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執拗的董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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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執拗的董媛
“董媛我和你說個事。”我走到她的座位面前，叫她。
她本來低著的頭立馬擡了起來，反而拿出一張卷子來，手指頭指著一道錯題，堆出很甜的微笑眨巴著眼睛看著我，像足了蘇放笑著的樣子。
“這個不會，我看書了，但是找不到方法……”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聲音嘩啦嘩啦倒進我耳朵裏，和蘇放幾乎快要一模一樣的語調在我腦海中無限放大。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覺得自己大概有點魔怔。
她湊了過來，關心掛了一臉，問：“怎麽了？”
那張和蘇放酷似的表情突然在我臉前放大，和蘇放音調和語氣一樣的聲音在大腦中回蕩。
我一個不穩朝後面摔去。
她伸手要來拉我。
我撥開她的手，自己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卷子卷成一團指向她。
“你在幹什麽？”
“我，問你題。”她似乎顯得很無辜的樣子。
我大腦一片空白，覺得一定要做一些事情。
正當此時，一雙熱乎乎的手握在我的手上，正是王粲微笑著將我手中的卷子展開還給董媛。
我縮回手，對著褲子蹭了蹭。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王粲走近我，在我耳邊輕輕說：“沒用的，別說了。”
我其實是不怎麽相信王粲的話的，想要撥開她和董媛說話。
正不巧上課鈴在這個時候打起，英語老師怒氣沖沖地就走了進來。
我和王粲趕緊回到座位上。
下了課，王粲才跟我說：“我之前就跟她說過不要學，不要學，她不聽。”
我懷疑地問：“真的嗎？”
趙棠一邊放書，一邊搖頭，說：“我信這個，董媛油鹽不進得很。陳煜你可別去說，你這個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性格，說不定那個綠茶婊一哭，大家還以為你欺負她呢。”
“這倒是不至於吧。”在我看來，董媛受別人欺負還差不多。
王粲嘆了口氣，說：“是，根本不聽，其實，”她又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其實之前她也學過我的，以前的時候吧，我以為這幾年她不這個樣子了。”
“她有時候就是個哭包，她欺負人也哭，搞得好像全天下她最無辜。如果誰先哭誰就占理，我肯定最能哭。”趙棠嘿嘿笑著。
我其實是不太相信她們說的話的，但是自從英語課之後，老師們拖堂或者是提前上課，一直到了晚上我才有時間跟董媛說上幾句話。
“不要再學習蘇放了。”我說。
董媛眨著她無辜的眼睛，沈默了一會兒，問：“為什麽？”
我大腦中緩緩升起一個問號，董媛在問為什麽，她難道真的覺得學習別人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嗎？
“這有什麽為什麽，這不是……”我正要不耐煩地解釋，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我，“陳煜。”正是英語老師在門口叫我。
英語老師叫我去數卷子。
於是我跟王粲蹲在辦公室裏數著一摞又一摞的卷子，辦公室裏面空無一人，只有我們兩個人面對著一堆的卷子在數。
王粲一邊哼著歌一邊數著卷子，認真而又細心。
我煩躁地搓著卷子，希望趕緊數完。
不過王粲有一點是對的，董媛竟然是真的說了也不會有用的人，我以為她那種軟乎乎的性格，是我說一句就會馬上改正的人。
王粲這時候突然說： “陳煜，你終於體會到我的無奈了吧。”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難道是因為董媛學王粲，所以王粲才跟董媛那個樣子嗎？
但是王粲總是給我一種面熱心軟的感覺，這讓我無法真正地相信她。
我沒有搭話，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後來幾天我們考試學習連軸轉，我更是將董媛這件事情淡忘了一陣子。
考完試之後，我正拿著一沓卷子發，正好看見張渺的成績。
蘇放輔導得很有成色，張渺的成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了。
我拍了拍蘇放的肩膀，將卷子湊到她面前，說著：“你看，比上次好。”然而卻是轉過來董媛的一張笑臉，問：“什麽好？”
她扒拉過卷子認真地看，問：“什麽好？張渺的卷子？”
我當下一驚，穿著寬大的校服，一樣的短發，她後背的樣子也和蘇放有幾分相像了。
我抽回來張渺的卷子，說：“沒什麽，你來幹什麽？你怎麽坐在蘇放的位置上？”
“哦，我是來問你題的，數學題。”
“沒時間，待會就要上課了。”離上課就剩三分鐘了，我手上還有一大堆卷子要發。
“那我幫你發。”她從我手裏拿出來一摞，看著卷子，又在教室張望很久，“張渺坐哪？”
