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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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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看著眼前長著好幾個頭顱的畸形巨龍, 每一張面孔她都能從記憶中找到他們曾經鮮活的模樣。

白青葙側過頭不忍再看,他們早就失去身軀,現在在他眼前的不過是執念罷了, 因為守護的執念太過強烈,這些遺留下來的念頭在歲月變遷之中, 他們逐漸嵌合在一起,變成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執念嵌合體,在死後繼續守護這曾經的家園。

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孤獨而沈默地堅守著, 哪怕無人知曉。

這畸形的巨龍現下消停了下來,或許是因為白青葙身上帶著的那個掉圓環, 巨龍暫時將他們當做自己人, 不再對他們展露攻擊的意圖, 安靜地伏了下來, 溫順盤踞在角落的位置, 尾巴將那個王座圈了起來。

白青葙看著手中已然變了色的圓環,心中大致有了猜想,或許他們會看到龍族曾經的歷史是因為這個圓環。

“這是?”無憂這才註意到白青葙手中的圓環,那圓環去這裏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是那個把我送到碧海宮的人,因為愧疚給我的寶貝, 這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白青葙將手中那個圓環翻來覆去地看。

“現在它只是一塊普通的玉環, 已經失去效用了。”無憂向白青葙解釋道,目光銳利地盯著那已經快要融入陰影之中的‘蒼暨’。

白青葙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過那些龍族的過往, 對於眼前這冒充蒼舜的家夥他們也有了大致的猜測。

經過上千年的時間, 龍澤用身軀化作的封印的逐漸減弱,這些夜族漸漸地能夠透過封印影響到外面的事物, 這或許就是從封印中逃出的一個夜族。

蒼舜看著那個隱藏在陰影中身影,想到自己的家人,頓時怒火中燒,“你是怎麽逃出封印,是誰幫了你?”要是被他找到那幕後之人,他一定將他挫骨揚灰。

只是他還有一事未解,自己的父兄怎麽會突然到這荒無人煙的禁地,他們是自己來的,還是受人蒙騙。

白青葙猜測或許是赤淵幫了他們,畢竟這龍族的禍事不就是因為他才變成現如今的樣子,她在旁邊小聲地嘟囔著自己的猜測。

“或許不是。”無憂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白青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他的結論從何而來,這赤淵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他屠戮過的村鎮數不勝數,被他殺死的人甚至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靈魂盡滅。

這樣一個殘忍的家夥做出什麽樣的事她都不意外,白青葙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對於無憂的說法她並不認同。

‘蒼暨’看著憤怒的蒼舜露出尖利的牙齒森白顏色折射出冷冽的光,他迷醉地吸了一口氣,“真是令人陶醉的憤怒氣息,你的情緒很美味,我喜歡。”

身份暴露的蒼暨也不再偽裝,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黑色的斑紋浮現。

蒼舜臉上的表情扭曲,這夜族的話不異於往他臉上直接扇巴掌,他心中的憤怒更甚,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無憂將手搭到蒼舜的肩膀上,一股清涼的靈力順著他的肩膀擴散。

將他心中的燃燒的怒火澆滅,心中清明,他也反應過來這夜族應當是故意引導他的情緒,差點就讓他得逞。

蒼舜感激地看了一眼無憂,好在他的情緒及時收斂,並沒有讓那夜族吸收到太多的能量,他長吐一口氣冷靜道:“多謝,差點著了他的道。”

那夜族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憤怒情緒突然中斷,對面的蒼舜突然就冷靜下來,不再受到他的蠱惑,心中頓感不妙。

“你是什麽人?”‘蒼暨’瞇著眼瞥向無憂,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頗有一種遇到天敵的感覺,自己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當然前提是他得有這個東西。

從來都是他讓人感覺到恐懼戰栗,這還是他第一次切身體會到這種感受,這種情緒在別人身上於他而言是食物,但在自己身上時這樣的情緒卻會讓他迅速地虛弱。

感受到自己的虛弱,夜族開始著急起來,他試圖撬動封印的力量,從本體那裏汲取更多以便度過眼前的難關,陰影開始蔓延,水晶宮殿中的亮度降低,溫度降低讓人感覺有些陰冷。

水晶王座後的小樹晃動幾下,一連串的氣泡湧出,化作一條條淡金色的小魚,四處游動,水晶宮殿的光芒逐漸變亮,封印的符文閃動,淡金色的光芒閃過,封印再度穩定下來。

見這個方法失敗‘蒼暨’只得在眼前的幾人身上下功夫,他可不想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什麽會來到這裏?要知道這裏可是禁地,多少年都見不到一個活人。”‘蒼暨’的聲音帶著蠱惑,雖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蒼舜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他所言確實也是自己的疑惑。

