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暴風雨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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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暴風雨前的平靜
事情發展來到了五天後。
羽霏是被通訊器的刷屏給吵醒的, 她困乏地揉了揉眼，半趴在那兒點開了通訊器，聯系臺和網站都在刷一件事：最高中小學府五名學生涉嫌謀殺被捕。
‘最高’除了指高昂的學費、嚴苛的入學條件以外, 還需要成績，是全方位缺一不可的極為一流學府。
如果只是普通成績的學生, 哪怕是家財萬貫的富家子弟、權貴家族後代, 也不可能擁有入學名額。
簡白一點便是：既要有財，也一定要有才, 缺一不可。
或許全國所有人都可以妒忌能進學的學生，卻沒有人能否認這些學生成績的優秀。
然而，這樣的一個萬眾矚目知名學府, 卻出了謀殺命案，且一口氣抓了五個！
舉國震驚。
羽霏看到新聞也怔楞了一下，這幾天她有想過事情的盡展各種可能, 但的確沒想過會是這種開展。
以馮田的個人能力，是不足以將這事件鬧大至此的。甚至以‘謀殺’罪命光天化日之下到學府逮捕, 沒有最高政權授意, 不可能做到。
這一定有羽景雍的出力。
可是, 已到了發狂程度的馮田為什麽會選擇以法律的手段來處理這件事這般冷靜？以他目前的境況，又怎麽會相信羽家真心幫助他？
畢竟, 是個傻子都知道，羽景雍這樣的舉動聽起來像是維護了正義為民處害, 但直接導致的後果不僅得罪不少人，甚至有極大的引禍上身的可能。
學府、犯罪者的五個家族及五個家族背後的龐大姻親家族勢力……
哪怕羽家在北城只手遮天, 也難敵如此龐大的家族聯手對付, 稍有不慎，聲名狼藉傾家蕩產都是小, 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而羽景雍又是為了什麽願意冒這極大的風險，來幫助一個普通父親伸張正義？
這些，馮田一定想過，或許全世界屬他最不相信有人會為了他或為了他的孩子這麽做，所以他又憑什麽停下了‘同歸於盡’的瘋狂舉動的打算？
小小眉頭擰巴緊，羽霏也困惑。
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哪怕羽景雍願意出手，也不過是給馮田開個方便門，讓他自己有機會把學生霸淩這件事捅出去，剩下報仇的機會就看他自己有多大本事。哪怕僅僅如此，羽霏也知道羽景雍能做到這地步，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你不能用道德綁架一個人以全家族的希望乃至全族生死來為一個受害者來討要一個公道。
是……因為我嗎？
羽霏不想自作多情，可腦子就有自己的想法，老往這上面帶，讓她越想越驚心動魄，開始坐立不安地忐忑起來。
急急地跳下床，小跑著門出了房間就遇到管家明叔，她還沒開口明叔先用慈愛的聲音開口：“少小姐起來啦？是要先用早餐嗎？少爺出差明天就能回來。”
“……”是哦，羽景雍出差了，“那，夏老師呢？”
明叔：“少夫人今天有個通告，一大早就出門了，您要去看看嗎？還是回學校？”
一起生活這幾個月，該改口的早就改了，哪怕這對男女主角並沒有像劇情那樣發展領證。
已經好些天沒上學的學生：“我去找夏老師。”
說完轉回身去換衣服，身後明叔應著：“好的，我去給您安排出行。”
羽霏上車後關門前問了個問題：“管家爺爺，您知道紅阿姨什麽時候回來嗎？”平時出門，保鏢裏都是劉紅負責兼做她的生活助理，但最近一直都是盡量夏淩薇跟著她，保鏢卻是小程。
