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眾生千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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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眾生千面（7）
等到段將離一身狼狽地從最後一只體型奇異中摸索出晶核後，顧秋風看著一身是血的段將離，默默後退了兩步。
段將離：“……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顧秋風聳肩：“我也不能確定你有沒有受傷，要是變異了忽然沖過來咬我一口怎麽辦？”
段將離：“……”
總感覺哪裏不對，又無從反駁。
剛從激烈的打鬥中脫離出來，現在段將離的大腦和身體都處於疲憊的頂峰狀態，已經無暇思考顧秋風打趣話裏的促狹了。
他撩起被血打濕的半截劉海，瞇了瞇眼睛，“我們通關之後要去哪裏？”
顧秋風卻道：“你還記得那張紙的規則嗎？”
“記得大致，怎麽了？”段將離道。
顧秋風道：“那就對了，紙上只是說讓我們去體驗每一層的娛樂設施，可沒說過要怎麽去A城。難不成你打算一層層刷上去嗎？”
段將離楞了半晌，才擠出兩個字來：“我、靠。”
他郁悶道：“這游戲怎麽這麽老陰比。”
顧秋風拍了拍他的肩：“習慣就好。不過你想好我們之後行動路線了嗎？”
段將離道：“前輩說得如此篤定，心中應該有答案了吧？幹什麽還要再問我？”
顧秋風笑道：“我們每進入一個樓層的副本，都要經過一段走廊，再開一扇門。而當我們結束時，也會通過一個相同的門出去回到電梯。”
“門？”段將離豁然開朗，“這麽多門裏藏著一扇特定的門！”
顧秋風道：“所以我們的目標應該不是通關，而是想辦法找到一個開了就能去A城的門。”
“可是這樣的門應該會在哪裏呢？”段將離琢磨道，“這只能說明我們必須要找到特定的樓層罷了，但是我們並不知道哪個樓層才是真正和A城鏈接的，我們還得一層一層去試探，這跟無頭蒼蠅一樣刷副本不是沒有區別嗎？”
顧秋風頷首：“我覺得大部分沒有通關的A級玩家也都是這麽想的。”
難就難在怎麽找到特定的樓層。
“依照規律，越向上的樓層，難度應該越大，所以大部分想要找到特定樓層的玩家都會在不斷向上的樓層中因為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疲憊，隨著難度的增大要麽不幸身亡，要麽及時退出。”段將離道，“而且據那些玩家表現來看，越往上的樓層難度可能是我們目前都沒有經歷過的極大程度。”
顧秋風道：“既然要尋找特定的樓層，依照游戲的定律，一定會給我們提供相應的線索，不會真的讓我們無頭蒼蠅一般去盲目刷本。要不然以前的A城玩家是怎麽通關的？除去頂級的高玩，大部分玩家也一定是找到了某些線索逐漸尋找到了某些樓層。”
“可是這些應該也會有現在的玩家想到過吧？但是他們之中也沒有人成功進入A城。”段將離道，“為什麽？”
“因為最後的特定樓層，一定是難度質變的程度。”顧秋風道，“即使有人找到了最後，也可能無法通關最後一層狼狽退出。何況……”
他若有所思道：“A城是一座孤島一般的存在，和其他城池都隔絕了聯系。我們真的能確定，這十年來從來沒有玩家進入A城嗎？”
段將離睜大了雙眼，喃喃道：“這可真是個大膽的猜測。”
能夠進入A城的玩家會有誰？他的實力現在怎麽樣？
亦或是，早就死在了X的謀算之下嗎？
反正就十年前陸驚鴻和顧舊的遭遇來看，X對A城的玩家一向是秉持著趕盡殺絕的態度的。
想到這裏，段將離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
“當然，我這也是個合理的猜測。”顧秋風若有所思道，“既然有指引我們去特定樓層的隱秘線索，那麽具象化來說，這個線索應該是什麽呢？”
段將離猛地出聲道：“數字！”
“嗯？”顧秋風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你是怎麽想的？”
段將離撓頭道：“也許是因為其他東西沒有特別具象聯系到樓層數的。”
顧秋風道：“那我們就去五樓。”
“等等啊餵，”段將離大驚失色道，“我這個猜測毫無根據的，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信或者不信，都得試試吧。”顧秋風道，“總好過什麽都不試。”
段將離琢磨道：“也對，如果真的跟數字有關的話，那我們下一個樓層得到的任務應該也會跟一個非常具體精確的數字有關才對，五樓的副本難度也不會太高，只要再去一層就能得到解釋了。”
