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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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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

布萊恩張開雙臂攔在柏西諾面前, 阻止對面這個殘暴的雌蟲靠近。

阿提摩就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紋絲不動,右臂的血滴在了地板上。

三個蟲僵持了許久,誰也沒有動靜, 阿提摩和布萊恩一樣,不肯開口說話。

柏西諾終於沒那麽多耐心了, 他把布萊恩拉開, “你去找酒店的工作雌要一些醫用紗布和消毒液,會拼這幾個字嗎?”

布萊恩直接在智腦屏幕上把“醫用紗布和消毒液”寫了出來, 盡管“毒液”兩個字寫得有點問題,但沒什麽大礙。

柏西諾把毒液兩個字糾正後打發他去找酒店的工作雌, 布萊恩惡狠狠地瞪了阿提摩一眼, 很不情願地去做這件事。

“阿提摩上將,你有什麽事可以直說,你找我是想要做什麽?”

柏西諾又換了個說法,“你為什麽要從泰羅拉跑到這裏來,為什麽要鉆到我房間?”

每一個問題都沒有回應, 柏西諾的幾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不,是打在了啞巴身上。

阿提摩站著沒動,也不說話, 像個木樁子。

“上將,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跟著我,還是要抓捕我?”

“你不說話, 那你想要我怎麽做?”

柏西諾快要崩潰了, 系統在腦意識裏瑟瑟發抖,柏西諾本蟲也忐忑不安。

阿提摩不能說話, 他什麽都不能說,他要說自己知道柏西諾攜帶精神捕網系統,從而要帶他回主星嗎?他雖然有這個任務但此刻他又不會這麽做。

那要說他故意跳進某位政員為他設的陷進裏,借此消失嗎?他說了柏西諾也不會明白。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閉嘴,如果非要說,那就是他一定要跟著精神捕網,這是他目前最看重的東西。

但他又不想讓柏西諾知道這件事,萬分的糾結導致了他現在的不發一言,情願做個啞巴。

柏西諾盯著阿提摩看了一會兒,長嘆了一口氣。

他能怎麽辦呢?

上將啞巴了。

布萊恩帶著一整個醫藥箱回來了,他把箱子遞到柏西諾面前,還是滿臉的不情願,他一點也不想給這個暴雌包紮傷口。

布萊恩把臉轉向一旁,一副氣哼哼的模樣,想罵點臟話卻又開不了口。

柏西諾分別看了這兩個啞巴一眼,算了,認栽。

他終於放下了一些警惕靠近阿提摩,把醫藥箱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受的什麽傷,給我看看,嘴裏不肯說話,身體總能動吧。”

阿提摩盯著柏西諾,柏西諾也盯著他。

屋子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氣氛極度詭異。

柏西諾內心長嘆不止,他把醫藥箱在旁邊的桌上放下,順勢打開,“上將,把手臂露出來看看,你的血流得到處都是,我不確定酒店會不會找我討說法。”

阿提摩一步跨了過來,抓起醫藥箱裏的消毒液和紗布就轉過了身去。

他背對著柏西諾脫下了外套,外套裏面還有一件衣服,阿提摩解開襯衣扣子,把右臂艱難地扯了出來。

傷口和衣服布料粘連在了一起,右臂完整露出來後,他直接將消毒液淋了上去。

藥水的味道混合著血液流在地板上,柏西諾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和半條手臂。

阿提摩半轉過身來拿了藥箱裏的鑷子和小型手術刀,他用左手操控著醫用工具處理自己的傷口。

柏西諾沒有繞過去看,只是默默地等著,順便思考一下現在這個處境要怎麽辦。

一個聯邦的上將軍在他的屋子裏,還受了傷,更不肯開口說話。

他是該報警呢還是該報警呢?

除了報警還能幹什麽?

理智告訴他該報警,直覺告訴他再等等。

估摸著阿提摩快處理好傷口了,柏西諾回房間找了兩件幹凈的衣服出來,一件襯衣,一件外套。

阿提摩自己的襯衣還有一半掛在身上,當他轉過來拿醫用膠帶時看見了柏西諾遞過來的衣服。

他沒接,而是繼續處理傷口,用醫用膠帶將紗布綁嚴實。

柏西諾就這樣舉著衣服等著,阿提摩終於從他手中接過了兩件衣服。

換上衣服後,阿提摩看起來清爽了許多,不過他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

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柏西諾給了他一杯水,就放在桌上。

“上將,我不知道你現在打算做些什麽,不過我找到房間就馬上搬家了,你今天要一直留在酒店嗎?”

柏西諾看了看時間,正是應該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他指了指臥室對布萊恩道:“你去休息,我也要休息了,我很困。”

布萊恩沒走,牢牢地杵在柏西諾面前,還有一個暴雌在這裏,他要保護養父。

柏西諾見他不走,耐心解釋了幾句:“布萊恩,我和這位是朋友,你不必擔心,快去休息,我是真的要睡了,不想看到你再和他打起來。”

“回房間去吧。”柏西諾推了他一把。

布萊恩一邊走一邊回頭盯著阿提摩,他選擇聽養父的話,回臥室關上門休息。

柏西諾直播後本就累得不行,他是吃了一個能量棒才能勉強維持到現在的。

他看著阿提摩,身體無力地往另一間臥室的門上靠去,“抱歉,我趕路太久,很累,先歇會兒,你自便。”

柏西諾鉆進臥室,倒在床上一秒睡了過去。

客廳裏,阿提摩怔了許久,他以為今晚會和柏西諾僵持一晚,直到他大叫著離開,沒想到對方直接去睡覺了。

柏西諾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一點。

外面的世界靜悄悄,寂靜得好像深夜。

他拉開臥室門,看見了客廳裏一大一小兩個啞巴正在對峙,兩個雌蟲互相盯著彼此,一副誰也不放過誰的模樣,但是誰都沒動手。

柏西諾很欣慰,至少他們沒有來吵他睡覺。

“布萊恩,我們得趕快找個住的地方,不能一直住在酒店裏了,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應該不用上課,你在星網上選一選哪裏有空房子出租。”

布萊恩終於把警惕的目光從阿提摩那裏收了回來,開始低頭扒拉自己的手環,調出顯示屏找房子。

柏西諾剛睡醒就看見阿提摩肯定是免不了驚訝一會兒的,他還沒習慣房間裏有除了布萊恩以外的雌蟲。

“上將,你還不打算走嗎?”