明叔一頓，“她被少爺安排別的工作了，少小姐如果很希望她回來，待明天少爺回家，我給您去說一說？”
別的工作？
羽霏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車門關上後，車輛駛了出去，羽霏從沈思中回神，點開了通訊平臺，先回覆了季長楓：我知道了，你不用回來，我現在去找夏老師。
在這上面是季長楓給她發的幾條有關那幾名學生被逮捕的事件信息。
那少年估計正在拍攝，並沒有立馬回覆信息，羽霏給夏淩息說了一聲，又開始陷入沈思。
最近發展越來越迅速，發生的事情也越來越密集，讓她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那是個口碑還不錯的零食廣告，夏淩薇長得招搖，但卻一直是正面形象，也的確符合這個品牌。
讓羽霏意外的是，孟宇也在，他是這個廣告的‘男主’。
到時，場景剛打造完成，拍攝準備開始。場務態度極好地領著她到拍攝組邊，導演是個二三十的年輕人，但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估計是事先聽誰報備過來人，他瞥了一眼來到攝影機前的小孩，眼底還有一絲不耐煩。
對於這年輕導演眼底的不耐煩，羽霏就只是個小孩，根本看不到，哪怕看到了也讀不懂，於是她堂而皇之地躬身端起小馬紮，往小屁股後一放，坐得那叫一個怡然自得。
年輕導演：“……”
別看只是一個廣告，整個拍攝組的專註力還挺高，羽霏枯坐了個上午，劇組才放人休息。
劇組飯盒發下來後，讓人意外的是，孟宇只是過來打了個招呼，就說有事到別的休息間了，看起來很像貼心留給她們空間的樣子。
好奇地戳戳盒飯，羽霏嘗了一口，還行。
“一會要不要拍著玩？”夏淩薇沒有問她來意，很自然地找了話頭。
看著有意思，“還是不了，我懶。”
她現在不像剛來的時候惦記錢了，不知為什麽，待越久，心裏頭就越空落落，像找不找目標偶爾還泛茫然。
也不像剛之前那麽急，羽霏和對方閑聊了起來，“你怎麽和他合作了？”話一頓，“你……整的？”
見人微點頭，還挑起那秀眉，“不整點機會，接近不到。”孟宇那人謹慎得不可思議，有點難搞。
雖然仍不知這人接了什麽任務，羽霏想到孟宇那翩翩君子氣質下，卻是難搞的內核，頗有些同感地且同情地點頭，“辛苦了。”
吃了個盒飯，聊了會天，也沒個正事，下午繼續拍攝羽霏也沒有先走，好奇圍觀了個全程，輕易就發現跟拍戲還真不太一樣。
因為入夜還有個轉場，收工的時候，有點晚，兩人回到家時都九點了。剛入大門，就看到明天才回來的人，坐在那面朝大門方面的那個主位沙發，翹著大長腿，面前是工作頁面，哪怕聽聞動作，亦沒有擡眼。
只淡淡地開了口：“回來了？”
兩人視對一眼，才往前走去。
“啊，回來了。”
“爸爸，你怎麽肥來啦~”賣萌了一年多，羽霏習慣得張口就來，不像夏淩薇走到幾步之外的沙發坐下的自帶疏遠，她習慣往羽景雍身邊的沙發擠。
引得男人還是擡起了眼，原本冷冽的目光在擡起的那一瞬變得柔和不少，“是去探班了？好玩嗎？”
似乎只有面對這個女兒，這個由內外到都冰冷的男人，才會多說這些話，語氣也才會多了那像冷冰被暖陽包裹著的溫暖。
“嗯呢！好玩~”
然看她看到男人嘴角往上揚了個弧度，伸手按了按她的頭，“上去洗澡吧。”說完，目光轉向側面沙發上懶洋洋靠坐著的女人，那意思特別明確。
“走吧，我們上去。”夏淩薇語帶隨性，雙手按著沙發站起來，朝人伸手，待人走到她面前手一拐，像個罩子帶著人的小腦袋往樓上去。
羽景雍：“……”
這女人可真是越來越隨性，半點也不裝了。
垂下眼，繼續剛才的工作。
樓上，夏淩薇一邊從十多米長的衣櫃裏找睡衣，一邊說，“要不下回咱們從左往右，一天穿一件？”
