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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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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奧斯卡對中國電影來說,好比喜馬拉雅山,高不可攀。

曾經港城影視大咖雲集,幾乎每年都有佳作入圍,十年光景,只拿到過“最佳導演”和“最佳男主角”,從來沒有得過“最佳影片”的榮譽,幾乎年年陪跑。

就連厲峰這樣的國際名導,也未奢望過,自己能站在洛杉磯好萊塢杜比劇院的紅色領獎臺上。

如今國內電影行業蕭條,已經好幾年沒有電影被提名過,中國電影與國際電影,仿佛走在兩條平行線上。

“心中有夢,竭盡所能就好,能不能得獎,這是後話。”

許暮蕓把手裏的鉛筆丟在會議桌中間,說道,“要不投票表決,我給自己投一票。”

“我支持小蕓,路演費用,由青銅時代負責。”莊雪迎丟出在手裏打轉的水晶鋼筆。

從戛納電影節的票房看,觀眾無疑沖著許暮蕓去的,影片即將在全球公映,票房大大超出莊雪迎預期。前陣子謝氏影業收購加拿大MC影業,有謝氏影業排片優勢,收益或可超過《血青衣》,區區一千萬美金左右的路演費用,青銅時代出得起。

“我肯定讚成啊!”歐曉卉把眉筆丟出去。

“這是主創會議,有你什麽事?”許暮蕓瞎胡鬧,其他人跟著瞎起哄,厲峰保有清醒的理智。

“我現在是青銅時代的股東,怎麽就沒資格投票?”歐曉卉不理會厲峰,又丟出去一支眉筆。

謝辰澤徹底放手,把青銅時代全權交給莊雪迎打理,與莊雪迎簽下對賭協議,只要公司能在未來五年裏,獲得總共20億凈利潤,打平他的投資款,他將收回投資款,退出公司股東名單,讓這家公司真正屬於莊雪迎。

為鞏固核心成員,莊雪迎把公司部分股份贈與歐曉卉和謝苗苗。

歐曉卉是從港城恒星影視帶來的得力幹將,她的新婚丈夫是港城最大特效制作公司的CEO。項目後期制作交給對方,有歐曉卉牽線搭橋,質量得到保障,還能拿到友情價,怎麽都不虧。

青銅時代本就是謝辰澤為許暮蕓創立,受謝辰澤恩澤,許暮蕓不管事也不拿工資,莊雪迎心裏過意不去,勻給謝苗苗1%的股份,當作順水人情。

“雪迎姐,我能投票嗎?”謝苗苗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奧斯卡距離她太遙遠,她只知道堅定地站在許暮蕓那邊,停下吸吮可樂,問道。

“你是公司股東,當然可以。”莊雪迎微微一笑。

謝苗苗拔出可樂罐裏的吸管,丟出去,喊道:“我支持我家暮暮。”

“你好惡心,快把吸管拿回來。”謝苗苗甩出吸管,可樂灑在會議桌上,滴在莊雪迎的水晶鋼筆上,許暮蕓給她使個眼色。

“我就不!我覺得民主表決挺好,要不我們以後遇到搞不定的事,大家丟筆表決。”謝苗苗撓撓頭皮,撿回吸管,用紙巾擦拭幾下,又丟回會議桌上。

“Nice,這個提議好,就這麽辦。”凡事可以不用向謝辰澤匯報,莊雪迎有充分的施展空間,民主表決的做法,是公司走向規範的第一步,莊雪迎表示讚成。

厲峰是個理性的人,他本人便是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的會員,熟悉奧斯卡評選機制。

提名階段需要通過六千多名學院會員投票選出,這些會員是全球電影行業各個領域的傑出代表,需要影片發行方邀請這些學院成員,組織小範圍觀影,舉辦沙龍座談會,聊觀後感,輔以酒會和晚宴。

這些成員遍布全球各國,多數來自美國,各人手頭都有工作,要把他們聚集在一起,不是件容易的事。

主創團隊要滿世界飛,青銅時代財大氣粗,砸錢出力不是問題。許暮蕓即將臨盆,總不能帶娃到處飛,潘潔瀅身體承受不住這樣高強度的巡展。

如此大費周章,就算影片被提名,華語電影想要最終獲獎,機會也非常渺茫,西方世界慣用有色眼鏡看人,對東方人有根深蒂固的偏見。

“厲導,你說的這些都對。”許暮蕓坐得太久,調整一下姿勢說道,“想要拿奧斯卡,需要砸錢砸時間砸精力。說到底,奧斯卡是西方資本和政治的產物,哪部被提名影片能得獎,全靠資本博弈和政治偏好,你覺得我這話對嗎?”

