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7章 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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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7章 功德
“蔡爺爺，您老一路走好……”
我跪下給他磕了三個頭，“應應會永遠銘記教誨，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
一念常惺，才避去神弓鬼矢，纖塵不染，方解開地網天羅。
再挺起腰身，洪姨也朝我道別，她要去下面跟她的丈夫團聚了。
我叩頭表達感謝，洪姨擺手，“小螢兒，是你成全了我和我女兒，我能無牽無掛的走了。”
音落，洪姨又看了眼師父，許是師父的原身相貌勾起了她一些回憶，洪姨眼眶微紅，“雪松，謝謝你，謝謝你不計前嫌的幫助我，保重。”
師父點了下頭，灑脫道，“去吧，文豪兄等你很久了。”
洪姨嗯了聲，擡腳也朝著那條霧氣彌漫的路口走去，隱約能看到有個男人站在那裏，他拉住了洪姨的手，兩個人一起消失在了霧氣深處。
真好，洪姨也算是我舅媽了，更不要說我體內還有卿卿姐的一條魄，她會幸福的，一定。
風聲變得很輕，我再看向師父，一時間反倒不知說些什麽。
主要是他模樣變化太大，返老還童的我不太適應。
感覺他不像我師父，我叫聲大哥都不算差輩兒。
“謝萬螢，你想什麽呢，是不是在心裏編排為師呢。”
“沒有。”
“撒謊，你那心理活動都寫臉上了！”
師父眉眼一橫，“為師也就是剛出定，外表才會保鮮個兩三天，年齡段馬上就能上去了，說成熟可就成熟了！再敢想沒用的我一個大耳光子讓你哪涼快哪待著去。”
我含著眼淚瓣兒笑了聲，嗯，是我師父！
即使小十年沒見，還是那個會說話嚇唬我，雷聲大雨點小的師父。
“師父，您當年是故意的吧。”
“什麽？”
“這個位置……”
我擡手指了下傷口幹涸的眉心，“您是故意告訴我這裏是命門的吧。”
師父挑眉不語。
我看了眼慈陰還躺在一邊的屍體，“您要是不告訴我命門這個事兒，我後來也想不到再編出個罩門附加上去，所以，您是不是就等著有人來破我的命門，好讓哥哥們把多出的那條魄送給我？”
“那是當然，為師這腦力首屈一指，想我踏道七十……”
師父看了我一眼，居然沒憋住笑了聲，破功了！
“傻孩子，人力有窮盡啊，有些事情可以提前部署，有些則是誰都無法預估的意料之外。”
師父調整著情緒道，“為師也沒想到你當年在慈陰面前會拿自己的命門做文章，而我起初告訴你命門，也僅僅是想讓你多加小心而已，至於後面的事情，就不受我掌控了，只能說，是你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但我們都以為你會摔死在坑裏的時候，你從中反而獲得了生機，這大抵就是命運的神奇之處吧。”
“那……孟欽畫的四幅畫呢？”
我追問道，“他早就想到用今晚這種方式保護我嗎？”
“不，孟欽畫這四幅畫的最初用意是陪著你一起上路。”
“什麽？陪我上路？”
我驚訝道，“可我根本就……之前我就沒機會上路啊。”
“正因如此，他才一定要跟你結婚，並且舉辦了一場讓天地見證的婚禮，再讓你簽下婚書，從此以後，他便是你最親近的人，跟你榮辱與共了。”
師父說道，“我也告訴過他，若是你沒有沖破試煉提前身亡，魂靈會頃刻間煙消雲散，孟欽問我是否有挽留之法，我說沒有，你是跟天道定的盟，除非你入邪，舍棄陽差籍貫，或許會有幾分活路，但那對你來講還不如一死，孟欽就想畫出有加持力的佛像，在你身亡時先困住你的魂靈，接著他會自盡，魂靈前來帶你離體，用他自己的貴氣護佑你上路，保你魂靈不消，為你求一個輪回的機會。”
