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48h（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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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48h（9）
每個玩家的時間線都不一樣，所以除非是一起遭遇了循環，玩家與玩家之間的時空其實是屬於半平行性質的。
沈玉帛在循環。
這是虞持盎經過圖書館時，看見她跟妹妹時，就察覺到的事情。
他沒有跟沈玉帛一起循環，所以呈現在虞持盎面前的是沈玉帛最後一條時間線裏呈現出來的樣子。
沈玉帛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側首望向遠處靜悄悄觀察她的虞持盎，輕微地搖了搖頭。
她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連步伐也沒有停留。
虞持盎認識沈玉帛身邊負責的那個NPC。
沈玉繡，B級玩家，當年風光無限的新人榜一，其勢頭甚至不比顧秋風小。她的技能很厲害，也很幸運，第一個副本就覺醒了技能並且遇到了第二公會正在招新的徐敬。
徐敬給她轉了積分，直接把她帶到了第二公會的新人培訓基地。
有些大公會為了保護稀有技能的優質新人，不會放任他們在C級以下副本浪費自己的生命與時間，一般都會通過轉移積分或者打賞直播間的方式直接讓新人來到公會所在城池。
這是對新人的保護，也是一些輕微的遏制。
大公會想要長久地在游戲裏維持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勢必要警惕一切可能會與公會為敵的勢力。
所以新人直接進入公會，公會便能輕松掌握這些新人的行蹤和副本自由，讓他們往最有利於公會培養的方向去發展。
這些新人在游戲裏是玩家們都羨慕的幸運兒。
但虞持盎卻覺得這是另一種不幸。
這樣出來的玩家雖然技能稀有，但他們極度缺乏各類型副本的真實經驗。
沈玉繡就是個最典型的例子。
作為一開始起步就比眾人高的天才，她被保護得太好，根本不知道這個游戲的殘酷，因此也並不理解為什麽羅盤明明只是拉她一把就可以的事情，那人卻只是袖手旁觀著看她死去。
虞持盎在看見沈玉繡出現在這個游戲裏的第一面，就明白了沈玉帛的選擇。
沈玉帛進入游戲的初衷就是尋找妹妹。
如今找到了，她應該是不會走了。
虞持盎沒有上前去打擾步履匆匆的沈玉帛，他猜測沈玉帛一定是想在死亡之前去做一些她認為非常重要的事情。
旁邊是一棵紮在湖邊的垂柳，虞持盎隨手摘了一枝柳，揪著上面的葉子，看不遠處冒起熊熊大火的圖書館。
系統的播報音很快響了起來。
虞持盎瞇了瞇眸子，看見有兩道匆匆從火中倉皇逃出的身影。
緊接著，他面色一變，迅速明白了沈玉帛的用意。
沈玉帛是想學習顧秋風在上一個副本那樣，去找到嘗試徹底關閉這個副本的方式！
如果48h副本一直開放的話，勢必會有玩家源源不斷地進來，即使沈玉帛死亡之後能夠成功被副本回收為NPC和妹妹生活在一起。
但作為重要NPC的妹妹沈玉繡來說，她還要經歷無數次死亡循環。
所以沈玉帛在死亡之前，孤註一擲地去刺激了邵秋水這個NPC。
她想讓邵秋水覺醒，想擾亂這個副本的循環秩序，想讓副本因為核心混亂而徹底關閉！
而之所以她要選擇邵秋水，是因為沈玉帛曾經見證了鳳禾的出逃，她把全部的賭註都壓在了顧秋風的身上！
虞持盎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圖書館方向，而是拿出一個懷表式樣的道具。
這是他從B 級副本得來的時間回溯道具，每個副本可回溯三次時間，用在這種時間循環副本裏剛剛好。
他要把這些告訴顧秋風。
等到虞持盎回溯到早上八點急匆匆地趕到公寓樓時，顧秋風剛剛從循環中出來。
“顧秋風！”
喊出聲的那一刻，虞持盎稍微有點不自然，突然想起先前自己應該好像還在跟顧秋風置氣。
不過眼下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喘了口氣，竭力平覆著情緒說道：“沈玉帛把你的循環擾亂了。”
顧秋風拍了拍肩頭，嘆了口氣：“原來這才是邵秋水也進入裏世界的原因嘛。她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
“對不起。”虞持盎出聲道，“我替她給你說聲對不起。”
他垂下眸：“我認識沈玉帛的時候，她就在尋找她妹妹。”
顧秋風輕笑道：“她給我找的麻煩，你說對不起幹什麽。”
“不管怎麽樣，她為了讓妹妹擺脫循環，主動利用你，這很不對。”虞持盎擡起頭，陽光照在他的鼻尖，透出他白凈的臉上細細的毛孔，“我會在接下來你的時間裏竭盡全力幫助你，當做是一點微末的補償。等出了副本，我們還可以再商量額外的損失費用。”