阿提摩沒有回應。

柏西諾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頭好痛,好無助,但是他又無可奈何。

於是,他決定暫時忽略阿提摩,專心做他自己的事。

下午,柏西諾開始寫網站直播計劃,現在已經完成三分之一了。

三個小時後,他簡單地灌了支營養劑就開始寫《救贖》那首歌,答應了粉絲要完成就要做到,只不過寫完了還得錄,沒那麽快。

布萊恩下午也用了一支營養劑,柏西諾沒打算在酒店找吃的,一是沒空,二是他準備找到房子了再好好煮食物,畢竟烹飪需要許多工具。

柏西諾取了一支高級營養劑遞到阿提摩面前,“這還是你給我的,現在你自己剛好用上。”

阿提摩伸手接了,把營養劑從喉嚨裏灌了進去。

他是不太喜歡吃這種制劑的,只有外出做任務,來不及認真吃東西的時候才會這麽幹。

阿提摩吃了營養劑喝了水,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看著柏西諾臥室的方向。

柏西諾為了保持心靜,特意關上了臥室的門,專心寫歌詞編曲。

一旦打開門他的註意力就難免會跑到阿提摩那裏,這就有點糟糕了,他會想很多亂七八糟的事,關於阿提摩為什麽要跟著他這類問題,他不想打亂自己工作的思維,於是索性把門關得死死的。

布萊恩就不同,他故意坐在客廳的另一張單人沙發上,一邊選房子一邊盯著阿提摩,生怕阿提摩打養父的主意。

阿提摩對於小蟲崽的目光不屑一顧,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但是一想到這個蟲崽是柏西諾的兒子,他就忍不住偷瞄一眼。

西諾閣下有兒子了,而且還這麽大了?

不對,西諾閣下這麽年輕,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兒子,他是多大年紀生的孩子?

算來算去都不合理。

阿提摩又偷瞄了布萊恩幾眼,發現他和柏西諾長得一點都不像,根本不像親生的。

布萊恩發現阿提摩在瞄自己,立刻呲牙以示回應,他可不會對這個暴雌客氣,盡管養父不讓他動手,但瞪瞪眼呲呲牙是可以的。

柏西諾忙完了一陣,從臥室出來時正看見兩個啞巴大眼瞪小眼。

他無聲嘆了口氣,“布萊恩,房子有眉目了嗎?”

布萊恩把智腦投影出來的顯示屏調到柏西諾面前,指著他選出來的幾個房子給柏西諾看。

柏西諾挨個看去,都是幾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是獨棟,倒是挺符合他的要求。

他選了一個看起來最安靜的,撥去了聯系電話,開始與對方溝通租用事項。

柏西諾辦事很快,只要大問題沒有他就能立刻敲定,房東那邊說付了押金明天就可以搬過去,正合柏西諾的意。

掛了電話,他再次朝阿提摩看來,算起來,阿提摩是救過他蟲命的,他理應報恩,於是,現在更不會趕他走了。

只要阿提摩繼續留在這裏,柏西諾就不會趕他,而且食物和水都會一一奉上。

這是回報救命恩人應該做的,柏西諾想明白了,他哪怕變成了蟲,也應該做一個知恩圖報的好蟲。

哪怕阿提摩跟著他的心思不正,柏西諾也認了,他這條蟲命都是阿提摩撿回來的,還有什麽不能給他的。

至於系統,他只能祈求好運了,希望阿提摩不是奔著系統來的,盡管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晚上七點的時候,柏西諾給阿提摩抱來一床被子,“天氣預報說今夜會降溫,我想你應該用得上,抱歉,我暫時不能把臥室讓給你,因為我在客廳睡不好。”

柏西諾把被子放在阿提摩坐的沙發上,自己轉身回了房間。他是因為要直播,所以沒辦法睡客廳,否則阿提摩從臥室一出來就發現他了。

在臥室裏直播好歹還可以把門關上,誰都看不見。

阿提摩看了眼身旁的被子,又看了眼剛關上的臥室門,他坐著沒動。

右胳膊上傳來一些鈍痛,MEUSOC的殺傷力沒震斷他這條手臂都算是幸運的了,如今只是簡單地處理了傷口,沒有進行專業的治療,好起來肯定很慢。

風暴獸註入他體內的藥劑讓阿提摩感覺很糟糕,他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麽東西,但一定不會是個好對付的。

仙圖上的蟲心思各異,這一次有蟲敢公然勾結風暴獸來對付他,下一次就敢對付別的勢力,他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門鈴忽然響了起來,一連響了兩次。

阿提摩瞬間警惕萬分。

柏西諾打開臥室門,只見阿提摩迅速沖到他身後,躲在了臥室的門邊。

見阿提摩這般警惕,柏西諾都嚇了一跳。

柏西諾道:“我去看看。”

他來到門口,把門拉開一點縫隙,看見了酒店工作雌的臉。

工作雌戴著白手套說:“先生,需要打掃衛生嗎?”

柏西諾搖搖頭,“不用,謝謝。”

工作雌:“好的,有需要的話可以給前臺打電話。”

“不需要。”柏西諾說。

工作雌轉身離開,柏西諾把門鎖上,還加了一道反鎖。

他回到臥室門口,看著還躲在那裏的阿提摩,一臉疑惑道:“你是在躲?你居然需要躲,是誰把你逼到這個地步的?”

柏西諾這麽說,也沒指望阿提摩會回答他,但這的確很不可思議,他忍不住要問一通。

看來阿提摩是躲著來的,根本不是明目張膽來抓捕他的。

柏西諾對阿提摩道:“出來吧,他們不會再進來了,我一般休息得早,大概九點前就要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阿提摩從臥室出來,再次看見柏西諾關上門,關得死死的,任何蟲也別想進去。

柏西諾要準備直播,阿提摩坐在沙發上準備聽直播。他的褲子口袋裏有一副耳機,小巧易攜帶,摸出來就能塞進耳朵裏。

西諾聲戀直播間開播,百萬在線蟲數。

主播深情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響起,像春天的風吹進了所有看客心裏。

阿提摩耳朵裏鉆進好聽的聲音,“親愛的,你踏著銀河辰星的光而來,從此蠻荒過往,迎接天明。”

“你是爐火,燃在冬夜,你似火光,暖著我心,你又如一盞玫花燈,予我一世芬芳。”

“我以為我不會喜歡誰,直到遇見你,我徹底淪陷。親愛的,今夜,我的歌只唱給你聽。”

“一首《奔向你》獻給你。”

情歌在直播間唱響,阿提摩越聽越覺得心平氣和。

忽然,一條新消息打斷了他欣賞歌曲的心情。

卡曼:上將你在哪兒?

卡曼:你再不回來一切都亂套了,萊西帶著消息回仙圖了,很快法比安就會知道你失蹤了。

卡曼:上將!請您回覆我!