我眼睛一顫，心頭又有了擰攪感，“四幅畫，他畫了四個月，對嗎？”
師父嗯了聲，“他畫的是非常精細的大幅工筆畫，最快也得一個月才能畫完一幅，過程中他耗費了很多心血，那段時間他還憔悴了很多，今晚你意外被破了命門，這四幅畫也就用上了。”
“那……您是給孟欽什麽保證了嗎？”
我問道，“在他用佛像畫護住我的時候，您提前就知曉了我會得到七魄？”
“不能說完全知曉，為師只能確定你會得到六條魄，五個小子的魄，蘇總侄女的魄……”
師父如實道，“至於剩下的那條，我跟孟欽說只能賭一把，就賭你的福報，若是你福報夠大，在生死存亡之際，自然能迎來轉機，若是你沒有給自己積夠福德，那也只能……萬幸結果是好的，小螢兒，你做到了，你幫助過眾生，眾生也會回饋給你善意，點滴螢光，匯聚成河。”
我張了張嘴，“我現在好了，那孟欽呢？他身體沒事吧。”
“放心，他問題不大，不會落下病。”
師父有些感慨的說道，“小螢兒啊，旁人家男婚女嫁，長輩都是叮囑男方要多付出一些，多愛女方一些，為師卻想對你說，往後的日子你多愛愛孟欽吧，他對你的在乎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
可……
我呢喃道，“我的小兔子為什麽不對他跳呢。”
“你說什麽？”
師父沒聽清，“先起來，別跪著了，地上涼。”
“不行，我還等著呢，重心低點才不容易受傷。”
師父納悶兒，“等什麽？”
“挨削啊，天道指不定哪個瞬間就來給我發獎金了。”
我認真道，“那一棍子削下來勁兒可大了，我說飛就飛了。”
要不是等這茬兒我早就快馬加鞭的去找孟欽了！
想見他。
特別特別想。
師父忽的笑了起來。
見我一臉冤種的看著他，師父笑了陣又正起神色，“小螢兒，你可知你先前功德入體時為何會脹痛到難以忍受嗎？”
“敗氣的關系。”
“那只是其一，另外還有一點，逐夢的過程會註定艱辛。”
師父呼出口氣，“每個人都是這樣，成功不是一蹴而就，勢必得經過一次次的捶打，通過一場場的試煉，天道讓你在接收功德時疼，正是想讓你體味走向成功的不易，只有得到的越艱難，你握住成果的時候才會越珍惜，這也是天道給所有陽差的考驗，但從這一刻起，你不會再疼了，因為你通過了考驗，所有的考驗。”
所有？
我剛要開口，突然聽到了白鶴清脆透亮的鳴叫。
夜風徐徐，遠處竟飛來了一只白鶴，天朗地清，樹木似乎都跟著蓊郁。
定睛一看，那白鶴上還坐著一個人，我不由得睜大眼，“師父！是無緣大人！”
音落，白鶴便呼扇著翅膀飛近，無緣大人也恢覆成了本來面貌，黑袍也變成了白色長衫，盤坐在白鶴背部，他垂眸淺笑，“小螢兒，恭喜你滅掉大魔，本將得你助力，有擁立之功，飛升成仙了。”
成仙了！
我挪動著膝蓋沖向他，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難怪慈陰被帶走時沒看到無緣大人，這真是高升了！
“在本將位列仙班之前，特奉上方之命，前來授你滅大魔血丹功德。”
說話間，無緣大人的手中就多了把拂塵，對著我輕輕一掃，我眼前隨即灑下了艷燦的紅光。
眼睛被晃得忽然就有些睜不開，我本能的閉上雙目，脊背還下意識的緊繃。
雖然師父說了不疼，我也怕自己猝不及防的飛到哪再撞個肝顫兒！
哪成想這漫天紅光一下，竟然宛如綿綿細雨，絲絲輕柔。
那雨滴從我的額頭像是一路滋潤到了心田。
周身都是形容不出的安然。
美好的都像是一幅水墨畫卷。
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裏雨如煙。
但緊接著，沁濕我頭皮的雨水就像跟紅線和黑線交融，瞬間便有了種灼燙感。
我忍不住激靈了一下，骨關節像是立即觸動引信，從腳趾到後脖頸傳遞出一長串的咯咯聲響。
