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勢是一種處境

做筆錄時，我說不出話。

直到警察問我：“那幾個孩子，和你是什麽關系？”

我一楞，孩子？

“據監控顯示，匪徒幾次要發現你了，隔壁教室的小朋友都會沖出來一個，一共四個，是你安排的嗎？”

我遲鈍的搖頭。

警察同志拿起照片問我，這些孩子都認識嗎？

上面的面孔純粹可愛，稚嫩天真。

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又為什麽這樣做？

“我們查了交易記錄，顯示你成立的慈善組織每月會往這些孩子賬戶上打錢，除了資助，你們還有別的關系嗎？”

我搖頭，我不明白，我不懂。

“有一位叫牛東東的小朋友，三個月前給你寄了一封信，你有印象嗎？”

牛東東？

許諾說他是牛東東。

警察舉起那張畫，上面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女人，一個男人，一個小男孩，連吊瓶上都花了笑臉。

我控制不住的大聲尖叫，我的細胞似乎每一個都在單獨分裂，我好疼，它們被針錐，被火燒，被命運這雙無情的手挨個碾爛。

許諾曾和我多次說過：我從前的改革措施激化了男女矛盾，但他又說，我沒有錯，我的路沒有錯。

蕭瑞兒的經歷，溫伯的經歷，舅舅的話……

弱勢是一種處境。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真正的權利基於平等的雙方，平等雙方的基礎是需要長久的實踐和物質基礎的。

我走的那樣急，自以為是的把所有的好都傾註在一方，一昧的捧起來，另一方勢必會塌下去，捧起來的恨不得把天捅個窟窿，塌下去的又要把地府都搗爛，唯有平衡，才可以權衡利弊，兩全其美。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一定徐徐圖之，將一切都落在實處，爭取真正平等的權利！

再有一次機會，再有一次就好……

我想起走時梁博士叮囑我的話，我還有一次主動跳躍的機會。

這樣吧，許諾，不，牛東東。

我和你再合作一次，我相信你，這條路沒有錯，可我們走的太快太急才是錯的。

那晚的小山村，人口有兩千人，牛東東這樣的孩子有四個。

那麽十四億人裏，至少會有兩百八十萬個和你一樣的人，我們不是孤軍奮戰，單槍匹馬，我們會是轟轟烈烈的鐵騎，踏碎所有的不公。

牛東東小朋友，你猜我們這次會不會合作成功？

我按下了胸口的芯片。

視線逐漸模糊，我指令它，帶我回到三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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