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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8章 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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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8章 區別

呼呼~!

風聲獵獵。

飄來的黑雲裏傳出了老太太的聲腔,“謝萬螢,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麽跟本尊說話!”

“哈哈哈,出來了?你這就出來了?你這本尊就帶那不值錢的樣兒!你憋著呀!搞我啊!”

我死瞪著那片黑壓壓的雲,“擦你個媽的,讓我斷了一條小腿還不夠,你竟然還要炸瞎我的眼睛!怎麽著!你是覺得你煉個惡臭的血丹有理嗎?!”

“你那離火破陣烤的大林莊連年重旱,地面都裂成豆腐塊了!合著你不在那生活你就無所謂唄!還本尊本尊的,說著人話你沒有人味兒,吃著人飯你不幹人事兒!”

說話間,我艱難的彎下身撿起一根長樹棍,“明告訴你,本大小姐的壽路就擺在這裏!我光腳的不怕你穿鞋的!這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還咬人!再敢傷害我的身邊人!我就跟你魚死網破!”

哢嚓~!

木棍撅折。

我將尖頭對準眉心,“你算一算吧,算一算我已經死過幾回,我自殺的話能拿走你多少年壽命,讓你折損多少道行!”

“死?”

黑雲裏發出糙啞的女音,“你個小敗家子,還想用同樣的手段威脅本尊?”

“你不也一樣?慈陰,我謝萬螢別的本事沒有,學東西可是最快的!”

我呵笑出聲,“你現如今的手段,不也是在威脅報覆我嗎?與其我仰人鼻息,活的痛苦不堪,朝不保夕,每日還要承受內疚的折磨,不如我就將壽路縮短到這一刻!起碼我這樣死了還能對得起師父的栽培!對的起自己正道先生的名頭!”

音落,我提氣就將木棍銳利的尖頭狠狠紮向眉心——!

誰料風中忽然伸出了一只看不到的大手,猛地拽住我的小臂,“謝萬螢!”

見我鼓足腮幫子,使出全力對抗,非要戳穿自己的眉心,那幻化出來的大手順勢一甩,“你想死也得看本尊答不答應!”

哢嚓~!

樹棍折成了幾段。

我單腿站立不穩,直接被那只無形的大手甩的跌坐在地。

打了石膏的小腿傳出脹痛,我唇角顫了顫,額頭呼呼的冒著冷汗。

但是看到掌心殘留的木屑,我心頭反而升騰起形容不出的快感,老家夥,你倒是跟我剛到底啊!

老話誠不欺我,橫的怕楞的,楞得就是怕不要命的!

她修為高深又如何?

還不是怕折壽!

那只大手甩開我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一時之間,倒是無人再率先開口。

我梗著脖子看向那片橫空而出的黑雲,唇角牽著笑意,“慈陰,就你這點出息,也配自稱本尊?”

默了幾秒,雲層裏竟然傳出一記低低的嘆息,“丫頭啊,你何必呢,這麽多年下來,本尊也看出你性子跟我有幾分相似,我們其實都是腳踏實地的人,本尊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滿腔熱血,一片赤誠,無所畏懼,可人心不是一天涼的,本尊不奢求得到你的理解,但本尊,當真能做到理解你。”

我微微挑眉。

呦呵~!

換路子了欸。

這小聲音又溫和上了!

跟我玩兒上人生導師了,忘了朝我吱哇亂叫的時候了。

“記得你敗氣入體那年,剛剛才十三歲,即使你知道自己只有十年壽路,想來你也是不在意的。”

慈陰不急不緩道,“因為那時的你心智還沒有發育完全,十年在你眼中,或許是很長的時間,所以你並無太多恐懼,雖然本尊很想告訴你,別說十年,即便是百年,都不過眨眼的光景,但你當時的認知還達不到這個高度,你只會覺得自己有大把的時間,可現在,你二十歲了,你應當能預感到死亡要來臨了,丫頭,你說實話,你真的想死嗎?”

我看著那片能發出聲音的黑雲,沒有搭腔。

“不,你不會想死的,做了這麽多年的大小姐,你被捧著,被慣著,又哪裏舍得死呢?”