顧秋風早就猜到虞持盎和沈玉帛認識了，他們有著戰友一般的默契，但偏偏在他面前裝作不認識。
虞持盎擦了擦鼻尖的汗，愧疚道：“抱歉，我是背著沈玉帛過來的。上次鳳凰神副本後，我擔心她的精神狀態，私底下偷偷跟著她選了副本。沈玉帛不想讓你誤會她的用心，才一直跟我保持著距離。”
顧秋風點頭：“那確實，如果我看著她帶著隊友一起跟我下副本，我會生氣的。”
虞持盎悶悶道：“學長，真的很對不起。其實我進副本，也有一部分是為了……”
顧秋風卻擺了擺手：“敘舊的話之後聊。既然你要替沈玉帛補償我，不如先跟我去找邵秋水。我懷疑那丫頭既然能進入裏世界，說不定也是循環回來的。”
虞持盎被堵得卡了個殼，只好應道：“都聽學長的。”
顧秋風走在前面，餘光打量了下`身側的虞持盎，貌似漫不經心道：“對了，我之前遇見過一只布偶貓。你見過嗎？”
虞持盎：“……”
虞持盎莫名地停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像沒有見過。”
顧秋風：“喲，你說什麽叫好像？”
虞持盎索性閉了嘴，任憑顧秋風怎麽釣魚都不咬鉤，活生生變成了個悶嘴葫蘆。
顧秋風暗道一聲可惜。
小魚學弟跟木偶師謝頌今那人的脾氣不一樣，一個搞不好真的會翻臉。
顧秋風看他並不想承認跟布偶貓的聯系，索性只能耐著性子等以後再問。
只是可惜啊，虞持盎不主動亮明身份，顧秋風也沒辦法告訴他，他陰差陽錯地把布偶貓儲存進了卡牌。
顧秋風還挺想知道小魚學弟對這件事的看法的。
*
邵秋水坐在地板上，頭暈目眩，不可置信。
她的第一反應是想去找顧秋風。
但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不能隨便離開練舞室。
首先，這裏究竟是不是現實世界，邵秋水並不能真正確定，外面要是迎頭撞上一個行走的怪物，她鐵定會涼。
往好處想，假如這裏真的是現實世界的話，她跟鳳禾在圖書館聽到了校園下午課結束後的慣例鈴聲，逃出圖書館時外面的天邊其實隱約有陰沈的預兆，時間應該是晚六點到晚七點，但現在外面太陽還明晃晃地在練舞室掛著，墻上的鐘表也顯示著只有八點。
結合沈小姐的話來看，她應該是循環到了跟顧先生初見的那一天。
她居然也跟這些玩家們一起“循環”了起來？
邵秋水用指甲掐了掐掌心，把不知道是雀躍還是焦躁的情緒壓下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回憶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邵秋水不明白自己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居然也被攪合了進這場游戲中，她倒是情願自己一直沈浸在虛假的美夢中，和所有NPC一樣，經歷著每天如出一轍的循環。
八點三分，她的母親進了練舞室。
邵秋水在這裏跟她大吵了一架。
可自從知道了自己所在世界的真相，邵秋水張了張嘴，突然發現她好像有些疲憊，疲憊得甚至生不出吵架的沖動。
等到母親進門的時候，邵秋水坐在地板上，靜靜地望著她。
趕在母親第一句話說起之前，邵秋水挫敗道：“媽媽，我現在很忙，沒有跟你吵架的心思。”
母親穿著黑色長裙，邵秋水記憶中，親朋友鄰總是向她誇獎母親的美貌，哪怕跟娛樂圈的明星相比，她也是美的。
每每說到這裏，那些看不清面容的大人總會話音一轉，陡然沈下音調，嘆息道——
“可惜怎麽攤上了這麽個瘋子丈夫，作孽喲。”
邵秋水很討厭大人來跟她聊這些。
這是她的爸爸媽媽，他們明明深愛著彼此。
然後大人們就會罵她。
“小瘋子，不懂事。”
“你爸爸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你媽媽是他的病人，他主動跟自己的病人談對象，沒有醫德！”
邵秋水會忍不住想，難道沒有愛情會超越這些世俗的牽絆嗎？
在她17歲那年之前，邵秋水一直都是堅信著她的父母雖然各有缺陷，但當時能夠不顧世俗在一起，一定是有著深重的愛意的。
直到，生日那天邵秋水早早請了假從學校回到家，想要給父母一個驚喜。
就看見她一直以為儒雅俊朗的父親一身酒氣，騎在母親身上對她肆意毆打。
母親那漂亮的雙臉已然紅腫，像滑稽的桃子。
突然，母親大笑起來。
她像是感受不到什麽疼痛，爆發出一陣無比的大力把父親推倒在地。
父親母親都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所以他們家有很多精神類藥物。
母親一邊哆嗦著身子，一邊哼著歌——這是她躁狂癥發作的表現——將大瓶的地西泮片一股腦地往父親嘴裏塞著，然後拼命地毆打著男人的腹部，防止他不吞咽。
剛剛還趾高氣揚、洋洋得意的男人很快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像條可憐扭曲的八爪蟲。
邵秋水沒有回家。
