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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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灣流G700在京北國際機場經過短暫的加油，南下港城。
回想謝氏集團會議室所言所行，許暮蕓有些後怕，在眾多謝家人面前大放厥詞，不知當時是怎麽做到的。
撿起落在過道縫隙裏的珠釵，忽然想到莊雪迎，她如何知道自己是謝辰澤妻子，從飛機上偶遇至今，一路扶持，超出經紀人工作範疇，或許她和謝辰澤有什麽關系。
“許董，二十分鐘後，您將與綠水全球基金會的FreezingCoffin先生進行視頻會議。”沈卓在PAD裏翻出景雲資本和綠水全球基金會的股權架構關系圖，“您要做的是說服投資人，您能管理好景雲資本，直到……謝董回歸。”
“知道了，你先下去。”
許暮蕓伸手招呼乘務長，要了一杯熱美式。謝氏集團會議室裏二十分鐘，整個人感覺要虛脫。她需要咖啡因提神，迎接後面更大的挑戰。
“你好，許小姐，很高興認識你。”視頻畫面中顯示一位光頭白須的外籍長者。
“您好，我是許暮蕓，謝辰澤先生的妻子。”許暮蕓畢恭畢敬地自己介紹。
“Z是個魔鬼，能從華爾街活下來的，都是惡魔的化身，魔鬼是不死之身，不會怎麽輕易倒下，請許小姐寬心。”
FreezingCoffin端起紅酒杯道，“敬我們的惡魔，Z。”
FreezingCoffin幽默的開場白，緩解許暮蕓的焦慮，忍不住苦笑一聲，舉起手中的咖啡杯：“Cheers！敬惡魔！”
“我們綠水全球基金是許小姐堅實的後盾，您大可放心。” 視頻裏出現女性不耐煩的催促聲，FreezingCoffin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我要陪夫人去瑜伽晨練，失陪！對了，祝您新婚快樂，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FreezingCoffin斷開視頻，許暮蕓楞怔地望著黑屏的筆電。
沒了？這就結束了？
董事長失蹤，投資人全然不擔心，沈卓摸不清對方路數。
許暮蕓閉目冥想，或許有另一種可能，謝辰澤沒有危險，他與FreezingCoffin聯手布局，在謀劃一件大事。
也可能是她擔心謝辰澤的安危，自我安慰。
舷窗外黑色雲朵片片劃過，陰翳得讓人窒息，回想與謝辰澤相處的日子，安心祥和，好像上天給她帶來一束光，在黑夜裏為她指引方向，引她脫離京圈控制，用溫暖填補心中缺失。
然而這道光，被黑暗吞噬，她再次沈淪到無盡深淵，拼命地掙紮，想要往上爬，撥開黑暗迷霧，尋找光的影子。
“辰澤！”許暮蕓從夢中驚醒。
“許董，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沈卓放下PAD，匆匆趕來，為她泡一杯錫蘭紅茶，“還有兩個小時就到港城，景雲資本各位老總，在那邊等候您的指令。”
許暮蕓點亮手機，已是淩晨一點四十分。
“有換洗衣物嗎？我想洗個澡。”必須時刻保持清醒，解決景雲資本的事，她要去讚比亞找謝辰澤，這是支撐她的唯一動力。
“有，Haylie為您準備的，她以前說過，許小姐遲早會派上用場，托我保管。”乘務長捧著托盤過來，呈在她面前。
黑色超薄半透無鋼圈蕾絲三角杯內衣，黑色低腰蕾絲網紗袋薄款半透內褲，還有一盒套子。
和上次送到禦尊豪庭的是同一系列，只是顏色不同，看來Haylie很鐘愛這個款式。套子又是怎麽回事？
“這是？”許暮蕓拿著套子，用目光詢問乘務長。
沈卓扭頭避開眼前的女性用品，回到後排座位。
“抱歉，我不知道，這些真的是Haylie留下，托我轉交給您。”乘務長低下頭，雙手局促地在身前搓揉，“如果您不需要，交由我保管。”
“不必了，淋浴間在哪？”許暮蕓無暇顧及這類小插曲，把套子隨手揣入西服口袋。
淋浴間配備各式洗發水、沐浴露、香水，是謝辰澤常用的牌子，花灑沖刷烏黑的秀發，許暮蕓蹲下身子，掩面低聲哭泣。
夜深人靜，周圍沒有旁人，終於能夠發洩情緒。
她已經失去溫澤，不能再失去謝辰澤。失去心中所愛的苦楚，再來一遍，怕是承受不住。
溫澤離開十一年，至今未能完全走出。謝辰澤若是再離開，或許會像她母親那樣，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許暮蕓！打起精神，不能倒下，你還要跨越半個地球，去找謝辰澤。