折戟戛納電影節,許暮蕓回去惡補奧斯卡評審規則,發現投票權利掌握在學院成員,他們就像厲峰所說的,是影視行業的傑出人士。

許暮蕓深谙娛樂圈潛規則,在資本面前,所謂的傑出人士,不過是提線木偶,資本能送他們騰雲萬裏,也可以把他們丟進地獄。

謝氏影業收購MC影業,成為全球最大院線,任何影視圈人士,都無法繞開這座大山。許暮蕓身後是謝家,這點全世界都知道,學院成員在為《深瞳》打分時,必會考慮到這層因素。

奧斯卡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獎項,由資本決定其公平度。她背靠謝家,身旁站的是謝辰澤,手裏盡是王炸,沒有認命的道理。

要打敗資本,需要更大的資本。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只有強者才能立於世界之巔,這個道理直到她嫁給謝辰澤,才慢慢體會到。

她手握絕對資本,沒有放棄的理由。

得獎這個事,許暮蕓本身不在意。她忘不了當主持人喊出“小姐,你好!”的那一刻,潘潔瀅那張悲傷落寞的臉——一輩子忘不了。今後成為影視投資人,少不了與學院成員有交集,想要拍出高質量的影視劇,必須找專業人才。提前與他們結交,有利於今後工作開展。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潘……”厲峰心中最大的顧慮,是放心不下把潘潔瀅一個人留在國內,話到了嘴邊,說不下去。

“我知道您擔心潘老師身體狀況,她很珍視這部片子,當初你四處籌資,不也是為了幫她圓夢,現在離夢想只差一點點,機會就在眼前,難倒你真的要放棄嗎?”

謝辰澤遇刺期間,許暮蕓每日憂心忡忡,她想過很多,想到過最壞的結果,萬一謝辰澤再也醒不過來,她會怎麽做?

腦海裏沒有絲毫的猶豫,她會放棄演藝事業,接手公司,從頭學起,竭盡所能,至少保住謝氏集團,與家人並肩作戰,讓謝氏得以傳承下去。這是謝辰澤的責任,如果他不在,那就由她來替丈夫履行。

厲峰陷入沈思,潘潔瀅身體每況愈下,她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記住,被人記住最好的方式便是獲獎,載入史冊。

“好,我同意。”經過長達十五分鐘的考慮,厲峰做出決定,從被磨平落漆的山羊皮公文包裏翻出一支圓珠筆,丟在會議桌上,補充道,“要說服學院成員,光靠路演不夠,還要有其他手段。”

“我是謝家人,嘉羽肯定站在我這邊。”自家六嬸登上熒幕,侄子必鼎力支持,從他與京圈撇清關系那刻,許暮蕓便看出來。

《深瞳》能否在三大上得獎,謝辰澤是外行人,心裏沒底。院線是影片面向觀眾的窗口,其影響力不言而喻。遲早要收購MC影業,不如盡早收購,為《深瞳》這部電影做托底,依靠排片和票價讓利,讓更多的觀眾看到,一部影片獲得廣泛的社會影響力,何愁拿不到獎,除非主辦方眼瞎。

謝辰澤自有他一套資本邏輯,從事物的宏觀角度看待問題,懂不懂某個專業領域,不重要。

很久之前,便與謝家羽探討過這個問題,所以才急著收購MC影業。萬一戛納電影節獎項落空,為進軍奧斯卡鋪路。

“還不夠,我們要去參加多倫多電影節和特柳賴德影展。”厲峰給出專業建議。

三大有各自獨特的審美,往往會埋沒一些極具特色,卻因各種原因,無法受到對方青睞,與獎項失之交臂的影片。多倫多國際電影節,只放映影片,不評獎項,成為影視界的一股清流,獲得更多電影愛好者的關註。