她看完這一切後，大腦一片空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一個電話亭裏了。
她只好在電話亭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她今天晚上在同學家過生日，不回家了。
於是……
邵秋水聽見母親一邊哼歌，一邊溫柔地說著好。
她還沒成年，於是只好抱著自己，在電話亭邊哭邊坐了一夜。
邵秋水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來了這些記憶。
她心臟跳得雜亂，甚至已經開始產生了劇烈的嘔吐惡心感。
母親好像被她的態度嚇到了。
邵秋水顧不上其他，徑直沖出了練舞室。
去哪也好，哪怕找不到鳳禾跟顧先生也無所謂。
邵秋水突然覺得自己應該逃避一切，當個埋頭於沙的鴕鳥。
*
顧秋風跟虞持盎沈默著往練舞室的方向走去。
沈玉帛死後，虞持盎的情緒很明顯不太對勁。
青年原本的性子就夠別扭，之前話都不給顧秋風說明白，就開始徑直一個人生悶氣。
眼下重要的同伴突然死去，哪怕對方是心甘情願赴死，虞持盎心底怎麽可能會好受。
顧秋風打量著他的側臉，突然開口道：“其實，我覺得沈玉帛之所以來幹擾我的NPC和時間循環，不只是因為讓沈玉繡脫離循環才來利用能力，相反，她其實是為了我故意這麽做的。”
虞持盎：“……什麽意思？”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顧秋風突然覺得以前如果他真的有個這麽迷糊又認真的小學弟，體驗感或許還挺愉快的，他當時沒失憶之前一定沒少逗。
他翹起嘴角，說道：“給我找了麻煩後，你才能心甘情願地來幫我。沈玉帛摸不清咱倆的關系，能把咱倆綁在一起的方法，最有效的就是利用你的愧疚。”
虞持盎聽得瞪大了眼睛。
他這模樣，倒跟那只白貓犯傻的時候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嗯？”正說著，顧秋風餘光一瞥，訝然道，“邵秋水，她怎麽不在練舞室？”
“果然是進入了循環。”虞持盎語氣微沈。
鳳禾見狀，幾個箭步沖過去，拽住了還在不管不顧往前跑的邵秋水。
“誰？！”
邵秋水聲音裏充滿了驚疑不定。
扭頭映入鳳禾漂亮陰柔的臉，她臉上緊繃的警惕神情，才稍稍褪了下去。
顧秋風跟虞持盎此時也趕了過來。
虞持盎覆雜地看了邵秋水一眼。
NPC覺醒擾亂副本秩序對沈玉帛來說是好事，但是處於這條時間線的顧秋風卻未必。
擾亂的秩序意味著副本機制失控，甚至原本通俗的通關方法都有可能失靈。
虞持盎咬了咬牙。
他已經折了一個好友同伴在副本裏，不論如何，他都必須想辦法把學長帶出副本。
“怎麽了？”顧秋風不可能想不到這些，但他好像絲毫不慌亂，對著邵秋水說話時語氣因為小姑娘倏然落下的眼淚，反而帶了幾分安撫的柔和，“你怎麽哭了？出什麽事了？”
“我……”邵秋水動了動嘴唇。
但她忽然發現一時之間，那些紛亂的思緒竟像個一團糟的毛線球，根本理不清開口的話頭。
“沒事，哭完再說。”顧秋風說著，又道，“你應該記得在裏世界裏，是我幫助你逃出去的吧？”
邵秋水含著眼淚重重點了點頭。
顧秋風說道：“很好，看來是真的沒忘記。”
他扭頭道：“小魚，一般這種情況你們會怎麽辦？”
虞持盎楞了一下，才明白顧秋風問的是什麽，一時間他居然有點心情覆雜。
也不知道是該誇學長遇事冷靜，還是該說他絲毫不知道憐香惜玉。
邵秋水都難過成這樣了。
顧秋風居然試圖在逢場作戲，來哄騙邵秋水聽他們的話。
虞持盎乖乖地在顧秋風的暗示下唱起了黑臉：“雖然我們公會是大公會，但是這種情況確實很少見。一般玩家遇見這種NPC覺醒的情況，基本上自己的生路也就斷了。”
顧秋風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可不想死啊，我還有鳳禾這麽個小朋友要養呢。我沒了，他一個人可怎麽辦呢？”
虞持盎嘴角抽[dòng]了一下。
他相信顧秋風如果真的死了，該難過的應該不是鳳禾，而是他們這些弱小無助的人類玩家。
一個擁有C 副本實力的BOSS，出逃之後可以游走在人類的城池之中，還沒了管束，簡直是死亡設想。
“什麽意思……？”邵秋水的哭聲果然漸漸小了，她緊張地望著顧秋風，問道，“顧先生，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喃喃道：“你這麽厲害，怎麽會死呢？”
顧秋風在她的心目裏，就像那些邵秋水從小看到大的僵屍電影裏，無所不能的道長們一樣，在電影結尾總會驅逐走作惡多端的可怕屍鬼。
這樣的顧先生，也會死嗎？
“是……”邵秋水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臉色蒼白，"是因為我是個威脅到了顧先生生命安全的怪物嗎"
顧秋風嘆了口氣：“你不是怪物，是正常的小姑娘。”