許暮蕓換上Haylie準備的內衣，該遮的地方一個都沒遮住，穿了等於沒穿。顧不了這些，能有幹凈的衣物替換，已是不錯。
套上西服短裙回到座位，許暮蕓要了許多高熱量的食物，這些東西平時碰都不會碰，可現在她需要補充體力，吃飽喝足，才有精神去找人。
降落港城國際機場，已是淩晨兩點半，景雲資本香港總部提前接到消息，安排賓利車前來接送。
回到故鄉，許暮蕓無暇緬懷青春，打開手機訂一張早上七點四十分，直飛基特韋市的機票。
沈卓是董事長總助，凡事以工作為先，不會放任她去尋找謝辰澤，灣流G700不可能為她所用。
手機收到信息，以為是謝辰澤發來消息，急速劃開，是一條新聞快訊：讚比亞當地時間7月18日下午23時，位於讚比亞亞銅帶省基特韋市的Chambishi銅礦發生礦井坍塌事故，造成8人受傷2人失蹤，國籍不詳，目前暫無人員死亡消息。據悉景雲資本董事長謝辰澤先生在該地考察項目，我臺致電景雲資本秘書處，對方尚未回覆，後續報道請關註鳳凰衛視。
從不關心新聞時事的許暮蕓點擊關註，幸好沒有人員死亡消息傳來，他只是失蹤。
羅素新聞社是全球最大的新聞集團，許暮蕓打開羅素新聞社港城中文網，實時熱點排名第一的是Chambishi銅礦礦井坍塌事故，內容與鳳凰衛視幾無二致。
排名第二的是一則金融新聞：LME期銅收盤上漲1.36%，報每噸9918美元，觸及14個月來最高點，近3個月上漲6%，即將突破萬元大關。受主要礦山關閉及生產中斷，可能導致2024全球銅礦供應緊趨，加上處理/精煉費用(TC/RC)位於歷史高位，中國主要冶煉廠今日同意消減虧損工廠產量，預計LME期銅今年上漲10%。
後面都是政治和軍事方面的新聞，許暮蕓沒興趣看，打開微信聊天框，和謝辰澤的微信聊天信息，停留在六天前。
【Z】：有沒有好好吃飯？蚊蟲多嗎？要不要給你帶點風油精？
【暮雲春樹】：天氣熱，胃口不好。劇組有風油精，還有滅蚊燈，不用擔心。你別老加班，註意身體，我讓茂叔給你燉了雞湯，記得喝。
【Z】：給你快遞一箱芒果，收到了嗎？你喜歡吃芒果，讓謝苗苗給你做冰鎮芒果汁。
【暮雲春樹】：我月經來了，不能吃冰，不過謝啦/微笑過幾天吃。
【Z】：要多喝熱水，身體吃不消，要和劇組說。
【暮雲春樹】：知道啦，飽飽還好嗎？餘霞路的梔子花開了嗎？
【Z】：圖片.jpg
【Z】：圖片.jpg
【暮雲春樹】：小家夥胖了，花也開了，好想回去看看。
【Z】：嗯，我在餘霞路的床上等你。
【暮雲春樹】：六叔又不正經了，罰你抱著飽飽合影。
【Z】：不要，要不是為了你，我早把它丟了。
【暮雲春樹】：你敢丟飽飽，以後不許睡主臥。
【Z】：逗你呢。改天聊，努力工作賺錢養老婆。
【暮雲春樹】：88
今天許暮蕓發了一百多條語言和文字信息，對方一條也沒回覆。
景雲國際大廈頂端巨大的紅色LOGO，猶如燈塔聳立在威靈頓街，為黑夜裏穿行的車輛和行人指引方向，頂層玻璃幕墻亮著燈光，大門前拉起警戒線，幾十名安保人員手拉手組成一道人墻，防止門口聚集的大批記者闖入。賓利車見勢繞過，改走三樓車庫，閃光點亮夜空，對著車子一頓猛拍。進入車庫，又有十幾名安保人員圍攏過來，張開雙臂，用身軀擋住車庫入口。
防止記者拍到，僅開消防應急燈，在安保人員手電筒燈光指引下，許暮蕓一行登上鉑金色專屬電梯，來到頂層大會議室。
景雲資本及旗下所有公司負責人白天接到沈卓電話通知，被封閉在大會議室，手機被沒收，禁止與外界交流接觸，以免洩露許暮蕓身份。
“□□，你見過事頭婆呀？”景雲醫療的方中元在網上查到許暮蕓是內地藝人，微博粉絲698萬，京北城謝家二小姐，獲得“星月獎最佳女配角獎”，“你上次出席未見過呀？”
“唔好提啦，謝董拉我匯報做嘢，唔覺眼。”景雲地產的鄭□□那晚只顧低頭匯報，相比日本動作片女星，內娛藝人提不起一丁點兒的興趣，“會唔會系飛機上嗰位？”
（別提了，謝董拉我匯報工作，沒註意。會不會是飛機上那位？）
“有可能，今次玩完喇！次次撞到佢，我都走黴運，背地度詛咒過佢！”方中元渾身一哆嗦，視頻匯報工作好幾次被一位女子打斷，被領導遷怒，為此特意把小人偶放在床頭，每晚紮一下，祈求不要再遇見她，“等下咪漏嘴丫！”
（有可能，這回完蛋了！每次撞到她，我都走黴運，背地裏詛咒過她。等下別說漏嘴啊。）
“佢哋唔系叔侄女呀？點能夠結婚？內地風氣咁開放？”景雲物流程曉芳心思縝密，最近幾個月謝辰澤多次調度直升機往內地山區飛，結合許暮蕓微博的《血青衣》拍攝進程，定是去劇組探班，港城是舉世聞名的自由開放之都，豪門世家不敢明目張膽近親結婚，對這位代理董事長忽然沒了好感度。