體內的雷氣也隨之噴薄，沁潤進頭皮的雨水像是迅速加熱。
飛英颯颯，酷暑升騰。
我熱的有些受不住，直感熱燙不斷地沖蕩著頭頂。
紅線仿佛是幻化成了火龍，吞噬掉黑線後便掙破我的頭皮直沖雲霄。
耳畔忽然聽到自己的聲音，“若我十載內行滿功德，無懼三災九難十劫，歷經大魔試煉，沖破先天桎梏，布元氣紛紜，能得大成，芳名傳至天庭，自當敗氣褪盡，再敢與日月同輝，求得共存！”
遙遠的天際似傳出威嚴的群聲，“諾——！”
敗氣消，萬物成。
嘭~！！
我身體一陣激蕩。
眼前又一次綻放出絢麗焰火！
那是紫蝶飛飛散簾箔，流螢的的穿高閣，電影迎前霹霹驚，瑤光綴後天花落！
轟隆！！！
“啊！”
烈氣沖的我抑制不住，雙掌直接震地！
正好慈陰的屍身離我比較近，被我拍的還懸空而起又噗通墜地。
得虧她凍硬了，不然我這一拍真容易給她當場脫骨。
隨著炸雷聲響，身體裏的黑氣一同消散。
我整個人都像是從重重的黑霧中跑出，奔向了晨光朝霞。
緩了幾秒，我嘴裏還呼哧著粗氣，擡手看了看，兩手的掌心都溢出紫光——
起勢了。
我居然又起了一回勢。
並且被法器廢掉的那只手也恢覆了五雷！
最關鍵的是我剛剛那一拍，身上的敗氣仿佛全震蕩出去了。
看著上空的無緣大人，我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五官，沒脹，不疼，哪哪都沒事……
“師父，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不再是敗氣之人了。”
不知怎的，我反倒有些手足無措，眼淚忍不住的流出來，“師父，我沖破試煉了，我不用再去敗家了，不會連看事兒都不能看了，我可以好好的跟孟欽在一起了，師父……嗚嗚——”
一下沒控制住。
我哭的水都燒開了！
誰料師父還跟我保持上距離了！
就在我雙手拍地的那一下，他唯恐受到波及似的朝旁邊閃出了七八步。
見我抽抽噎噎的看向他，師父還微微咧嘴，眼神朝上空一陣飛，無聲的提醒我註意氣質。
“這時候我還註意啥氣質，我就是太註意氣質了才活的不像個人，十年啊，我好不容易……”
擡手擦了一把淚，我一看手都臟兮兮的，除了眼淚還有血漬，立馬想到自己這張臉剛剛流了很多血，再一哭，肯定是混兒畫的，想必自己現在就跟大花臉差不多，也難怪師父看我就咧嘴了。
見狀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又用袖子擦了擦臉，規規矩矩的對無緣大人道出感謝。
上空的無緣大人倒是一臉寬厚的看著我，“弟子謝螢，你前世本為畫靈，無形無心，乃無中之物，自願入世修心，誓要重修因果，明了人世苦難，懂凡人私欲所求。”
“入世後你自願鎖住敗氣，十年來，你歷經大魔試煉，沖破三種情感，六欲考驗，其中最難是情欲，最艱是愛欲，幸而你守一如常，縱使背負種種惡名，如履薄冰，學道也未嘗輕慢，品性如千燈照室，同是一光，輔正除邪，濟生度死，慈悲群品，恩惠十方。”
無緣大人說道，“而今你已修出人心，又得滅魔大功，今生起你重修因果，有自新之路，體味人間七情，上方褒獎你起勢得雙掌五雷，手握混元，役使風霆，斬妖邪而息禍，消兇毒以潛蹤，慈悲濟世，榮衛和寧，永續真風。”
成了。
心都透亮了。
我含淚跪地拜謝，“弟子定然不忘初心，形具以後，道在其中，以心契之，即道也矣。”
無緣大人接著喚起師父名諱，“段雪松聽命。”
我心頭一喜，眼尾看到師父屈身跪地，無緣大人說道，“段雪松，雖然你曾拜邪人為師，但你並無害人之意，化名謝逆打邪立德，收養孤苦孩童教化，秉性剛直，持天心正法，德契昊天，且收謝螢為徒，護其性命，為其同天道立盟，今大魔鏟除，上方賞……”
“哥。”