見蒼舜思緒松動,他趕緊趁熱打鐵,繼續道:“你父親來的時候手中拿著和她手中一樣的玉環。”‘蒼暨’指向白青葙捏在手中的那個白色圓環。

“你說這是不是有人故意引導你的父親到這裏,只是可惜你父親太輕敵,不然怎麽會成為我的盤中餐,說起來鮫人的滋味可真不錯呢,也不知道你的滋味是否同你的父兄一樣美味。”‘蒼暨’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回味些什麽,猩紅的舌頭劃過嘴角,貪婪目光掃過面前的幾人,仿佛他們已經成為他的盤中餐。

蒼舜眼睛發紅地盯著那個夜族,雙手握成拳頭,尖利的指甲紮進手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到光潔的地上,整個人不住地顫抖,理智即將燃燒殆盡。

無憂見狀只能嘆口氣,大量的靈力灌入,蒼舜才又冷靜下來。

‘蒼暨’的打算再一次落空,看了一眼無憂這個罪魁禍首,看來不解決了他,他今日怕是走不出這裏。

看了看站在無憂身後的白青葙,那個男人好像很在乎她的樣子,弱成這樣也要帶在身邊,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邪笑一聲隨後化為一道黑色的流光朝著蒼舜撲過去,掀起一陣小型的漩渦,將那一片的水流攪亂,雜亂的水流讓人的視線變得模糊,從而沒人註意到那隱藏在陰暗角落中蟄伏的觸手。

等白青葙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那些觸手捆住,看著近在咫尺的‘蒼暨’,她知道大事不妙,不過也並沒有太慌張。

‘蒼暨’尖利的指甲抵在白青葙頸部動脈處,大聲喝道:“你們從這裏退出去,不然我就把她片成生魚片,我說到做到。”‘蒼暨’另一只冰涼的手在輕輕地在白青葙的臉上的滑動,黏膩濕滑的觸感讓白青葙不禁皺眉,鼻尖嗅到一股腐朽的味道,還摻雜著海水的鹹腥味。

那些捆在她身上的觸手不斷地收緊,一陣窒息的感覺傳來,但奇怪的是她現在出奇地平靜,心中連一絲多餘的起伏都沒有,整個人情緒穩定得可怕。

她心底剛有起伏就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抹平,那感覺意外地讓人安心。

本以為自己能以白青葙恐懼的情緒飽餐一頓,恢覆些許實力,卻沒想到她竟這樣平靜,像是一潭死水。

“死到臨頭還這麽鎮定,還真是個硬骨頭。”‘蒼暨’刻意湊到白青葙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想要把她看透,卻只看見一團迷霧,那迷霧中似乎還隱藏著幾道流光。

白青葙稍稍側過頭,她這樣的動作‘蒼暨’還以為是她害怕了,但沒想到她下一刻脫口而出的話讓他差點直接掐死她。

“你可以離我遠一點嗎,這麽多年都沒有刷過牙,我要被熏暈了。”白青葙露出嫌棄的表情,她緊捏著那個圓環,感受著手中圓環微微發燙,那些觸手有些許松動。

‘蒼暨’臉色猛地一變,凝出一條長鞭,揮動長鞭,在即將抽到白青葙身上的時候,一個奇異的符文從她的體內浮現,那長鞭落入一道憑空出現的裂縫之中消失不見。

白青葙一個用力她身上那些觸手被巨大的力量撐開,斷成一節一節的,散落在地上。

長長的尾巴掃過站在一旁的‘蒼暨’,他被這一尾巴重重地掃到一旁墻壁上。

‘蒼暨’只感覺自己撞到了一座大山,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青葙,她小小的身軀竟有這樣的力量,這可真是他看走眼。

‘蒼暨’整個嵌進墻壁之中,整座宮殿都似乎晃動了幾下,一些碎屑洋洋灑灑地從頂上落下。

白青葙知道自己變成鮫人之後力氣格外地大,但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大,看著墻上的裂縫,與人形深坑陷入沈默。

