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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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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夫人

唐朗月的手指在輸入框上久久停留,輸了有刪,刪了又輸。

司機大叔在前面道:“小唐,賀總是真的寵你,你安安分分待著,不要多想。”

果然是人精老油條!

想不到還是在他面前露出了馬腳,還被告了狀。

唐朗月面上不顯,乖巧微笑著說了聲是,暗暗卻咬緊了後槽牙。

“我只是隨便走走,逛了逛。”

隔了大概一分鐘,賀時崇回了消息。

他說:“是嗎?”

是……嗎?

短短兩個字,唐朗月仿佛就看到了賀時崇那嘲諷譏誚的表情。

“是的。”

但是唐朗月不相信賀時崇有任何實證,他底氣越硬,可信度就越高。

果不其然,他賭對了,賀時崇沒有再質問。

唐朗月回到濱水別墅,照例無所事事過完他剩下的小半天。

在吳媽和其它傭人看來,他在發呆,實際上,他在推演他計劃的可能性。

是夜,薄薄的一層月光覆蓋在湖面上。

傍晚下了一場雨,空氣中泛著雨後泥土潮濕的氣息,雨後的夜空也十分晴朗。

唐朗月推開窗,能聽見鳴蟬唱起對長夏的挽歌,目光所及之處,是在月光下閃著銀白粼光的湖水。夜風灌入窗戶,十分涼爽。

他討厭雨,盡管這裏的雨水沒有硫化物的臭氣,也不會服飾建築和皮膚,他仍然討厭這種潮濕粘膩的天氣。

【宿主,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準確來說,自從上午和李蒲星會面之後,唐朗月的興致就不是很高。盡管他的舉動與平常無異,臉上仍然帶著一貫的笑容,但是009仍從他體內的激素水平推斷出了唐朗月此時正心情低落。

上午他剛同李蒲星敲定了行動計劃,並且三天後就要進行。

兩天後,賀時崇將要在本市舉辦主題名為“夜宴”的大秀,發布他名下品牌的春夏系列成衣。不用說,此次盛會 ,必定能將賀時崇再次推上萬眾矚目的中心。如果沒有世界管理局的阻撓,賀時崇終將登上他所仰望已久的山巔。

然後,唐朗月將會在他登上高臺的那一刻,將他推下萬丈深淵。

李蒲星已經動用殘存的勢力聯系到了多家媒體,更有賀時崇得罪的競爭對手正在暗中觀望。

當然,其中最關鍵的卻是某些系統道具的幫助。

而唐朗月將會成為第一把火,手段也將不會太光彩。

【在我看來,賀時崇現在所擁有的,都是他應得的,他的實力和野心配得上他現在的地位。】

【你是在可憐他嗎?】

在這一點,009顯得十分冷漠。

【宿主請不要忘記,我們的任務就是清楚這個世界的BUG,如果繼續放任賀時崇,整個世界都將有崩壞的風險。】

唐朗月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漠然。

【我只是希望,他到時候可不要恨我。】

【你知道就好。】

009想要提醒唐朗月,世界修覆師的競爭很激烈,新手保護期是他們唯一的歷練機會,殘酷的排名將從唐朗月進入第二個世界楷書。

【今晚有一陣東風,我可不能錯過。】

唐朗月唇邊溢出了一絲笑意。

【打個賭,最後三天,我能讓他愛上我。】

唐朗月推開門,赤足踩在走廊上,輕手輕腳地走到二樓樓梯口,將自己藏匿於拐角的陰影處。

幾乎是藏好自己身形的瞬間,他就聽見一聲極度刺耳的瓷器破碎聲。

信息卡又在他的眼前浮現,他立刻就確定了那個陌生婦人的身份。但其實不用信息卡,他也能猜到了。

賀時崇混血感的面部輪廓,高大的身材,顯然都遺傳自這個曾是世界名模的美貌女人。若不是女人臉上的表情太過猙獰,唐朗月的目光都忍不住多為她駐留幾秒。

精美的陶瓷花瓶四分五裂,瓷片飛濺。由於男人離得太近來不及躲開,被鋒利的瓷片割傷了手背,一道血線瞬間就浮現在蒼白的皮膚上。

賀時崇面前的婦人面上怒色猶存,摔了一個瓷瓶還不滿意,竟然一揚手掃清了茶幾上的茶具,登時劈裏啪啦一連串的碎裂聲好不熱鬧。

賀時崇冷眼看著自己的生母,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優雅得體的葉家宗婦,在自己面前就成了一個歇斯底裏的瘋子。