阿提摩掃了一眼信息,當即把星網社交賬號的聯系功能直接摧毀,哪怕是卡曼也無法通過特殊手段再聯系上他。

阿提摩在心裏道:對不起了卡曼,我現在要做一個鬼魂。

那頭襲擊他的風暴獸是一個最好的導火索,他可以借此失蹤,甚至暫時消失。

那個躲在背後的狙擊手他會揪出來的,現在正是最好的機會,更妙的是他找到精神捕網了,或許,他有不上交精神捕網的辦法。

他把外界聯系上他的一切可能性都摧毀了,這才重新進入直播間。

主播的聲音每每鉆進他的耳朵裏都能讓他靈魂一顫,他不敢相信,發出這個聲音的雄蟲就在他面前的臥室裏。

阿提摩有些發呆。

西諾閣下是怎麽做到直播和平時不用同一個聲音的,這算是一種天賦吧。

阿提摩很震驚。

他聽完了全場直播,耳朵根有些發燙。

直播結束後臥室的門也沒有打開,顯然裏面的雄蟲已經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布萊恩率先從臥室出來,他自己去洗漱,自己倒水喝。

阿提摩昨晚就在椅子上躺了幾個小時,布萊恩起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窗邊曬太陽了。

布萊恩看阿提摩的眼神非常不善,他收拾好後特意走到阿提摩面前,把智腦顯示屏調給他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兩個大字:暴雌!!!

阿提摩不甘示弱,直接在他的顯示屏上寫字:有本事,打贏我,小崽子!

“哼!”布萊恩喉嚨裏發出類似的氣哼聲,他扭動著拳頭,看起來真的很想和阿提摩幹架。

阿提摩嘴角噙起微笑,沖他招了招手,儼然一副準備打架的樣子。

陽光透過落地窗的大玻璃照了進來,將兩個雌蟲照得暖洋洋的,看起來的確是個比試的好時機。

布萊恩兩顆尖利的虎牙恨不得一口咬在阿提摩脖子上,但是他沒有這麽做。

他收起牙齒,老老實實拖起了地。昨天養父沒讓工作雌來收拾,今天他打算自己把地拖一遍,省得家裏不夠幹凈,讓養父看了心煩。

和阿提摩這個暴雌比起來,布萊恩更在乎養父的心情。

阿提摩剛剛準備打架的時候提了提力氣,剛一使勁兒四肢就傳來一股拉扯的痛感,仿佛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彼此拉扯著快要繃斷了。

阿提摩嘗試著又提了一股力氣,痛楚再次傳來,他不由得嘶了一聲,實在是很痛。

而且伴隨著這股痛感而來的還有逐漸躁動的情緒和荷爾蒙,他太清楚這種感覺了,因為這個統稱為敏感期爆發。

可是他的敏感期明明才過不久,抑制劑的效用在身體裏估計都還沒淡下去。

敏感期這麽快又有爆發的跡象,一定和風暴獸打的那管針劑脫不了幹系。

不得不說,背後盯著他的家夥太了解他了,知道什麽才是他的死穴。本就對抑制劑不耐受的體質,在面對多次敏感期爆發後,抑制劑將會徹底對他失效。

對方真是打得一手好牌,阿提摩不得不嚴肅起來。

他不敢再用力,減少肌肉爆發,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樣藥效或許會發作得慢一些。

布萊恩很乖,搞完了衛生就去學習了,阿提摩沒有再刻意找他挑事。

下午一點,柏西諾睡醒了。

他從臥室出來的時候還有些睡眼蒙眼,“布萊恩,準備搬去我們的新家,收拾收拾行李。”

布萊恩從臥室出來,很快把東西都塞進了他們的大行李箱裏,他提著行李箱去開門,準備和養父離開酒店。

阿提摩帶上鴨舌帽和口罩跟在了柏西諾身後。

退了酒店的房卡,結算了費用後,柏西諾叫了一輛車,帶著布萊恩上車。

布萊恩先爬上車的後座,柏西諾隨後上去,緊接著阿提摩一腳跨了上去,重重地關上了車門。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都擠在後座的乘客,提醒道:“拿一個坐前面來,系好安全帶。”

布萊恩憤怒地看著柏西諾右邊的阿提摩,想讓他往前面坐,他嘴裏無法發出聲音,只能怒指著副駕駛。

阿提摩假裝看不見,目視前方,無動於衷。

柏西諾內心嘆氣,招呼孩子道:“別和他鬥氣,你去坐前面,乖。”

布萊恩在智腦上寫下幾個字:為什麽?

柏西諾道:“因為這位曾經幫過我,如今他有難處,我也不能見死不救。”

布萊恩似乎理解了,原來這個暴雌還幫過養父的忙,他這才勉強好脾氣地往副駕駛坐去。

司機見座位合理分配好後才開車,他的車本就小,後面只有兩個座位。

系統忽然在柏西諾的腦意識裏說:【主人,他看起來真的像逃難】

“你也看出來了。”

【是的,他的智腦設備無論是定位還是聯系程序都被完全摧毀了,這只能是他故意為之,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

“那這麽說,他現在和我一樣,到處躲躲藏藏?”

【我看……差不多,主人,你再努力播幾天,等我升級了我就入侵他的智腦去看看,到時就能給你解開謎題了,我們也不用這麽戰戰兢兢】

“好,還差多少情緒值升級?”

【嘻嘻,還差不到400,按照你的現在的速度,兩天就可以搞定】

【我的主人真是太厲害了,不愧是我親自從外星文明裏挑選的人類】

“精神捕網,你知道的可真多。”

【那是,我精神捕網可是埃拉尼斯最高級的系統!】

車子到了目的地,三個蟲從車上下來,眼前是一所獨棟的鄉村房子,有一個圍起來的院子,附近種了一些花花草草,很符合萊納星植被茂盛這一特點。

房東早就等在門口了,他趕著收了租金就驅車離開,因為他不住這裏。

柏西諾領著兩個啞巴住進了這棟房子,鄉村獨棟就是一點好,寬敞,雖然只有兩間臥室,但它有一間書房。

柏西諾看了阿提摩一眼,他還沒決定好這個書房給誰住,選房子的時候根本沒考慮過阿提摩,當然現在也沒考慮,柏西諾覺得阿提摩不可能跟著他超過三天,超過三天那就太離譜了。

一個聯邦上將軍有什麽理由跟著自己三天,自己這麽菜,又不能庇護他。

把布萊恩的房間分好後,柏西諾想了想,還是把阿提摩領進了另一間臥室。

“你就在這裏休息,我暫時住書房,上將,我雖然不太理解你現在的行為,但是我還是會好好款待你,因為你救過我的命。”

阿提摩就站在臥室裏,看著柏西諾抱著他自己的東西進了書房。

柏西諾立馬在網上下單了一張單人床,點了時實配送,今晚他就要住在書房裏了。

屋子裏有兩個啞巴,這樣的日子倒是清凈,也很怪異,真啞巴也就算了,關鍵是有蟲裝啞巴。

除了下單一張床,柏西諾還買了一個蛋糕和一瓶酒,算是慶祝他和布萊恩搬家。

下午快六點的時候,東西配送過來了,布萊恩幫忙把床搬進了書房,他有些疑惑地望著養父,為什麽不睡臥室。

柏西諾無所謂地笑笑,“阿提摩身嬌肉貴,哪能和我比,他是應該睡臥室的,更何況我又不會一直睡書房。”

布萊恩還是滿臉疑惑,他沒看出來那個暴雌哪裏身嬌肉貴了,殘暴粗魯還差不多。

阿提摩靠在自己臥室的門邊,書房就在隔壁,他早就把柏西諾的話聽進去了。

的確,柏西諾說得沒錯,他從來沒住過這麽簡陋的房子,還是鄉村小房子。

他家裏的廁所都能比這裏的院子大。

布萊恩幫忙把食物和酒擺上餐桌,除了蛋糕還有些小份的肉類和點心,由於他們不是很餓,所以柏西諾沒有買大份的食物。

之前吃的營養劑可以管好幾天,實在沒必要攝入過多的養分。

餐桌布置好後,柏西諾對站得老遠的阿提摩道:“你要不要一起?”