“不過……”他說到這裏，疑惑的視線落到了顧秋風身上，“顧先生，你在自己樓層裏沒得到數字嗎？”
顧秋風默默移開視線：“這個……可能是我沒註意。”
說來他也是陷入思維慣性了，壓根就沒打算正經通關，剛一進副本就把NPC打暈了個幹凈，又為了布置和陸驚鴻的相遇，心思完全沒放在任務上面，直到謝新暴力通關，顧秋風都還不知道有任務這一回事。
咳，這些就不必對段將離說了。
好在段將離也對他滿腹信任，沒有多想，直接道：“既然這個樓層已經通關了，那我們就去五樓吧！”
顧秋風“嗯”了一聲。
兩個人走到副本盡頭，找到了和邊界線融合在一起的門。
打開門後便是泛著銀光的電梯。
段將離進入之後，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黑下去的電梯按鍵：“顧先生你出來之後，相應的樓層又重新亮起來了啊。”
“不過我猜，副本內容也會發生隨機變動。”顧秋風掃了一眼，發覺除了他們剛剛出來的樓層，黑下去的按鍵還有三個。
他微微蹙了蹙眉。
如果把之前一直不見蹤影的謝頌今算在裏，多出來的兩個玩家……其中會有一個陸驚鴻嗎？
陸驚鴻從謝新構建的記憶副本中逃出來了？
對於謝新的話，顧秋風信了，也沒全信。
殘忍地講，他們之間立場不同，早就沒有信任這種東西了。
段將離按了五樓，電梯緩緩下降著。
顧秋風卻沒來由地想到，謝新突然離開，他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答案很大概率是不會。
謝新進入游戲，明顯是有更重要的目的促使著他在進行某種任務。
而他的行為只會把自己跟他推得越來越遠。
也許，謝新也明白這一點，才在A級副本短暫地與他會面了一次。
既是會面，又是告別。
“前輩，走神啦？”段將離揮著手，彎腰在顧秋風眼前晃了晃，道，“回神，我們到五樓了。”
顧秋風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很輕微地應了一聲。
段將離見他情緒不高，幾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是怎麽回事。他什麽也沒說，而是道：“要繼續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非常輕的語調說話，猛然間竟有幾分熨帖般的溫柔。
顧秋風納悶地看他一眼：“我不繼續還能去哪裏？”
段將離不好意思道：“反正拯救世界也不是你的職責啦。你要是覺得為難的話，不如離開這裏。”
顧秋風道：“哦，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堅持下去？”
男人最怕被男人看輕，段將離下意識奓毛道：“幹什麽啊！我看起來有那麽不靠譜嗎？”
“那倒不是。”顧秋風終於情緒因為段將離而恢覆到了平常的波動水平，他道，“來都來了，走吧，為什麽不繼續呢？”
他先於段將離一步出了電梯。
段將離留在電梯裏，看著顧秋風的背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兩個人來了門後，卻沒想到門後是一條和他們身後來的時候經過的一模一樣的長廊。
段將離楞住了。
顧秋風也在原地打量著前路。
“怎麽辦？”段將離道，“我覺得有古怪。”
顧秋風道：“有古怪才說明我們猜測對了。”
段將離道：“不是，我是覺得這個副本可能有點棘手。”
顧秋風道：“你別看它整這虛頭巴腦的，其實一般都是紙老虎。知道惡龍往往出現在什麽地方嗎？”
段將離：“……有寶藏的地方？”
“對，所以嘛，還是那句老話，來都來了。”顧秋風道，“走吧，我們去尋寶。”
段將離“哎”了一聲。
顧秋風不害怕的話，這讓他心裏也多了些底氣。
兩個人慢慢跨入門內，周身猛地一變，身後的門和來時的通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條往前通向的走廊。
段將離道：“前面有一扇門！”
那門跟他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秋風蹙了蹙眉。
段將離嘖了兩聲：“這不會是俄羅斯套娃吧？”
“記下數量。”顧秋風道，“也許就是我們下一個樓層的線索呢。”
“還要繼續往前走嗎？”段將離問道。
顧秋風：“走。”
他們繼續打開那扇熟悉的門。
眼前豁然又是一條相似的走廊。
這下不止段將離，顧秋風也猛地停下了腳步，面上浮現出來了驚愕的神情。
還要繼續向前走嗎？
前面可能會是一場無盡頭的循環。
無聲的拷問捶打在兩個人的心頭。