女人在用德語大聲怒罵控訴著,而賀時崇只是近乎麻木地聽著,在她罵完之後,用一種極為冷血的語氣回了一句,馬上就引起了女人的二度抓狂。

009為唐朗月翻譯,葉夫人在罵賀時崇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以及屬於他弟弟的一切,竟然還想用葉驕的生命安全來威脅她。當然,更加難聽的詞匯都被省略了。

而賀時崇只是回答,這純屬是她的臆想。

這場爭執持續了很長時間,葉夫人幾次對賀時崇動手,但賀時崇只是直挺挺地杵在那裏,接下了葉夫人的掌摑或是捶打。

最後,他閉上了雙眼,遮住了雙眸中的一絲隱痛。

唐朗月扶著欄桿,在二樓靜靜觀望。

等到葉夫人離開時,樓下已經一片狼藉。

賀時崇沈默地目送生母離開,身上散發的氣息越發的陰冷和孤寂。

突然,他的神色浮現出了一絲訝然,似有所感般回頭,果然看見唐朗月正穿著空蕩蕩的白色睡袍,站在樓梯上。

賀時崇擰起眉頭,顯然對唐朗月窺伺自己的私事感到十分的不滿。

“你站在這裏多久了?”

唐朗月沒有回答,他走上前,拉住了賀時崇的手,擡起來放在眼前,那上面的傷痕仍在滲著血。

他問了賀時崇藥箱在哪裏,找出碘伏和繃帶給他處理了傷口。

最後,他在賀時崇的手背上打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擡頭對他邀功一般微笑。

而賀時崇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從唐朗月的身上偏離,極為幽深的,帶著探究和不解的。

在唐朗月處理完傷口的瞬間,賀時崇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攥得死死的,將唐朗月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跟我來。”

賀時崇的步子邁得又急又大,連手杖都忘了拿,連呼吸都是急促的,他想要擺脫一種讓他無比厭煩卻又不可控的情緒,唐朗月就這樣被他扯著上了樓。

唐朗月發現自己被領到了一個從未進過的房間——賀時崇的畫室。

門被打開的瞬間,唐朗月首先註意到的是這個房間是一個陽光房,天花板是透明玻璃,若是晴天陽光灑落,必然十分美好。

其次,他註意到了散落滿地的淩亂設計稿,幾乎無處落腳。

他想著這會不會是賀時崇故意露出誘餌,誘騙自己上當。要是自己起了歹意偷了幾頁設計稿曝光出去,那賀時崇精心準備的大秀就玩球了。

但隨著賀時崇一腳踢散這些本就淩亂的設計稿的動作,唐朗月又覺得這些稿子沒這麽重要。

紛繁的稿件被推到兩邊,開出一條小道,唐朗月被領著走入,終於註意到整個房間最重要的細節時,整個人不免震驚了一瞬。

數十個畫架整齊排列著,畫面用色大膽,強烈的色彩碰撞瞬間能吸引人的眼球。

每一幅都是人像畫,在最前列的畫像中,賀時崇的筆觸大膽,用色詭譎,其中更是不少抽象印象派畫風,人物的肌膚發色在不少幅畫中都是綠色橘色等吊詭的顏色,和那日唐朗月親眼所見的寫實畫風截然不同。

但任何人也都能一眼看出,這些畫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但很神奇的是,隨著賀時崇拉著他往裏走,唐朗月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感受。

似乎越往裏走,這些畫面就越寫實,而畫中的人,也越像自己,這種像不僅僅局限於五官體態,還包括最難捕捉的那一絲神態和靈氣。

看到最後一幅畫像時,唐朗月和畫中的人面面相覷,居然有了一種照鏡子般的感受。

賀時崇架起了新的畫架,已經坐在了畫架後。

他擡頭,語出驚人,“把衣服脫下來。”

他又補充,“我是說全部。”

唐朗月震驚地看著他,遲遲沒有動作。

但賀時崇的神態告訴他,他是認真的。

見唐朗月不動,賀時崇向後靠了靠,靠在椅背上,眼中有倦怠,但此時卻更像一只疲憊的獅子。

“為什麽不動?你要什麽,錢還是車,我都可以給你。”

唐朗月搖了搖頭,“我不需要這些。”

“那你要什麽?”賀時崇竟然難得地表現出了一絲急切。

唐朗月扯了扯自己的領口,露出了一點鎖骨,他的眼神帶著深意,瞳仁如墨點在眼白中間。

“不光我脫,你也要脫,你要陪我。”

賀時崇猶豫了一瞬,似乎在衡量這個交換是否值得,但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

他伸手,單手極為利索地解開了自己襯衫最上方的扣子。

做為回應,唐朗月也雙手抓住下擺,將套頭睡衣脫了下來,甩在一邊。

沁血象牙般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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