“但是顧先生會遇到生命危險，還是會因為我吧。”邵秋水看起來又想掉眼淚了，但她忍住了，最後只是露出堅定的神色，深深地看著顧秋風，“顧先生，我可以接受我生活的世界是假的，我也只是個NPC這種事實。但是我不想讓你死，有什麽我能為你做的嗎？”
顧秋風輕聲道：“謝謝。”
虞持盎在一旁看著，邵秋水的一系列情感變化就連是他都倍感心驚。
顧秋風實在是太會拿捏人心了。
短短幾句對話，就讓負面情緒快要失控的邵秋水不僅接受了事實，安撫她的同時還主動贏得了邵秋水的承諾的幫助。
虞持盎好像突然理解了沈玉帛死前那種對顧秋風孤註一擲的信任了。
“你是想，”虞持盎說道，“完美通關？”
顧秋風笑道：“別忘了我第一個副本達成的成就是什麽。”
“小魚，可別臨陣脫逃。”他說道，“玉帛姐可是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你的。”
有了邵秋水的主動配合，顧秋風跟虞持盎這次的進展就順利多了。
“你的NPC呢？”顧秋風道。
虞持盎說道：“已經達成TE結局了。只是游戲有48h的時間，我還沒到通關的時候。”
顧秋風表示了然，虞持盎顯然早就完成了游戲通關條件，估計和錯誤結局一樣，達成TE結局的話，關鍵NPC會脫離循環。只是沒有NPC作為節點，虞持盎是怎麽再次循環的？
道具？還是技能？
那他這個小學弟還挺深藏不露的。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邵秋水問道。
顧秋風說道：“先回公寓，存檔。”
他註意到，每次他跟鳳禾挑選的房間不一樣，循環裏世界裏他們位於的房間也不一樣。
因此顧秋風猜測公寓居住房間應該是循環的存檔點。
“反正小魚也進不去我們的裏世界，小魚你去檔案室吧。那裏應該有個我認識的新朋友，可以幫你守著檔案室。”顧秋風絲毫不介意把別人當工具人使喚。
虞持盎莫名道：“朋友？”
“嗯嗯。她生前的室友是謝新的粉絲，所以願意熱心幫我。”顧秋風說道，“別老對我的職業抱有那麽大的歧視，你看，當經紀人多有用啊，在異世界游戲都能遇見我藝人的粉絲。”
虞持盎：“………………”
虞持盎：“彳亍口八。”
顧秋風：“？”
顧秋風：“你為什麽還是這麽陰陽怪氣？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恨經紀人？”
虞持盎捂住耳朵，轉頭就走。
顧秋風：“。”
好小子！
激起了他的反骨！★
虞持盎越這麽叛逆，他就越想跟他反著來。
畢竟……跟虞持盎息息相關的那只小貓咪已經成為了他的卡牌。
反正當代人裏，十個人裏至少八九個不是吸貓就是吸狗的。
虞持盎再這麽繼續針對他的職業，他就讓那只布偶出道去給他直播拉人氣！
顧秋風算盤打好，心滿意足地說道：“我們上樓，挑存檔點。”
邵秋水跟在顧秋風身後，忽然聽到鳳禾幽幽嘆了口氣：“先生居然這麽快就找好新員工了。看來我得努力一點，千萬不能被比下去！”
邵秋水：“？”
*
“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進入臥室，顧秋風說道。
鳳禾立馬道：“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先生的！”
不管那只貓，還是那個木頭人，哪有他能幹！
顧先生心目中的最佳員工必須是他！
顧秋風：“……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積極，但是倒也不必這麽積極。”
他這種黑心資本家會被愧疚到的。
邵秋水先去了趟衛生間把哭花的妝卸掉。
通過邵秋水對裏世界的描述，顧秋風決定三個人一起挑中邵秋水睡的那間臥室作為存檔點，最好能在剛進入裏世界的時候就能成功把屋裏的幹屍嘎掉。
邵秋水一邊拿著濕巾暴力擦著臉，一邊自言自語道：“感覺好玄幻，像突然進入了什麽靈異電影一樣。”
話說，孤身一人的衛生間好像是高危地段。
邵秋水：“……”
她恨自己的腦補能力。
邵秋水立刻開始瘋狂揉搓臉蛋，哪還顧得上護沒護膚，只想趕緊弄完出門跟顧先生和鳳禾呆一塊。
等她洗臉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鏡面不太對勁。
邵秋水動作一僵。
她慢慢地擡起頭，和鏡面中的自己對上了視線。
鏡子裏的成像好像還有延遲一樣，還在慢吞吞地洗著臉。
隨著“她”自己的動作，邵秋水看見如同粉末一般一點點脫落的皮膚外殼，鏡子裏的東西逐漸露出焦黑的原型。
是顧先生所說的裏世界的怪物！
邵秋水立馬扔掉擦臉的毛巾，就要往洗手間門口跑找顧秋風求救。
就在這一刻，她身後鏡子裏的幹屍一躍而起，鏡片猛地全部炸裂開，玻璃碎片像是有意識般朝著邵秋水圍繞而去。
臥室裏。
坐在床上的顧秋風若有有所覺地擡起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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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玩家的時間線都不一樣，所以除非是一起遭遇了循環，玩家與玩家之間的時空其實是屬於半平行性質的。
