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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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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兩個崽崽根本聽不懂:“啊?”

聽得懂的系統:“啊?”

這小子現在已經黑化到這個地步了?

“瘋了”這個詞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罵人, 但對於江隨之來說只是陳述事實而已,他欣然接受。

只要能找到樂清,確定她人還在,那所有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你喜歡?”他點點頭, “那也可以瘋。”

樂清:“???”

她忙把手機拿回來, 生怕兩個孩子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話。

“後爸是什麽?”

顯然現在的崽崽學的兒歌還沒教到這裏, 屬於超綱題。

“我資道。”安安老謀深算, “小叔說的是,猴叭!他答應了,不欺負小姨。”

“誰說我答……”

樂清直接伸手擋住他的嘴巴, 氣急敗壞地瞪著他, 壓低聲音:“閉嘴, 不要胡說!”

然後飛快給孩子們解釋:“小叔沒有打小姨,你們乖乖睡覺,他沒事。”

“但是小叔是小雞,我們要教他對待女孩子。”小樂嘉認真地說, “要哄的, 像我哄妹妹那樣,講故事,給糖吃。”

聞言江隨之眉梢輕輕揚了起來, 意味深長望著眼前人。

樂清頭皮都要炸了,江隨之他爸究竟給孩子們說了什麽!

“好好好,小叔學到了, 誰要是再不睡覺, 我回去就不給你們帶禮物了。”

這無疑就是最後的通牒, 兩個崽本來就熬得很累,此時此刻馬上乖乖躺下蓋好被子:“小姨晚安!小叔也晚安!”

好不容易掛掉電話, 樂清才示意江隨之看自己的手腕:“有什麽話不能放開再說?”

“不能。”江隨之反而越捏越緊,手心都熱得出了汗,“你又跑了,我去哪裏找你。”

後面這句話他語調低了很多,聽起來還有一點點委屈。

樂清簡直莫名其妙:“我沒有跑,我跑什麽,不是給你發消息了嗎?”

“孩子送走,行李收走,電話不接,禮物也還回來,還不是跑掉?”江隨之輕嗤,“那什麽才算跑?”

“孩子送走是不得已,我沒有立場和權力把他們從親人身邊帶走,行李收走是因為房子也不是我的,不能繼續住下去……”樂清忽然意識到什麽,“江叔叔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的原委嗎?”

“說什麽?”

聽那語氣恨不得現場把他抓回去打斷腿。

“江叔叔調查過我了。”樂清嘆了口氣,不過現在她已經能夠接受自己的身份,甚至為此還有些隱隱的高興,“所以我並不是……”

“調查?”江隨之緊攥她的手又收了幾分力氣,“他的賬我會回去算。”

“不是。”樂清懵了,“這跟他有什麽關系?”

“你也知道沒關系?”江隨之低下頭,炙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低聲道,“這是我們兩個的事,你如果有什麽不滿意都可以跟我說,不要讓我找不到。”

他眼睛通紅,像是無可奈何的困獸,想要說什麽重話卻又無法說出口,只能隱忍地問:“我等你忘了他,不行嗎?”

樂清生怕他直接就懟上來了,只好用另一只手抵住他。

哪裏知道自己的手才碰上去,江隨之整個人都顫了一下,眼睫輕輕抖動,呼吸更重了。

“……”

忘了他有病。

一時之間樂清居然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手給收回來,這樣感覺更奇怪了,只能僵硬地問:“你究竟讓我忘了誰?”

“江言。”

“我為什麽要忘了他?”樂清一頭霧水,“我都不認識他。”

“你都……”江隨之的眉心皺著,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布滿血絲的眼裏帶著幾分茫然,“你說什麽?”

“你哥啊。”樂清說,“他不是過世了嗎?我沒見過他。”

“你沒見過他?”

江隨之另一只手直接擡起來摸了摸樂清的頭,好像在確定她有沒有發燒,是不是氣糊塗了。

他自我喃喃:“你沒見過他,怎麽會沒見過他……”

“我當然沒見過他,我接到兩個孩子的時候,他應該已經過世了,而且我那時候都不知道誰是孩子父親,你找過來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孩子父親呢。”

腦子一片混沌的江隨之下意識道:“我倒是想。”

“?”樂清腦子也轉不動了,試探著問,“你真的想給孩子做後爸?那也不應該找我,我跟孩子們沒關系。”

“你…啊?”

