚些再說，免得影響吃飯心情。
飯後，兩人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沈菁倚在他懷裏，吹著夏日溫熱的晚風，手覆在他掌上一根一根捏過他的手指。
擡起下巴，腦袋頂在他臉上蹭蹭：“說吧，說什麽事？”
這過分沈穩的模樣分明就是有話想說還在找機會。
被猜到也沒有太驚訝，這麽十年走過來，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就算不尋蛛絲馬跡也或多或少有點兒玄學感應。
況且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想瞞著的意思。
反手將兩只小手通通裹在掌心，謝殊均摟著她的手在她肩上輕輕摩挲。
他沒有做什麽鋪墊，開門見山道：“游禮找我了，約了大後天我上夜班後見一面。”
言簡意賅，該說的要點都說明白了。
一是游禮按捺不住了，十有八九是近來焦頭爛額的，想要在謝殊均這裏得個準確的“好話”。
二是他們約了見面。
第一點謝殊均早在一開始就說過，沈菁除了撇嘴面起譏諷外，並沒有太多感想，這個人比他們預設的還要沒本事。
在心裏跟朝陽吐槽：“主角怎麽這麽沒傲骨，這麽容易就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了嗎？”
吐槽歸吐槽，還是忍不住心生隱憂：“真的要去找他嗎？如果它在那裏，真的很危險。”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這個“它”即便沒明說，謝殊均也能懂她說的什麽。
危險嗎？確實危險。
並且在設身處地置於當時的場景之中後，他對那種令人本能生畏的“身不由己”更有了切實的體會。
就像是一種鎖定，一旦被對方發現，只要那個紅點瞄準了你，就幾乎沒可能逃脫。
那種被死亡鎖定的感覺，就像是你明知道前面有死神的鐮刀在等著收割你的性命，但你還是不受控制地朝利刃邁步迎面。
而對於那個最後的幕後黑手而言，打造一場死亡罷了，它能抓住無數個時間、事件裏的空隙去布置去推動。
防不勝防，也無法防備，這才是真正恐怖之處。
意料之外獲得“死亡重現體驗卡”這事他並不打算告訴沈菁，她不需要一再被提醒些她難以承受的痛苦。
“嗯，菁菁，見面不可避免的，你知道的，我們不可能永遠就不去見他。”謝殊均碰碰她的腦袋，“我們的行為必須要是我們應該有的行為，符合我們性格的行為邏輯。”
所以謝殊均會逃避見游禮嗎？絕不可能。
沈菁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可是人從來就是這樣，想的再明白也無法避免對愛的人的擔憂，這是愛裏的本能。
她不能阻止也不該阻止。
就算逃過了與游禮的見面、避免了與命運的碰頭那又怎樣，他們還是活不過明年的三月。
他們永遠不會再有下一個夏天。
“好，但我有一個要求。”沈菁偏頭牢牢盯著謝殊均。
兩個人對視，謝殊均對她未說出口的要求心知肚明，他不想答應。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這通眼神的僵持更像是對峙和較量，他們想說服對方，卻又誰也沒有開這個口，只是用這種默默然的形式表達。
好半晌，謝殊均嘆息一聲：“好，我帶你去，但是在此之前，你絕對絕對不能自己行動。”
笑容瞬間在她臉上綻開，沈菁笑著擺擺身子：“你放心，我超乖超聽話的。”
“先做個保證，沈菁菁，能不能做到？”
她立馬舉起一只手，爽快回應：“能！”
這一晚，一個心裏裝著擔憂，一個盛著那場死亡體驗後洶湧的愛和偏執，沈菁在床上讓了利，極為配合之下招惹得謝殊均更瘋了點兒，總之，是吃了頓飽的。
從扶著腰起床起，一連幾天，沈菁都表現的一如既往，在家吃吃喝喝玩玩工作，但那種隱秘的煩躁還是隨著日子的接近逐漸外顯起來。
除了中間跟蔣明悅和明生艾聊了聊以外，連社交都變得更加安分。
不得不承認，在命運眼皮子底下同游禮打交道帶給她的心理壓力還是很大的。