很多不知名的影片在放映期間被影迷發掘,引起輿論關註,取得票房逆轉,積累口碑,向奧斯卡發起沖擊,最終斬獲小金人。

電影節以新片為主,對已放映過的影片,具備一定門檻,要求在多倫多放映過,票房達到一定門檻。

《深瞳》將於下周進行全球公映,謝氏影業的排片計劃,已發送到莊雪迎的郵箱,等待其確認。

因政策限制,中國內地無法放映,影迷若要觀影,只能去港城或香山澳。北美是MC影業的大本營,如今歸謝氏影業所有,亞洲地區是謝氏影業的基石,歐洲方面屏幕相對較少,但經過戛納電影節的宣傳,和羅素新聞社娛樂版塊造勢,影迷熱情高漲。

以許暮蕓的超高人氣、當家主母的正面形象、獨特的人格魅力,結合網絡輿情,謝氏影業做出排片二十一天,預計票房收入4.3億的科學預測。

文藝片相對小眾,正常來說,放映兩周,能達到3000-5000萬票房,屬於出類拔萃,票房超過1億的影片,據有數據統計以來,全世界範圍內只有十三部,從未有過任何一部文藝片,票房能突破3億大關。

《深瞳》之所以被科學預測,有如此高的吸金能力,主要與許暮蕓身份有關,謝嘉藝是他妹妹,許暮蕓是當家主母,謝嘉羽為支持家族事業,把排片從十四天延長至二十一天,預計票房收入由3.6億增加到4.3億。

美國是本次放映的重點,好萊塢大片雲集,若能在這片土地殺出重圍,取得票房佳績,將吹響進軍奧斯卡的號角。

特柳賴德是美國科羅拉多州聖米格爾縣的一個鎮,當地人口僅兩千多人,卻已有五十年的電影節歷史,最近十年來,該電影節發展迅猛,已成為北美電影愛好者的聚集地,奧斯卡熱門片頻出,被譽為“奧斯卡風向標”。

每年9月,這裏會聚集數萬名來自北美的影視愛好者,以及眾多圈內人士,共襄盛宴,成為奧斯卡和三大以外的獨特風景。

專業和半專業人士聚集在此,交流探討,更能客觀公正地評價影片。影迷不在乎影片耗資多少,是誰主演,題材類型,只從電影本身進行評價,任何影片以外的因素,不在考慮範圍內。

正因如此,特柳賴德被圈內人稱之為“奧斯卡試金石”,能在這個小鎮引起轟動,奧斯卡近在眼前。

“特柳賴德是什麽鬼?”謝苗苗沒聽說過這個電影節。

“一個很小眾,但在圈內非常有影響力的電影節。”莊雪迎從業二十多年,以商業影視為主,很少涉及影片參展,只聽

說過大概,厲峰是國際名導,他能提及這個名字,其含金量必然不輕。

有莊雪迎和厲峰帶頭,其餘主創也都丟出手中的筆,一致同意通過全球路演與學院成員深入交流影片,報送影片參加多倫多和特柳賴德電影節。

兩場電影節均在8月底到9月初,地點相近,待放映完成後,開啟全球路演,直至明年3月的奧斯卡頒獎典禮。

這三個月裏,由厲峰負責與學院成員聯絡,安排放映檔期和地點,莊雪迎負責具體籌備。許暮蕓只需在家待產,什麽都不用操心。

莊雪迎停下她手頭所有工作,不讓她參與公司事務,謝辰澤也不讓她出門,整天被關在謝家老宅,除一日三餐外,無所事事,好像一個囚徒,無聊至極,只能從網上和雜質了解到《深瞳》的社會反響。

好萊塢頂級影視綜藝雜志《Variety》:

【以灰色系暗沈色調為主旋律,凸顯人物命運悲涼與社會陰暗,符合時代發展進程中新舊秩序的更疊,表現出本國人民積極開拓視野,主動融入變化發展中的世界,為子孫後代的繁榮,締造堅實的基石。】

好萊塢專業電影雜志《Movie Line》:

【在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中,農民向往更美好的生活,向城市集體遷移,階級地位詫異導致摩擦,權利的不平等在工作和生活裏得以體現,意識覺醒處於萌芽階段,先驅用慘痛的經歷,向世人警醒,趨勢不可逆,建設美好家園的願景終將在不久的將來實現。】

美國最具影響力的電影雜志《Premiere》:

【道德倫理是文明產物,文化演變出不同的道德標準,多層次豐富情感是人類有別於動物的高階表現,源自於內心的追求,是主觀唯心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世人往往以道德枷鎖禁錮人性,殊不知自由推動文明進步的同時,也遏制自由本身,我們需要以包容的眼光看待發展中的事物,它們可能有很多不足,但愛與自由是全人類共同的心聲。】

《芝加哥太陽報》著名評論家Roger Ebert在專欄裏寫道:

【底層民眾為一頓飽飯,可以放棄尊嚴,被權利階級抓住可乘之機。身體機能的滿足,引發精神世界的空虛,進而把惡魔之手伸向弱小的平民階級,階層差異是當今世界的主要矛盾,如何維護低等階級的尊嚴,使其得到相對的保護,是全世界共同亟需的課題。】

法國電影雜志《電影手冊》:

【愛是每個人應有的基本權利,多層次聯動的愛,具有深度覆雜性,不能簡單地歸結為愛情、親情或友情,它是情感衍生的具象產物,單純地道德譴責站不住腳。正因為情感的多樣性,使這個世界充滿奇妙。影片深入挖掘人性特點,如剝洋蔥般層層剖析一系列交織纏繞的情感,深刻地闡述愛具有理性與感性並存的特征。】

英國老牌電影雜志《視與聽》:

【數千年父系社會下,女性處於絕對弱勢地位,男女不平等是基於人類生理特征的多重社會因素造成,母系社會無法合理分配勞動力,削弱社會生產力,導致資源不平衡,引發戰爭,最終仍會被父系社會所取代。但這不能作為父系強權豪取搶奪的借口,維護女性基本權益和尊嚴,是推動社會進步的齒輪和潤滑劑。】

專業影評人士,站在不同立場,對《深瞳》給予積極正面的肯定。內地影迷和許暮蕓、謝嘉藝的鐵粉,結伴相約港城,觀影購物兩不誤。

許多景雲資本及謝氏集團海外員工,自發為老板娘打Call。

柳春妹多次詢問謝辰澤,是否要前去觀映,被謝辰澤以工作繁忙為借口拒絕。他接受不了在熒幕裏看到妻子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

謝文松則開明得多,組織謝家老宅全體用人,分四批在家庭影院裏看法語槍版。粗糙的畫質,外加老眼昏花,發現侄媳婦朦朧的美,別具一番風味,還囑咐用人,不要在意那些讓人臉紅的戲,要用藝術的眼光去發現不一樣的美。

經過許暮蕓軟磨硬泡,Steven醫生答應每年抽出兩個月時間,來京北為明星藝人治療心理疾病,在茂叔的監督下,位於京北西郊的“向陽會所”正式開業。

該會所以多巴胺為裝修主基調,由許暮蕓親自設計,是她創立“藝人健康基金”公益組織的線下實體網點,實際上是一家治療心理疾病的診所,聘請國內外著名心理醫生,為需要幫助的明星藝人,提供心理輔導和治療。

能力有限,無法面向大眾。用許暮蕓的話來說,能治一個是一個,慢慢來。

突然有一天,林心蕊打來電話,向許暮蕓了解診所情況。她是內娛一姐,身份特殊,公立醫院人雜,信不過私家診所,沒有心理醫生這方面的人脈資源。

許暮蕓身份地位尊貴,她創立的基金會,必不會透露病患隱私,沖著她這塊活招牌,林心蕊決定試一試,成為向陽會所的第一名病患,由Steven醫生親自診斷治療。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謝辰澤焦急地在手術室外踱步,數次想要從黑色西服內側袋裏,掏出煙盒和打火機,察覺到自己已經戒煙半年,問謝苗苗要幾顆口香糖,勉強應付。

“恭喜謝先生,母女平安。”手術室的紅燈熄滅,產科醫生把繈褓中的嬰兒湊到他面前,“順產,五斤六兩,是位小公主。”