（他們不是叔侄女嗎？怎麽能結婚？內地風氣這麽開放？）
“唔怪之得今日將我哋圈禁喺呢，系要上報紙，呢都得掂。”方中元膽子小，經不起驚嚇，走到玻璃幕墻邊往下看，記者發現他滾圓的身影，舉起相機對著天空一陣狂拍，“快拉下百葉窗。”
（怪不得今天把我們圈禁在這，是要上報紙，這還了得。）
十多名老總急忙起身，一頓手忙腳亂，把大會議室百葉窗拉嚴實，鄭□□穩坐如泰山。叔侄女在日本動作片裏，分明是小兒科，瞧他們這股慌張勁，真是沒見識。
淩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打破暗夜的寧靜，大會議的門被推開，一身黑色職業西服短裙，烏發披肩的許暮蕓踏著碎步，映入眾人眼簾，身後沈卓和劉永誠左右相伴。
“大家好，我系許暮蕓，港城人。”有謝氏集團的經歷，許暮蕓已然不怵公司高管，熟稔地走到會議桌的頂端，用家鄉話自我介紹，“唔該各位等到而家，為你哋準備咗咖啡，邊飲邊傾。”
（麻煩各位等到現在，為你們準備了咖啡，邊喝邊聊。）
安保隊長在每人面前擺放一杯提前煮好的熱美式，離開會議室。
一口熟練且地道的港城話，驚得眾人面面相覷。
不是內地謝家二小姐嗎？為什麽港語這麽熟練？
看來她和謝辰澤並非血緣關系上的叔侄女，丈夫失聯，見她這般自信從容，程曉芳不似先前那般對她厭惡。
按照港人的習慣，各位高管分別進行自我介紹，職業素養極高，話語簡短清晰，沒有多餘的廢話。
“謝辰澤先生與許暮蕓女士於2024年2月28日在京北市海澱區民政局結為合法夫妻，根據謝辰澤先生指示，他不在的這段期間，許暮蕓女士將擔任景雲資本代理董事長。兩小時前，許女士已與投資人FreezingCoffin先生進行視頻通話，對方對謝辰澤先生的安排表示無異議。”劉永誠從黑色犀牛皮公文包裏取出兩人的結婚證覆印件和景雲資本代理董事長任命文件。交給眾人相互傳閱。
“各位系職業經理人，我只講三點。第一，明早出集團公告，謝辰澤先生已經揾到，無生命危險，暫留讚比亞養病。第二，唔理用咩代價，封鎖主流港媒，逃過與景雲資本關聯公司嘅股價進一步下跌。第三，呢段時間公司事務交由沈卓先生代為管理，標嘅一億以上嘅項目，全部暫緩。情願錯過商機，都要將損失降到最低。”許暮蕓雙手撐桌，幹脆利落地下達工作指令。
（各位是職業經理人，我只說三點。第一，明早出集團公告，謝辰澤先生已經找到，沒有生命危險，暫留讚比亞養病。第二，不管用什麽代價，封鎖主流港媒，避免與景雲資本關聯公司的股價進一步下跌。第三，這段時間公司事務交由沈卓先生代為管理，標的一億以上的項目，全部暫緩。寧可錯過商機，也要把損失降到最低。）
“萬一謝董……”出於職業素養，方中元不認為欲蓋彌彰是個好方法，只能拖住一時，謝辰澤真的出事，後續沒法收場。
“冇萬一！”許暮蕓一口灌下熱美式，銳利的目光掃向方中元，一字一頓地肅然說道，“佢系我老公，我相信佢，唔該按我講嘅執行。多謝。”
（他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他，請按照我說的執行，謝謝。）
犀利的話語，強大的氣場，盡顯職業女性風範，在場眾人不由得重新審視這位空降兵。
“許董，您說嘅一億系指美元定港紙？”領導的工作指示有歧義，程曉芳發問。
“港紙。”
公司的項目她看不懂，無法給出相應決策，不如重大項目全部暫緩，等找到謝辰澤再由他決斷，總比自己瞎指揮，導致公司蒙受損失來得好。能撐過這段時間，找到謝辰澤，相信景雲資本日後會重返輝煌。
“不過以前一億港紙噉嘅小項目，唔需要董事長決策。”對許暮蕓過於保守的決定，程曉芳提出異議，“Time is money，唔該許董慎重考慮。”
（不過以前一億港幣的小項目，不需要董事長決策，時間就是金錢，請許董慎重考慮。）
沈卓在旁低聲提醒，在謝辰澤任內，項目標的10億港幣以上的項目，才需呈報董事長決議，在座各位是職業經理人，束手束腳對公司管理不利。
許暮蕓不了解景雲資本的資金儲備和項目內容，嚴重低估公司實力，本以為一億港幣是很高的標準，沒想到這些人根本不把這些小錢放在眼裏，改口說道，“噉就一億美元。”
“No problem。”程曉芳聳肩允諾，其餘人點頭應承。
“另外，唔該對外界保密我同謝辰澤生嘅關系。”