阿提摩怔了一下,緩步走過去落坐。

柏西諾將一杯紅酒放在他面前,又切一塊蛋糕給他,還將一小份肉片送過來,“慶祝我和布萊恩搬家,我希望在這裏可以住得久一點,搬來搬去是挺麻煩的。”他說著卻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我想,不久的將來我還是會搬家,生活需要。”

布萊恩頭上的黑斑觸須晃了晃,朝養父那邊靠了靠,無論養父去哪兒他都會跟著。

阿提摩舉起酒杯碰了一下柏西諾的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柏西諾喝完酒,忽地笑了聲,“不願說話是個什麽毛病。”

他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一句,沒打算聽到回答。

簡單慶祝了一下,柏西諾就把餐桌收拾幹凈了,自行返回書房準備忙活工作。

他的計劃書,他的歌曲,還有今天的直播內容通通都是要準備的。

這裏很安靜,環境不錯,有助於創作。

半個小時後,地板上傳來什麽東西掉落的沈悶聲響。

布萊恩聽力敏銳,聽見聲響後第一時間沖到了阿提摩的臥室外,他沒有推開門,而是叫來了養父。

柏西諾和布萊恩都有些警惕地盯著臥室房門,柏西諾試探著喚了一聲:“阿提摩?”

“咚!”又是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

柏西諾眉頭皺了起來,壓著門把手打開了門。

阿提摩蜷縮在地上,頭部撞到了房間內的桌角,每撞一次都會發出沈悶的聲音,看起來撞得很重。

“阿提摩,怎麽回事?”

柏西諾趕緊上前,在碰到他的手腕時察覺到了他異常的體溫,偏燙,像是生病了。

“傷口沒處理好發炎了?”

阿提摩忍痛搖了搖頭。

“那是什麽?”

布萊恩看明白了,從前他在親生雌父那裏見過這種景象,當時雌父還親自給他解釋了一番。

布萊恩把寫好的字給柏西諾看,柏西諾擡頭看來,上面寫著:敏感期。

柏西諾一楞,雌蟲的敏感期不就是發.情期,按理說阿提摩不應該這麽狼狽。

“你的抑制劑呢,沒有?”

阿提摩當然有,而且在剛發作的時候就已經由皮下註射進去了,可是這次的效果顯然不理想,一切都是拜那頭風暴獸所賜。

柏西諾搜索腦子裏全部的記憶,從來沒有給雌蟲安撫敏感期的知識。

他只能問系統,“怎麽辦?”

系統都被問楞住了,【額……主人,說句打擊你的話,你現在只是個D級雄蟲,而且精神力很不穩定,你幫不了他】

【你可以利用我來幫忙,但是,我一出手,咱們就暴露了,主人,我建議你等等看,他或許可以熬過去】

布萊恩見過親生雌父敏感期爆發,那一次是他用完了抑制劑,忘記去埋植新的,所以硬生生抗過一次,後來每次都能記得裝新的了。

敏感期是可以抗過去的,只是,很痛苦,如果情況很嚴重,有可能危及生命。

布萊恩靜靜地看著阿提摩,看著他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這種事他一個雌蟲當然無能為力。

柏西諾把阿提摩從地上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不至於讓他的頭磕在桌角。

阿提摩滿頭大汗,體溫升高,身上的衣服

你唱歌,消除你的疲憊。”

柏西諾明白低等雌蟲的處境,哪怕不喜歡相親的雄蟲,但和他們結婚也是最好的歸宿,和喜不喜歡相比,能讓雄蟲的精神力庇護才是最要緊的。

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這條定律在蟲族最為適用。

當然不結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聯邦政府不斷地在研發新的抑制劑,每一次抑制劑的更新換代都比從前更好,效果也在成倍遞增。雌蟲們只需要在皮膚下埋植抑制劑,就可以安然無恙。

麽樣,他根本察覺不出來,要不是身份證上寫著雄蟲,還以為他是個亞雌。

帕爾默回:“是不止你一個,但布蘭得利這座城市的雄蟲閣下之前已經請過了,你是新來的,所以單獨來叫你。”

柏西諾哦了一聲,還是厚著臉皮問:“是哪個領導,找我這樣一個普通雄蟲有什麽事嗎?”

阿布依舊不理人,還是帕爾默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了,這麽說吧,蟲星近幾年不太平,上面格外關心各位雄蟲閣下,所以特地派領導來視察,你不用緊張,只是例行公事隨便問幾句。”

“這樣啊。”柏西諾若有所思。

那就是上面借著關心雄蟲的事來找精神捕網,能這麽大費周章,看來精神捕網這個系統果然是個超牛的系統,能讓蟲星政府官員這麽緊張。

看阿布和帕爾默的樣子,尤其是帕爾默,估計連他們這些政員都不知道上面到底在找什麽,瞧帕爾默那一臉單純的樣子,倒真像是相信上面是為了關心雄蟲閣下而做這件事。

柏西諾對系統道:“你自己小心一點,你不想暴露就更要警惕起來,不要像之前那樣掉鏈子。”

系統委屈巴巴:【我沒有……】

“你有,你聽直播時忽略了攻破你的外來系統。”

系統更委屈:【那還不是因為主人你的聲音太好聽了,換誰誰能不迷糊啊】

“別找借口,自己當心。”

【知道了,主人】

從布蘭得利飛到泰羅拉需要十幾個小時,柏西諾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快四點了,今晚的直播看來需要在飛機上進行,還好蟲族的科技支持飛行中連網,否則他要鴿直播間的觀眾了。

柏西諾就坐在兩個政員的中間,盡管三把椅子之間隔了很寬的距離,但柏西諾還是感覺自己像個被押送的犯人。

他環顧了一圈,覺得有些無聊,於是看起了西諾聲戀後臺的消息。

大多數信息是未關註的聯系人發來的,柏西諾一路往下刷去,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ID:等淩晨日出。他記得這個ID,之前抽獎抽中了但是沒到場,等了兩天都沒回應。

等淩晨日出:主播,我之前出了點兒事,現在有空了,還有中獎者的權利嗎?