一向勝券在握,哪怕沖到國外小鎮抓人都氣勢洶洶勢在必得的江總在這一刻眼神透出了幾分清澈的愚蠢:“什麽叫沒關系,你不是樂清?”

“我是樂清。”

“你不是孩子母親?”

“我……”樂清瞪大眼睛,“我不是啊!從開始到現在孩子們都叫我小姨,你聽不見嗎?”

江總桎梏住她手腕的力道驟然一松,整個人都像是被雷給裏裏外外劈了好幾道,仿佛頭發都豎起來了。

“你不是。”他扶住旁邊的墻,頭疼欲裂,覺得自己一定是吃藥吃多了吃出副作用,以至於現在自己已經瘋了,不然為什麽會聽不懂中文。

“你不是,那誰是?”

就在這時,裏面傳來輕輕的敲玻璃聲,洗完澡的Annie倚靠在門框上,不知道已經在那聽了多久,似笑非笑:“打擾一下,需要幫忙嗎?”

“是這樣的。”樂清撓撓腦袋,側過身指了指自己身後的Annie,“孩子的母親有可能,是她。”

江隨之:?

發脹的腦袋終於轉不動了,江總忽然很想逃避一下現實先。

而樂清小心翼翼瞅著已經快要在崩潰邊緣的江隨之:“所以如果你要做孩子後爸的話,應該是……”

話沒說完,她肩膀忽然一沈。

巨大的熱源整個撲在了她身上,是終於站不住的江隨之倒了下來。

還好樂清身手矯健,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江隨之!”

這人額頭燙得厲害,狼狽得一點都沒有以前那麽桀驁恣意的模樣,雙眸緊閉,一看就是病得狠了。

打擊這麽大嗎?

樂清表情覆雜地摸了一下江隨之的腦袋,很想掰開看一看裏面是怎麽長的,是不是比正常人要多好幾個溝,不然也不會腦補出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

這會兒睡是不能睡了,樂清只好讓守在附近的保鏢過來一起把江隨之帶去醫院。

還好只是發燒,倒是沒有其他問題。

可在醫院輸完液江隨之還是沒有醒來,樂清只好又把他帶回了民宿。

不能讓病人睡在小沙發上,尤其是江隨之這麽大的個子,所以還把他放在了自己床上。

怎麽這麽能睡?

“讓我猜猜。”Annie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閑散看戲,“從你回國到今天,他如果一直在找你的話,連帶著飛機上的時間,估計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

樂清:“……”

她沒忍住:“他是虎嗎?”

Annie支著下巴:“所以是怎麽一回事?”

這兩人全程說的是中文,她雖然現在靠著回憶撿回了一點中文基礎,但並不能完全聽懂。

樂清只好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

果不其然,連帶Annie都沈默了。

隔了許久,她唇邊漫出掩蓋不住的笑聲:“所以你說他以為你是孩子媽媽,忘不了孩子的爸爸,為了逃避他的追求所以帶著行李跑了?”

樂清:“大概或許是?”

“那你們兩的關系,我不同意。”Annie輕哼,“他太蠢了。”

樂清哭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

但笑著笑著又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覆雜。

如果江隨之從一開始就這麽想,那這段時間一直到他找到這個民宿,他心裏都是怎麽想的?

這麽多天連覺也不睡,怎麽有人能一根筋成這樣。

Annie說得對,他的確有點傻了。

她不由得再次看向床上的男人,第一次見到睡著的江隨之,沒有故意戴上眼鏡後的穩重,也沒有透出那雙眼裏的鋒芒,他頭發有些淩亂,臉色也有點發白,要是被孩子們看到他們心裏的大英雄變成了這樣,一定會哭。

樂清又嘆了口氣,然後看到床上的人手指輕輕動了動。

“江隨之?”她試著喊了一聲。

又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樂清沈默幾秒,忽然對Annie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行我還是給江叔叔打個電話,讓人過來接他吧,陳秘書一定還在英國。”

話音才落視線裏的那雙手又再次動了。

樂清:“……”

然後她看到床上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就是有些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她起身走過去:“醒了?”