謝辰澤搓著雙手,眼眶紅腫,深邃的眸子明亮起來,指腹輕輕觸碰嬰兒的胳膊,立即縮回來,清冽的臉龐浮現燦爛的笑容。

“小嘉然好可愛,長大一定和媽媽一樣漂亮。”謝苗苗把手指伸到嬰兒面前晃悠,小家夥裂嘴發出“啊啊”的歡快叫聲。

“嘉”是謝家拍在排在“辰”後面的輩字,許暮蕓為她取名嘉然,希望她今後能幸福美好快樂,堅持心中對的和值得的事情。

滿月酒過後,許暮蕓與《深瞳》主創團隊會合,共同踏上奧斯卡征程。謝辰澤把灣流G700交給許暮蕓,任憑其差遣,除謝苗苗、謝德茂、謝小苒、謝翠芳外,又從老宅挑選出四名細心沈穩的用人,隨同照顧,聘請兩名專業金牌月嫂,輪流照顧小嘉然,並再三囑咐謝苗苗,一定要照看好母親,在此期間,她的零食全部由他報銷。

《深瞳》之前在謝氏影業全球公映,二十一天的放映時間裏,斬獲4.36億票房,一舉成為歷史上票房收入最高的文藝片,成為一部現象級電影。

8月底的特柳賴德,人頭攢動,小鎮上的咖啡廳,人滿為患,街道上的行人,衣著透露出時尚的氣息,許久未見的老熟人在此偶遇,相互寒暄,喧囂裏流露出靜謐與祥和。

與Evens在雪橇狗酒吧偶遇,通過他結識許多影視圈大人物。逐漸轉型為經紀人的許暮蕓,向對方極力推銷尹泉,希望能有機會登上MIW雜志封面。

MIW在兩人世紀婚禮期間,與諸多富商闊太建立聯系,進一步鞏固時尚界權威地位,利用許暮蕓直播專訪,電子刊辦得有聲有色,實現從紙媒到融媒體的平穩過渡。

Evens投桃報李,一口答應。

資本世界,是資源互置,利益交換。如今的許暮蕓,深谙其道。

特柳賴德與多倫多電影節時間重合,團隊乘坐灣流G700,頻繁往返於兩座城市,為電影《深瞳》宣傳造勢,取得極佳的反響,編劇潘潔瀅被冠以“人性手術刀”美名。

然而可惜的是,潘潔瀅電影節開幕不久前因胰腺癌,離開人世。臨終那日與厲峰在病房裏,用筆電安靜地看了一場《深瞳》電影,留下一句遺言,“帶著我們共同的夢想,繼續走下去。”

與《深瞳》結尾迪娜對迪紮說的話,異曲同工。

厲峰收起傷痛,處理完後事,按照原定計劃,開啟全球路演。

從9月到次年2月,五個月的時間,走遍一百零二座城市,實現一百一十四場小規模放映,與三千七百九十二名學院成員進行深入的專業交流,灣流G700飛行公裏數達八百萬公裏,等同於繞地球二十圈。

謝嘉然不足一歲,已走遍世界各國。

夫妻二人互通有無,但凡謝辰澤有空,必去陪伴母女。許暮蕓行李箱裏,總是放著一件黑色情趣內衣。許多人在飛機頭等艙裏,見到過他疲乏的身影。

資本只能鋪路,並非無所不能,一部影片是否能成功,主要取決於影片本身。

《深瞳》是潘潔瀅嘔心瀝血,歷時五年打磨的劇本,通過優秀影視公司和知名導演,以及諸多專業演員,共同努力完成的一部具有濃厚時代特征的文藝倫理片。

在奧斯卡頒獎典禮的那一天,它在時代的車輪下,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轍。

中國港城電影《深瞳》,當晚斬獲七個獎項,分別是“最佳影片獎”、“最佳導演獎”、“最佳女主角獎”、“最佳女配角獎”、“最佳原創劇本獎”、“最佳視覺效果獎”、“最佳藝術指導獎”。