慈陰像是將我看穿一般,嗓子裏發出沈沈的笑音,“只是你面臨的考驗太難了,謝逆居然想讓你滅了我,可本尊的修為在這裏,地位豈是你這小小螻蟻能撼動的?你要如何才能起勢?如何才能得到大成?小姑娘,你永遠都滅不了本尊,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本尊也不想多個仇人,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啊。

嘮半天就為說這個!

我面無表情的點頭,“你先說說,做什麽交易,我聽聽。”

不容易啊!

現世大魔都能主動跟我求和了!

“只要你不再動本尊的血丹,本尊會保你壽路無憂。”

哎呀~!

我真來了點興致,“你能讓我在不起勢的狀態下還長命百歲?”

“當然,本尊敢對你開這個金口,就有十足的把握。”

慈陰的聲音底氣足得很,“天道的條條框框都是為謝逆那樣的老古板設置的,但是當你跳出這些條框,你會發現別有洞天,天地之間,其猶橐龠與?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只要你想,就沒有你做不成的事情。”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聲,“你是想讓我入邪,讓我背叛師父,轉投到你的名下,你才能保我安康是不?”

“丫頭啊,入邪這兩個字太難聽了,什麽是正?什麽是邪?人之初,性本善嗎?”

慈陰發出笑音,“待本尊修成無上之法,立於不敗之地,本尊說自己是正的,那謝逆一眾,才是邪的,你若是跟了本尊,謝逆給不了你的,本尊通通都能給你,待你壽路不再受限,你永遠都可以做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丫頭,記住一句話,清貧處下只有辱,顯赫居高才是強啊!”

“所以你所謂的‘強’,就是要通過禍害他人的方式來成全你自己嗎?”

我發現我連假裝被她說服成功了都做不到!

什麽叫清貧處下只有辱?

欺負我沒文化嗎?

原句是清貧處下非為辱,顯赫居高未是強。

要是讓呂洞賓聽到自己的詩詞被她亂改,都得跳出來削她!

“丫頭,我想告訴你的是,自能生羽翼,何必仰雲梯?”

慈陰還真要給我洗上腦了,“謝逆只會給你出難題,讓你受困在條條框框裏,縱使你有著慧根天賦,你也發揮不出最大的能力,但本尊會助你走上絕頂高峰,讓你享受和本尊一樣的榮耀!”

“你可歇會兒吧,多大歲數的人了,一點深沈都沒有,還榮耀,你有啥榮耀?滿嘴的胡說八道!”

我忍無可忍的看著那片雲,仰頭仰的我頸椎都要增生了,“慈陰,我跟你是註定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願意缺德做損那是你的事兒,我想不想活命這是我的事兒,你也別口口聲聲說誰欠不欠你的,有些話我六七年前就跟你嘮過了,是你主動選擇走岔道的!既然踏出這一步了,你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邪師就完事兒了,別總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個真身都不敢露的人,還擱那本尊本尊……”

“果然,謝逆果然將你教化的冥頑不靈了!”

慈陰冷笑道,“這天地如此不仁,只有你這種愚蠢的人還在信奉它!”

“究竟是我愚蠢還是你愚蠢!”

我直接道,“天薄我以福,吾厚吾德以迓之,天勞我以形,吾逸吾心以補之,天厄我以遇,吾亨吾道以通之,天且奈我何哉!人都會遇到磨難,人也都會有受困之時,難道我遇到了一些挫折就要怨天尤人,佛擋殺佛才是對的嗎?!”

“罷了,本尊沒必要和你逞口舌之勇。”

慈陰的嗓音陰沈下來,“本尊只問你一個問題,正道者都說要修心,要放下執,而執也是追求的一種,若本尊要立於不敗之地是執,那你處處同本尊作對,一心視本尊為敵這亦是執!你總說本尊是邪師,無外乎是想強調你自己是正道,可作為正道者,你連執都沒有放下,那你同本尊的區別又在哪裏?!”

呵!

時至今日。

姐妹可算知道什麽叫一本正經的扯犢子了!