將小背包放回透著粉色的玻璃桌面，羽霏頭也不擡，“你如果能讓生活助理不給你打亂順序的話。”
“……想想都很難。”
那嫌棄的口吻，讓羽霏沒忍住擡頭看了過去，聽說過嫌棄條件差的，就沒見過還有這種嫌棄條件太好的。
她有些沒忍住問：“那，你過習慣了這種奢華的生活，還能回到原來的……嗎？”
是不是，只要完成了系統任務，夏淩薇就能繼續當這個‘女主’，和羽景雍這個霸道總裁男主幸福地在一起了，於是她就不用再過曾經的生活了吧？
很罕見的，那樣爽朗性子的一個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微垂了頭，臉隱在光影下，讓人有些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
收回目光，羽霏走向浴室，路過衣櫃的時候，夏淩薇已經擡起了頭那雙是懶散的模樣，向她伸出了那條白皙纖長的手臂，上面掛著一套同款且可可愛愛的浴袍和睡衣。
“謝謝。”
懶散的目光落在閃上的浴室門口，沒有焦點。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羽霏的問題。
哪怕，羽霏並不是那個意思。
任務完成，她何去何從？
不，這並不是困擾她的難題，因為她目的堅定，決不動搖。
飯桌上，羽霏還沒開口，主座位上的男人先溫著聲開口：“聽明叔說小霏今天去劇組探班啦？”
這種主動性的找話題，惜字如金的羽景雍最近也逐漸熟練了起來，雖話題話帶了些讓普通大人誤解的話題。
身為大人的羽霏：“……”行叭，她就當沒感受到，一派天真且誠實回答：“嗯呢。”
沒想到對方比她還如此不拘小節，直接上來就問：“為著那幾名學生的事？”
話一出，就連默不作聲埋頭幹飯的夏淩薇都擡起了頭，與同樣驚訝但眼裏多了些覆雜情緒的羽霏一並將視線投向男人。
男人淡定如菊，甚至連眼眸都沒擡一下，語氣平靜：“怎麽不直接問我？”
說完這一句，那眸皮才擡了下，目光只在左能的美人臉上停留都不到一秒，就轉向右側大著雙眼呆呆看自己的娃兒。
“……哦。”羽霏被看了好幾秒才從呆楞中回神，“本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垂眼，“本來是那麽打算的啊，這不是擔心爸爸你……多想嘛。”
她現在都深深地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六七歲的小娃娃了，這些大人面對她拙劣的演技加那些出格的言行時，為啥都如此淡定？
對方看她，眼神似乎並沒有一絲變化，對於親生女兒的‘與眾不同’比誰都淡然般，毫不在意。
羽霏：“……”好吧，她扒了口粒粒分明卻香軟的飯，才眼時眼中清澈卻真誠，“那，那幾名學生的事情，是爸爸你做的嗎？”其實此時不問，她也能百分之百確定是羽景雍的手筆。
只是，哪怕此時，她仍覺得過於不可思議。
這非常違背羽景雍的處事原則。
羽景雍：“嗯。”
二人都沒想到他會如此平靜地承認，再次停下咀嚼看他，羽霏本能地張口問：“為什麽？”
為什麽？
這仿佛就是個廢話一樣的疑問，至少羽景雍那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這種神情。
羽霏：“……”好吧，她的確問了個白癡問題。
然而，氣氛倒沒讓她難受，這個看起來明明有點冷酷的男人，卻開口化解了她的尷尬。
“你們想不動聲色化解這事帶來的後果，只有我出面處理。”
哪怕事後被翻出來，這天底下也只有羽景雍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然而其他人就不好說了，尤其是毫無背景的夏淩薇與季長風，隨隨便便就會被翻出來，到時會遭遇什麽報覆誰也無可預料。
