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小仙女……”

趙玉真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

李寒衣背對著他，心中卻忽然就好像一下子掀起了巨浪一般。鼓鼓漲漲，酸酸澀澀的，她到底是一回頭，看向了曾經的那個少年。

當年還是一個坐在桃花樹下苦苦等待著吃桃子的少年，如今卻已經成了一縷輕須，面目俊朗的男子，唯一不變是那湖水般清澈的眼神，和那一聲滿是溫柔的“小仙女”。

當年她一劍為閉關養傷的趙玉真擋去殺怖劍大有所成的雷轟，並且在得知雷轟的愛意之後，對著他使出了一劍。正是適才自己用出的人間至暖一劍——春風來，她說什麽時候雷轟能使出這般絕世的一劍後，才有資格找她。

畢竟，當年她看到的是趙玉真的劍，愛上的卻是趙玉真的人。為了這一個人，她始終不能突破那止水劍法的最後一重，用出那天道一劍。那麽就用多情一劍吧！

她原本打算輾轉雷家堡後，就立刻前往青城山。她等了十多年了，不想等了，下山還是不下山，總得有一個答案。可沒想到，這個答案，竟然在這個時候，到了。

等到這個時候出現，李寒衣眼睛甚至有些微微濕潤。

“已經不小了。”李寒衣略微微一笑，轉過身來，眼中似是含了些滾燙。那一眼的溫柔看的人心中酸澀而心生蕩漾。

以前想的可能是震怒地罵道“你怎麽現在才來”，或者是打一巴掌，然後自己轉身瀟灑離去，可偏偏是這麽一句帶著酸澀，又有點嬌嗔意味的“已經不小了”，可偏偏又是那麽的合時宜，那麽的有味道。

是啊，十多年過去了。我們都不是少年了。當年的小仙女也已經三十多歲了。

“是啊，是大仙女了。比當年要，更美了。”趙玉真輕聲說道。

她微微偏了偏頭，低頭看著懷中的佳人，忽然開口說道：

“這小丫頭我要不是知道她是風雪劍沈靜舟的弟子，我都要以為她是你的弟子了。”

趙玉真看了過去，一笑，輕輕嘆了一聲。

“是這丫頭啊！”

李寒衣幽幽開口：“你認識她啊？我看她道法用的挺好的。險些都要用出你那無量劍了。”

趙玉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尷尬，或許是因為他這次下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慕容初夏促成的。

這真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情……

他輕咳兩聲：“她一貫喜歡尋山訪水，也曾來我們青城山玩過幾遭。我的一位師兄也閑來無事則教了她些占蔔之術。”

“她每年不定時候路過這裏也會上山來看一看景，練一練劍，或者是作一作畫。我一時興起，也隨手指點了兩句她的劍，順便教了她一點道術。”

李寒衣含笑看了趙玉真兩眼：“也算是青城山高徒啊！”

她開口：“今天她來闖登天閣，一路到了第十六層，是我出手跟她打的。剛剛打到最後的時候，她忽然用盡了最後一點真氣，幻化了漫天桃花。”

說道這裏，她不由得輕輕一笑，“接著，你就來了。”

趙玉真一楞，不由得看向了李寒衣懷中緊閉雙眼白衣染血似紅衣的丫頭。

“她勸你下山的？”李寒衣問道。

李寒衣也是極為聰慧，只見冰山一角，也大致猜測到了事情全貌。

趙玉真默默點了點頭。

李寒衣問道：“那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一直沒有下山？”

趙玉真嘆了口氣，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因為我一生只有一次下山的機會。”

李寒衣問他：“那你怎麽現在下山了？”

趙玉真不由得想到了慕容初夏四月初時在他與雷雲鶴對戰時孤身上山，淡然以言外之意道出江南有劫起。

繼而又邀請他下山。她問他，“那劍仙可願下山？”

趙玉真搖頭：“我不能下山的。”

慕容初夏自顧開口，說她前段時間去了天外天，去天外天之前我說要創一套劍法，回來名震江湖。

“所以，我接下來會去雪月城，上那登天閣。我覺得我能上到十六層。”

“而我還有兩位朋友也在那裏。他們一個叫蕭瑟，一個叫雷無桀。叫雷無桀的那個，他父親叫雷夢殺，母親叫李心月。”

趙玉真偏頭看向她，問道：“她的弟弟？”

“對啊！不然呢？只是，他是去請雪月劍仙李寒衣去見他師父雷轟的。劍仙，你要抓緊了！”慕容初夏語重心長。

“她說她第三次上山的時候，要我隨她下山。我等了這麽多年，她卻一直沒有來。”

“她來過了。”

“來過了？”

“我那個叫蕭瑟的朋友，他是百曉堂姬若風的弟子。百曉堂的消息，是真的！”

趙玉真目光一掃，目光悠悠準確落到了剛剛上山來的一個一身紅衣身配聽雨劍的少年和另一個青衫狐裘的少年身上。

蕭瑟一楞，心裏下意識感覺到了些許不妙，便聽趙玉真淡然開口，語氣中還莫名帶了些無辜的意味：

“你說第三次上山的時候讓我隨你下山。這丫頭說你已經上過山了。消息是她一個叫作蕭瑟的朋友告訴她的。她說，這位朋友是百曉堂姬若風的弟子。消息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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