我從她手中把卷子搶回來，說：“我自己發就行。”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解釋說：“的確，我畢竟也不知道他們都坐在哪裏。”
她撓著頭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我一邊發卷子一邊偷偷打量她。她走路的樣子也和蘇放有幾分相似了。
那之後，董媛變得越來越像蘇放了，幾乎班級裏的每一個人都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我也開始頻頻認錯人，總會有那麽一兩下我以為是蘇放，但是轉過頭來卻只有蘇放的笑容，和笑容不配套的五官。
尤其是她每次坐在蘇放的座位上等著問我問題的時候，我總是將她當成蘇放。
有一次我終於忍無可忍，問：“什麽時候是個頭，差不得的了……”然而轉過身的這次真的是蘇放，我那半句“別學了”逐漸虛弱咽進肚子裏去。
蘇放虛弱地笑了笑，說：“怎麽你們最近都這樣，以後能不能見到正臉再說話，我和她長得也差太遠了。”
我將書本甩在桌子上。
在這件事情上，我的反感程度明顯超過了蘇放。
蘇放對於這件事情一直都不怎麽說話，最多也就是一句：“學就學吧，我也沒法抱著她不讓她學。”
她雖然大大咧咧，但是對於董媛的厭惡我是看在眼裏的，甚至她最近連董媛的名字也不提了，董媛坐在她位置上的時候，她也頗為嫌棄，直接用筆戳一戳董媛的肩頭，說：“快上課了。”
之前我會將蘇放的卷子借給董媛抄，蘇放的做題方法每次都是最聰明的，也是最規範的，我偶爾也會丟三落四，公式寫的不是很嚴謹，但是蘇放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
一向不拒絕人的蘇放也會冷漠地跟董媛說：“我待會兒要用卷子。”
我已經見過很多次董媛偷偷留下蘇放的卷子了，每次蘇放都怒氣沖沖，但是從來沒有發作過，僅僅表現為無語地拿回自己的卷子，終於有一天她怒不可喝：“你不要看我的卷子了！”
那正好是自習課，全班的人齊刷刷地擡起頭看董媛，隨後冒出一群群嗤笑的聲音，如同蔓延的絲狀病毒。
董媛低著頭並不說話。
“對不起。”她的聲音細弱，在秋陽中被曬化了一般。
然而當第二天，我看見她桌子上的新筆記本和蘇放前幾天剛買的筆記本長得一模一樣的時候，我徹底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來形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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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媛我和你說個事。”我走到她的座位面前，叫她。
她本來低著的頭立馬擡了起來，反而拿出一張卷子來，手指頭指著一道錯題，堆出很甜的微笑眨巴著眼睛看著我，像足了蘇放笑著的樣子。
“這個不會，我看書了，但是找不到方法……”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聲音嘩啦嘩啦倒進我耳朵裏，和蘇放幾乎快要一模一樣的語調在我腦海中無限放大。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覺得自己大概有點魔怔。
她湊了過來，關心掛了一臉，問：“怎麽了？”
那張和蘇放酷似的表情突然在我臉前放大，和蘇放音調和語氣一樣的聲音在大腦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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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要來拉我。
我撥開她的手，自己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卷子卷成一團指向她。
“你在幹什麽？”
“我，問你題。”她似乎顯得很無辜的樣子。
我大腦一片空白，覺得一定要做一些事情。
正當此時，一雙熱乎乎的手握在我的手上，正是王粲微笑著將我手中的卷子展開還給董媛。
我縮回手，對著褲子蹭了蹭。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王粲走近我，在我耳邊輕輕說：“沒用的，別說了。”
我其實是不怎麽相信王粲的話的，想要撥開她和董媛說話。
正不巧上課鈴在這個時候打起，英語老師怒氣沖沖地就走了進來。
我和王粲趕緊回到座位上。
下了課，王粲才跟我說：“我之前就跟她說過不要學，不要學，她不聽。”
我懷疑地問：“真的嗎？”
趙棠一邊放書，一邊搖頭，說：“我信這個，董媛油鹽不進得很。陳煜你可別去說，你這個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性格，說不定那個綠茶婊一哭，大家還以為你欺負她呢。”
“這倒是不至於吧。”在我看來，董媛受別人欺負還差不多。
王粲嘆了口氣，說：“是，根本不聽，其實，”她又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其實之前她也學過我的，以前的時候吧，我以為這幾年她不這個樣子了。”