想通這點，羽霏那雙清澈的眸子微微暗下，哪怕自己也一同牽涉進去，最後她有羽景雍保著，另兩人就不好說了。
如今的羽景雍為了親閨女可以做到毫無保留，哪怕她明明看起來很奇怪不像尋常小孩。
往往想到這個，羽霏那想自暴的情緒總會越來越濃烈。
她甚至很清楚自己哪一天一時想不開一定會自暴馬甲。
哪怕屆時死無葬身之地。
輕吸了一口氣，她將話題輕淡地轉回到那幾個霸淩者身上，夏淩薇的目光在這父女倆轉了兩圈，若無其事半參與進了話題。
霸淩案件進行的並不太順利，說到底雖然死人了，但馮豪添之死仍有不少謎團，甚至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且，行兇者，未成年。
最讓人意外的是，這案子沒花太長時間就宣判了，迅速得超乎尋常。
在羽霏以為終於告一段落有了個完滿結局時，馮田躲開了羽家的保鏢，單獨找上了她。
當時，她在錄制第二期[加油，孩子！]。
羽霏面上很鎮定，但心裏宛如萬馬呼嘯奔騰而過……她側身看了一眼不遠處，隱在工作人員中的熟面此時卻不知蹤影孔。
“……厲害了！”她由衷喟嘆一聲，心道也不知這位原本普通驟然失子的父親怎麽做到短短一年練就這一身本事的。
也有些惋惜，如此人物，卻走向悲劇。
小孩的淡然，沒讓馮田這樣能力矛盾得就像BUG一樣的男人改變臉色，他還是那普通的樣貌和氣質，不突出，就像萬千普通人物一樣，很容易叫人忽略他的存在。
他說：“我是來答謝你的。”
連語氣都平常得叫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羽霏就楞了楞，有些呆然地微仰頭擡眼看他，仿佛在問：答謝？答謝什麽？
然而，這人說話做事都只做一半似的，說完話也沒說清楚，轉身就離開。
留了一頭霧水的羽霏呆在那兒，聽到那人轉身時的那兩個字——“謝謝。”
沒什麽情緒起伏的兩個字，聽不出有幾分真心實意。
等反應過來，已經再也找不到馮田的蹤影了。
三天後，互聯網上瘋傳一條視頻：一個男人帶著一群人同歸於盡的自我毀滅。
還沒傳到羽霏那裏，視頻已經被面全封鎖，完全搜不到相關字條，哪怕一點信息都沒有留下被清理得幹幹凈凈。
羽霏是在那之後的第二天，夏淩薇告知的，她擰著眉嘖嘖了兩聲，“太慘烈了！”
哪怕是像她這樣的人，都於心不忍，本能的也沒讓羽霏看到那條視頻，僅是輕描淡寫且簡潔地敘述了一遍視頻內容中的一小部分。
——馮田的覆仇與走向的毀滅。
而這小家夥聽完，面色有點泛白，久久不語，讓她有些擔心。
“……你，沒事吧？”果然不給這小家夥看視頻，是正確的。
羽霏被這大人撞了一胳膊，人一個趔趄差點翻過去，扭頭白了眼這下手不知輕重的女人，張了張嘴，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她不知該說什麽。
此時的心情，過於覆雜。
有難過，有悲憤，有惋惜，更有……濃濃的無力感。
她以為自己查出了霸淩的始末，就能拯救一個喪子的父親。然而現實卻給了她重重的一記耳光。
自己其實什麽也做不了。
頭頂一重，羽霏有些茫然地擡眼，對上這張過份美麗卻有著一雙格外清澄的雙眼，對笑身她勾了嘴角，似要安慰她。
說的卻是：“對了，你那便宜老爸讓我叫你去他書房。”
挑了一下眉，“我猜那男人會跟你說不一樣的版本。”比如壞人已經得到了法律的制裁，還了馮家一個公道，而馮田洗心革面，重新重人雲雲。
另她們沒想到的是，羽景雍並沒有第二套版本說法，而是直接了當告訴了羽霏關於視頻的經過，甚至比夏淩薇說得還詳細一些。
當然，仍然非常細心地避開了那慘烈的畫面。