江隨之閉了閉眼,有氣無力:“腦子還死著。”

這下樂清實在是憋不住了,扶著額頭笑了出來,越笑越止不住,她真的沒辦法把做出這麽傻的事的人跟江隨之對應在一起,居然還試圖裝睡。

江隨之是很想一直裝睡下去的,尤其是在聽到Annie跟覆述他的罪狀一樣把過去那些蠢事一起說出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真的完了。

比當初被扔到垃圾桶裏還要讓人絕望。

以後要怎麽在樂清面前擡起頭,他連人都還沒有追到。

你什麽時候能忘了他…

忘了,他…

為了達到可恥的目的,專門戴上裝逼的眼鏡,刻意換上溫柔的口吻和眼神…

後爸…

要知道他甚至已經想好以後去給江言掃墓時要磕幾個頭了。

想到這裏,江總的心再一次變得麻木。

“你們聊。”Annie也不是不識趣的人,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走到門口,她又想起什麽一樣,回頭看樂清:“房間會給你留門,記得回來,否則……”

她視線移到床上的江隨之身上,微微一笑:“我不會放過你的。”

江隨之:“……”

等人走後整個房間再一次安靜下來,江隨之靜靜地感受著尷尬席卷自己的全身,直到見樂清走到旁邊去倒水,他才終於找回一點理智坐起身來。

樂清將水遞給他:“問吧,還有什麽誤會一起說了。”

江隨之捧著水杯,像做錯事的孩子,垂眸幹巴巴道:“沒了。”

他對樂清從來都沒有誤會,除了她是嫂子這件事。

“查不到。”他啞聲解釋,“她也是樂清,你也是樂清,過去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個自然是查不到的,能查到的只有孩子的母親。

而做了壞事的原主是才改的名字整的容,跟憑空冒出來一樣,怎麽可能查得到。

“我以為江叔叔會跟你說的。”樂清溫聲將那天給江叔叔解釋過一遍的事又給江隨之說了一遍,“那天他把過去的資料給我看了,我其實不是孩子們的小姨,所以只能把孩子送回你們身邊,畢竟沒什麽資格。”

但江隨之並沒有江叔叔那麽好糊弄,他太清楚樂清對孩子們的重視程度了,別說是親小姨,就算是親媽他也信,孩子幾乎就是她的全部。

按照林生西和林簡說的,過去的樂清的確不是一個好人,但她的改變是從去年冬天開始的。

短短的時間內,樂清賣掉所有的名牌讓給孩子們有更好的生活,賺來的錢也全都給了孩子,幾乎是傾盡所有了,一個中途替人背鍋的人不會做出這種事。

江隨之混沌的大腦終於開始正常運轉,目光牢牢的鎖住她:“就算是這樣,這跟你要離開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把禮物還給我。”

樂清擡眼,對上了對方發沈的目光。

雖然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跟江隨之發生什麽,但在得知江隨之為了尋找自己花了這麽多心血,甚至承受了多大壓力的時候,樂清不可否認自己心裏的感動。

這半生能在乎她的人太少了,現在她遇到了一個又一個。

面對誠摯純粹的感情,她做不到去哄騙和辜負,坦誠是對江隨之最大的尊重。

過了很久,樂清才幾可不察地松了口氣:“這件事有點覆雜。”

她將自己原本是穿書的事情隱去一些,把跟Annie很可能是雙重生的事解釋了一遍,途中說一半停一下,想要時刻觀察江隨之的反應。

不僅是江隨之,現在她也將自己的弱點遞給了他。

兩人算是扯平了。

樂清想過很多種江隨之得知真相後的反應,卻沒想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是沈默地坐了很久。

久到她自己都拿不穩主意,想要逃離這種窒息的氛圍。

才要起身的瞬間,手腕卻再一次被江隨之牢牢拉住。

她驚訝擡眸。

“五歲到24歲這段時間,你在哪?”江隨之問。

樂清一怔。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江隨之定定地看著她,直到現在他也沒喝那杯水,所以嗓子啞到要仔細聽才能聽清他的話,“因為一條斷了的手鏈就要哭,新衣服也舍不得買,交到一個朋友就要小心翼翼,面對長輩的關心也膽戰心驚。”

他最後輕輕喘了口氣:“這些時間,你在哪?”