柏西諾當即回覆:有的,今晚直播間找你連麥。

沒等到三秒,等淩晨日出立刻回覆:好。

飛行過程極其的無聊,柏西諾實在受不了,悄悄換了個靠窗的座位。他往窗外看去,瞧見了萊納星的雲層,整片雲層很薄,呈小塊狀,很密集,看不見雲下的景象。

柏西諾看雲也看膩了,於是調了個晚上八點半的鬧鐘,開始靠在椅子上小憩,保持精力,晚上好賣力直播,攢情緒值。

阿布和帕爾默看了已經睡著的雄蟲一眼,紛紛覺得疑惑,真不明白為什麽他有那麽多覺要睡,上午睡了那麽久還不夠?看來這個D級雄蟲身體真的很虛。

兩個雌蟲都有點嫌棄的意思,對於太虛的雄蟲,他們沒多大興趣。

晚上八點半,柏西諾在鬧鈴聲中醒來,他關掉鬧鈴,把耳機塞進了耳朵裏聽歌,好讓自己的意識更快地清醒過來,因為他有個毛病,聽歌的時候忍不住會去記詞和曲,所以聽歌會讓他越聽越清醒。

一首歌後,柏西諾徹底沒了困意,接下來開始準備晚上的直播。

系統不知利用什麽高科技給他做了聲音屏障,可以讓他直播時發出的聲音被消掉,旁邊的蟲是聽不見的,只要柏西諾躲進廁所就可以進行直播。

他從座椅上起身,順便伸了個懶腰,然後看似漫不經心地往洗手間走去,阿布和帕爾默知道他要去廁所,都懶得去瞄他。

柏西諾就這樣順利地躲進了廁所,沒有耳麥,只能就這樣播了。

他打開直播網站,調出顯示屏,將顯示屏縮小到只有手掌大,讓它投影在廁所的墻壁上。再把“等淩晨日出”的ID置頂,以便提醒自己等會兒好叫對方連麥。

此時,塔瓦拉高等星球上,一個剛從雷莫斯監獄出來的A級雄蟲徒步走進了一個小樹林。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席地而坐,看著橙意網站後臺發來的消息。

西諾聲戀:有的,今晚直播間找你連麥。

雄蟲顯得有些興奮,坐在地上一直等著直播間開播。

西諾聲戀校準的是主星的時間,塔瓦拉星現在是早上,雄蟲所待的小樹林裏還沒有別的蟲經過,太陽還沒從地平線躍起呢。

他的臉很小巧,五官也很精致,一條長長的漂亮尾勾在草地上輕輕掃動著。

上一次剛被主播抽中獲獎,下一秒他就被執行者抓進了監獄,都怪體內那該死的精神力,總是不受控制地侵犯周圍的一切,A級雄蟲強大的精神力爆發起來,瞬間就能將路邊的雌蟲們壓迫得喘不上氣來。

他艱難地控制著自己,可惜身體仿佛不屬於他自己,他也無能為力,雌蟲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躁動的精神力只顧將他們掀翻,脅迫,卻不安撫他們,差點導致一群雌蟲就此殞命。

要不是執行者來得快,他都不知道現在要背上多少條蟲命了。

雄蟲盯著還沒開播的直播間,他也是偶然發現這個直播間有治愈精神力的功效,雖然目前的作用微乎其微,但也好過沒有。

他在監獄裏已經接受過治療了,執行法官親自來見了他,可惜,執行法官送來的藥也無法將他徹底治好,只能暫時穩定他的精神力。

在執行者們再三確認他短期內不會做出當街欺負雌蟲的事才決定放他出來,並且勒令他八個小時內返回家族,在家族的看護下才能出行,否則只能待在家裏。

柏西諾打開了直播間,百萬起步的在線蟲數已經成了常態。

“晚上好,又是這個時間,愛你的我,上線啦!”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親愛的,今天吃到一顆好吃的糖,想用嘴巴和你分享。”

【來吧,不過我虎牙有點尖,你得忍忍】

【主播你是魚嗎,怎麽一看見你就想釣】

【嗚嗚嗚,西諾閣下,又是想你的一天】

【等淩晨日出送出800個星球】

【等淩晨日出送出900個摩天大廈】

西諾聲戀:“可以點播今天的歌曲了,親愛的,來選一首我唱給你聽。”

柏西諾將三首流行歌曲放在屏幕上投票,票數最多的那首歌就是今晚要當做開場白來唱的。

不足一分鐘,《火光星光》就以壓倒性的優勢勝出了。

直播間裏響起主播溫柔的笑聲,“看來親愛的比較喜歡聽我的原創歌曲,以後有機會我多寫幾首,每晚都唱給你聽。”

“一首火光星光送給你,問候送給你,希望你聽過後時常能夠想起我。”

直播間裏,主播唱起了歌。

“有問候,送給偶遇的過客。聽過後,是否還會想我呢。”

……

【主播今天的聲音好像有點空靈,是換了話筒嗎?】

【好好聽,我懷疑作為蟲子也可以假孕,我最近有點孕早期的反應,尤其是聽到主播的聲音後】

【哥哥,你是我的藥,一日見效】

歌唱完了,柏西諾環顧了一下四周,全是堅實的墻壁,這個廁所隔音很好,哪怕不用系統消音,外面也不一定能聽見他的聲音。

也許是因為墻壁的緣故,導致他的聲音有點空靈,不過效果似乎還不錯,偶爾換一點點口味觀眾可能會更喜歡。

現在直播間的彈幕上是滿屏的騷話,柏西諾已經無法直視了,這些蟲大膽起來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柏西諾決定再加一把火,讓系統把觀眾們的情緒值掏個幹凈。

西諾聲戀:“我想,在一個有雨有肉的夜晚,和你沒頭沒尾,分一瓶酒。”

“我想就這樣和你生活在一起,清晨和夜晚,在你的身體內起床,在你的身體內躺下。”

“我喜歡你,這是來自我心臟的耳語。”

此話一出,彈幕以更快的速度向上滑動,多到看不清晰,甚至直接激發了直播間的全屏彈幕模式,整個直播間被彈幕鋪滿,看不見中間的音樂線條了。

【趁我相思病,主播要我命!】

【我感覺這輩子出不去這個直播間了】

【想象不出能和主播約會的雌蟲能有多快樂,這快樂能不能分享給我一點啊啊啊!】

【光是這聲音,我已經爬不起來了,救蟲命!】

【單身三十年,從來沒有這麽想找雄蟲約會】

【不管你在上面還是下面,都在我裏面】

系統:【嚶嚶嚶,我中病毒了,醫生說要親熱解毒】

柏西諾一楞,什麽東西亂入?