沈玉帛在循環。
這是虞持盎經過圖書館時，看見她跟妹妹時，就察覺到的事情。
他沒有跟沈玉帛一起循環，所以呈現在虞持盎面前的是沈玉帛最後一條時間線裏呈現出來的樣子。
沈玉帛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側首望向遠處靜悄悄觀察她的虞持盎，輕微地搖了搖頭。
她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連步伐也沒有停留。
虞持盎認識沈玉帛身邊負責的那個NPC。
沈玉繡，B級玩家，當年風光無限的新人榜一，其勢頭甚至不比顧秋風小。她的技能很厲害，也很幸運，第一個副本就覺醒了技能並且遇到了第二公會正在招新的徐敬。
徐敬給她轉了積分，直接把她帶到了第二公會的新人培訓基地。
有些大公會為了保護稀有技能的優質新人，不會放任他們在C級以下副本浪費自己的生命與時間，一般都會通過轉移積分或者打賞直播間的方式直接讓新人來到公會所在城池。
這是對新人的保護，也是一些輕微的遏制。
大公會想要長久地在游戲裏維持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勢必要警惕一切可能會與公會為敵的勢力。
所以新人直接進入公會，公會便能輕松掌握這些新人的行蹤和副本自由，讓他們往最有利於公會培養的方向去發展。
這些新人在游戲裏是玩家們都羨慕的幸運兒。
但虞持盎卻覺得這是另一種不幸。
這樣出來的玩家雖然技能稀有，但他們極度缺乏各類型副本的真實經驗。
沈玉繡就是個最典型的例子。
作為一開始起步就比眾人高的天才，她被保護得太好，根本不知道這個游戲的殘酷，因此也並不理解為什麽羅盤明明只是拉她一把就可以的事情，那人卻只是袖手旁觀著看她死去。
虞持盎在看見沈玉繡出現在這個游戲裏的第一面，就明白了沈玉帛的選擇。
沈玉帛進入游戲的初衷就是尋找妹妹。
如今找到了，她應該是不會走了。
虞持盎沒有上前去打擾步履匆匆的沈玉帛，他猜測沈玉帛一定是想在死亡之前去做一些她認為非常重要的事情。
旁邊是一棵紮在湖邊的垂柳，虞持盎隨手摘了一枝柳，揪著上面的葉子，看不遠處冒起熊熊大火的圖書館。
系統的播報音很快響了起來。
虞持盎瞇了瞇眸子，看見有兩道匆匆從火中倉皇逃出的身影。
緊接著，他面色一變，迅速明白了沈玉帛的用意。
沈玉帛是想學習顧秋風在上一個副本那樣，去找到嘗試徹底關閉這個副本的方式！
如果48h副本一直開放的話，勢必會有玩家源源不斷地進來，即使沈玉帛死亡之後能夠成功被副本回收為NPC和妹妹生活在一起。
但作為重要NPC的妹妹沈玉繡來說，她還要經歷無數次死亡循環。
所以沈玉帛在死亡之前，孤註一擲地去刺激了邵秋水這個NPC。
她想讓邵秋水覺醒，想擾亂這個副本的循環秩序，想讓副本因為核心混亂而徹底關閉！
而之所以她要選擇邵秋水，是因為沈玉帛曾經見證了鳳禾的出逃，她把全部的賭註都壓在了顧秋風的身上！
虞持盎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圖書館方向，而是拿出一個懷表式樣的道具。
這是他從B 級副本得來的時間回溯道具，每個副本可回溯三次時間，用在這種時間循環副本裏剛剛好。
他要把這些告訴顧秋風。
等到虞持盎回溯到早上八點急匆匆地趕到公寓樓時，顧秋風剛剛從循環中出來。
“顧秋風！”
喊出聲的那一刻，虞持盎稍微有點不自然，突然想起先前自己應該好像還在跟顧秋風置氣。
不過眼下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喘了口氣，竭力平覆著情緒說道：“沈玉帛把你的循環擾亂了。”
顧秋風拍了拍肩頭，嘆了口氣：“原來這才是邵秋水也進入裏世界的原因嘛。她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
“對不起。”虞持盎出聲道，“我替她給你說聲對不起。”
他垂下眸：“我認識沈玉帛的時候，她就在尋找她妹妹。”
顧秋風輕笑道：“她給我找的麻煩，你說對不起幹什麽。”
“不管怎麽樣，她為了讓妹妹擺脫循環，主動利用你，這很不對。”虞持盎擡起頭，陽光照在他的鼻尖，透出他白凈的臉上細細的毛孔，“我會在接下來你的時間裏竭盡全力幫助你，當做是一點微末的補償。等出了副本，我們還可以再商量額外的損失費用。”
顧秋風早就猜到虞持盎和沈玉帛認識了，他們有著戰友一般的默契，但偏偏在他面前裝作不認識。
虞持盎擦了擦鼻尖的汗，愧疚道：“抱歉，我是背著沈玉帛過來的。上次鳳凰神副本後，我擔心她的精神狀態，私底下偷偷跟著她選了副本。沈玉帛不想讓你誤會她的用心，才一直跟我保持著距離。”