‘蒼暨’冷笑一聲,身體從墻上緩緩滑下,“就算這一次我敗了,也不過是回到封印之中罷了,你們能奈我何?我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

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挑釁他們,他也還真是鍥而不舍。

“呵,你真的以為自己還能回去?”無憂厭惡地看著像是一灘爛泥的‘蒼暨’,那些粘稠的黑色粘液讓他打從心底裏厭惡。

他伸出手,同時他肩膀上如同裝飾娃娃的帝屋也伸出手,青紅交織的靈力自他指尖噴薄而出。

水晶王座後的那棵小樹像是受到了牽引,規律地搖晃起來,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於‘蒼暨’而言,這聲音宛如催命的音符,一股寂滅的氣息朝他襲來。

他還來不及起身,就被布滿荊棘的囚籠困住,他驚恐地發現那些綠色的光點在消融他的身體。

無憂手中的靈力凝成一柄青紅的長劍,劍柄是鮮活的葉子,劍身上是青色與紅色的葉子螺旋交織的圖案。

無憂將觸手溫潤的長劍遞給蒼舜,“你去吧,讓他歸於虛無,從此徹底消失於這個世間。”

蒼舜看了看無憂,又看了看手中的這柄長劍,堅定地走向那被荊棘囚籠困住的黑色人影。

他此刻不再保持著偽裝的外貌,變為最初的混沌模樣,那雙漆黑的眼中閃動著驚恐的光。

“原來你也會害怕,這滋味如何?”蒼舜一步步逼近,握著劍向前一刺。

“噗嗤——”一聲,是劍入血肉的聲音。

那個黑影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柄劍居然真的可以傷到他,那種靈魂被撕扯的痛,感覺自己像是一塊布,正在被剪刀裁剪,身體即將破裂成碎片,被劍刺到的地方有種奇異的力量,阻止他的身體再度拼合。

他們夜族引以為傲的自愈力失效了,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在逼近。

黑影看向無憂,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何他的力量能夠將他殺死。

一直以來夜族並不會真正地死亡,他們只會回到本體中,等待時間的成熟而後重生,所以他們毫無顧忌,行事隨心所欲,絲毫不考慮後果,反正他也不會真正地死去。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感覺到了的真正的死亡,他的心裏湧起恐懼,對死亡的恐懼,所以那些被他殺死的人,臨死之前也是這樣的感受嗎?

長劍再次揮向黑影,長劍上的沾染了些許的黑色液體,“這一劍是為我父。”

“噗嗤——”

“這一劍是為我哥。”蒼舜擡手又是一劍。

那個黑影傷口處泛著絢麗的光華,他的身體在逐漸變得透明,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

剛剛平覆的封印再度躁動了起來,黑影卻在逐漸消散,在消散的最後一刻,黑影惡狠狠地=道:“你的的父親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若是他不多管閑事,說不定能活得久一點,這一切終將毀滅,你們都會成為我夜族的盤中餐,爾等皆為螻蟻!”

“閉嘴——”蒼舜再度揮劍,青紅的光芒脫劍而出,那道黑影被劈成兩半,漆黑的身體徹底透明消散於水中,像是融化了一般,不留一絲痕跡。

蒼舜將手中的劍還給無憂,無力地跌坐在地,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全部的力氣,他只恨自己平常的時候沒有多學一些,認真修煉。

否則剛才他就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手刃仇人,而不是借助無憂的幫助。

短短的時間他失去了家人,他的父兄都被這夜族所害,他厲聲道:“我蒼舜,發誓有生之年與夜族不死不休,我定要屠盡夜族以慰父兄在天之靈。”紅色珍珠落下與光可鑒人的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骨碌碌地滾向遠方。

那個夜族的逝去讓躁動的封印安靜了下來。

無憂肩上的帝屋娃娃此刻像是睡著了一樣閉上了眼睛,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精致的娃娃。

白青葙靜靜地看著悲傷的蒼舜,此刻任何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過白青葙想起那個黑影說過的一句話,蒼舜的父親那裏似乎也有這麽一個圓環他。

剛才的時候在他們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圓環,才會看到那些關於龍族的歷史影像。

白青葙高高舉起手中的圓環,透過明亮的光她看見裏面似乎有一條淺淺的印記,那印記看起來像是一條龍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是條幼龍。

白青葙像是想起了什麽,“你們有在這裏看到那條小龍嗎?我記得在最後的時刻,他是不是被送回了這座宮殿?”