其中，為這種焦慮添了把火的是前日明生艾說，她才知道原來她爸媽之前一直挺看好游禮的，還想過她和游禮有沒有可能。
她分明是在抱怨，言語間的不可思議都要實體化了，卻還是讓沈菁惴惴不安。
這種不安難以消減，像繩索纏住她一點點收緊。
“朝陽，即便生艾自己不願意了，她也還是會跟游禮結婚嗎？”
那豈不是說明，她做的再多還是抵不過命運的彈指。
“不一定的，還是那句話，命運所管之事不可能事無巨細，它定的只是大的走向，細枝末節的東西都是由本人決定，只不過在大方向的影響下，人的思維往往也會順著命運給的走。”
“或許明生艾現在是真的不喜歡游禮，但你也不能說她嫁給游禮就一定是因為愛。”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沈菁也意識到，她一直企圖潛移默化地影響明生艾對游禮的印象，可原始世界裏，明生艾同意和游禮結婚就真的只是因為愛情嗎？
對現代社會的男男女女而言，愛情早就成了昂貴的奢侈品，可遇而不可求。婚姻除了愛不愛，還需要考慮的是合不合適。
而對於明生艾、對於明家而言，那時沒爆出來任何汙點的游禮屬實是個再合適不過的選擇。
許是不太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沈菁沈默良久才開口：“朝陽，這真不公平。”
這話一出，連朝陽也陷入沈默，坦白來講，它也幾乎沒見到過這樣的世界意識，專制獨裁霸道，把它的子民當作不能違背它的玩具。
“沈菁，你已經很厲害了，就算在這樣不公平弱勢的情況下，你還是找出了兇手，你還是一步步改變，走到了現在。”
它說著有些別扭的話，但真摯又誠懇，讓沈菁感到一陣回暖。
“沈菁，你現在還有謝殊均陪你啊。”
沈菁揚起笑，明亮的眼眸此刻泛著柔光：“對啊，我找到了兇手，知道了方法，我有殊均、還有你陪我。”
沒想到她忽然提起自己，朝陽一怔，它似乎又聽到了那顆心臟的鼓動。
“嗯，我會永遠陪著你，直到你死去。”
這句話它以前也說過，怎麽好像有些不同？
沈菁抓住了這個華點，那些負面情緒一掃，她眨眨眼，確定自己好像沒有聽錯。
刷的一下轉頭，目光灼灼地盯住它：“我怎麽覺得這句話變了？陽陽，你不用二選一了嗎？就算我成功了，你也可以不離開嗎？”
一連三個問題，她問的是一個比一個激動，眼睛裏像是有火在躍動，愈發炙熱。
朝陽有點遭不住，往後撤了半步：“嗯，我跟你是有交易的，就算你成功了，只要我願意，明年三月二十六我依然可以跟著你，直到你終老。”
“那你願意嗎？”幾乎沒有思考，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朝陽沈默了下，倒不是糾結遲疑，只是有些它難以理解的羞赧。
可是它還是堅定地輕聲道：“嗯，我想要留在這裏。”
我想要陪著你，看著你和謝殊均在你們的時間裏慢慢蒼老，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生命的盡頭，目送你離去。
沈菁眸中笑意更甚，她盈盈應道：“好啊，我跟你說，我們這裏可好了，以後帶你去玩啊。”
朝陽的陪伴沖淡了沈菁對明生艾一事延伸出來的隱憂，情緒轉化之快，當天晚上從兩只老虎到山那邊的藍精靈，哼了十來首。
謝殊均挑眉，詫異問她：“怎麽突然心情這麽好了？”
沈菁搖頭晃腦得意得很：“為愛和友誼幹杯！”
謝殊均無奈搖搖頭，這發生了什麽也不說清楚，聽起來摸不著腦袋的，可她開心了，就是很好的事。
快樂並沒延續太久，畢竟馬上就要去見游禮了。
謝殊均在臥室裏補覺，原也打算帶著她一起的，但這次沈菁是怎麽都沒法安下心來跟他睡瞌睡了。
能安慰的話都說了，對她的焦慮也是無計可施了，只能多叮囑兩句自個兒去休息了，畢竟下午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演得不好可是要沒命的。
沈菁坐在謝殊均新訂的地毯上，面前的工作剛起了個頭就完全進行不下去。
丟下筆往沙發一靠，看著窗外：“朝陽，它還守著嗎？”