在飛機上，沈卓告知許暮蕓，集團任命公告發出，謝氏集團當日股價跌停。許暮蕓讓他標註所有與景雲資本關聯的上市公司，密切關註股價波動，從那時起，連股票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她，養成定時查看股價的習慣。
“OK！”方中元應道。
謝辰澤迎娶侄女的消息若被港媒知曉，保不齊添油加醋，定會影響公司股價和正常運作。
這些跟隨謝辰澤大殺四方的得力幹將，驀然發現，面前這位弱不禁風的年輕姑娘，不懂公司業務，話語不多，但言簡意賅，每一項決策均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最大程度保障景雲資本內部運作和減少外界幹擾，具備極強的大局觀，不由得對她的決策心服口服。不愧是老板選中的女人。
“散會，多謝各位。”許暮蕓挺直身子，向眾人鞠躬。
“呢個系我地應該做嘅，希望謝董早日歸來。”程曉芳上前握住許暮蕓搭在桌上的手背，寬慰道。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希望謝董早日歸來）
“多謝。”
一句簡單的祝福，許暮蕓眼眶濕潤，強忍住淚水，抱住初次相識的程曉芳，背對眾人，抹去眼角的淚珠。
為讓自己鼓起勇氣，不在眾人面前丟臉，對鄭□□說了一句俏皮話：“鄭總，上次多謝你寶馬，架車好唔錯。”
“唔使客氣。”鄭□□差點忘了借車這茬，領導親自道謝，極度不適應，有些不知所措，謝辰澤對下屬只談工作，不說客套話。
沈卓把許暮蕓帶到董事長辦公室，兩百多平米超大空間，維多利亞港一覽無餘。清晨忙碌的碼頭工人，操作龍門吊，將一只只印有景雲物流英文縮寫的集裝箱從貨船上卸下。
“沈卓，你知道哪艘游艇是謝辰澤的嗎？”許暮蕓指向一處停放各類游艇和帆船的停泊區，可惜距離太遠，分辨不清。
“不知道，要不等天亮了，我帶你去碼頭找？”謝辰澤失聯，她還有心情問游艇，沈卓不知該如何應答。
他答應過，以後來港城，要帶她去看游艇。
“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對面是景雲麗景酒店，我去給您開個行政房，今後我會到酒店向您匯報工作。”沈卓習慣聽命行事，許暮蕓把決策權交給他，為穩妥起見，決定日後大小工作向她呈報，不懂的內容他可以釋疑。
果然，他眼裏只有工作，為公司利益，把我困在這裏。
“好的，謝謝。”許暮蕓表面應承，心中主意已定。
向安保部借了一輛低調的白色豐田車，混在高管的車隊裏，駛出車庫未引起記者的註意。
“這一整層被隔離，不會有人來打擾。”沈卓刷卡開門，臨末了說道，“門口、電梯口、樓下大堂有安保人員二十四小時保護，請許董放心。”
“好的，麻煩了。”許暮蕓探出頭向走廊盡頭張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待沈卓離開，許暮蕓打電話給前臺，要一些換洗衣物。
“抱歉小姐，商店沒開門，我們這裏只有員工服。”前臺不知入住是哪位貴賓，只知道是位大人物，由沈卓親自登記，帶來十幾名便衣安保。
“可以借一套員工服給我嗎？我衣物濕了，怕感冒。”員工服再好不過，可以避開安保，許暮蕓平生第一次撒謊。
不一會兒，服務員拎來一個禮品袋，裏面有一套暗紅色的酒店工作旗袍。
許暮蕓把洗漱用品全部丟進去，點亮手機，已經四點一刻，在衛生間洗一把臉，拎起禮品袋走出房間。
“我去樓下買點吃的。”許暮蕓對跟隨的便衣安保說。
“您需要買什麽，我可以代勞，外面不安全，請許董小心。”便衣安保在耳麥裏通知電梯口和大堂便利店附近的同伴。
“沒事，我自己來。”
在便利店隨便買點三明治、漢堡、牛奶、咖啡，窺見大堂衛生間門口停放一輛手推布草車，向大堂衛生間走去：“上個廁所，在門口等我。”
“好的。”便衣安保在門口守候。
換下Lawiee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短裙，穿上暗紅色酒店員工旗袍，戴上黑色口罩，在鏡子前照一照，拿起垃圾桶裏嶄新的黑色垃圾袋，掏空西服短裙，把手機、早點、洗漱用品等全部裝進去，思索片刻，把西服短裙扔進垃圾桶，走出衛生間，推著布草車離開，未引起便衣安保的註意。
在員工通道丟下手推布草車，溜出酒店，打車直奔港城國際機場。