師父突然出口打斷了無緣大人，“我什麽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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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挺起腰身，洪姨也朝我道別，她要去下面跟她的丈夫團聚了。
我叩頭表達感謝，洪姨擺手，“小螢兒，是你成全了我和我女兒，我能無牽無掛的走了。”
音落，洪姨又看了眼師父，許是師父的原身相貌勾起了她一些回憶，洪姨眼眶微紅，“雪松，謝謝你，謝謝你不計前嫌的幫助我，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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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姨嗯了聲，擡腳也朝著那條霧氣彌漫的路口走去，隱約能看到有個男人站在那裏，他拉住了洪姨的手，兩個人一起消失在了霧氣深處。
真好，洪姨也算是我舅媽了，更不要說我體內還有卿卿姐的一條魄，她會幸福的，一定。
風聲變得很輕，我再看向師父，一時間反倒不知說些什麽。
主要是他模樣變化太大，返老還童的我不太適應。
感覺他不像我師父，我叫聲大哥都不算差輩兒。
“謝萬螢，你想什麽呢，是不是在心裏編排為師呢。”
“沒有。”
“撒謊，你那心理活動都寫臉上了！”
師父眉眼一橫，“為師也就是剛出定，外表才會保鮮個兩三天，年齡段馬上就能上去了，說成熟可就成熟了！再敢想沒用的我一個大耳光子讓你哪涼快哪待著去。”
我含著眼淚瓣兒笑了聲，嗯，是我師父！
即使小十年沒見，還是那個會說話嚇唬我，雷聲大雨點小的師父。
“師父，您當年是故意的吧。”
“什麽？”
“這個位置……”
我擡手指了下傷口幹涸的眉心，“您是故意告訴我這裏是命門的吧。”
師父挑眉不語。
我看了眼慈陰還躺在一邊的屍體，“您要是不告訴我命門這個事兒，我後來也想不到再編出個罩門附加上去，所以，您是不是就等著有人來破我的命門，好讓哥哥們把多出的那條魄送給我？”
“那是當然，為師這腦力首屈一指，想我踏道七十……”
師父看了我一眼，居然沒憋住笑了聲，破功了！
“傻孩子，人力有窮盡啊，有些事情可以提前部署，有些則是誰都無法預估的意料之外。”
師父調整著情緒道，“為師也沒想到你當年在慈陰面前會拿自己的命門做文章，而我起初告訴你命門，也僅僅是想讓你多加小心而已，至於後面的事情，就不受我掌控了，只能說，是你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但我們都以為你會摔死在坑裏的時候，你從中反而獲得了生機，這大抵就是命運的神奇之處吧。”
“那……孟欽畫的四幅畫呢？”
我追問道，“他早就想到用今晚這種方式保護我嗎？”
“不，孟欽畫這四幅畫的最初用意是陪著你一起上路。”
“什麽？陪我上路？”
我驚訝道，“可我根本就……之前我就沒機會上路啊。”
“正因如此，他才一定要跟你結婚，並且舉辦了一場讓天地見證的婚禮，再讓你簽下婚書，從此以後，他便是你最親近的人，跟你榮辱與共了。”
師父說道，“我也告訴過他，若是你沒有沖破試煉提前身亡，魂靈會頃刻間煙消雲散，孟欽問我是否有挽留之法，我說沒有，你是跟天道定的盟，除非你入邪，舍棄陽差籍貫，或許會有幾分活路，但那對你來講還不如一死，孟欽就想畫出有加持力的佛像，在你身亡時先困住你的魂靈，接著他會自盡，魂靈前來帶你離體，用他自己的貴氣護佑你上路，保你魂靈不消，為你求一個輪回的機會。”
我眼睛一顫，心頭又有了擰攪感，“四幅畫，他畫了四個月，對嗎？”