他在意識裏警告:“精神捕網,一邊待著去,你又在這裏湊熱鬧。”

系統:【主人,真忍不住……】

如果意識裏能延伸出一只手,柏西諾一定把系統扇到角落去,什麽熱鬧都要湊。他厚著臉皮說這些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精神捕網,當然……也為了自己。

咳咳!柏西諾繼續投入到直播中。

直播進行了一會兒,又是一首歌之後,柏西諾問起了那位等淩晨日出,“等淩晨日出,你在嗎,我現在邀請你連麥。”

【等淩晨日出送出300個熱氣球】

【等淩晨日出:在】

西諾聲戀:“好的,已經給你發送連麥請求,你準備好了就點擊同意。”

【怎麽突然找他連麥,不抽獎嗎?】

西諾聲戀:“大家可能忘了,等淩晨日出是很早前就中獎的觀眾,只是一直沒聯系上,今晚我將補全他中獎的權利。”

右下角有了頭像顯示,等淩晨日出已經成功連麥。

西諾聲戀:“親愛的,中獎者可以向我提一個小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的。”

等淩晨日出:“好,怎樣的要求算小要求?”

西諾聲戀:“你說來聽聽,合理的都可以,親愛的。”

等淩晨日出:“我是雄蟲,我喜歡聽你唱歌,你唱歌的時候,我感覺……嗯,怎麽說呢,感覺很舒服。”

西諾聲戀:“好的,你想聽什麽歌,點一曲。”

等淩晨日出:“我想聽你原創的,不過不是火光星光,我想要另一首,你再寫一首,我想要中低音頻多一些的歌曲,這個小要求可以嗎?”

西諾聲戀:“可以,今晚我先臨時清唱一段,後續我會把完整的歌曲放在主頁,親愛的雄蟲閣下你可以自己去聽。”

等淩晨日出:“好的,記住是中低音頻偏多,我喜歡這樣的。”

西諾聲戀:“好,請稍等。”

柏西諾沒想到還有雄蟲來聽他的直播,不過這顯然是個好事,說明直播間的定位可以輻射更廣,將來更有發展前途,可以吸引更多流量。

彈幕裏炸了一片:

【還有雄蟲閣下?!】

【雄蟲也喜歡主播嗎,雄蟲搞基嗎?】

【我也是雄蟲,喜歡聲音不行嗎】

【居然還有別的雄蟲?!是雄蟲的報上名來,我數數有多少,離譜!】

【實在沒想到,作為一個單身雌,有一天我不僅要和雌蟲爭雄蟲,還要和雄蟲爭雄蟲】

柏西諾發揮自己的優勢,一邊哼唱一邊寫下一段詞,算做是新歌的樣板:

要用所有的力氣來記念

當我命懸一線

走馬燈隨天使一起盤旋

你穿越了空間

帶著那靈魂和軀體幸免

遠離了深淵的邊緣

……

暫時寫下一段初步的調子,主播道:“等淩晨日出,我先清唱一小段,剩下的我會逐步完善後再放出來,或許會有微調。”

等淩晨日出:“好。”

西諾聲戀:“嗯。”

直播間裏難得響起主播清唱的聲音,他很久沒有清唱了,聲音一出口的瞬間,直播間都安靜了許多。

聽清唱是一種極致的享受,尤其是歌唱者有著直擊靈魂的嗓音。

沒有多餘的雜音,曲調直通心靈。

塔瓦拉星上,A級雄蟲閉目聆聽,他感覺很舒服,那中低音頻的調調鉆進耳中對他有著特別的治愈能力。

他對這種頻段的尤其敏感,所以才會要求西諾聲戀偏重中低音頻。原本聽西諾聲戀直播對他的治愈效果不是很明顯,但現在針對性地改了曲調後,效果顯著提升了。

此刻,這個A級雄蟲聽得很入迷,很享受,這比吃藥舒服多了。

小段曲子眨眼就沒了,雄蟲顯然還沒聽夠,直接在直播間道:“這就沒了,能不能再加點兒?”

西諾聲戀:“抱歉,創作需要點時間,等完整的歌曲出來了我會放主頁,等淩晨日出,那我就先取消連麥了。”

等淩晨日出:“好吧。”

等淩晨日出有些喪氣地從直播間退出來,此刻他正獨自坐在小樹林裏,回味著剛才聽到的曲子。

兩個一本正經,身穿藏藍色制服的雌蟲來到他面前,齊齊恭敬地喚了句:“卡伊閣下,回家吧。”

卡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渣,跟著兩位雌蟲護衛離開。

【主播,剛剛那首歌叫什麽名字,有名字嗎】

【一曲神作即將誕生】

【主播把歌曲發到音樂頻道吧,絕對霸榜】

西諾聲戀:“就叫《救贖》吧,俗俗氣氣,普普通通。”

柏西諾繼續接下來的直播,選了兩個粉絲連麥。

阿布接到了泰羅拉那邊打來的電話,轉頭就對帕爾默道:“奧斯維得選了八十二位雄蟲閣下,加上咱們這個一共八十三,一起帶過去見上將吧。”

帕爾默點點頭,“那就一起見,別耽誤上將時間,我看上將最近有些憂心忡忡,我猜想雄蟲閣下們有些糟糕,他們的精神力被損毀說不定是不可逆轉的。”

阿布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糟糕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我家裏那個小崽子你知道的,他從小就對黑花素奴卡因成分過敏,抑制劑裏偏偏有這個鬼東西,我只能早早給他訂好婚,如果雄蟲都變成這種樣子,我們就完了。”

帕爾默也是一臉的憂心,不過很快又緩和下來,“我覺得你不用太擔心,聯邦政府不會放任不管的,這個問題只是暫時的,你看,他們現在不是很關心雄蟲們嗎,甚至把阿提摩上將都派來了。”

兩個政員就此問題討論了一陣,過了約莫十來分鐘,阿布疑惑地朝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那個雄蟲怎麽還不出來,他不光睡覺久,拉屎也這麽久?”