顧秋風點頭：“那確實，如果我看著她帶著隊友一起跟我下副本，我會生氣的。”
虞持盎悶悶道：“學長，真的很對不起。其實我進副本，也有一部分是為了……”
顧秋風卻擺了擺手：“敘舊的話之後聊。既然你要替沈玉帛補償我，不如先跟我去找邵秋水。我懷疑那丫頭既然能進入裏世界，說不定也是循環回來的。”
虞持盎被堵得卡了個殼，只好應道：“都聽學長的。”
顧秋風走在前面，餘光打量了下`身側的虞持盎，貌似漫不經心道：“對了，我之前遇見過一只布偶貓。你見過嗎？”
虞持盎：“……”
虞持盎莫名地停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像沒有見過。”
顧秋風：“喲，你說什麽叫好像？”
虞持盎索性閉了嘴，任憑顧秋風怎麽釣魚都不咬鉤，活生生變成了個悶嘴葫蘆。
顧秋風暗道一聲可惜。
小魚學弟跟木偶師謝頌今那人的脾氣不一樣，一個搞不好真的會翻臉。
顧秋風看他並不想承認跟布偶貓的聯系，索性只能耐著性子等以後再問。
只是可惜啊，虞持盎不主動亮明身份，顧秋風也沒辦法告訴他，他陰差陽錯地把布偶貓儲存進了卡牌。
顧秋風還挺想知道小魚學弟對這件事的看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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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秋水坐在地板上，頭暈目眩，不可置信。
她的第一反應是想去找顧秋風。
但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不能隨便離開練舞室。
首先，這裏究竟是不是現實世界，邵秋水並不能真正確定，外面要是迎頭撞上一個行走的怪物，她鐵定會涼。
往好處想，假如這裏真的是現實世界的話，她跟鳳禾在圖書館聽到了校園下午課結束後的慣例鈴聲，逃出圖書館時外面的天邊其實隱約有陰沈的預兆，時間應該是晚六點到晚七點，但現在外面太陽還明晃晃地在練舞室掛著，墻上的鐘表也顯示著只有八點。
結合沈小姐的話來看，她應該是循環到了跟顧先生初見的那一天。
她居然也跟這些玩家們一起“循環”了起來？
邵秋水用指甲掐了掐掌心，把不知道是雀躍還是焦躁的情緒壓下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回憶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邵秋水不明白自己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居然也被攪合了進這場游戲中，她倒是情願自己一直沈浸在虛假的美夢中，和所有NPC一樣，經歷著每天如出一轍的循環。
八點三分，她的母親進了練舞室。
邵秋水在這裏跟她大吵了一架。
可自從知道了自己所在世界的真相，邵秋水張了張嘴，突然發現她好像有些疲憊，疲憊得甚至生不出吵架的沖動。
等到母親進門的時候，邵秋水坐在地板上，靜靜地望著她。
趕在母親第一句話說起之前，邵秋水挫敗道：“媽媽，我現在很忙，沒有跟你吵架的心思。”
母親穿著黑色長裙，邵秋水記憶中，親朋友鄰總是向她誇獎母親的美貌，哪怕跟娛樂圈的明星相比，她也是美的。
每每說到這裏，那些看不清面容的大人總會話音一轉，陡然沈下音調，嘆息道——
“可惜怎麽攤上了這麽個瘋子丈夫，作孽喲。”
邵秋水很討厭大人來跟她聊這些。
這是她的爸爸媽媽，他們明明深愛著彼此。
然後大人們就會罵她。
“小瘋子，不懂事。”
“你爸爸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你媽媽是他的病人，他主動跟自己的病人談對象，沒有醫德！”
邵秋水會忍不住想，難道沒有愛情會超越這些世俗的牽絆嗎？
在她17歲那年之前，邵秋水一直都是堅信著她的父母雖然各有缺陷，但當時能夠不顧世俗在一起，一定是有著深重的愛意的。
直到，生日那天邵秋水早早請了假從學校回到家，想要給父母一個驚喜。
就看見她一直以為儒雅俊朗的父親一身酒氣，騎在母親身上對她肆意毆打。
母親那漂亮的雙臉已然紅腫，像滑稽的桃子。
突然，母親大笑起來。
她像是感受不到什麽疼痛，爆發出一陣無比的大力把父親推倒在地。
父親母親都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所以他們家有很多精神類藥物。
母親一邊哆嗦著身子，一邊哼著歌——這是她躁狂癥發作的表現——將大瓶的地西泮片一股腦地往父親嘴裏塞著，然後拼命地毆打著男人的腹部，防止他不吞咽。
剛剛還趾高氣揚、洋洋得意的男人很快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像條可憐扭曲的八爪蟲。
邵秋水沒有回家。