她四處張望,這空曠的大殿之中除了王座,再沒有其他的東西,空空蕩蕩。

“或許在那個王座那裏會有發現。”無憂的語氣聽著很是肯定。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王座的後面的探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

那是一條幼龍,頭上初生的角如同澄澈的水晶,與龍澤頭上那如同藝術品的角如出一轍,一看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那條小龍盤在王座後的那棵小樹上,他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他頭上的角已經染上了些許的陰霾,眼睛裏偶爾會閃過灰芒,看起來不太清明。

小龍愧疚地看著悲痛欲絕的蒼舜,他沒想到會害了他的家人,他送出這些玉環本想是求助,現在卻害得他的家人命喪於此。

“對不起,都怪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小龍愧疚道,頭低垂著,不敢看蒼舜的臉。

等這小龍完全走出來,淡金色的身體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黑點,白青葙記憶中這小龍的顏色是純粹的金色,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無憂朝著小龍的方向走了幾步,那個盤踞著的巨龍突然起身,警惕地看著無憂,將那尾淡金色的小龍圈在身體中央。

見他們這幅警惕的樣子,無憂停了下來,“我沒有惡意,我可以幫他凈化身上的汙染。”

巨龍歪著頭,六個腦袋齊刷刷地看著他,似乎在思考他說的話,看著他手上的綠色光點,片刻之後他松開被圈著的小龍,將他往無憂的方向推了推。

小龍試探性地朝著無憂的方向邁步,他剛剛都看見了,那個夜族死了,他好強竟然可以殺死夜族,要是他也可以這樣就好了。

他艷羨地看了一眼無憂手裏的純凈光芒,這就是能殺死夜族的力量嗎?

只是靠近他便已經覺得身體舒暢。

靈力從無憂手上如水般地傾瀉到那條小龍身上,這些靈力落到他身上那些黑色的斑點上,像是炙熱的鐵塊落到冷水中,發出“滋滋”的淬水聲,大多數的斑點都被祛除,但是他龍角的上的那些斑點十分頑固,好半天都沒有脫落的跡象。

無憂捏了一下他肩上的帝屋,一股紅色攻擊性極強的靈力融入無憂的靈力之中,小龍警惕地看著他,強忍著想要逃跑的沖動,那些個頑固的斑點終於開始脫落。

在那些斑點脫落的同時,這小龍的身體也在發生著變化,他頭上的角不斷地生長,身體也在不斷地拉長,像是瞬間從稚童變成了一個大人。

小龍眼中迷茫的神色褪去,感激地看著無憂。

無憂停下手中的動作,身形有些不穩地輕微晃動,那幅度很小,但還是被白青葙看見,她走到無憂的身邊,挽上他的手臂,暗中扶住他。

巨龍的虛影輕輕蹭了蹭他,愉快地發出一聲龍吟,隨後身影漸漸消散,隱匿了起來。

“感謝您的幫助。”小龍左手握拳放在胸口處,對著無憂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以說說嗎?這是怎麽回事。”白青葙舉起手中的玉環,她從剛剛就覺得這玉環中的虛影看著就像是這條小龍,這東西和他應該脫不了幹系。

小龍看著白青葙手中的圓環,沈默一瞬,“想必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關於龍族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原因。”

蒼舜擡起頭滿是血絲眼睛盯著小龍。

“這些年夜族雖然被封印,但是他們以惡為食,一直在不斷地恢覆甚至變強,此消彼長封印卻因為時間的侵蝕逐漸衰弱。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勉力支撐,但這些年封印衰弱的速度在逐漸地變快,漸漸地我真的撐不住了,就想著想外界求援。”說到這裏小龍苦笑一聲。

“我根本走不出這裏,無奈只能拔了自己的鱗片做成了這個玉環,用來告訴外面但的人這裏蘊含著怎樣的危險,以及這裏需要幫助。”

“確實有不少的人來到這裏,但有不少都是沖著我來,一條弱小的龍,就像是一個不設防的寶藏,而後就是你的父親。”小龍看向蒼舜,“他是個負責的王,就像我的父親一樣好。”