樂清呆呆地望著他,眼睛猝不及防就濕了。

過去這些年她一直都可以忍耐,哪怕沒有人對自己好也可以,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也不會太覺得委屈,因為沒有資格,光是活著就要很努力了。

但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人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會那麽在意。

只要傷口有人吹,就會感覺到痛了。

她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因為對那個世界沒有任何認同感,甚至對自己都沒有認同感,所以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很重要。

就算到了這個世界也是如此,所以才在得知真相的時候那麽惶恐和驚慌。

明明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

但江隨之還是覺得自己心疼得厲害,他花盡心思都要要讓她好的人,在過去每個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吃了很多苦,哪怕到了現在都還那麽小心翼翼。

他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握住樂清的手往下滑,滑到她的脈搏處,直到感受到這裏輕微的跳動,才用沙啞不已的聲音道:“抱歉。”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能放開,甚至是放不開。

因為擔心自己一放開她就會在某個時間忽然消失了。

察覺到他呼吸變得有些異常,樂清忙問:“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能不能,讓我抱一下。”

不是抱我一下,而是讓我抱一下。

樂清維持著傾身的動作沒有動,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給江隨之治病還是其他原因。

她避開他炙熱的視線:“還是吃點藥吧,你的藥呢?”

“不是藥,只是想抱你。”

這麽直白,讓樂清整個人手無足措,她掙了掙自己還被江隨之捏著的手:“江隨之,我對你沒有沒有過其他想法。”

頓了頓,又補充:“就算沒有你哥哥。”

江隨之輕笑,臉皮厚到已經可以忽略自己做的憨批事兒:“那就更簡單了。”

“你是樂清,我是江隨之。”他說,“我從頭開始,一點一點追你。”

“可是我……”

“喜歡一個人的事不是說停就能停的。”江隨之偏頭輕咳了幾聲,“那豈不是太廉價了。”

“你繼續往前走。”他重新看向樂清,這一刻眼裏再也沒有過去的故作沈穩溫和,哪怕生病也掩蓋不住那雙黑眸裏幽深的偏執,“我追我的,能不能追上,是我的本事,這樣可以嗎?”

樂清沒有過任何感情經歷,但又覺得江隨之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這件事應該輪不到你來苦惱。”江隨之見她動搖,掩下唇邊的笑意,繼續道,“你只管想怎麽拒絕,或者,怎麽接受。”

“樂清。”他依舊發燙的指尖按在那只細瘦的手腕上,在那顆自己覬覦許久的腕間痣上按了按,“我不會阻擋你往前走的腳步,但我會跟你一起走。”

被說中了心坎的樂清指尖忍受不住的動了動,感覺這人的體溫好像通過觸碰的手也傳到自己的身上來了。

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手已經被江隨之握了很久,忙往回一抽。

江隨之的指尖直接從她手心劃過,惹得人脊梁輕顫。

“你……”樂清緊張道,“你的病,以後我不治了。”

江隨之沈吟半秒:“可能不行。”

“?”樂清驚訝,“為什麽?”

這時候大尾巴狼十分坦然地將自己手機上跟心理醫生的聊天記錄遞給她:“只有你,其他人都不行。”

樂清一路看上去,感覺自己被迫看了一遍江隨之自我攻略的心路歷程。

怎麽會有人喜歡一個人還要通過心理醫生來疏通的!

燙手山芋一般把江隨之的手機扔回去:“那你至少要經過我的同意,不能隨便就……那樣。”

“哪樣?”

樂清只好瞪著他。

江隨之肩膀終於松懈下來,發現目前的情況對他來說好像並不是很壞,這個人應該還不知道怎麽叫拒絕別人。

不過他也不是會聽拒絕的人就是了。

“聽你的。”他從善如流,甚至學會了崽崽的教學,女孩子要哄,至於是哄人還是哄騙,那就全靠他自己了。

於是他按了按自己的手心,低聲說:“抱歉,不是故意的,心裏著急,帶的藥都吃完了,控制不住自己。”

樂清可是見過他吃藥的,那麽一大盒,怎麽可能吃完。

可江隨之真的把自己的藥盒拿了出來,樂清這才註意到他的瓶蓋都被捏壞了。

“……”

江隨之卻垂下眸,合攏手心:“嚇到你了?”