“她有時候就是個哭包，她欺負人也哭，搞得好像全天下她最無辜。如果誰先哭誰就占理，我肯定最能哭。”趙棠嘿嘿笑著。
我其實是不太相信她們說的話的，但是自從英語課之後，老師們拖堂或者是提前上課，一直到了晚上我才有時間跟董媛說上幾句話。
“不要再學習蘇放了。”我說。
董媛眨著她無辜的眼睛，沈默了一會兒，問：“為什麽？”
我大腦中緩緩升起一個問號，董媛在問為什麽，她難道真的覺得學習別人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嗎？
“這有什麽為什麽，這不是……”我正要不耐煩地解釋，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我，“陳煜。”正是英語老師在門口叫我。
英語老師叫我去數卷子。
於是我跟王粲蹲在辦公室裏數著一摞又一摞的卷子，辦公室裏面空無一人，只有我們兩個人面對著一堆的卷子在數。
王粲一邊哼著歌一邊數著卷子，認真而又細心。
我煩躁地搓著卷子，希望趕緊數完。
不過王粲有一點是對的，董媛竟然是真的說了也不會有用的人，我以為她那種軟乎乎的性格，是我說一句就會馬上改正的人。
王粲這時候突然說： “陳煜，你終於體會到我的無奈了吧。”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難道是因為董媛學王粲，所以王粲才跟董媛那個樣子嗎？
但是王粲總是給我一種面熱心軟的感覺，這讓我無法真正地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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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幾天我們考試學習連軸轉，我更是將董媛這件事情淡忘了一陣子。
考完試之後，我正拿著一沓卷子發，正好看見張渺的成績。
蘇放輔導得很有成色，張渺的成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了。
我拍了拍蘇放的肩膀，將卷子湊到她面前，說著：“你看，比上次好。”然而卻是轉過來董媛的一張笑臉，問：“什麽好？”
她扒拉過卷子認真地看，問：“什麽好？張渺的卷子？”
我當下一驚，穿著寬大的校服，一樣的短發，她後背的樣子也和蘇放有幾分相像了。
我抽回來張渺的卷子，說：“沒什麽，你來幹什麽？你怎麽坐在蘇放的位置上？”
“哦，我是來問你題的，數學題。”
“沒時間，待會就要上課了。”離上課就剩三分鐘了，我手上還有一大堆卷子要發。
“那我幫你發。”她從我手裏拿出來一摞，看著卷子，又在教室張望很久，“張渺坐哪？”
我從她手中把卷子搶回來，說：“我自己發就行。”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解釋說：“的確，我畢竟也不知道他們都坐在哪裏。”
她撓著頭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我一邊發卷子一邊偷偷打量她。她走路的樣子也和蘇放有幾分相似了。
那之後，董媛變得越來越像蘇放了，幾乎班級裏的每一個人都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我也開始頻頻認錯人，總會有那麽一兩下我以為是蘇放，但是轉過頭來卻只有蘇放的笑容，和笑容不配套的五官。
尤其是她每次坐在蘇放的座位上等著問我問題的時候，我總是將她當成蘇放。
有一次我終於忍無可忍，問：“什麽時候是個頭，差不得的了……”然而轉過身的這次真的是蘇放，我那半句“別學了”逐漸虛弱咽進肚子裏去。
蘇放虛弱地笑了笑，說：“怎麽你們最近都這樣，以後能不能見到正臉再說話，我和她長得也差太遠了。”
我將書本甩在桌子上。
在這件事情上，我的反感程度明顯超過了蘇放。
蘇放對於這件事情一直都不怎麽說話，最多也就是一句：“學就學吧，我也沒法抱著她不讓她學。”
她雖然大大咧咧，但是對於董媛的厭惡我是看在眼裏的，甚至她最近連董媛的名字也不提了，董媛坐在她位置上的時候，她也頗為嫌棄，直接用筆戳一戳董媛的肩頭，說：“快上課了。”
之前我會將蘇放的卷子借給董媛抄，蘇放的做題方法每次都是最聰明的，也是最規範的，我偶爾也會丟三落四，公式寫的不是很嚴謹，但是蘇放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
一向不拒絕人的蘇放也會冷漠地跟董媛說：“我待會兒要用卷子。”
我已經見過很多次董媛偷偷留下蘇放的卷子了，每次蘇放都怒氣沖沖，但是從來沒有發作過，僅僅表現為無語地拿回自己的卷子，終於有一天她怒不可喝：“你不要看我的卷子了！”
那正好是自習課，全班的人齊刷刷地擡起頭看董媛，隨後冒出一群群嗤笑的聲音，如同蔓延的絲狀病毒。
董媛低著頭並不說話。
“對不起。”她的聲音細弱，在秋陽中被曬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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