“他知曉了這裏封印著夜族,便時常會來這裏加固封印,為了不造成恐慌,他並沒有讓其他人知曉,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但是有一次出了意外,有一個夜族逃出了封印,也就是剛剛你們看見的那個,後來的事你們也知曉了。”

小龍滿是歉意地看著蒼舜,“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能夠出封印之中逃脫,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蒼舜楞了楞,這一切與眼前這條小龍有關也無關,這是他父親自己的選擇,怪不了別人,要怪也只能怪他這些可惡的夜族,這些惡心的臭蟲。

“這不怪你,你也不是故意的。”蒼舜的聲音有些哽咽,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現在要他自己撐起這一切了,他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樣軟弱,他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小龍看著蒼舜悲傷的樣子有些欲言又止。

無憂肩上的帝屋睜開眼,自己飄向了王座後的那棵小樹,身體化作細碎的光點融入那棵滿是荊棘的樹。

那棵滿是荊棘的樹猛地拔高,搖搖晃晃地就向他們走了過來,諾大的宮殿震顫幾下,竟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錯覺。

“你們要將他帶走嗎?”小龍有些緊張地看著帝屋樹,眼中閃過猶豫。

“不可以嗎?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裏,現在現在自然是要讓他回到屬於他的地方。”白青葙反問道,她在看到這棵樹的時候的就大概知道了無憂來這裏的目的。

“可是這麽久以來,這棵樹已經成為了封印的一部分,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封印的一部分,包括我。”小龍如是說。

這樹變成了封印的一部分這下還真是讓人有些犯難,強行帶走說不定會發生不好的事。

畢竟凈化剛剛那個夜族,對於無憂的消耗也不算小,再加上後面的這條小龍。

此刻他也是強撐著才沒有倒下去,白青葙撐著他的身體,突然有些慶幸自己變成鮫人以後的力氣大增,扶他一個不在話下,就算再來十個她也輕輕松松,也不知道他們在把她變成鮫人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麽,這要是能量產也不錯。

帝屋樹楞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不過是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竟然就不屬於自己了,這龍族還真是怪霸道。

雖然很想一走了之,但是這龍族封印的這東西的是真的有些麻煩,還真不能把這東西給放出去,帝屋一下有些為難。

無憂看了一眼那條小龍,這條小龍也只是看著單純罷了,無憂突然笑著發問:“那沒有帝屋的那些年,這封印又是如何維持的?我想在你還是一顆蛋的時候,這裏的封印應當都是由赤淵維持的吧?這裏有他的氣息,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

白青葙詫異地看著無憂,他是怎麽聞到的,她除了海水的味道就什麽都沒有聞到,不信邪地到處嗅嗅,她也只嗅到了無憂身上的清新草木味道。

無憂伸出一根指頭將白青葙湊到他頸邊的頭推開,那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頸邊實在有些心悸。

小龍冷著臉看他們突然開始打情罵俏,他賣慘試圖博得同情的話一下就卡在了嘴邊。

他確實隱藏了一些事,但那只是無關緊要的一些小事。

小龍嘆了口氣,“一開始的時候封印還算是牢固,就這樣風平浪靜地渡過了一段時間,後面這被封印的夜族越來越強,這封印逐漸松動,緊靠著我是遠遠不行的,後來有一天他突然回來了,與之前截然不同,他變得很強,他加固了這裏的封印,還帶了許多東西給我。”他說到這裏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想來那也算是他少有過得還算是快樂的日子。

“後面他就不再出現了?”無憂補充他的話。

小龍點點頭,那個人已經消失了很久,那次他們明明約好了,但他卻失約了,再也沒有出現。

而他不能離開這裏,也無法得知他在外面發生了什麽。

“是這棵樹,也就是帝屋出現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了吧?”無憂略一思索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知道?”小龍驚訝地的看著無憂。

“不必驚訝,這與我無關,是赤淵他自己做的。”無憂瞥了一眼身旁樹形的帝屋,這個家夥還真是被赤淵算計得明明白白。

“你說的什麽?我怎麽有點不明白?什麽就是赤淵自己做的了?”帝屋覺得自己雲裏霧裏的,明明自己才是當事人,但怎麽有一種無憂比他還清楚事情過程的感覺。

小龍也是一臉的疑惑,他也聽不懂他的意思。

“你就別賣關子了。”白青葙催促道。

看她急切的模樣,無憂笑笑,“這一切都是赤淵的計劃,他與帝屋的那場大戰應當只是想把他弄來這裏守著這個封印罷了。”

“可是那場大戰他不也被分成了好幾塊,封印了起來嗎?他何苦把自己也弄得這麽慘?”白青葙就算沒有經歷過,但也知道那場大戰的慘烈,真的會有人故意把自己弄成那樣?