“好啊,那我這小螞蟻就在您這大邪師面前班門弄斧一把,執著是執,執妄也是執,它們指的都是固執的追求,但你聽清楚我的話,你想立於不敗之地,這事兒是執妄,我一門心思的跟你作對,這事兒是執著,這倆詞的差異在於,一個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個是眼淚只能落在棺材上!”

我提聲道,“另外,我和你最大的區別是,我不呼吸了也是人,而你即使有著呼吸也是鬼!”

“呵呵呵~!謝逆啊謝逆,你還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雖然她沒什麽本事,但卻一脈相承了你的瘋狗屬性,你是老瘋狗,她是小瘋狗,罷了,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圬也……”

那團黑雲飄蕩著似要離開,慈陰的聲音也變得冰冰涼涼,“井蛙不可語海,凡夫不可語道啊。”

“等等!”

我緊盯著那片雲,也懶得聽她再說屁話,“慈陰!甭管你怎麽對付我,我要殺要剮隨你便,你夠膽就可以朝我出招!但你要是再敢傷害我身邊人,那就別怪我兵行險路,我要是被內疚壓垮了,咱倆就誰都別想好過!我必然會讓你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語畢,我順手又撿起一根樹棍,猛地插進地面!

坑呲聲響,黑雲散出了層層疊疊的霧團,似人臉俯視著我。

我仰頭看著它沒動,手上還握著樹棍,朝著泥土裏狠紮著使勁兒。

幾秒的沈寂後,慈陰發出蒼老的笑音,“想想你年紀輕輕就要英年早逝,還真是可憐啊,罷了,本尊不同你一般見識了,誰叫本尊還有三顆血丹呢,這三顆血丹,你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小敗家子,好好享受你餘下的光陰吧,本尊會容著你活到23歲的最後一天,待你閉目那日,便是本尊的重生之時,哈哈哈哈哈~!”

待我閉目那日,就是她重生之時,血丹到那時就會養成了?

這麽說的話,時間點卡的還挺嚴絲合縫的——

三年。

還有三年!

黑雲消散,夕陽灑下了淡金。

我看向手上還握著的樹棍,胸腔裏發出笑音。

贏了。

又賭贏了一回!

“萬應應,親娘呀!你真是我祖宗啊!可算找到你了!”

乾安步伐急促的跑來,“是不是慈陰出來了,在外面我楞是迷路了!”

我笑著看去,“哥,沒事兒,不用擔心了,滅掉下一顆血丹前,慈陰決計不敢再去傷害誰了。”

“擦,你這……你看你那眼睛,又紅又腫的這叫沒事兒?還有你這腿,腫成啥樣了都!”

乾安語無倫次,上手就要抱我,我示意不用,“拉我起來架著拐走就行。”

這腿現在動一下都疼,又脹又沈,還不如我自己慢慢往外挪。

誰料我架著雙拐剛站直,腳步聲便紛沓而來,擡眼一看,就見跑來了五六位警|察,出租車司機師傅跟在旁邊,看到我還是驚魂未定的模樣,“小姑娘,你還好吧!我看你一進來就沒影兒了!那個說是你哥的小夥子追過來還說什麽鬼擋墻找不到你了,我怕你遇害就報|警了!”

額……

我木木的跟乾安對視了一眼。

心下哭笑不得,算了,當消耗了。

……

被警|察叔叔和司機師傅溫和的鼓勵一通我才回到醫院。

之所以會溫和的鼓勵我,主要是得益於乾安。

小老哥的腦瓜子有時候轉的還挺快。

他直接解釋說我有過精神心理類疾病。

這回我跑出院是有點發病征兆,但問題不大,緩過來就好了。

警|察和司機師傅聽完便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哪還敢多說啥,連聲囑咐乾安以後要照看好我,家裏人一定要多給我溫暖,千萬別讓我想不開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估計他們都以為我著急忙慌的跑來這裏是要做啥自我了斷。

雖然鬧出了一場烏龍,幸而結果是好的。

回到病房乾安又給楊村長去了一通電話。

從中我得知楊村長和二蛋沒啥大礙,只是受了些小外傷,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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