顧秋風垂下眸，對段將離道：“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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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段將離一身狼狽地從最後一只體型奇異中摸索出晶核後，顧秋風看著一身是血的段將離，默默後退了兩步。
段將離：“……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顧秋風聳肩：“我也不能確定你有沒有受傷，要是變異了忽然沖過來咬我一口怎麽辦？”
段將離：“……”
總感覺哪裏不對，又無從反駁。
剛從激烈的打鬥中脫離出來，現在段將離的大腦和身體都處於疲憊的頂峰狀態，已經無暇思考顧秋風打趣話裏的促狹了。
他撩起被血打濕的半截劉海，瞇了瞇眼睛，“我們通關之後要去哪裏？”
顧秋風卻道：“你還記得那張紙的規則嗎？”
“記得大致，怎麽了？”段將離道。
顧秋風道：“那就對了，紙上只是說讓我們去體驗每一層的娛樂設施，可沒說過要怎麽去A城。難不成你打算一層層刷上去嗎？”
段將離楞了半晌，才擠出兩個字來：“我、靠。”
他郁悶道：“這游戲怎麽這麽老陰比。”
顧秋風拍了拍他的肩：“習慣就好。不過你想好我們之後行動路線了嗎？”
段將離道：“前輩說得如此篤定，心中應該有答案了吧？幹什麽還要再問我？”
顧秋風笑道：“我們每進入一個樓層的副本，都要經過一段走廊，再開一扇門。而當我們結束時，也會通過一個相同的門出去回到電梯。”
“門？”段將離豁然開朗，“這麽多門裏藏著一扇特定的門！”
顧秋風道：“所以我們的目標應該不是通關，而是想辦法找到一個開了就能去A城的門。”
“可是這樣的門應該會在哪裏呢？”段將離琢磨道，“這只能說明我們必須要找到特定的樓層罷了，但是我們並不知道哪個樓層才是真正和A城鏈接的，我們還得一層一層去試探，這跟無頭蒼蠅一樣刷副本不是沒有區別嗎？”
顧秋風頷首：“我覺得大部分沒有通關的A級玩家也都是這麽想的。”
難就難在怎麽找到特定的樓層。
“依照規律，越向上的樓層，難度應該越大，所以大部分想要找到特定樓層的玩家都會在不斷向上的樓層中因為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疲憊，隨著難度的增大要麽不幸身亡，要麽及時退出。”段將離道，“而且據那些玩家表現來看，越往上的樓層難度可能是我們目前都沒有經歷過的極大程度。”
顧秋風道：“既然要尋找特定的樓層，依照游戲的定律，一定會給我們提供相應的線索，不會真的讓我們無頭蒼蠅一般去盲目刷本。要不然以前的A城玩家是怎麽通關的？除去頂級的高玩，大部分玩家也一定是找到了某些線索逐漸尋找到了某些樓層。”
“可是這些應該也會有現在的玩家想到過吧？但是他們之中也沒有人成功進入A城。”段將離道，“為什麽？”
“因為最後的特定樓層，一定是難度質變的程度。”顧秋風道，“即使有人找到了最後，也可能無法通關最後一層狼狽退出。何況……”
他若有所思道：“A城是一座孤島一般的存在，和其他城池都隔絕了聯系。我們真的能確定，這十年來從來沒有玩家進入A城嗎？”
段將離睜大了雙眼，喃喃道：“這可真是個大膽的猜測。”
能夠進入A城的玩家會有誰？他的實力現在怎麽樣？
亦或是，早就死在了X的謀算之下嗎？
反正就十年前陸驚鴻和顧舊的遭遇來看，X對A城的玩家一向是秉持著趕盡殺絕的態度的。
想到這裏，段將離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
“當然，我這也是個合理的猜測。”顧秋風若有所思道，“既然有指引我們去特定樓層的隱秘線索，那麽具象化來說，這個線索應該是什麽呢？”
段將離猛地出聲道：“數字！”
“嗯？”顧秋風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你是怎麽想的？”
段將離撓頭道：“也許是因為其他東西沒有特別具象聯系到樓層數的。”
顧秋風道：“那我們就去五樓。”
“等等啊餵，”段將離大驚失色道，“我這個猜測毫無根據的，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信或者不信，都得試試吧。”顧秋風道，“總好過什麽都不試。”
段將離琢磨道：“也對，如果真的跟數字有關的話，那我們下一個樓層得到的任務應該也會跟一個非常具體精確的數字有關才對，五樓的副本難度也不會太高，只要再去一層就能得到解釋了。”