她看完這一切後，大腦一片空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一個電話亭裏了。
她只好在電話亭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她今天晚上在同學家過生日，不回家了。
於是……
邵秋水聽見母親一邊哼歌，一邊溫柔地說著好。
她還沒成年，於是只好抱著自己，在電話亭邊哭邊坐了一夜。
邵秋水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來了這些記憶。
她心臟跳得雜亂，甚至已經開始產生了劇烈的嘔吐惡心感。
母親好像被她的態度嚇到了。
邵秋水顧不上其他，徑直沖出了練舞室。
去哪也好，哪怕找不到鳳禾跟顧先生也無所謂。
邵秋水突然覺得自己應該逃避一切，當個埋頭於沙的鴕鳥。
*
顧秋風跟虞持盎沈默著往練舞室的方向走去。
沈玉帛死後，虞持盎的情緒很明顯不太對勁。
青年原本的性子就夠別扭，之前話都不給顧秋風說明白，就開始徑直一個人生悶氣。
眼下重要的同伴突然死去，哪怕對方是心甘情願赴死，虞持盎心底怎麽可能會好受。
顧秋風打量著他的側臉，突然開口道：“其實，我覺得沈玉帛之所以來幹擾我的NPC和時間循環，不只是因為讓沈玉繡脫離循環才來利用能力，相反，她其實是為了我故意這麽做的。”
虞持盎：“……什麽意思？”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顧秋風突然覺得以前如果他真的有個這麽迷糊又認真的小學弟，體驗感或許還挺愉快的，他當時沒失憶之前一定沒少逗。
他翹起嘴角，說道：“給我找了麻煩後，你才能心甘情願地來幫我。沈玉帛摸不清咱倆的關系，能把咱倆綁在一起的方法，最有效的就是利用你的愧疚。”
虞持盎聽得瞪大了眼睛。
他這模樣，倒跟那只白貓犯傻的時候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嗯？”正說著，顧秋風餘光一瞥，訝然道，“邵秋水，她怎麽不在練舞室？”
“果然是進入了循環。”虞持盎語氣微沈。
鳳禾見狀，幾個箭步沖過去，拽住了還在不管不顧往前跑的邵秋水。
“誰？！”
邵秋水聲音裏充滿了驚疑不定。
扭頭映入鳳禾漂亮陰柔的臉，她臉上緊繃的警惕神情，才稍稍褪了下去。
顧秋風跟虞持盎此時也趕了過來。
虞持盎覆雜地看了邵秋水一眼。
NPC覺醒擾亂副本秩序對沈玉帛來說是好事，但是處於這條時間線的顧秋風卻未必。
擾亂的秩序意味著副本機制失控，甚至原本通俗的通關方法都有可能失靈。
虞持盎咬了咬牙。
他已經折了一個好友同伴在副本裏，不論如何，他都必須想辦法把學長帶出副本。
“怎麽了？”顧秋風不可能想不到這些，但他好像絲毫不慌亂，對著邵秋水說話時語氣因為小姑娘倏然落下的眼淚，反而帶了幾分安撫的柔和，“你怎麽哭了？出什麽事了？”
“我……”邵秋水動了動嘴唇。
但她忽然發現一時之間，那些紛亂的思緒竟像個一團糟的毛線球，根本理不清開口的話頭。
“沒事，哭完再說。”顧秋風說著，又道，“你應該記得在裏世界裏，是我幫助你逃出去的吧？”
邵秋水含著眼淚重重點了點頭。
顧秋風說道：“很好，看來是真的沒忘記。”
他扭頭道：“小魚，一般這種情況你們會怎麽辦？”
虞持盎楞了一下，才明白顧秋風問的是什麽，一時間他居然有點心情覆雜。
也不知道是該誇學長遇事冷靜，還是該說他絲毫不知道憐香惜玉。
邵秋水都難過成這樣了。
顧秋風居然試圖在逢場作戲，來哄騙邵秋水聽他們的話。
虞持盎乖乖地在顧秋風的暗示下唱起了黑臉：“雖然我們公會是大公會，但是這種情況確實很少見。一般玩家遇見這種NPC覺醒的情況，基本上自己的生路也就斷了。”
顧秋風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可不想死啊，我還有鳳禾這麽個小朋友要養呢。我沒了，他一個人可怎麽辦呢？”
虞持盎嘴角抽[dòng]了一下。
他相信顧秋風如果真的死了，該難過的應該不是鳳禾，而是他們這些弱小無助的人類玩家。
一個擁有C 副本實力的BOSS，出逃之後可以游走在人類的城池之中，還沒了管束，簡直是死亡設想。
“什麽意思……？”邵秋水的哭聲果然漸漸小了，她緊張地望著顧秋風，問道，“顧先生，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喃喃道：“你這麽厲害，怎麽會死呢？”
顧秋風在她的心目裏，就像那些邵秋水從小看到大的僵屍電影裏，無所不能的道長們一樣，在電影結尾總會驅逐走作惡多端的可怕屍鬼。
這樣的顧先生，也會死嗎？
“是……”邵秋水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臉色蒼白，"是因為我是個威脅到了顧先生生命安全的怪物嗎"
顧秋風嘆了口氣：“你不是怪物，是正常的小姑娘。”