“你還記嗎?他的身體曾經被夜族改造過,嚴格意義上他應當也算是夜族,所以這裏的封印著的夜族才會越來越強,在這裏的夜族在通過他吸收外界的力量。”無憂說著他的猜測。

他看了一眼明顯變了臉色的小龍又繼續道:“我想他應當是為了擺脫那個被改造為夜族的身體,所以計劃了那場大戰,他又怕自己在沈睡的時候這裏的發生什麽變故,所以才將你最重要的一部分弄到了這裏。”

白青葙憐憫地瞥了一眼已然石化的帝屋,所以他還真是被算計得明明白白,就這樣給人打了不知道才多少年的白工。

“所以他當年四處屠戮也是為了修煉,卻沒想到他那樣的修煉方法反而增強了夜族的實力,為了擺脫那個身體,他就利用了我?”帝屋只覺得荒謬,合著他拿人當對手,人拿他當大傻子。

更可恨的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能一走了之,還得保障這封印不被破壞,想想更氣了。

小龍完全沒有想到最開始的封印松動原來也是他造成的。

“啪啪啪——”不知從哪裏傳來了拍手的聲音,“沒想到我的謀劃被你看得一清二楚,不過這又怎樣,我想要的一切都即將得到,你們知道了也無妨。”赤淵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赤淵你敢不敢和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場。”帝屋洪亮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銳利的目光四處逡巡。

“可以動腦的事,為什麽要像個莽夫一樣,整天打打殺殺實在粗魯。”赤淵的聲音甚至還帶著笑意,聽起來心情極好。

聽完他這話帝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叔叔,真的是他說的這樣嗎?”小龍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飄忽的目光無措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龍汀,從現在開始你就去過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被困在這方寸之地,你已經被困在這裏太久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赤淵的話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就像信號不太好的樣子,他的聲音突然就中斷了。

龍汀楞在原地,久久未再說話,他的家就在這裏,他又能到哪裏去,長久以來他的世界就只有這空寂的大殿,以及偶爾帶著外面有趣小玩意來看他的赤淵。

整個水晶宮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上面的磚塊開始松動,這個宮殿馬上要塌了。

顧不得許多,幾人開始往外跑,龍汀還傻傻地楞在原地。

帝屋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把他拽走,這些年的朝夕相處,這條小龍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不能就這樣看著他被壓成肉餅。

還沒等他們走的太遠,這諾大的水晶宮就已經完全坍塌,融化成一片璀璨的星河,那片璀璨的星河一點點地往外蔓延,將這裏的一切的罪惡掩蓋在絢麗的表象之下。

他們快速地向上游去,這片曾經的禁地逐漸變化,原本漆黑的無光之地,變成一片的璀璨的海底星河。

他們總算是脫離了那片地方,這才能好好地停下來休憩一番。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白青葙盯著失了魂的蒼舜。

“這要是一場夢該有多好,等夢醒了重要的人還在身邊……”蒼舜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他也知道這一切只是他的妄想。

“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很老套,但是現在也只能朝前看,生活還是要繼續,要為活著的人的著想不是嗎?”白青葙安慰蒼舜,這個初見時不靠譜的鮫人,現在已然成長,只是這樣的成長太過慘痛,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可以一直像是初見時的模樣。

“可以請求你們一件事嗎?”蒼舜正色道,“這件事我的一個人也說不清,可以請你們和我一起回去,向各位長老解釋今日之事。”

幾人欣然同意,畢竟他們現在的這個樣子也確實需要修整一番,況且那些朱玉書他們一行人也還在碧海王宮,也不能隨便把他們丟在這裏。

看時間明明才過去了幾個時辰,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看著這外面風平浪靜的場景竟莫名地有些恍惚,突然有些不適應起這明亮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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