早上七點四十分，一架飛往讚比亞亞銅帶省基特韋市的波音737飛機，在港城國際機場準時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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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流G700在京北國際機場經過短暫的加油，南下港城。
回想謝氏集團會議室所言所行，許暮蕓有些後怕，在眾多謝家人面前大放厥詞，不知當時是怎麽做到的。
撿起落在過道縫隙裏的珠釵，忽然想到莊雪迎，她如何知道自己是謝辰澤妻子，從飛機上偶遇至今，一路扶持，超出經紀人工作範疇，或許她和謝辰澤有什麽關系。
“許董，二十分鐘後，您將與綠水全球基金會的FreezingCoffin先生進行視頻會議。”沈卓在PAD裏翻出景雲資本和綠水全球基金會的股權架構關系圖，“您要做的是說服投資人，您能管理好景雲資本，直到……謝董回歸。”
“知道了，你先下去。”
許暮蕓伸手招呼乘務長，要了一杯熱美式。謝氏集團會議室裏二十分鐘，整個人感覺要虛脫。她需要咖啡因提神，迎接後面更大的挑戰。
“你好，許小姐，很高興認識你。”視頻畫面中顯示一位光頭白須的外籍長者。
“您好，我是許暮蕓，謝辰澤先生的妻子。”許暮蕓畢恭畢敬地自己介紹。
“Z是個魔鬼，能從華爾街活下來的，都是惡魔的化身，魔鬼是不死之身，不會怎麽輕易倒下，請許小姐寬心。”
FreezingCoffin端起紅酒杯道，“敬我們的惡魔，Z。”
FreezingCoffin幽默的開場白，緩解許暮蕓的焦慮，忍不住苦笑一聲，舉起手中的咖啡杯：“Cheers！敬惡魔！”
“我們綠水全球基金是許小姐堅實的後盾，您大可放心。” 視頻裏出現女性不耐煩的催促聲，FreezingCoffin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我要陪夫人去瑜伽晨練，失陪！對了，祝您新婚快樂，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FreezingCoffin斷開視頻，許暮蕓楞怔地望著黑屏的筆電。
沒了？這就結束了？
董事長失蹤，投資人全然不擔心，沈卓摸不清對方路數。
許暮蕓閉目冥想，或許有另一種可能，謝辰澤沒有危險，他與FreezingCoffin聯手布局，在謀劃一件大事。
也可能是她擔心謝辰澤的安危，自我安慰。
舷窗外黑色雲朵片片劃過，陰翳得讓人窒息，回想與謝辰澤相處的日子，安心祥和，好像上天給她帶來一束光，在黑夜裏為她指引方向，引她脫離京圈控制，用溫暖填補心中缺失。
然而這道光，被黑暗吞噬，她再次沈淪到無盡深淵，拼命地掙紮，想要往上爬，撥開黑暗迷霧，尋找光的影子。
“辰澤！”許暮蕓從夢中驚醒。
“許董，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沈卓放下PAD，匆匆趕來，為她泡一杯錫蘭紅茶，“還有兩個小時就到港城，景雲資本各位老總，在那邊等候您的指令。”
許暮蕓點亮手機，已是淩晨一點四十分。
“有換洗衣物嗎？我想洗個澡。”必須時刻保持清醒，解決景雲資本的事，她要去讚比亞找謝辰澤，這是支撐她的唯一動力。
“有，Haylie為您準備的，她以前說過，許小姐遲早會派上用場，托我保管。”乘務長捧著托盤過來，呈在她面前。
黑色超薄半透無鋼圈蕾絲三角杯內衣，黑色低腰蕾絲網紗袋薄款半透內褲，還有一盒套子。
和上次送到禦尊豪庭的是同一系列，只是顏色不同，看來Haylie很鐘愛這個款式。套子又是怎麽回事？
“這是？”許暮蕓拿著套子，用目光詢問乘務長。
沈卓扭頭避開眼前的女性用品，回到後排座位。
“抱歉，我不知道，這些真的是Haylie留下，托我轉交給您。”乘務長低下頭，雙手局促地在身前搓揉，“如果您不需要，交由我保管。”
“不必了，淋浴間在哪？”許暮蕓無暇顧及這類小插曲，把套子隨手揣入西服口袋。
淋浴間配備各式洗發水、沐浴露、香水，是謝辰澤常用的牌子，花灑沖刷烏黑的秀發，許暮蕓蹲下身子，掩面低聲哭泣。
夜深人靜，周圍沒有旁人，終於能夠發洩情緒。
她已經失去溫澤，不能再失去謝辰澤。失去心中所愛的苦楚，再來一遍，怕是承受不住。
溫澤離開十一年，至今未能完全走出。謝辰澤若是再離開，或許會像她母親那樣，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許暮蕓！打起精神，不能倒下，你還要跨越半個地球，去找謝辰澤。