師父嗯了聲，“他畫的是非常精細的大幅工筆畫，最快也得一個月才能畫完一幅，過程中他耗費了很多心血，那段時間他還憔悴了很多，今晚你意外被破了命門，這四幅畫也就用上了。”
“那……您是給孟欽什麽保證了嗎？”
我問道，“在他用佛像畫護住我的時候，您提前就知曉了我會得到七魄？”
“不能說完全知曉，為師只能確定你會得到六條魄，五個小子的魄，蘇總侄女的魄……”
師父如實道，“至於剩下的那條，我跟孟欽說只能賭一把，就賭你的福報，若是你福報夠大，在生死存亡之際，自然能迎來轉機，若是你沒有給自己積夠福德，那也只能……萬幸結果是好的，小螢兒，你做到了，你幫助過眾生，眾生也會回饋給你善意，點滴螢光，匯聚成河。”
我張了張嘴，“我現在好了，那孟欽呢？他身體沒事吧。”
“放心，他問題不大，不會落下病。”
師父有些感慨的說道，“小螢兒啊，旁人家男婚女嫁，長輩都是叮囑男方要多付出一些，多愛女方一些，為師卻想對你說，往後的日子你多愛愛孟欽吧，他對你的在乎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
可……
我呢喃道，“我的小兔子為什麽不對他跳呢。”
“你說什麽？”
師父沒聽清，“先起來，別跪著了，地上涼。”
“不行，我還等著呢，重心低點才不容易受傷。”
師父納悶兒，“等什麽？”
“挨削啊，天道指不定哪個瞬間就來給我發獎金了。”
我認真道，“那一棍子削下來勁兒可大了，我說飛就飛了。”
要不是等這茬兒我早就快馬加鞭的去找孟欽了！
想見他。
特別特別想。
師父忽的笑了起來。
見我一臉冤種的看著他，師父笑了陣又正起神色，“小螢兒，你可知你先前功德入體時為何會脹痛到難以忍受嗎？”
“敗氣的關系。”
“那只是其一，另外還有一點，逐夢的過程會註定艱辛。”
師父呼出口氣，“每個人都是這樣，成功不是一蹴而就，勢必得經過一次次的捶打，通過一場場的試煉，天道讓你在接收功德時疼，正是想讓你體味走向成功的不易，只有得到的越艱難，你握住成果的時候才會越珍惜，這也是天道給所有陽差的考驗，但從這一刻起，你不會再疼了，因為你通過了考驗，所有的考驗。”
所有？
我剛要開口，突然聽到了白鶴清脆透亮的鳴叫。
夜風徐徐，遠處竟飛來了一只白鶴，天朗地清，樹木似乎都跟著蓊郁。
定睛一看，那白鶴上還坐著一個人，我不由得睜大眼，“師父！是無緣大人！”
音落，白鶴便呼扇著翅膀飛近，無緣大人也恢覆成了本來面貌，黑袍也變成了白色長衫，盤坐在白鶴背部，他垂眸淺笑，“小螢兒，恭喜你滅掉大魔，本將得你助力，有擁立之功，飛升成仙了。”
成仙了！
我挪動著膝蓋沖向他，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難怪慈陰被帶走時沒看到無緣大人，這真是高升了！
“在本將位列仙班之前，特奉上方之命，前來授你滅大魔血丹功德。”
說話間，無緣大人的手中就多了把拂塵，對著我輕輕一掃，我眼前隨即灑下了艷燦的紅光。
眼睛被晃得忽然就有些睜不開，我本能的閉上雙目，脊背還下意識的緊繃。
雖然師父說了不疼，我也怕自己猝不及防的飛到哪再撞個肝顫兒！
哪成想這漫天紅光一下，竟然宛如綿綿細雨，絲絲輕柔。
那雨滴從我的額頭像是一路滋潤到了心田。
周身都是形容不出的安然。
美好的都像是一幅水墨畫卷。
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裏雨如煙。
但緊接著，沁濕我頭皮的雨水就像跟紅線和黑線交融，瞬間便有了種灼燙感。
我忍不住激靈了一下，骨關節像是立即觸動引信，從腳趾到後脖頸傳遞出一長串的咯咯聲響。
體內的雷氣也隨之噴薄，沁潤進頭皮的雨水像是迅速加熱。
飛英颯颯，酷暑升騰。
我熱的有些受不住，直感熱燙不斷地沖蕩著頭頂。