朝陽朝遠處望去，這麽遠的距離它並不能通過看這個動作來完成，它細細感受著空氣傳來的細小波動。
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流如同循環一樣從四周緩緩流去，又從中心緩緩散開。
氣息的終點便是這方世界最不可企及的存在了。
朝陽沿著這些匯聚而去的氣流跟上去，它看到了那只幽暗的巨眼。它知道這其實只是命世界意識幻化出來的形態，就像它一樣。
不同的是，它選擇幻化成人類的樣子，註視著沈菁，望著這世界。而世界意識選擇幻化成一只巨眼，猶如一個審判者，審視著它操縱下的生命。
它的瞳仁充斥著一片濃郁的黑暗，冷漠睥睨，高高在上。
朝陽明明不怕它，卻也又瞬間覺得它好可怕，怔楞之間，思緒紛飛，它意識的觸角無意識地進入到旋轉的氣流之中。
“朝陽朝陽？？陽陽？你在幹嘛？”
朝陽回過神，有些厭惡地瞥了巨眼一眼，扭頭看向沈菁的一瞬間伸出去的意識驟然消散。
它不知道，就在那消散的一瞬間裏，巨眼轉過來看向它觸動過的氣流，又看向它消散的地方。
從來都勝券在握的命運第一次露出了疑惑。
“嗯？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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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殊均哂笑一聲，一邊吃飯一邊看著手機對面的人進進退退的糾結。
過了幾分鐘，上面終於還是回覆了平靜，露出游禮的名字，聊天界面的最下方還是他的綠色氣泡。
這條回覆大概是在個把小時後收到的，此時謝殊均正戴著護頸U型枕頭午休，等看到消息時又是半個鐘頭後的事了。
游禮：【好，到時候我們約個時間。】
謝殊均覺得有些好笑，就算這個時候他還是作出一副若無其事彬彬有禮的樣子。
以前雖然有時候也覺得他有點刻意，但怎麽沒覺得就這麽裝呢？不過隔了這麽久才回消息嘛，知道他很不甘心很不情願他就安心了。
不想回他消息，幹脆利落地退出去，取了張濕巾擦擦臉準備上班。
調整好狀態，謝殊均重新拿起手機，想著要不要跟沈菁說一聲。轉念一想，目前這種情況，游禮只會更怕謝氏給他搗亂，除非他想直接跟謝氏翻臉，否則應該不可能還敢背著他去找沈菁的。
遲疑了會兒，還是決定算了。
也不是打算瞞著沈菁，只是當面說能看到她的反應更讓他放心，這樣他也能及時作出反應。
有了選擇就不必再憂慮太多，他可以好好完成之前的工作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迎面就是沈菁的笑臉，謝殊均短暫地思考了兩秒，果斷決定晚些再說，免得影響吃飯心情。
飯後，兩人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沈菁倚在他懷裏，吹著夏日溫熱的晚風，手覆在他掌上一根一根捏過他的手指。
擡起下巴，腦袋頂在他臉上蹭蹭：“說吧，說什麽事？”
這過分沈穩的模樣分明就是有話想說還在找機會。
被猜到也沒有太驚訝，這麽十年走過來，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就算不尋蛛絲馬跡也或多或少有點兒玄學感應。
況且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想瞞著的意思。
反手將兩只小手通通裹在掌心，謝殊均摟著她的手在她肩上輕輕摩挲。
他沒有做什麽鋪墊，開門見山道：“游禮找我了，約了大後天我上夜班後見一面。”
言簡意賅，該說的要點都說明白了。
一是游禮按捺不住了，十有八九是近來焦頭爛額的，想要在謝殊均這裏得個準確的“好話”。
二是他們約了見面。
第一點謝殊均早在一開始就說過，沈菁除了撇嘴面起譏諷外，並沒有太多感想，這個人比他們預設的還要沒本事。