許暮蕓換上Haylie準備的內衣，該遮的地方一個都沒遮住，穿了等於沒穿。顧不了這些，能有幹凈的衣物替換，已是不錯。
套上西服短裙回到座位，許暮蕓要了許多高熱量的食物，這些東西平時碰都不會碰，可現在她需要補充體力，吃飽喝足，才有精神去找人。
降落港城國際機場，已是淩晨兩點半，景雲資本香港總部提前接到消息，安排賓利車前來接送。
回到故鄉，許暮蕓無暇緬懷青春，打開手機訂一張早上七點四十分，直飛基特韋市的機票。
沈卓是董事長總助，凡事以工作為先，不會放任她去尋找謝辰澤，灣流G700不可能為她所用。
手機收到信息，以為是謝辰澤發來消息，急速劃開，是一條新聞快訊：讚比亞當地時間7月18日下午23時，位於讚比亞亞銅帶省基特韋市的Chambishi銅礦發生礦井坍塌事故，造成8人受傷2人失蹤，國籍不詳，目前暫無人員死亡消息。據悉景雲資本董事長謝辰澤先生在該地考察項目，我臺致電景雲資本秘書處，對方尚未回覆，後續報道請關註鳳凰衛視。
從不關心新聞時事的許暮蕓點擊關註，幸好沒有人員死亡消息傳來，他只是失蹤。
羅素新聞社是全球最大的新聞集團，許暮蕓打開羅素新聞社港城中文網，實時熱點排名第一的是Chambishi銅礦礦井坍塌事故，內容與鳳凰衛視幾無二致。
排名第二的是一則金融新聞：LME期銅收盤上漲1.36%，報每噸9918美元，觸及14個月來最高點，近3個月上漲6%，即將突破萬元大關。受主要礦山關閉及生產中斷，可能導致2024全球銅礦供應緊趨，加上處理/精煉費用(TC/RC)位於歷史高位，中國主要冶煉廠今日同意消減虧損工廠產量，預計LME期銅今年上漲10%。
後面都是政治和軍事方面的新聞，許暮蕓沒興趣看，打開微信聊天框，和謝辰澤的微信聊天信息，停留在六天前。
【Z】：有沒有好好吃飯？蚊蟲多嗎？要不要給你帶點風油精？
【暮雲春樹】：天氣熱，胃口不好。劇組有風油精，還有滅蚊燈，不用擔心。你別老加班，註意身體，我讓茂叔給你燉了雞湯，記得喝。
【Z】：給你快遞一箱芒果，收到了嗎？你喜歡吃芒果，讓謝苗苗給你做冰鎮芒果汁。
【暮雲春樹】：我月經來了，不能吃冰，不過謝啦/微笑過幾天吃。
【Z】：要多喝熱水，身體吃不消，要和劇組說。
【暮雲春樹】：知道啦，飽飽還好嗎？餘霞路的梔子花開了嗎？
【Z】：圖片.jpg
【Z】：圖片.jpg
【暮雲春樹】：小家夥胖了，花也開了，好想回去看看。
【Z】：嗯，我在餘霞路的床上等你。
【暮雲春樹】：六叔又不正經了，罰你抱著飽飽合影。
【Z】：不要，要不是為了你，我早把它丟了。
【暮雲春樹】：你敢丟飽飽，以後不許睡主臥。
【Z】：逗你呢。改天聊，努力工作賺錢養老婆。
【暮雲春樹】：88
今天許暮蕓發了一百多條語言和文字信息，對方一條也沒回覆。
景雲國際大廈頂端巨大的紅色LOGO，猶如燈塔聳立在威靈頓街，為黑夜裏穿行的車輛和行人指引方向，頂層玻璃幕墻亮著燈光，大門前拉起警戒線，幾十名安保人員手拉手組成一道人墻，防止門口聚集的大批記者闖入。賓利車見勢繞過，改走三樓車庫，閃光點亮夜空，對著車子一頓猛拍。進入車庫，又有十幾名安保人員圍攏過來，張開雙臂，用身軀擋住車庫入口。
防止記者拍到，僅開消防應急燈，在安保人員手電筒燈光指引下，許暮蕓一行登上鉑金色專屬電梯，來到頂層大會議室。
景雲資本及旗下所有公司負責人白天接到沈卓電話通知，被封閉在大會議室，手機被沒收，禁止與外界交流接觸，以免洩露許暮蕓身份。
“□□，你見過事頭婆呀？”景雲醫療的方中元在網上查到許暮蕓是內地藝人，微博粉絲698萬，京北城謝家二小姐，獲得“星月獎最佳女配角獎”，“你上次出席未見過呀？”
“唔好提啦，謝董拉我匯報做嘢，唔覺眼。”景雲地產的鄭□□那晚只顧低頭匯報，相比日本動作片女星，內娛藝人提不起一丁點兒的興趣，“會唔會系飛機上嗰位？”
（別提了，謝董拉我匯報工作，沒註意。會不會是飛機上那位？）
“有可能，今次玩完喇！次次撞到佢，我都走黴運，背地度詛咒過佢！”方中元渾身一哆嗦，視頻匯報工作好幾次被一位女子打斷，被領導遷怒，為此特意把小人偶放在床頭，每晚紮一下，祈求不要再遇見她，“等下咪漏嘴丫！”
（有可能，這回完蛋了！每次撞到她，我都走黴運，背地裏詛咒過她。等下別說漏嘴啊。）
“佢哋唔系叔侄女呀？點能夠結婚？內地風氣咁開放？”景雲物流程曉芳心思縝密，最近幾個月謝辰澤多次調度直升機往內地山區飛，結合許暮蕓微博的《血青衣》拍攝進程，定是去劇組探班，港城是舉世聞名的自由開放之都，豪門世家不敢明目張膽近親結婚，對這位代理董事長忽然沒了好感度。