在羽霏略詫異的目光神情中，男人低沈好聽的聲音不帶多少情緒，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小霏，馮田是不是去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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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霏是被通訊器的刷屏給吵醒的, 她困乏地揉了揉眼，半趴在那兒點開了通訊器，聯系臺和網站都在刷一件事：最高中小學府五名學生涉嫌謀殺被捕。
‘最高’除了指高昂的學費、嚴苛的入學條件以外, 還需要成績，是全方位缺一不可的極為一流學府。
如果只是普通成績的學生, 哪怕是家財萬貫的富家子弟、權貴家族後代, 也不可能擁有入學名額。
簡白一點便是：既要有財，也一定要有才, 缺一不可。
或許全國所有人都可以妒忌能進學的學生，卻沒有人能否認這些學生成績的優秀。
然而，這樣的一個萬眾矚目知名學府, 卻出了謀殺命案，且一口氣抓了五個！
舉國震驚。
羽霏看到新聞也怔楞了一下，這幾天她有想過事情的盡展各種可能, 但的確沒想過會是這種開展。
以馮田的個人能力，是不足以將這事件鬧大至此的。甚至以‘謀殺’罪命光天化日之下到學府逮捕, 沒有最高政權授意, 不可能做到。
這一定有羽景雍的出力。
可是, 已到了發狂程度的馮田為什麽會選擇以法律的手段來處理這件事這般冷靜？以他目前的境況，又怎麽會相信羽家真心幫助他？
畢竟, 是個傻子都知道，羽景雍這樣的舉動聽起來像是維護了正義為民處害, 但直接導致的後果不僅得罪不少人，甚至有極大的引禍上身的可能。
學府、犯罪者的五個家族及五個家族背後的龐大姻親家族勢力……
哪怕羽家在北城只手遮天, 也難敵如此龐大的家族聯手對付, 稍有不慎，聲名狼藉傾家蕩產都是小, 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而羽景雍又是為了什麽願意冒這極大的風險，來幫助一個普通父親伸張正義？
這些，馮田一定想過，或許全世界屬他最不相信有人會為了他或為了他的孩子這麽做，所以他又憑什麽停下了‘同歸於盡’的瘋狂舉動的打算？
小小眉頭擰巴緊，羽霏也困惑。
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哪怕羽景雍願意出手，也不過是給馮田開個方便門，讓他自己有機會把學生霸淩這件事捅出去，剩下報仇的機會就看他自己有多大本事。哪怕僅僅如此，羽霏也知道羽景雍能做到這地步，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你不能用道德綁架一個人以全家族的希望乃至全族生死來為一個受害者來討要一個公道。
是……因為我嗎？
羽霏不想自作多情，可腦子就有自己的想法，老往這上面帶，讓她越想越驚心動魄，開始坐立不安地忐忑起來。
急急地跳下床，小跑著門出了房間就遇到管家明叔，她還沒開口明叔先用慈愛的聲音開口：“少小姐起來啦？是要先用早餐嗎？少爺出差明天就能回來。”
“……”是哦，羽景雍出差了，“那，夏老師呢？”
明叔：“少夫人今天有個通告，一大早就出門了，您要去看看嗎？還是回學校？”
一起生活這幾個月，該改口的早就改了，哪怕這對男女主角並沒有像劇情那樣發展領證。
已經好些天沒上學的學生：“我去找夏老師。”
說完轉回身去換衣服，身後明叔應著：“好的，我去給您安排出行。”
羽霏上車後關門前問了個問題：“管家爺爺，您知道紅阿姨什麽時候回來嗎？”平時出門，保鏢裏都是劉紅負責兼做她的生活助理，但最近一直都是盡量夏淩薇跟著她，保鏢卻是小程。
明叔一頓，“她被少爺安排別的工作了，少小姐如果很希望她回來，待明天少爺回家，我給您去說一說？”
別的工作？