“但是顧先生會遇到生命危險，還是會因為我吧。”邵秋水看起來又想掉眼淚了，但她忍住了，最後只是露出堅定的神色，深深地看著顧秋風，“顧先生，我可以接受我生活的世界是假的，我也只是個NPC這種事實。但是我不想讓你死，有什麽我能為你做的嗎？”
顧秋風輕聲道：“謝謝。”
虞持盎在一旁看著，邵秋水的一系列情感變化就連是他都倍感心驚。
顧秋風實在是太會拿捏人心了。
短短幾句對話，就讓負面情緒快要失控的邵秋水不僅接受了事實，安撫她的同時還主動贏得了邵秋水的承諾的幫助。
虞持盎好像突然理解了沈玉帛死前那種對顧秋風孤註一擲的信任了。
“你是想，”虞持盎說道，“完美通關？”
顧秋風笑道：“別忘了我第一個副本達成的成就是什麽。”
“小魚，可別臨陣脫逃。”他說道，“玉帛姐可是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你的。”
有了邵秋水的主動配合，顧秋風跟虞持盎這次的進展就順利多了。
“你的NPC呢？”顧秋風道。
虞持盎說道：“已經達成TE結局了。只是游戲有48h的時間，我還沒到通關的時候。”
顧秋風表示了然，虞持盎顯然早就完成了游戲通關條件，估計和錯誤結局一樣，達成TE結局的話，關鍵NPC會脫離循環。只是沒有NPC作為節點，虞持盎是怎麽再次循環的？
道具？還是技能？
那他這個小學弟還挺深藏不露的。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邵秋水問道。
顧秋風說道：“先回公寓，存檔。”
他註意到，每次他跟鳳禾挑選的房間不一樣，循環裏世界裏他們位於的房間也不一樣。
因此顧秋風猜測公寓居住房間應該是循環的存檔點。
“反正小魚也進不去我們的裏世界，小魚你去檔案室吧。那裏應該有個我認識的新朋友，可以幫你守著檔案室。”顧秋風絲毫不介意把別人當工具人使喚。
虞持盎莫名道：“朋友？”
“嗯嗯。她生前的室友是謝新的粉絲，所以願意熱心幫我。”顧秋風說道，“別老對我的職業抱有那麽大的歧視，你看，當經紀人多有用啊，在異世界游戲都能遇見我藝人的粉絲。”
虞持盎：“………………”
虞持盎：“彳亍口八。”
顧秋風：“？”
顧秋風：“你為什麽還是這麽陰陽怪氣？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恨經紀人？”
虞持盎捂住耳朵，轉頭就走。
顧秋風：“。”
好小子！
激起了他的反骨！★
虞持盎越這麽叛逆，他就越想跟他反著來。
畢竟……跟虞持盎息息相關的那只小貓咪已經成為了他的卡牌。
反正當代人裏，十個人裏至少八九個不是吸貓就是吸狗的。
虞持盎再這麽繼續針對他的職業，他就讓那只布偶出道去給他直播拉人氣！
顧秋風算盤打好，心滿意足地說道：“我們上樓，挑存檔點。”
邵秋水跟在顧秋風身後，忽然聽到鳳禾幽幽嘆了口氣：“先生居然這麽快就找好新員工了。看來我得努力一點，千萬不能被比下去！”
邵秋水：“？”
*
“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進入臥室，顧秋風說道。
鳳禾立馬道：“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先生的！”
不管那只貓，還是那個木頭人，哪有他能幹！
顧先生心目中的最佳員工必須是他！
顧秋風：“……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積極，但是倒也不必這麽積極。”
他這種黑心資本家會被愧疚到的。
邵秋水先去了趟衛生間把哭花的妝卸掉。
通過邵秋水對裏世界的描述，顧秋風決定三個人一起挑中邵秋水睡的那間臥室作為存檔點，最好能在剛進入裏世界的時候就能成功把屋裏的幹屍嘎掉。
邵秋水一邊拿著濕巾暴力擦著臉，一邊自言自語道：“感覺好玄幻，像突然進入了什麽靈異電影一樣。”
話說，孤身一人的衛生間好像是高危地段。
邵秋水：“……”
她恨自己的腦補能力。
邵秋水立刻開始瘋狂揉搓臉蛋，哪還顧得上護沒護膚，只想趕緊弄完出門跟顧先生和鳳禾呆一塊。
等她洗臉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鏡面不太對勁。
邵秋水動作一僵。
她慢慢地擡起頭，和鏡面中的自己對上了視線。
鏡子裏的成像好像還有延遲一樣，還在慢吞吞地洗著臉。
隨著“她”自己的動作，邵秋水看見如同粉末一般一點點脫落的皮膚外殼，鏡子裏的東西逐漸露出焦黑的原型。
是顧先生所說的裏世界的怪物！
邵秋水立馬扔掉擦臉的毛巾，就要往洗手間門口跑找顧秋風求救。
就在這一刻，她身後鏡子裏的幹屍一躍而起，鏡片猛地全部炸裂開，玻璃碎片像是有意識般朝著邵秋水圍繞而去。
臥室裏。
坐在床上的顧秋風若有有所覺地擡起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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