“只是發燒便宜你了。”樂清不忍心再責怪他,將他一直沒喝的水又遞過去,“喝了休息吧。”

這次江隨之很聽話的將所有的水一飲而盡,卻又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樂清被看得不太自在:“怎麽?”

“有點餓,有吃的嗎?”江隨之問,“你做的餅幹也行。”

“???”

樂清瞪大眼睛,連她做的餅幹都惦記。

看來真是餓了。

不會是把那些藥當做飯吃了吧。

“太晚了。”江隨之掀開被子起身,“你休息,我自己去外面看看。”

樂清按了一下他的被子:“躺著。”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江隨之在安靜下來的屋子裏無聲坐了會兒,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忽而短促笑了聲。

現在早就過了提供食物的時間,小鎮上的人都休息得早,樂清跟民宿老板溝通了一下,在後廚給江隨之隨便做了些熱的吃。

等她端著面回頭,卻看到江隨之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了,還是那身單薄的衣服,倚靠在門邊視線專註地看著她。

樂清走過去將面放在樓下的餐桌上:“不是讓你躺著?”

“難受。”江總像只亦步亦趨的大狗狗:“想碰……”

註意到對方警告的眼神,江隨之立刻改口:“想見你。”

樂清決定,以後一定要給他多買幾盒藥放在他身上,讓他沒有任何借口,她眼神示意:“坐下,吃。”

“好。”

雖然有些哄騙的意味在,但江隨之這幾天真的沒吃一頓好飯,溫暖的湯從喉嚨滾下去的時候,他輕輕喟嘆。

哪怕是再丟人,也值了。

樂清不可能放任一個病人坐在這裏,她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坐在江隨之對面,看到對方認真吃飯的樣子忍不住想起剛才在房間裏他說的那些話。

想著想著又忽然發現哪裏不太對。

她微微皺眉:“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江隨之吃面的動作一頓。

“還有。”樂清放下牛奶杯,直直註視這他,“你又是怎麽知道我舍不得買新衣服的?”

江隨之埋頭喝了半碗湯。

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樂清也一點點找到了蛛絲馬跡,為什麽切爾斯和Nora總是說自己穿名牌。

她拿出手機,點開了跟江哥的對話框,撥了一個語音通話過去。

兩秒後,對面人的兜忽然震動。

偌大的紅色背景“便宜找我家”頭像突兀顯眼。

樂清看著AAAAA批發江哥幾個字,眉心忍不住跳了兩下,想笑卻又覺得十分離譜。

“江哥?”

“嗯。”反正更大的人已經丟過了,江哥無所顧及,“我們集團是這樣的,業務比較廣泛。”

“也包括批發?”

“精準到客戶需求。”江隨之擡眼望著她發笑,“以前是給你和孩子們的準備的,現在只給你準備。”

“……”

樂清並不生氣,這種事情收益人是自己,有什麽好生氣的。

尤其是想到過年時江隨之絞盡腦汁想要給自己一件新衣服、為了讓她買藥買東西整天想方設法P圖發朋友圈,就覺得心窩子有點發軟。

“你朋友們不會笑你?”她問。

“追老婆,有什麽好笑的。”江哥理不直氣也壯,“沒有老婆的人才好笑。”

垃圾桶裏都待過,還在意一個頭像?

老婆還要不要了!

只要別說他是搞批發的脾氣不好的中年男人,他都能接受。

樂清咬了咬牙,決定以後不跟他再說這種話題了。

她伸出手:“所以我落下什麽在家裏了?”

原本她是想為難一下江隨之,給自己找回一點面子。

卻沒想到江隨之真的放下叉子在衣服裏掏了一會兒,隨即拿出一個眼熟的盒子來。

樂清一楞。

這一次江隨之沒有再把盒子直接遞給她,而是直接打開盒子,取出那條鑲著寶石的手鏈。

想都不用想,當初他說是品牌方折扣的也是騙人。

男人發燙的指尖和手鏈冰涼的觸感一同接觸到手腕,樂清看著那條手鏈在燈光下隱隱璀璨。

江隨之將手鏈緩緩扣上,手心托著她的手背,眸色微深喉間輕動。

“我想看你戴上它很久了。”

他的視線順著手腕一點點上移,最終落在她的眼中。

“果然,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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