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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一次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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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一次次

不知何時,程越生的手不再若有似無地在她身上四處游移,而是停在了她小臂上。

那只被他擡起,還搭在他肩膀上的小臂。

程越生不言不語良久,才覆又輕撫摩挲她小臂,不露聲色說:“‘容易立場不堅定’,滿意;‘找別的男人’,不滿意。”

他拉開了些距離,能使他清楚打量她神情。

夜燈幽冥,照在她側臉,但程越生位置背光,加上光線本就晦暗,顧迎清看不清他眼。

這樣的體型差,這樣無處可遁的姿勢,以及他的語氣,都給顧迎清一種心思情緒被他盡收眼底,她卻無法與之抗衡的不公平感。

如同困獸。

醉意與怒意逼上心頭,她惱極脫口:“你沒有說滿不滿意的資格,就像從前在你那兒,我也從來沒選擇。”

嗓音仍然帶著她自身輕柔的特質,只是帶著一股心灰意懶的疲憊:“我說過我現在對你已經沒感覺,是指心理上。你也就只能在我意識不夠清晰的情況下,憑你那手嫻熟的技巧調動我的生理感覺而已。其實現在跟你睡了又如何呢?只能證明你身體素質好,勾引取悅女人的本事高超。”

她腦子發昏,但又無比清晰地陳述心中想法,“同理,放在林北望或其他任何男的身上也行得通……”

程越生攬住她腰,大掌指背流連在她側頜臉頰,似手感極好,在聽見她最後一句話時,驀地捏住她下巴打斷她話:“你知道心裏有氣,你原諒不了,什麽話都隨你講,我可以當沒聽見,唯獨不要提其他男的。”

之前警覺緊張,是擔心被林北望發現。

如今已經這樣,顧迎清自暴自棄的心理大過一切,精神松垮,任由醉意碾碎理智。

放任的結果就是,她愈發生氣,愈發難以控制脾氣:“你不要再說這些,分手時說得好好的……幾個月過去了,突然跳出來糾纏是什麽意思?兜兜轉轉還是覺得聽話?我更對味?”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同樣的錯她也不要再犯第二次。

“我早就厭煩做你煩悶無聊時的洩欲工具……”顧迎清低聲喃喃,為了堅定自身,又說:“我也同樣厭煩‘你兒子的媽’的身份,一看到你……”

她頓一頓,又捂著額頭說:“你做過那樣的事,讓我看到你就想到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我……看見你就難受。”

顧迎清察覺他身上散發的氣勢劇增,也許是酒精作用下人膽大,她擡頭無所畏懼地對上他眼眸,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

兩人貼身已久,她已習慣被他體溫的暖意包裹的感覺,乍一脫離,悵然若失。

程越生原地未動。

她那番話在耳邊不斷回旋,他下頜緊扣,手搭腰順著氣。

心神不寧的,他擡手刮了刮眉心。

聽見鞋子踢到石頭的聲音,程越生一轉頭,看她踩到石頭後撐墻穩住身形,又搖搖晃晃往前的背影。

他擡步跟上去,邊走邊脫了外套搭在她身上。

顧迎清一言不發地伸手揮掉,程越生精準地伸手接住。

接著才發現不對勁,她正往自己房間相反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的聲音節奏混亂。

程越生心裏嘆氣,‘嘖’了聲:“走反了。”

瞧她剛才說到最後,一副看似冷靜非常,細聽都有些捋不直舌頭的樣子,話說一半就沒力,慢腔拖調,顯然是酒勁上頭,開始不清醒。

“沒反。”

笑話,她的房間她能走錯?

肯定是這人又想給她設套,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的慣用伎倆。

程越生上前把衣服強行給她披上,預判她反對的動作,將她兩臂按在身側。

“討厭……”顧迎清嘟噥,“還跟來。”

程越生哼了聲,沒搭茬,就那麽跟著她,隨她往哪兒走。

走了一段路,她奇怪,覺得這些房子外觀大差不差,突然就分不清哪間是自己的了。

她穿得少,程越生怕她在外面待下去感冒,慢慢引導她往她的房間走去。

到了她那間度假屋的後院,從落地門送她進去。

在門口,他問:“你還要在北城待多久?”

顧迎清警惕,扶著落地窗框,避而不答,“謝謝你送我回來。”

程越生擋在她跟前,趁她不清醒,握著她手把玩:“客氣了。”

顧迎清抽回手,做了個關門的動作,然後強撐著卸妝洗澡。

最後幾乎是閉著眼睛,一路撐著墻和家具走到床邊,一股腦倒進柔軟的被褥裏。

她做了個夢。

夢見她在陌生的房間裏睡覺,程越生坐在身邊,只能聽見他的聲音,眼皮沈重睜不開,看不清他面容。

他說,要回南江處理些事情,過幾天再來看她。

又說,兒子之前因為見不到她,跟他鬧了脾氣。

顧迎清的夢境變成回憶,一些兗兗滿臉主意鬼靈精怪的畫面,還有他不想回家,被他爸強行帶走的哭聲。

小朋友小手小腳,沒有一處是不柔軟的,記憶中哪怕是他玩得一身臭汗,也仿佛有股天然奶香。

等年過了,小朋友就要五歲了。

兗兗說,他的生日是九月二十八號。

她生的崽崽和她一樣,在日月默默流逝中,過了一個生日。

生日的時候愛他的人一定都在身邊,被幸福和快樂包圍。

他早就習慣沒有媽媽的日子,原本別人的媽媽突然變成他的媽媽,他不一定能接受。

恐怕只會覺得奇怪。

顧迎清很難過。

是那種失而覆得,得而又失,循環往覆,千兜萬轉,想要的始終因為各種原因無法擁有的難過。

她臉上一片濡濕,程越生在給她擦眼淚。

她睜不開眼,哭著問他:“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要這樣?”

一遍又一遍。

始終沒有回答。

最後有道溫熱覆住她的唇,一次次回應她,說“sorry”和“對不起”。

這個夢做得她心力交瘁,睜開眼時,窗簾緊閉,新風系統和空調低聲作響,她摸摸幹燥的眼角,擡眼看電子鬧鐘,早上八點過。

起身拉開窗簾,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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