《深瞳》成為中國港城電影史上的一座豐碑,被永載史冊。

厲峰把獎杯留在青銅時代榮譽墻裏,只帶走“最佳原創劇本獎”,把它和潘潔瀅的骨灰一同埋葬。

莊雪迎邀請雅布紮戈耶加入青銅時代,被其婉拒,他說自己代替迪娜看遍繁華世界,是時候回到屬於他們原本的世界,最終成為一名網紅,幫助村裏銷售羊肚菌。

三年後,青銅時代退還謝辰澤二十億投資款。從此謝辰澤與青銅時代再無關聯,莊雪迎成為青銅時代名副其實的主人。

尹泉在許暮蕓強大資源人脈的加持下,為國人增添一座金獅獎,微博粉絲數達到7000萬,超越林心蕊,成為當之無愧的絕對頂流。

林心蕊經過Steven醫生的心理疏導,輔以藥物控制,覆出娛樂圈,以視頻形式,主動向公眾坦白當年為籌措醫療費,爭取一個配角,主動獻身錢進的醜聞。政府秉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態度,未將其列入劣跡藝人名單。

資源大不如前,主動承認錯誤的勇氣令人欽佩。林心蕊積極做公益,為曾經被傷害過的藝人介紹向陽會所。

如今的向陽會所已更名為“向陽健康中心”,在全國設立七個網點,Steven醫生成為該中心院長,把事業重心從美國移到中國。

許暮蕓在青銅時代學到很多專業知識,在謝辰澤收到二十億投資退款那天,離開青銅時代,加入“壹嘉傳媒”,與謝嘉藝商議後,改回原來的名字——嘉蕓傳媒。

走的那天,莊雪迎問她,是否知道青銅時代的由來。許暮蕓想了想說,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青銅時代從溫曼青和梁若彤裏各取一個字作為諧音,緬懷她們那個群星薈萃的時代,把前人未盡夢想延續下去。

公司旗下依然只有謝嘉藝一名藝人,許暮蕓自《深瞳》後,拍攝過一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取得輝煌成績,斬獲一座金棕櫚獎和一座艾美獎。她說過,在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因為兒子謝嘉安出生,許暮蕓決定息影,成為一名影視投資人,謝苗苗萬般不舍地辭去尹泉執行經紀的職務,跟隨許暮蕓來到嘉蕓傳媒,繼續做她的助理。

在擔任尹泉執行經紀期間,被他身上成熟的男人味兒所吸引,長期共同工作與生活,相互滋生出愛情的火苗,偷偷談起戀愛。

沈卓協助歇菜網絡新任總經理,主導研發出一款名為“一起挖礦礦”的休閑類手游,為歇菜網絡帶來豐厚利潤,回到景雲資本,成為景雲能源總經理。

柳春妹履行當初約定,主動遞上辭呈,謝辰澤欣然接受。辭職當天,許暮蕓向其伸出橄欖枝,邀請她加入嘉蕓傳媒,擔任公司CEO。

從那一刻起,柳春妹將與許暮蕓、莊雪迎及眾多志同道合的夥伴,共同肩負起凈化娛樂圈的願景。

謝家老宅在新任謝家家母管理下,逐漸摒棄陳規陋習,見到主人不用屈膝,與主人說話不必低頭,盡可能維持相對平等的關系。

陽光滋潤萬物,謝家老宅花園裏萌發出勃勃生機,當年許暮蕓栽下的第一株梔子樹,經過風雨的洗禮,長成參天大樹,為周圍的小花朵提供庇蔭之處。

每年這個時候,老宅的東廂或西廂,總有一兩個房間在修葺,按照家母的話說,謝家這艘大破船,得經常修修補補,等水灌進來,說明船底的破洞已經大到無法修補的地步,到那時候,船上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梔子樹下,兩個孩童在合作刨土,男孩用小鐵鍬奮力鏟樹下的土,女孩用手攏起泥土,裝進紅色塑料桶裏。

“姐,為什麽你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金人,我是從媽媽電視機櫃的抽屜裏找到的,你這個哪來的?”謝嘉安拿起謝嘉然手裏的小金人,與自己的進行比對,發現兩個差不多,只有底座上英文字母略有不同。

“我從嘉藝姐書桌上偷來的,噓,小聲點,別叫人聽見啦!”謝嘉然把兩座小金人藏在衣服裏,黑色靈動的眼珠子朝四周轉動,“弟弟,你挖好了沒?”

