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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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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過了三分鐘,但陽煦感覺自己跟這只黑不溜秋的野豬周旋很久了。

他忙得很,一邊跑一邊給傅景珩打電話一邊看路一邊用餘光瞥跟著他的野豬。

傅景珩就是不接電話!關鍵時刻男人果然是靠不住!

正當陽煦這麽想的時候,看見了傅景珩的高大身影,他是忽然出現的,手裏還提著一堆什麽東西。

“傅景珩!”陽煦這回堅定了目標,沖他跑去,“有野豬!”

傅景珩看過陽煦驚慌失措的臉,微偏頭去看那頭豬,他松了手裏的野兔,取箭拉弓。

箭出,陽煦抱住了他,他瞇起眼,靜謐眼中映出安靜的野豬影子。

三秒後,陽煦竟然還抱著他,他垂眸看去,陽煦埋在他身前,眼睛塵埃落定似的清澈。

陽煦被自己的想法自私到了,他心想,如果救他的人一直都是傅景珩就好了。

因為王知熠不喜歡他,但傅景珩對他應該是有點喜歡的。

“嚇到了?”傅景珩丟了弓,來回抱陽煦。

陽煦卻正好松開他,所以兩人的姿勢相悖。

傅景珩還是打算抱他,他釋然般笑了,雙手推開傅景珩說:“其實你還是挺成熟的。”

“怎麽說?”傅景珩偏了頭又說:“只準你抱我麽?”

“因為你比我冷靜。”陽煦扭頭去看一動不動的野豬,“走吧。”

“你怎麽在這兒?”傅景珩拾了弓,又去提兔子耳朵。

“這野兔還挺可愛的。”陽煦說。

傅景珩盯著他又問一遍,陽煦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

陽煦跟在他身邊,猶豫會兒說:“是江舸說你不見了——”

“他找你了?”傅景珩語氣冷了,也不再繼續走,而是看著陽煦,等待下文。

“他突然回露營區,然後跟我說你不見了都在找你,要我幫忙,我其實是不信你會走丟什麽的,但是鬼使神差的我就來了,然後江舸就不見了。”

“你擔心我。”傅景珩轉而又嘲道:“那個煞筆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陽煦順著他的話說:“那就是因為擔心你,才會相信的。”

“我說的話你倒是不信。”傅景珩繼續往前走。

陽煦的胳膊輕輕蹭過他的手臂,他斜眸問:“你還在怕?”

“沒有。”陽煦搖頭。

“如果我沒有碰巧出現你怎麽辦?”

“或許其他alpha會路過吧。”

“自己一點沒把握,還敢進來?”

“剛才不是跟你說清楚了我為什麽會進來嗎?”

“那你也不應該進來。”傅景珩瞥他一眼,嚇唬道:“到時候成為野豬的盤中餐。”

陽煦笑道:“那這就是緣分,也是命運,碰巧你救我就是緣分,我命不該絕,就是命運。”

傅景珩淺淺笑了聲,“你還信命運這種東西?”

“你不信?”陽煦忽然有了想問他的問題,“你相信平行時空嗎?”

“不信。”傅景珩說。

“那你可錯了。”

“我看你跟陸行知聊挺好?”

“還可以吧。”

傅景珩默了兩秒,加快步伐說:“快點走。”

陽煦誇道:“你好會記路啊。”

傅景珩不吭聲,越走越快,陽煦有點跟不上,拉住他T恤衣擺,“也不用走這麽快吧?”

“著急。”傅景珩說。

陽煦問:“你要上廁所啊?”

“不是。”

“那是什麽?”

傅景珩語氣正經,“送你去跟陸行知相親,別遲到。”

陽煦噗嗤笑了,“神經病啊你。”

“認真的,你們相談甚歡,我這次倒做了紅娘了。”

“你別說了。”

傅景珩猛地又問:“你喜歡誰?”

“我喜歡我自己。”陽煦說。

“除此之外呢?”

“我那離婚的爸媽,還有我爺爺。”

“還有呢?”

“小學時候鄰居家養的那只叫鐵餅的狗。”

“狗都排在我前面?”

陽煦垂眸,不吭聲。

傅景珩說:“生氣了。”

他又走得很快,陽煦小跑跟在他身邊。

吊在入口處的白熾燈散出夢幻般的光,灑在他側面,映得他頸後的發毛絨絨。

越接近入口,他的身影越像是有了重影,像是錯位時空正在融合。

他悄然回眸,對上陽煦出神的眼睛。

快回到露營區時,陽煦說:“傅景珩,你不要跟江舸出手。”

傅景珩盯過來,“你怎麽知道我想出手?”