（他們不是叔侄女嗎？怎麽能結婚？內地風氣這麽開放？）
“唔怪之得今日將我哋圈禁喺呢，系要上報紙，呢都得掂。”方中元膽子小，經不起驚嚇，走到玻璃幕墻邊往下看，記者發現他滾圓的身影，舉起相機對著天空一陣狂拍，“快拉下百葉窗。”
（怪不得今天把我們圈禁在這，是要上報紙，這還了得。）
十多名老總急忙起身，一頓手忙腳亂，把大會議室百葉窗拉嚴實，鄭□□穩坐如泰山。叔侄女在日本動作片裏，分明是小兒科，瞧他們這股慌張勁，真是沒見識。
淩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打破暗夜的寧靜，大會議的門被推開，一身黑色職業西服短裙，烏發披肩的許暮蕓踏著碎步，映入眾人眼簾，身後沈卓和劉永誠左右相伴。
“大家好，我系許暮蕓，港城人。”有謝氏集團的經歷，許暮蕓已然不怵公司高管，熟稔地走到會議桌的頂端，用家鄉話自我介紹，“唔該各位等到而家，為你哋準備咗咖啡，邊飲邊傾。”
（麻煩各位等到現在，為你們準備了咖啡，邊喝邊聊。）
安保隊長在每人面前擺放一杯提前煮好的熱美式，離開會議室。
一口熟練且地道的港城話，驚得眾人面面相覷。
不是內地謝家二小姐嗎？為什麽港語這麽熟練？
看來她和謝辰澤並非血緣關系上的叔侄女，丈夫失聯，見她這般自信從容，程曉芳不似先前那般對她厭惡。
按照港人的習慣，各位高管分別進行自我介紹，職業素養極高，話語簡短清晰，沒有多餘的廢話。
“謝辰澤先生與許暮蕓女士於2024年2月28日在京北市海澱區民政局結為合法夫妻，根據謝辰澤先生指示，他不在的這段期間，許暮蕓女士將擔任景雲資本代理董事長。兩小時前，許女士已與投資人FreezingCoffin先生進行視頻通話，對方對謝辰澤先生的安排表示無異議。”劉永誠從黑色犀牛皮公文包裏取出兩人的結婚證覆印件和景雲資本代理董事長任命文件。交給眾人相互傳閱。
“各位系職業經理人，我只講三點。第一，明早出集團公告，謝辰澤先生已經揾到，無生命危險，暫留讚比亞養病。第二，唔理用咩代價，封鎖主流港媒，逃過與景雲資本關聯公司嘅股價進一步下跌。第三，呢段時間公司事務交由沈卓先生代為管理，標嘅一億以上嘅項目，全部暫緩。情願錯過商機，都要將損失降到最低。”許暮蕓雙手撐桌，幹脆利落地下達工作指令。
（各位是職業經理人，我只說三點。第一，明早出集團公告，謝辰澤先生已經找到，沒有生命危險，暫留讚比亞養病。第二，不管用什麽代價，封鎖主流港媒，避免與景雲資本關聯公司的股價進一步下跌。第三，這段時間公司事務交由沈卓先生代為管理，標的一億以上的項目，全部暫緩。寧可錯過商機，也要把損失降到最低。）
“萬一謝董……”出於職業素養，方中元不認為欲蓋彌彰是個好方法，只能拖住一時，謝辰澤真的出事，後續沒法收場。
“冇萬一！”許暮蕓一口灌下熱美式，銳利的目光掃向方中元，一字一頓地肅然說道，“佢系我老公，我相信佢，唔該按我講嘅執行。多謝。”
（他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他，請按照我說的執行，謝謝。）
犀利的話語，強大的氣場，盡顯職業女性風範，在場眾人不由得重新審視這位空降兵。
“許董，您說嘅一億系指美元定港紙？”領導的工作指示有歧義，程曉芳發問。
“港紙。”
公司的項目她看不懂，無法給出相應決策，不如重大項目全部暫緩，等找到謝辰澤再由他決斷，總比自己瞎指揮，導致公司蒙受損失來得好。能撐過這段時間，找到謝辰澤，相信景雲資本日後會重返輝煌。
“不過以前一億港紙噉嘅小項目，唔需要董事長決策。”對許暮蕓過於保守的決定，程曉芳提出異議，“Time is money，唔該許董慎重考慮。”
（不過以前一億港幣的小項目，不需要董事長決策，時間就是金錢，請許董慎重考慮。）
沈卓在旁低聲提醒，在謝辰澤任內，項目標的10億港幣以上的項目，才需呈報董事長決議，在座各位是職業經理人，束手束腳對公司管理不利。
許暮蕓不了解景雲資本的資金儲備和項目內容，嚴重低估公司實力，本以為一億港幣是很高的標準，沒想到這些人根本不把這些小錢放在眼裏，改口說道，“噉就一億美元。”
“No problem。”程曉芳聳肩允諾，其餘人點頭應承。
“另外，唔該對外界保密我同謝辰澤生嘅關系。”
在飛機上，沈卓告知許暮蕓，集團任命公告發出，謝氏集團當日股價跌停。許暮蕓讓他標註所有與景雲資本關聯的上市公司，密切關註股價波動，從那時起，連股票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她，養成定時查看股價的習慣。