帕爾默也朝洗手間方向看去,“我去看看,別在洗手間裏睡著了,我可不想帶著一個渾身沾滿屎臭味的雄蟲去見阿提摩。”

帕爾默來到洗手間門外,等了一會兒才敲門,“柏西諾閣下,好了嗎,你已經在裏面待了半個小時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柏西諾還沒下播,不能這個時候來回覆帕爾默,系統這次機靈了很多,直接屏蔽了帕爾默的聲音,直播間只留主播的聲音。

出於禮貌,帕爾默又等了三分鐘,他再次敲門,“柏西諾先生,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裏面依舊沒有回應。

阿布此時走了過來,看了看廁所的門,這門從外面強行打開是需要用鑰匙的。他叫來乘務員,要了一把備用的開鎖鑰匙,他冷著臉對乘務員道:“打開吧。”

“等等。”帕爾默攔住了他,“再等三分鐘。”

這三分鐘裏,他們都有些不耐煩了,三分鐘一到,帕爾默就示意乘務員開鎖。

乘務員的鎖剛插進去,門就從裏面開了。

只見一個模樣好看的雄蟲沖著他們三個微微一笑,禮貌點頭,“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腸胃不好,所以蹲得比較久,實在抱歉。”

柏西諾從裏面出來,把廁所讓給他們三個,自己則返回了座位坐好,還系上了安全扣。

廁所外的三個雌蟲面面相覷,乘務員悄悄把鑰匙收了起來,兩個政員也返回座位。

都在座位坐好後,柏西諾面對阿布和帕爾默投來的目光報以微笑,看起來很是客氣的模樣。似乎對於在廁所拉了這麽久的屎這件事,他很抱歉。

阿布冷不防問了句:“柏西諾先生睡覺那麽好,腸胃不好,是不是跟睡太久有關系?”

柏西諾一臉單純地搖搖頭,“我也不清楚,等空了就去醫院檢查檢查,不過,我現在又有點困了,兩位,我先睡一下,到了再叫我。”

阿布還想再說點什麽,轉眼一看,柏西諾已經閉上眼睛了,沒一會兒呼吸就均勻了,好像真的一秒入睡。

阿布震驚地朝帕爾默看去,不可思議地攤開了手掌,怕爾默也和他做了一樣的動作。

淩晨四點,飛機抵達泰羅拉機場,阿布和帕爾默叫了柏西諾足足五分鐘才勉強把他叫醒。

阿布和帕爾默看起來一臉的疲憊,柏西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望著他們,“兩位沒有休息好嗎?”

阿布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往出口走去。

怕爾默扶了柏西諾一把,“走吧,先生,我們叫你時費了很大的勁,所以有點累了,你知道你睡得有多沈嗎,如果剛才飛機直直砸進地面你估計都不會醒,你是有什麽嗜睡癥嗎,我建議你看腸胃的時候順便看看這個。”

柏西諾客氣地應著:“好。”

柏西諾根本沒有睡夠時間,如果不是最近系統攢了許多情緒值,讓他的精神力飽滿了許多,他現在根本不可能醒過來,他那不是睡,是虛脫得昏迷了。

即便現在勉強醒了,柏西諾還是腳步虛浮,趁著帕爾默扶著他,他趕緊一把將帕爾默抓牢了,以便借點力氣。

泰羅拉的機場太大了,光是走一個走廊柏西諾都覺得疲憊。

“政員先生,我感覺我沒有休息好,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叫一輛車,我們搭個車走。”柏西諾道,“我從來沒來過泰羅拉這樣大的城市,沒見過這麽大的機場,走了這麽久還沒看見出口呢。”

帕爾默扶著柏西諾看了阿布一眼,阿布嘆了口氣,朝不遠處開著觀光車的工作雌招手。工作雌開著車過來,他們帶著柏西諾坐了上去。

一出機場,專門來接政員的車就等在外面了,三人上了車,柏西諾靠在座椅上一頭昏睡了過去。

阿布和帕爾默對視一眼,實在無話可說,他們就沒見過這麽弱的雄蟲。

從機場開往泰羅拉的大禮堂需要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裏,柏西諾像昏死了過去,什麽都不知道。

車子駛入大禮堂的停車場,車上兩名政員都沒動,帕爾默看著靠在座椅上睡得正沈的雄蟲,嘆了口氣:“阿布,反正上將也沒這麽快召見他們,不如讓他再睡幾個小時,等九點的時候再領他過去。”

阿布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雄蟲,讚同了帕爾默的提議,他對司機道:“你在這裏守著,讓他就在車上睡,我和帕爾默要回去一趟,等會兒會來接他。”

司機雌蟲點頭:“好的,我會看好他。”

阿布和帕爾默下車離開。

柏西諾一直睡到八點五十,本來是不會醒來的,但實在沒抗住系統的喊叫。

【主人!他來了!】

【啊啊啊!聯邦政府的!又是他!】

【主人,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我!】

……

柏西諾感覺腦子裏裝了個大喇叭,他被迫醒過來的時候兩只眼睛都是迷茫的。

“你催命啊!”

【是,他要我的命來了,嚶嚶嚶,主人救我!】

柏西諾揉了揉腦袋,“安靜,你放心,我有分寸,到底是誰來了?”

【他】

柏西諾還沒弄明白他是誰,前排的司機就說話了,“先生,你醒了的話可以下車了,帕爾默政員來接你了,馬上到了。”

柏西諾朝車窗外看去,瞧見了朝這裏走來的兩道身影,其中一個是帕爾默,另一個是阿提摩。

“精神捕網,你說的就是他?阿提摩,是他要找你?”

精神捕網重重地嗯了一聲,【肯定是他在找我,已經遇見過他兩次了,每次都和你暴露有關,雖然這次不算是暴露,但也差不遠,他就是聯邦政府派來的】

“好吧,你見識多,我信你。”

阿提摩的身份眾所皆知,他肯定是聯邦政府的雌蟲,如果政府派他來找系統也說得過去,而且沒有任何問題。阿提摩戰力強,找系統東追西捕絕對沒問題,他是很合適的人選。

柏西諾打開車門,帕爾默就和阿提摩過來了,帕爾默朝柏西諾走來,阿提摩沒有上前。

“柏西諾閣下,我本是要帶你去見領導的,但剛在路上偶遇了領導,所以就一起過來。”帕爾默介紹了一下他身後站著的雌蟲,“這就是上面來的領導,阿提摩上將。”

柏西諾微微一笑,“阿提摩上將,我認識,見過一次。”

帕爾默有些震驚,轉頭看著阿提摩,“上將見過他?”

阿提摩微微地點頭,“在虎甲星,你是怎麽把他找來的?”

帕爾默哦了一聲,趕緊道:“他是才移民萊納星的,戶籍管理局有他最新提交的資料,我看見了,他是一個直播網站的合夥雄蟲,我覺得符合您的要求,所以就和阿布政員去把他接過來。”

“嗯?直播網站的合夥雄蟲?”阿提摩定定地看著柏西諾,那雙銀灰色眼瞳裏有著嚴肅地打量,“橙意直播網站?”

柏西諾微微點頭,“是的,雄蟲也需要賺錢生活,我覺得和別的蟲一起做網站是個很好的出路,上將是對這個感興趣嗎?”