羽霏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車門關上後，車輛駛了出去，羽霏從沈思中回神，點開了通訊平臺，先回覆了季長楓：我知道了，你不用回來，我現在去找夏老師。
在這上面是季長楓給她發的幾條有關那幾名學生被逮捕的事件信息。
那少年估計正在拍攝，並沒有立馬回覆信息，羽霏給夏淩息說了一聲，又開始陷入沈思。
最近發展越來越迅速，發生的事情也越來越密集，讓她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那是個口碑還不錯的零食廣告，夏淩薇長得招搖，但卻一直是正面形象，也的確符合這個品牌。
讓羽霏意外的是，孟宇也在，他是這個廣告的‘男主’。
到時，場景剛打造完成，拍攝準備開始。場務態度極好地領著她到拍攝組邊，導演是個二三十的年輕人，但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估計是事先聽誰報備過來人，他瞥了一眼來到攝影機前的小孩，眼底還有一絲不耐煩。
對於這年輕導演眼底的不耐煩，羽霏就只是個小孩，根本看不到，哪怕看到了也讀不懂，於是她堂而皇之地躬身端起小馬紮，往小屁股後一放，坐得那叫一個怡然自得。
年輕導演：“……”
別看只是一個廣告，整個拍攝組的專註力還挺高，羽霏枯坐了個上午，劇組才放人休息。
劇組飯盒發下來後，讓人意外的是，孟宇只是過來打了個招呼，就說有事到別的休息間了，看起來很像貼心留給她們空間的樣子。
好奇地戳戳盒飯，羽霏嘗了一口，還行。
“一會要不要拍著玩？”夏淩薇沒有問她來意，很自然地找了話頭。
看著有意思，“還是不了，我懶。”
她現在不像剛來的時候惦記錢了，不知為什麽，待越久，心裏頭就越空落落，像找不找目標偶爾還泛茫然。
也不像剛之前那麽急，羽霏和對方閑聊了起來，“你怎麽和他合作了？”話一頓，“你……整的？”
見人微點頭，還挑起那秀眉，“不整點機會，接近不到。”孟宇那人謹慎得不可思議，有點難搞。
雖然仍不知這人接了什麽任務，羽霏想到孟宇那翩翩君子氣質下，卻是難搞的內核，頗有些同感地且同情地點頭，“辛苦了。”
吃了個盒飯，聊了會天，也沒個正事，下午繼續拍攝羽霏也沒有先走，好奇圍觀了個全程，輕易就發現跟拍戲還真不太一樣。
因為入夜還有個轉場，收工的時候，有點晚，兩人回到家時都九點了。剛入大門，就看到明天才回來的人，坐在那面朝大門方面的那個主位沙發，翹著大長腿，面前是工作頁面，哪怕聽聞動作，亦沒有擡眼。
只淡淡地開了口：“回來了？”
兩人視對一眼，才往前走去。
“啊，回來了。”
“爸爸，你怎麽肥來啦~”賣萌了一年多，羽霏習慣得張口就來，不像夏淩薇走到幾步之外的沙發坐下的自帶疏遠，她習慣往羽景雍身邊的沙發擠。
引得男人還是擡起了眼，原本冷冽的目光在擡起的那一瞬變得柔和不少，“是去探班了？好玩嗎？”
似乎只有面對這個女兒，這個由內外到都冰冷的男人，才會多說這些話，語氣也才會多了那像冷冰被暖陽包裹著的溫暖。
“嗯呢！好玩~”
然看她看到男人嘴角往上揚了個弧度，伸手按了按她的頭，“上去洗澡吧。”說完，目光轉向側面沙發上懶洋洋靠坐著的女人，那意思特別明確。
“走吧，我們上去。”夏淩薇語帶隨性，雙手按著沙發站起來，朝人伸手，待人走到她面前手一拐，像個罩子帶著人的小腦袋往樓上去。
羽景雍：“……”
這女人可真是越來越隨性，半點也不裝了。
垂下眼，繼續剛才的工作。
樓上，夏淩薇一邊從十多米長的衣櫃裏找睡衣，一邊說，“要不下回咱們從左往右，一天穿一件？”
將小背包放回透著粉色的玻璃桌面，羽霏頭也不擡，“你如果能讓生活助理不給你打亂順序的話。”
“……想想都很難。”
那嫌棄的口吻，讓羽霏沒忍住擡頭看了過去，聽說過嫌棄條件差的，就沒見過還有這種嫌棄條件太好的。