紅線仿佛是幻化成了火龍，吞噬掉黑線後便掙破我的頭皮直沖雲霄。
耳畔忽然聽到自己的聲音，“若我十載內行滿功德，無懼三災九難十劫，歷經大魔試煉，沖破先天桎梏，布元氣紛紜，能得大成，芳名傳至天庭，自當敗氣褪盡，再敢與日月同輝，求得共存！”
遙遠的天際似傳出威嚴的群聲，“諾——！”
敗氣消，萬物成。
嘭~！！
我身體一陣激蕩。
眼前又一次綻放出絢麗焰火！
那是紫蝶飛飛散簾箔，流螢的的穿高閣，電影迎前霹霹驚，瑤光綴後天花落！
轟隆！！！
“啊！”
烈氣沖的我抑制不住，雙掌直接震地！
正好慈陰的屍身離我比較近，被我拍的還懸空而起又噗通墜地。
得虧她凍硬了，不然我這一拍真容易給她當場脫骨。
隨著炸雷聲響，身體裏的黑氣一同消散。
我整個人都像是從重重的黑霧中跑出，奔向了晨光朝霞。
緩了幾秒，我嘴裏還呼哧著粗氣，擡手看了看，兩手的掌心都溢出紫光——
起勢了。
我居然又起了一回勢。
並且被法器廢掉的那只手也恢覆了五雷！
最關鍵的是我剛剛那一拍，身上的敗氣仿佛全震蕩出去了。
看著上空的無緣大人，我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五官，沒脹，不疼，哪哪都沒事……
“師父，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不再是敗氣之人了。”
不知怎的，我反倒有些手足無措，眼淚忍不住的流出來，“師父，我沖破試煉了，我不用再去敗家了，不會連看事兒都不能看了，我可以好好的跟孟欽在一起了，師父……嗚嗚——”
一下沒控制住。
我哭的水都燒開了！
誰料師父還跟我保持上距離了！
就在我雙手拍地的那一下，他唯恐受到波及似的朝旁邊閃出了七八步。
見我抽抽噎噎的看向他，師父還微微咧嘴，眼神朝上空一陣飛，無聲的提醒我註意氣質。
“這時候我還註意啥氣質，我就是太註意氣質了才活的不像個人，十年啊，我好不容易……”
擡手擦了一把淚，我一看手都臟兮兮的，除了眼淚還有血漬，立馬想到自己這張臉剛剛流了很多血，再一哭，肯定是混兒畫的，想必自己現在就跟大花臉差不多，也難怪師父看我就咧嘴了。
見狀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又用袖子擦了擦臉，規規矩矩的對無緣大人道出感謝。
上空的無緣大人倒是一臉寬厚的看著我，“弟子謝螢，你前世本為畫靈，無形無心，乃無中之物，自願入世修心，誓要重修因果，明了人世苦難，懂凡人私欲所求。”
“入世後你自願鎖住敗氣，十年來，你歷經大魔試煉，沖破三種情感，六欲考驗，其中最難是情欲，最艱是愛欲，幸而你守一如常，縱使背負種種惡名，如履薄冰，學道也未嘗輕慢，品性如千燈照室，同是一光，輔正除邪，濟生度死，慈悲群品，恩惠十方。”
無緣大人說道，“而今你已修出人心，又得滅魔大功，今生起你重修因果，有自新之路，體味人間七情，上方褒獎你起勢得雙掌五雷，手握混元，役使風霆，斬妖邪而息禍，消兇毒以潛蹤，慈悲濟世，榮衛和寧，永續真風。”
成了。
心都透亮了。
我含淚跪地拜謝，“弟子定然不忘初心，形具以後，道在其中，以心契之，即道也矣。”
無緣大人接著喚起師父名諱，“段雪松聽命。”
我心頭一喜，眼尾看到師父屈身跪地，無緣大人說道，“段雪松，雖然你曾拜邪人為師，但你並無害人之意，化名謝逆打邪立德，收養孤苦孩童教化，秉性剛直，持天心正法，德契昊天，且收謝螢為徒，護其性命，為其同天道立盟，今大魔鏟除，上方賞……”
“哥。”
師父突然出口打斷了無緣大人，“我什麽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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