在心裏跟朝陽吐槽：“主角怎麽這麽沒傲骨，這麽容易就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了嗎？”
吐槽歸吐槽，還是忍不住心生隱憂：“真的要去找他嗎？如果它在那裏，真的很危險。”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這個“它”即便沒明說，謝殊均也能懂她說的什麽。
危險嗎？確實危險。
並且在設身處地置於當時的場景之中後，他對那種令人本能生畏的“身不由己”更有了切實的體會。
就像是一種鎖定，一旦被對方發現，只要那個紅點瞄準了你，就幾乎沒可能逃脫。
那種被死亡鎖定的感覺，就像是你明知道前面有死神的鐮刀在等著收割你的性命，但你還是不受控制地朝利刃邁步迎面。
而對於那個最後的幕後黑手而言，打造一場死亡罷了，它能抓住無數個時間、事件裏的空隙去布置去推動。
防不勝防，也無法防備，這才是真正恐怖之處。
意料之外獲得“死亡重現體驗卡”這事他並不打算告訴沈菁，她不需要一再被提醒些她難以承受的痛苦。
“嗯，菁菁，見面不可避免的，你知道的，我們不可能永遠就不去見他。”謝殊均碰碰她的腦袋，“我們的行為必須要是我們應該有的行為，符合我們性格的行為邏輯。”
所以謝殊均會逃避見游禮嗎？絕不可能。
沈菁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可是人從來就是這樣，想的再明白也無法避免對愛的人的擔憂，這是愛裏的本能。
她不能阻止也不該阻止。
就算逃過了與游禮的見面、避免了與命運的碰頭那又怎樣，他們還是活不過明年的三月。
他們永遠不會再有下一個夏天。
“好，但我有一個要求。”沈菁偏頭牢牢盯著謝殊均。
兩個人對視，謝殊均對她未說出口的要求心知肚明，他不想答應。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這通眼神的僵持更像是對峙和較量，他們想說服對方，卻又誰也沒有開這個口，只是用這種默默然的形式表達。
好半晌，謝殊均嘆息一聲：“好，我帶你去，但是在此之前，你絕對絕對不能自己行動。”
笑容瞬間在她臉上綻開，沈菁笑著擺擺身子：“你放心，我超乖超聽話的。”
“先做個保證，沈菁菁，能不能做到？”
她立馬舉起一只手，爽快回應：“能！”
這一晚，一個心裏裝著擔憂，一個盛著那場死亡體驗後洶湧的愛和偏執，沈菁在床上讓了利，極為配合之下招惹得謝殊均更瘋了點兒，總之，是吃了頓飽的。
從扶著腰起床起，一連幾天，沈菁都表現的一如既往，在家吃吃喝喝玩玩工作，但那種隱秘的煩躁還是隨著日子的接近逐漸外顯起來。
除了中間跟蔣明悅和明生艾聊了聊以外，連社交都變得更加安分。
不得不承認，在命運眼皮子底下同游禮打交道帶給她的心理壓力還是很大的。
其中，為這種焦慮添了把火的是前日明生艾說，她才知道原來她爸媽之前一直挺看好游禮的，還想過她和游禮有沒有可能。
她分明是在抱怨，言語間的不可思議都要實體化了，卻還是讓沈菁惴惴不安。
這種不安難以消減，像繩索纏住她一點點收緊。
“朝陽，即便生艾自己不願意了，她也還是會跟游禮結婚嗎？”
那豈不是說明，她做的再多還是抵不過命運的彈指。
“不一定的，還是那句話，命運所管之事不可能事無巨細，它定的只是大的走向，細枝末節的東西都是由本人決定，只不過在大方向的影響下，人的思維往往也會順著命運給的走。”
“或許明生艾現在是真的不喜歡游禮，但你也不能說她嫁給游禮就一定是因為愛。”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沈菁也意識到，她一直企圖潛移默化地影響明生艾對游禮的印象，可原始世界裏，明生艾同意和游禮結婚就真的只是因為愛情嗎？
對現代社會的男男女女而言，愛情早就成了昂貴的奢侈品，可遇而不可求。婚姻除了愛不愛，還需要考慮的是合不合適。
而對於明生艾、對於明家而言，那時沒爆出來任何汙點的游禮屬實是個再合適不過的選擇。
許是不太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沈菁沈默良久才開口：“朝陽，這真不公平。”