她有些沒忍住問：“那，你過習慣了這種奢華的生活，還能回到原來的……嗎？”
是不是，只要完成了系統任務，夏淩薇就能繼續當這個‘女主’，和羽景雍這個霸道總裁男主幸福地在一起了，於是她就不用再過曾經的生活了吧？
很罕見的，那樣爽朗性子的一個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微垂了頭，臉隱在光影下，讓人有些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
收回目光，羽霏走向浴室，路過衣櫃的時候，夏淩薇已經擡起了頭那雙是懶散的模樣，向她伸出了那條白皙纖長的手臂，上面掛著一套同款且可可愛愛的浴袍和睡衣。
“謝謝。”
懶散的目光落在閃上的浴室門口，沒有焦點。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羽霏的問題。
哪怕，羽霏並不是那個意思。
任務完成，她何去何從？
不，這並不是困擾她的難題，因為她目的堅定，決不動搖。
飯桌上，羽霏還沒開口，主座位上的男人先溫著聲開口：“聽明叔說小霏今天去劇組探班啦？”
這種主動性的找話題，惜字如金的羽景雍最近也逐漸熟練了起來，雖話題話帶了些讓普通大人誤解的話題。
身為大人的羽霏：“……”行叭，她就當沒感受到，一派天真且誠實回答：“嗯呢。”
沒想到對方比她還如此不拘小節，直接上來就問：“為著那幾名學生的事？”
話一出，就連默不作聲埋頭幹飯的夏淩薇都擡起了頭，與同樣驚訝但眼裏多了些覆雜情緒的羽霏一並將視線投向男人。
男人淡定如菊，甚至連眼眸都沒擡一下，語氣平靜：“怎麽不直接問我？”
說完這一句，那眸皮才擡了下，目光只在左能的美人臉上停留都不到一秒，就轉向右側大著雙眼呆呆看自己的娃兒。
“……哦。”羽霏被看了好幾秒才從呆楞中回神，“本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垂眼，“本來是那麽打算的啊，這不是擔心爸爸你……多想嘛。”
她現在都深深地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六七歲的小娃娃了，這些大人面對她拙劣的演技加那些出格的言行時，為啥都如此淡定？
對方看她，眼神似乎並沒有一絲變化，對於親生女兒的‘與眾不同’比誰都淡然般，毫不在意。
羽霏：“……”好吧，她扒了口粒粒分明卻香軟的飯，才眼時眼中清澈卻真誠，“那，那幾名學生的事情，是爸爸你做的嗎？”其實此時不問，她也能百分之百確定是羽景雍的手筆。
只是，哪怕此時，她仍覺得過於不可思議。
這非常違背羽景雍的處事原則。
羽景雍：“嗯。”
二人都沒想到他會如此平靜地承認，再次停下咀嚼看他，羽霏本能地張口問：“為什麽？”
為什麽？
這仿佛就是個廢話一樣的疑問，至少羽景雍那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這種神情。
羽霏：“……”好吧，她的確問了個白癡問題。
然而，氣氛倒沒讓她難受，這個看起來明明有點冷酷的男人，卻開口化解了她的尷尬。
“你們想不動聲色化解這事帶來的後果，只有我出面處理。”
哪怕事後被翻出來，這天底下也只有羽景雍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然而其他人就不好說了，尤其是毫無背景的夏淩薇與季長風，隨隨便便就會被翻出來，到時會遭遇什麽報覆誰也無可預料。
想通這點，羽霏那雙清澈的眸子微微暗下，哪怕自己也一同牽涉進去，最後她有羽景雍保著，另兩人就不好說了。
如今的羽景雍為了親閨女可以做到毫無保留，哪怕她明明看起來很奇怪不像尋常小孩。
往往想到這個，羽霏那想自暴的情緒總會越來越濃烈。