“不過……”他說到這裏，疑惑的視線落到了顧秋風身上，“顧先生，你在自己樓層裏沒得到數字嗎？”
顧秋風默默移開視線：“這個……可能是我沒註意。”
說來他也是陷入思維慣性了，壓根就沒打算正經通關，剛一進副本就把NPC打暈了個幹凈，又為了布置和陸驚鴻的相遇，心思完全沒放在任務上面，直到謝新暴力通關，顧秋風都還不知道有任務這一回事。
咳，這些就不必對段將離說了。
好在段將離也對他滿腹信任，沒有多想，直接道：“既然這個樓層已經通關了，那我們就去五樓吧！”
顧秋風“嗯”了一聲。
兩個人走到副本盡頭，找到了和邊界線融合在一起的門。
打開門後便是泛著銀光的電梯。
段將離進入之後，興致勃勃地打量著黑下去的電梯按鍵：“顧先生你出來之後，相應的樓層又重新亮起來了啊。”
“不過我猜，副本內容也會發生隨機變動。”顧秋風掃了一眼，發覺除了他們剛剛出來的樓層，黑下去的按鍵還有三個。
他微微蹙了蹙眉。
如果把之前一直不見蹤影的謝頌今算在裏，多出來的兩個玩家……其中會有一個陸驚鴻嗎？
陸驚鴻從謝新構建的記憶副本中逃出來了？
對於謝新的話，顧秋風信了，也沒全信。
殘忍地講，他們之間立場不同，早就沒有信任這種東西了。
段將離按了五樓，電梯緩緩下降著。
顧秋風卻沒來由地想到，謝新突然離開，他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答案很大概率是不會。
謝新進入游戲，明顯是有更重要的目的促使著他在進行某種任務。
而他的行為只會把自己跟他推得越來越遠。
也許，謝新也明白這一點，才在A級副本短暫地與他會面了一次。
既是會面，又是告別。
“前輩，走神啦？”段將離揮著手，彎腰在顧秋風眼前晃了晃，道，“回神，我們到五樓了。”
顧秋風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很輕微地應了一聲。
段將離見他情緒不高，幾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是怎麽回事。他什麽也沒說，而是道：“要繼續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非常輕的語調說話，猛然間竟有幾分熨帖般的溫柔。
顧秋風納悶地看他一眼：“我不繼續還能去哪裏？”
段將離不好意思道：“反正拯救世界也不是你的職責啦。你要是覺得為難的話，不如離開這裏。”
顧秋風道：“哦，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堅持下去？”
男人最怕被男人看輕，段將離下意識奓毛道：“幹什麽啊！我看起來有那麽不靠譜嗎？”
“那倒不是。”顧秋風終於情緒因為段將離而恢覆到了平常的波動水平，他道，“來都來了，走吧，為什麽不繼續呢？”
他先於段將離一步出了電梯。
段將離留在電梯裏，看著顧秋風的背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兩個人來了門後，卻沒想到門後是一條和他們身後來的時候經過的一模一樣的長廊。
段將離楞住了。
顧秋風也在原地打量著前路。
“怎麽辦？”段將離道，“我覺得有古怪。”
顧秋風道：“有古怪才說明我們猜測對了。”
段將離道：“不是，我是覺得這個副本可能有點棘手。”
顧秋風道：“你別看它整這虛頭巴腦的，其實一般都是紙老虎。知道惡龍往往出現在什麽地方嗎？”
段將離：“……有寶藏的地方？”
“對，所以嘛，還是那句老話，來都來了。”顧秋風道，“走吧，我們去尋寶。”
段將離“哎”了一聲。
顧秋風不害怕的話，這讓他心裏也多了些底氣。
兩個人慢慢跨入門內，周身猛地一變，身後的門和來時的通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條往前通向的走廊。
段將離道：“前面有一扇門！”
那門跟他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顧秋風蹙了蹙眉。
段將離嘖了兩聲：“這不會是俄羅斯套娃吧？”
“記下數量。”顧秋風道，“也許就是我們下一個樓層的線索呢。”
“還要繼續往前走嗎？”段將離問道。
顧秋風：“走。”
他們繼續打開那扇熟悉的門。
眼前豁然又是一條相似的走廊。
這下不止段將離，顧秋風也猛地停下了腳步，面上浮現出來了驚愕的神情。
還要繼續向前走嗎？
前面可能會是一場無盡頭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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