“OK！”方中元應道。
謝辰澤迎娶侄女的消息若被港媒知曉，保不齊添油加醋，定會影響公司股價和正常運作。
這些跟隨謝辰澤大殺四方的得力幹將，驀然發現，面前這位弱不禁風的年輕姑娘，不懂公司業務，話語不多，但言簡意賅，每一項決策均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最大程度保障景雲資本內部運作和減少外界幹擾，具備極強的大局觀，不由得對她的決策心服口服。不愧是老板選中的女人。
“散會，多謝各位。”許暮蕓挺直身子，向眾人鞠躬。
“呢個系我地應該做嘅，希望謝董早日歸來。”程曉芳上前握住許暮蕓搭在桌上的手背，寬慰道。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希望謝董早日歸來）
“多謝。”
一句簡單的祝福，許暮蕓眼眶濕潤，強忍住淚水，抱住初次相識的程曉芳，背對眾人，抹去眼角的淚珠。
為讓自己鼓起勇氣，不在眾人面前丟臉，對鄭□□說了一句俏皮話：“鄭總，上次多謝你寶馬，架車好唔錯。”
“唔使客氣。”鄭□□差點忘了借車這茬，領導親自道謝，極度不適應，有些不知所措，謝辰澤對下屬只談工作，不說客套話。
沈卓把許暮蕓帶到董事長辦公室，兩百多平米超大空間，維多利亞港一覽無餘。清晨忙碌的碼頭工人，操作龍門吊，將一只只印有景雲物流英文縮寫的集裝箱從貨船上卸下。
“沈卓，你知道哪艘游艇是謝辰澤的嗎？”許暮蕓指向一處停放各類游艇和帆船的停泊區，可惜距離太遠，分辨不清。
“不知道，要不等天亮了，我帶你去碼頭找？”謝辰澤失聯，她還有心情問游艇，沈卓不知該如何應答。
他答應過，以後來港城，要帶她去看游艇。
“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對面是景雲麗景酒店，我去給您開個行政房，今後我會到酒店向您匯報工作。”沈卓習慣聽命行事，許暮蕓把決策權交給他，為穩妥起見，決定日後大小工作向她呈報，不懂的內容他可以釋疑。
果然，他眼裏只有工作，為公司利益，把我困在這裏。
“好的，謝謝。”許暮蕓表面應承，心中主意已定。
向安保部借了一輛低調的白色豐田車，混在高管的車隊裏，駛出車庫未引起記者的註意。
“這一整層被隔離，不會有人來打擾。”沈卓刷卡開門，臨末了說道，“門口、電梯口、樓下大堂有安保人員二十四小時保護，請許董放心。”
“好的，麻煩了。”許暮蕓探出頭向走廊盡頭張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待沈卓離開，許暮蕓打電話給前臺，要一些換洗衣物。
“抱歉小姐，商店沒開門，我們這裏只有員工服。”前臺不知入住是哪位貴賓，只知道是位大人物，由沈卓親自登記，帶來十幾名便衣安保。
“可以借一套員工服給我嗎？我衣物濕了，怕感冒。”員工服再好不過，可以避開安保，許暮蕓平生第一次撒謊。
不一會兒，服務員拎來一個禮品袋，裏面有一套暗紅色的酒店工作旗袍。
許暮蕓把洗漱用品全部丟進去，點亮手機，已經四點一刻，在衛生間洗一把臉，拎起禮品袋走出房間。
“我去樓下買點吃的。”許暮蕓對跟隨的便衣安保說。
“您需要買什麽，我可以代勞，外面不安全，請許董小心。”便衣安保在耳麥裏通知電梯口和大堂便利店附近的同伴。
“沒事，我自己來。”
在便利店隨便買點三明治、漢堡、牛奶、咖啡，窺見大堂衛生間門口停放一輛手推布草車，向大堂衛生間走去：“上個廁所，在門口等我。”
“好的。”便衣安保在門口守候。
換下Lawiee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短裙，穿上暗紅色酒店員工旗袍，戴上黑色口罩，在鏡子前照一照，拿起垃圾桶裏嶄新的黑色垃圾袋，掏空西服短裙，把手機、早點、洗漱用品等全部裝進去，思索片刻，把西服短裙扔進垃圾桶，走出衛生間，推著布草車離開，未引起便衣安保的註意。
在員工通道丟下手推布草車，溜出酒店，打車直奔港城國際機場。
早上七點四十分，一架飛往讚比亞亞銅帶省基特韋市的波音737飛機，在港城國際機場準時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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