阿提摩的眸子深邃起來,他邁著緩慢的步子朝柏西諾走近,直到逼近他面前,“柏西諾?西諾閣下。”

銀灰色的雙眼微微彎起,眼尾帶了笑意。

柏西諾看不透這一絲笑意,不知道是善意還是惡意,但他知道,剛才那聲西諾閣下是想把他拆穿,阿提摩太聰明了,他不僅四肢發達頭腦也發達。

系統此時正在腦意識裏瑟瑟發抖,柏西諾作為它的主人能清楚地感知到。

面對這種情況,柏西諾當然是裝傻,他直視著阿提摩的雙眼,柔聲道:“上將別喊得這麽親昵,稱呼我柏西諾就好了,不知道上將找我是有什麽事,我那裏還有你的電話呢,直接打個電話豈不是更方便。”

聽到柏西諾還有阿提摩電話,帕爾默震驚了,嘴巴都張起來了,暫時無法閉上。

阿提摩收回緊盯著柏西諾的目光,“我奉上面的手令,來視察,沒什麽大事,柏西諾先生,我們去會議室聊,請。”

阿提摩往會議室走去,帕爾默趕緊跟上,柏西諾則走在帕爾默旁邊。

阿提摩在最前面走著,步伐堅定,腳上的靴子緊貼著小腿肌肉,線條流暢漂亮。

和阿提摩超好的精氣神比起來,帕爾默和柏西諾就顯得像個菜雞,尤其是柏西諾,遠不如身邊的雌蟲帕爾默。他還沒睡夠,腳步都是虛浮的。

三道身影走入了大禮堂的會議廳,此時的大廳裏已經坐著八十二位雄蟲了。

濕了一片,那還是柏西諾的衣服。

布萊恩給柏西諾看了兩個字:涼快。

柏西諾會意,趕緊剝去阿提摩的外套,只留了一件襯衣。汗水早已將襯衣打濕,阿提摩的身體線條可以透過衣服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個很好看的雌蟲,無論是臉還是身材。柏西諾以人類的目光來看也想讚美一句。

但現在不是讚美的時候,如果阿提摩熬不過去他就真的只能犧牲系統了。

柏西諾內心已經提前跟系統說了句抱歉,系統還不知道自己可能要祭天。

布萊恩就算再看不慣這個暴雌,也沒有殺蟲的心思,他立即去打了盆涼水來,沾濕了毛巾遞給柏西諾。

柏西諾用毛巾擦去阿提摩額頭上的汗,脖頸處的也順帶擦了一下,好讓他涼快涼快。

這一波發作,阿提摩全靠硬抗。

十幾分鐘後,他漸漸安靜了下來,身體不再顫動,體溫逐漸下降。

布萊恩告訴柏西諾:裝新的抑制劑。

他以為是阿提摩的抑制劑用光了,和從前的雌父一樣。

布萊恩示意柏西諾看看阿提摩的手腕,一般皮下埋植抑制劑會埋在手腕處。

柏西諾抓起阿提摩的右手手腕,還沒來得及看對方就迅速把手抽了回去,直接把手藏在了身下。

柏西諾:“……”

阿提摩現在的狀態比剛才好了許多,情緒漸漸地穩定了下來,但他把臉埋在枕頭上,不讓柏西諾看見。

柏西諾無奈地朝布萊恩攤攤手,沒辦法,人家不讓看。

也是,像他這樣的高等雌蟲怎麽可能讓D級雄蟲碰,哪怕是碰碰手都不行。

柏西諾悟了,不能隨便碰他,他是瞧不上D級雄蟲的,於是柏西諾站起來離床遠一點。

“你如果有什麽需求的話就告訴我,說不了話就寫字,和布萊恩一樣。”

阿提摩沒反應,頭依舊埋在枕頭裏。

柏西諾再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是沒什麽事了,“我就在書房,你自己可以話就去醫院裝新的抑制劑。”

說完了之後柏西諾帶著布萊恩從房間出來,沒有給他關門,以免等會兒又發生什麽事。

阿提摩獨自在床上趴著,埋在枕頭裏的臉紅了一片,他第一次在一個雄蟲面前這般失態,而且對方還是西諾閣下。

光是聽著西諾的聲音他都會心跳加速,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被他觸碰,再被西諾閣下多碰幾次,他很難保證自己不當場發瘋。

柏西諾讓布萊恩給阿提摩送來了一套幹凈的衣服,都是柏西諾自己的衣服。

布萊恩把衣服放在床上就離開了,他現在可不想趁機欺負敏感期的雌蟲。

阿提摩緩和下來後抱著衣服去了浴室,手臂上的傷沒法碰水,洗澡的過程很艱辛。

等他好不容易洗完出來時,西諾聲戀直播間已經開播了。

阿提摩迅速把門關上,塞上耳機進入直播間。

西諾聲戀的嗓音如清泉淌進他心裏,好聽到讓雌蟲無法自拔。

雄蟲的聲音作為介質傳遞著精神捕網的力量,阿提摩聽著這樣的聲音情緒穩定了許多,整個身體也略感舒暢,不像剛才那副要死了的狀態。

西諾聲戀:“這世間,我貪戀的一切,恰好都是你。”

“寶貝,我說喜歡你,不是要你回饋,而是希望你在絕望的時候能想到我,會覺得自己沒那麽糟,至少還有我喜歡你。”

西諾聲戀的話總能說到雌蟲們心裏。

阿提摩很想給他送禮,可惜他賬號的功能被他摧毀了,只能隱藏在暗處偷偷地聽,甚至在直播間都不會顯示他已上線。

柏西諾空閑的時候會點開粉絲排行榜,前十位裏,只有VIP提摩FOR的昵稱是灰色的,他已經兩天沒上線了。

這個提摩FOR……柏西諾心裏閃過一抹驚詫,他不會和自己一樣,用真名的後兩個字吧……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阿提摩,提摩FOR。

直播結束後,柏西諾打開了星網,想查詢關於阿提摩上將的新聞,可是奇怪的是一條和阿提摩相關的新聞都沒有,更沒有任何一個文字提到阿提摩上將失蹤了。

政員們的事果然不是普通蟲能看透的,柏西諾隨便瀏覽了一下新聞就退出了網站。

他開始犯困了,系統說得沒錯,他只是一個精神力極度不穩定的D級雄蟲,自保都成問題,更何談拯救別的雌蟲。

柏西諾滾回床上睡覺,好養足精神明天繼續直播。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小院時,布萊恩和阿提摩在屋子外的院子裏面對面站著。

阿提摩習慣早上活動活動,正準備動動拳腳就想起來自己不能隨便亂動,否則那管針劑的藥效會揮發得更快。

當他正準備走的時候布萊恩攔在了他面前,阿提摩用手比了一把qiang的動作,問布萊恩是不是想動手。

布萊恩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又指了指阿提摩的手腕,然後指了指院子外面的那條馬路。

阿提摩大概猜了一下,用智腦顯示屏寫下一行字:讓我換抑制劑?

布萊恩點頭。

阿提摩忽地笑了,他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左手手腕,表示抑制劑還有。

這下輪到布萊恩疑惑了,有抑制劑為什麽還會敏感期爆發,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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