這話一出，連朝陽也陷入沈默，坦白來講，它也幾乎沒見到過這樣的世界意識，專制獨裁霸道，把它的子民當作不能違背它的玩具。
“沈菁，你已經很厲害了，就算在這樣不公平弱勢的情況下，你還是找出了兇手，你還是一步步改變，走到了現在。”
它說著有些別扭的話，但真摯又誠懇，讓沈菁感到一陣回暖。
“沈菁，你現在還有謝殊均陪你啊。”
沈菁揚起笑，明亮的眼眸此刻泛著柔光：“對啊，我找到了兇手，知道了方法，我有殊均、還有你陪我。”
沒想到她忽然提起自己，朝陽一怔，它似乎又聽到了那顆心臟的鼓動。
“嗯，我會永遠陪著你，直到你死去。”
這句話它以前也說過，怎麽好像有些不同？
沈菁抓住了這個華點，那些負面情緒一掃，她眨眨眼，確定自己好像沒有聽錯。
刷的一下轉頭，目光灼灼地盯住它：“我怎麽覺得這句話變了？陽陽，你不用二選一了嗎？就算我成功了，你也可以不離開嗎？”
一連三個問題，她問的是一個比一個激動，眼睛裏像是有火在躍動，愈發炙熱。
朝陽有點遭不住，往後撤了半步：“嗯，我跟你是有交易的，就算你成功了，只要我願意，明年三月二十六我依然可以跟著你，直到你終老。”
“那你願意嗎？”幾乎沒有思考，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朝陽沈默了下，倒不是糾結遲疑，只是有些它難以理解的羞赧。
可是它還是堅定地輕聲道：“嗯，我想要留在這裏。”
我想要陪著你，看著你和謝殊均在你們的時間裏慢慢蒼老，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生命的盡頭，目送你離去。
沈菁眸中笑意更甚，她盈盈應道：“好啊，我跟你說，我們這裏可好了，以後帶你去玩啊。”
朝陽的陪伴沖淡了沈菁對明生艾一事延伸出來的隱憂，情緒轉化之快，當天晚上從兩只老虎到山那邊的藍精靈，哼了十來首。
謝殊均挑眉，詫異問她：“怎麽突然心情這麽好了？”
沈菁搖頭晃腦得意得很：“為愛和友誼幹杯！”
謝殊均無奈搖搖頭，這發生了什麽也不說清楚，聽起來摸不著腦袋的，可她開心了，就是很好的事。
快樂並沒延續太久，畢竟馬上就要去見游禮了。
謝殊均在臥室裏補覺，原也打算帶著她一起的，但這次沈菁是怎麽都沒法安下心來跟他睡瞌睡了。
能安慰的話都說了，對她的焦慮也是無計可施了，只能多叮囑兩句自個兒去休息了，畢竟下午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演得不好可是要沒命的。
沈菁坐在謝殊均新訂的地毯上，面前的工作剛起了個頭就完全進行不下去。
丟下筆往沙發一靠，看著窗外：“朝陽，它還守著嗎？”
朝陽朝遠處望去，這麽遠的距離它並不能通過看這個動作來完成，它細細感受著空氣傳來的細小波動。
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流如同循環一樣從四周緩緩流去，又從中心緩緩散開。
氣息的終點便是這方世界最不可企及的存在了。
朝陽沿著這些匯聚而去的氣流跟上去，它看到了那只幽暗的巨眼。它知道這其實只是命世界意識幻化出來的形態，就像它一樣。
不同的是，它選擇幻化成人類的樣子，註視著沈菁，望著這世界。而世界意識選擇幻化成一只巨眼，猶如一個審判者，審視著它操縱下的生命。
它的瞳仁充斥著一片濃郁的黑暗，冷漠睥睨，高高在上。
朝陽明明不怕它，卻也又瞬間覺得它好可怕，怔楞之間，思緒紛飛，它意識的觸角無意識地進入到旋轉的氣流之中。
“朝陽朝陽？？陽陽？你在幹嘛？”
朝陽回過神，有些厭惡地瞥了巨眼一眼，扭頭看向沈菁的一瞬間伸出去的意識驟然消散。
它不知道，就在那消散的一瞬間裏，巨眼轉過來看向它觸動過的氣流，又看向它消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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