她甚至很清楚自己哪一天一時想不開一定會自暴馬甲。
哪怕屆時死無葬身之地。
輕吸了一口氣，她將話題輕淡地轉回到那幾個霸淩者身上，夏淩薇的目光在這父女倆轉了兩圈，若無其事半參與進了話題。
霸淩案件進行的並不太順利，說到底雖然死人了，但馮豪添之死仍有不少謎團，甚至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且，行兇者，未成年。
最讓人意外的是，這案子沒花太長時間就宣判了，迅速得超乎尋常。
在羽霏以為終於告一段落有了個完滿結局時，馮田躲開了羽家的保鏢，單獨找上了她。
當時，她在錄制第二期[加油，孩子！]。
羽霏面上很鎮定，但心裏宛如萬馬呼嘯奔騰而過……她側身看了一眼不遠處，隱在工作人員中的熟面此時卻不知蹤影孔。
“……厲害了！”她由衷喟嘆一聲，心道也不知這位原本普通驟然失子的父親怎麽做到短短一年練就這一身本事的。
也有些惋惜，如此人物，卻走向悲劇。
小孩的淡然，沒讓馮田這樣能力矛盾得就像BUG一樣的男人改變臉色，他還是那普通的樣貌和氣質，不突出，就像萬千普通人物一樣，很容易叫人忽略他的存在。
他說：“我是來答謝你的。”
連語氣都平常得叫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羽霏就楞了楞，有些呆然地微仰頭擡眼看他，仿佛在問：答謝？答謝什麽？
然而，這人說話做事都只做一半似的，說完話也沒說清楚，轉身就離開。
留了一頭霧水的羽霏呆在那兒，聽到那人轉身時的那兩個字——“謝謝。”
沒什麽情緒起伏的兩個字，聽不出有幾分真心實意。
等反應過來，已經再也找不到馮田的蹤影了。
三天後，互聯網上瘋傳一條視頻：一個男人帶著一群人同歸於盡的自我毀滅。
還沒傳到羽霏那裏，視頻已經被面全封鎖，完全搜不到相關字條，哪怕一點信息都沒有留下被清理得幹幹凈凈。
羽霏是在那之後的第二天，夏淩薇告知的，她擰著眉嘖嘖了兩聲，“太慘烈了！”
哪怕是像她這樣的人，都於心不忍，本能的也沒讓羽霏看到那條視頻，僅是輕描淡寫且簡潔地敘述了一遍視頻內容中的一小部分。
——馮田的覆仇與走向的毀滅。
而這小家夥聽完，面色有點泛白，久久不語，讓她有些擔心。
“……你，沒事吧？”果然不給這小家夥看視頻，是正確的。
羽霏被這大人撞了一胳膊，人一個趔趄差點翻過去，扭頭白了眼這下手不知輕重的女人，張了張嘴，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她不知該說什麽。
此時的心情，過於覆雜。
有難過，有悲憤，有惋惜，更有……濃濃的無力感。
她以為自己查出了霸淩的始末，就能拯救一個喪子的父親。然而現實卻給了她重重的一記耳光。
自己其實什麽也做不了。
頭頂一重，羽霏有些茫然地擡眼，對上這張過份美麗卻有著一雙格外清澄的雙眼，對笑身她勾了嘴角，似要安慰她。
說的卻是：“對了，你那便宜老爸讓我叫你去他書房。”
挑了一下眉，“我猜那男人會跟你說不一樣的版本。”比如壞人已經得到了法律的制裁，還了馮家一個公道，而馮田洗心革面，重新重人雲雲。
另她們沒想到的是，羽景雍並沒有第二套版本說法，而是直接了當告訴了羽霏關於視頻的經過，甚至比夏淩薇說得還詳細一些。
當然，仍然非常細心地避開了那慘烈的畫面。
在羽霏略詫異的目光神情中，男人低沈好聽的聲音不帶多少情緒，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小霏，馮田是不是去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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