“我覺得差不多,不過我們要怎麽種?”謝嘉安撓撓頭皮問道,“像種子那樣全部埋進去,還是像媽媽種花那樣,把底座埋進去?”

“我也不知道,要不這樣,我們把它們埋到腰部,給它們一點呼吸的空間,這樣會長得快一些。”謝嘉然想出一個折中的方案。

“好,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可以收金子啦!”謝嘉安露出天真的笑容,“等我們有錢了,我請你去看媽媽拍的電影,她說要等我們18歲才能看,這也太久了,我們沒錢,但是可以種金子,等金子種出來,把小金人還回去,用種出來的金子換錢,這樣就可以買電影票和爆米花,還有可樂。”

“就這麽辦,動作快點,我幫你,別被他們發現,那些用人都聽媽媽的,總是打小報告,可討厭啦!”謝嘉然幫弟弟把兩座小金人埋在土裏,露出上身,蓋上土,一起把土層踩夯實。

“看招,梨花海棠手。”謝嘉然模仿《越女劍》裏的招式,把多下來的泥土抹在弟弟臉上。

“這不是外婆的梨花海棠手,分明是奶奶的鳳游九天,招式用得不對,應該這樣。”謝嘉安使出一招真正的梨花海棠手,把泥巴抹在姐姐的臉上,用雙手搓她紅撲撲的臉蛋。

“嘉然、嘉安,你們在哪,該練拳啦!”不遠處傳來謝德茂的呼喊聲。

“不好,茂茂大總管來了,趕緊把塑料桶藏起來。”謝思然指著園藝工具房指揮道,“放那邊,快點。”

謝思安藏好紅色塑料桶,拉著姐姐的手向正廳跑去。

“你們兩個小家夥,怎麽搞成這樣?”謝德茂打量兩個臟兮兮的孩子,拍掉他們身上的泥土。

“我們在玩一起挖礦礦的游戲。”謝嘉然對弟弟眨眨眼睛,是個眼色。

“對,一起挖礦礦,茂茂大總管,你要一起玩嗎?”謝嘉安趁謝德茂彎腰之際,把臉上的泥土,勻到他臉上。

“哎,你們都被阿苗教壞啦!”謝德茂嘆一口氣,從黑色馬甲口袋裏,掏出手帕,擦拭臉上的泥土。

“大侄女呢?她是不是又去和大明星約會去了?”謝嘉安掃視四周,沒有發現謝苗苗的蹤影。

“對,今天阿苗休假,兩個小機靈鬼。”謝德茂伸手把兩人抱起,去偏廳衛生間為兩人清洗汙漬。

“我們可不可以先吃飯,下午再練拳,明天叫嘉藝姐帶我們去動物園看小蕓和小澤,反正爸爸媽媽去巴克利看電影去了,他們不會知道的。”謝嘉然扯著謝德茂的馬甲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兒,眼神表情與她母親撒嬌時一模一樣。。

“姐,巴克利是什麽地方,你去過嗎?”謝嘉安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巴克利是一座紅色的城堡,好大好大的,我在城堡裏跑了一個小時,才把它跑遍,好幾次都迷了路。外面還有好大好大的草坪,反正站在城堡護墻上,往外看,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我們家。”提起巴克利城堡,謝嘉然心情亢奮,“爸爸媽媽的婚紗照就是在那拍的,不過照片和城堡風格有點不太一樣。”

“真羨慕,我只去過許公館,那裏噴泉好漂亮。”謝嘉安欣羨地聽姐姐講述巴克利城堡,他總聽大侄女說,媽媽帶姐姐周游列國,去過全世界很多地方,可姐姐從來不承認,說自己只去過英國和美國。

“別聊了,以後總有機會去的,你們可以先吃飯,但下午必須練拳,去動物園的事情,你們自己和姐姐說,好不好?”兩個小孩鬼靈精怪,謝德茂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個孩童做在正廳的八仙桌上吃飯,相互給對方夾菜,對墻上一副巨大的謝家家主與家母合照扮鬼臉,照片上方掛有一塊牌匾,是當年謝辰澤在謝文松的書房寫下的“繼往開來”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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