“反正你不要打架,我洗澡去了。”陽煦撂下這句話,跑開了。

陽煦洗完澡回來,看見傅景珩又坐在自己帳篷前的椅子上。

他漫無目的看著前方,眼睛像一顆縹緲的星星。

一個alpha走到他面前說:“江舸真還沒回來?不會是在狩獵區迷路了吧?”

“關我屁事。”傅景珩說。

“我明明記得他說無聊,然後就提前回來了的,沒想到他沒回來啊。”

“他回來了的,然後又進狩獵區了。”陽煦快走幾步說。

傅景珩看來,表情有些不暢快。

“他挺路癡的說實話,說不定真是迷路了。”alpha撓撓後腦,“我還得去找他一趟。”

alpha走後,傅景珩沖陽煦意味不明笑了聲。

陽煦上臺階後跪進帳篷放好東西,一回頭,看見傅景珩正望著他。

“我剛好是見證人,就幫他提供一下線索而已。”陽煦說。

“這樣。”傅景珩眼中蒙了層黑霧似的。

“嗯。”陽煦問他:“你不去洗嗎?”

“晚上一起看電影?”傅景珩也正好問出口。

“你怎麽突然這麽喜歡看電影啊?”

“情趣啊。”傅景珩似是微笑,長睫耷拉在眼尾,眼神像拉了長線吸引人去看的風箏。

“那我們去吹海風吧,等你洗完澡。”陽煦說。

傅景珩神情懶洋洋的,卻是立即起了身。

陽煦在帳篷裏等他,十分鐘過去了,差點睡著,聽見他回來的腳步聲,陽煦探出頭。

傅景珩眸光輕灑,“困了麽?”

“沒有,走吧。”陽煦出來後問:“你怎麽又不吹幹頭發?”

“懶。”傅景珩說。

陽煦跳下臺階,傅景珩伸手去接,“牽手漫步麽?”

陽煦矜持道:“並肩漫步比較好吧。”

傅景珩點評:“你很保守。”

陽煦立即反問:“難道我要像你一樣嗎?見第一面就可以睡了。”

“又來了。”傅景珩走進窄林。

“你為什麽喜歡射箭?”陽煦換了話題。

“因為有天份。”

“你也太驕傲了吧?”

“不要妄自菲薄。”

“所以你為什麽喜歡射箭。”

“因為天份。”

陽煦頭也不回,大跨步走到沙灘上,聽見傅景珩在他身後低低的笑聲。

他回頭,傅景珩笑起來很好看,他瞬間就不那麽生氣了。

“你喜歡海還是星空?”他轉而問。

傅景珩走到他身邊來:“都行。”

“又是都行,你不能堅定的選擇一個嗎?”

“選你。”傅景珩看向他。

陽煦擡頭看星空。

“你比較喜歡星空?”傅景珩問。

陽煦點頭,又問:“你為什麽喜歡射箭,能告訴我嗎?”

“等你出箭的時候,就知道有多爽。”

“哦。”陽煦點頭,語調有些怪,“原來你就是喜歡刺激跟玩起來很爽的東西。”

傅景珩“嗯”一聲,陽煦說:“那上次在半山別墅的靶場——”

“又來了。”傅景珩快步走,他拉開跟陽煦的距離,但餘光卻時時瞟去。

“不是我喜歡翻舊賬。”陽煦是跑過來的,柔軟的發被吹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傅景珩看他幾秒,覺得他像月光一樣的潔白美好。

“你zhiyi哥不會不喜歡你。”

陽煦不知道該說什麽,“你怎麽又提這個?”

傅景珩的眼神像兩盞吊燈熄滅了,昏暗照著他,說:“因為像刺。”

陽煦想轉移他的心情,玩笑道:“你不是說你是魚嗎?有刺很正常。”

傅景珩於是問:“貓是不是連刺都吃?”

陽煦說:“我不是貓,別那樣叫我了。”

“我沒說你是貓,你自己承認了?”

陽煦一時無言,這時候他們走得好好的,傅景珩陡然掉頭。

“又怎麽了傅景珩。”陽煦問。

傅景珩瞥向他說:“如鯁在喉,如果你要我在這件事上成熟,我做不到。”

他眼神仿佛含著傷意,陽煦有些無措地看著他走了。

陽煦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把他當王知熠的替身這件事也已經發生了,根本沒法完美去安慰。

第二天大家都自由活動,陽煦想探探傅景珩還有沒有在生氣,就來乘涼區找他。

他睡在躺椅上,戴著墨鏡,雙手枕在腦後,陽煦一來就生硬的誇:“你好長一條啊,這麽高的個子真羨慕,你有一米九幾啊?”

傅景珩的頭輕微一擺,“拙劣的搭訕技術。”

陽煦在他身旁的躺椅上坐下,問:“你這麽喜歡穿黑色?可是黑色不會很吸熱嗎?”

“拙劣。”傅景珩又說。

陽煦笑了笑說:“你是昨晚沒休息好,所以要躺在這兒補覺嗎?”

傅景珩吐出一個字:“拙。”

“還有兩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劣。”

“你有完沒完啊?”

傅景珩看著他說:“完。”

陽煦恨不得踢他一腳,正了臉色試探道:“那種事情已經發生了,成為事實,我想我再怎麽安慰你也無濟於事吧。”

“把我當替身,是事實。”傅景珩冷聲為他補充。

“對不起。”陽煦誠摯地說,“是我太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傅景珩嗓音依舊冷冷的,他戴著墨鏡,看不清眼色。

陽煦俯身仔細看他眼睛,發現他正看著自己,被墨鏡擋住的眼睛像是鐫刻在老相片裏。

“倒是有點眼熟。”陽煦把心裏的話念了出來。

“因為他像我。”傅景珩口中的他是王知熠。

陽煦笑了聲。

傅景珩語氣冷冽:“你還笑得出來?”

陽煦閉嘴不再笑,傅景珩起了身。

“你去哪裏?”陽煦問。

傅景珩停步回眸,他站樹下像畫報,側臉英俊。

“要跟就跟,問這麽多。”他說。

陽煦走向他,“萬一你是要上廁所呢?”

“你又不是沒看過。”

“你怎麽能這麽說啊?”陽煦的心快跳一拍,左右看了看,“我又沒看過你上廁所。”

傅景珩嗤了聲,“用完就丟。”

“你說我?”陽煦一直看著他,差點兒踩空。

傅景珩拽陽煦一把,惡意調侃的話也跟著落在他頭頂:“去廁所吧,給你看。”

陽煦推開他,“你一點正形都沒有的。”

“都是替身了,還要什麽正形?”傅景珩盯向他。

陽煦啞然。

他走得快,沒幾步又回頭,修長食指勾下鏡框,“不是說要追我釣我?又楞著了?”

陽煦邊走邊說:“就算我追你釣你,你也會覺得自己只是個替身,然後不同意跟我在一起,其實這就相當於你在釣我吧?”

傅景珩等他過來後再一起往前走,“你好意思說這話?我把你當誰的替身了?”

晴朗日光漸漸吞沒兩人背影,對話卻依舊清晰可聞。

陽煦:“那這不是無用功嗎?”

傅景珩:“不是。”

陽煦:“怎麽不是?”

傅景珩:“你要是釣得我開心,我就允許你把我當成他一秒。”

陽煦:“才一秒。”

傅景珩:“得寸進尺,你這麽喜歡你zhiyi哥,怎麽不跟他去?”

陽煦:“這是我自己的事。”

傅景珩:“我看你沒點抉擇能力。”

陽煦:“不想說了。”

傅景珩:“你zhiyi哥什麽時候回來?”

陽煦:“看命運。”

傅景珩:“看命運是什麽時候?”

陽煦:“命運是未知。”

傅景珩:“未知是什麽時候?”

陽煦:“未知就是未知,不知道。”

傅景珩:“那是什麽時候?”

陽煦快要炸了,“他不喜歡我行了吧?”

傅景珩笑了聲,“套你話不容易。”

陽煦:“你是麻袋嗎?”

傅景珩:“如果他回來了,你不得屁顛屁顛跟上去?”

陽煦:“……”

傅景珩:“陽煦?”

陽煦:“……”

傅景珩:“沒長嘴?”

陽煦:“……”

傅景珩:“啞巴?”

陽煦:“……”

傅景珩:“你等著。”

陽煦:“像你這種人……”

傅景珩:“什麽?”

陽煦:“說不定看見跟我長得很像的人之後,就會跟人那個。”

傅景珩:“那個是哪個?”

陽煦:“就是那個睡覺。”

傅景珩:“我不會,世上沒有第二個你。”

陽煦:“不好說,畢竟你跟我也是酒後亂性。”

傅景珩:“。”

陽煦:“畢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傅景珩:“。”

陽煦:“你怎麽不說話了?傅景珩?沒長嘴?啞巴?”

傅景珩忍無可忍逮過他。

陽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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