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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無緣無故的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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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無緣無故的討厭

徐庚霖一口酒“咕咚”一下子咽了下去,嗆的直咳嗽。

江澈皺皺眉頭,“我說我自己,又沒說你,你激動什麽?”

他咳嗽了半天,終於淚眼婆娑的安靜了下來,“說、說你自己?你咋了?”

江澈把手機解鎖,放到他面前。

“這個,我不能裝不知道,但有所行動前,我覺得應該跟你坦白。”

見徐庚霖的表情沒有很意外很驚訝,他有些不解,“這是邢星的作品,但登記的作者是……”

“我知道。”

江澈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徐庚霖吸吸鼻子,長舒了一口氣,“但、我也是剛知道的!這不就來跟你坦白了,你剛說的啊,坦白從寬!”

“嗯,你打算怎麽辦?”

徐庚霖感覺他這問題問的不對勁,“不是,這話不應該我問你嗎?我能怎麽辦啊?”

江澈沒說話。

“你要……告訴邢星嗎?”

“當然,她有權利知道。”

“方禮如果……如果不承認,你們打算怎麽辦?”

“看邢星怎麽想吧。”

徐庚霖嘆了口氣,他知道以方禮的脾氣,她不會低頭也不會道歉,這件事除了求邢星忍下去,別無他法t,總不能真的對簿公堂。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如果你是邢星,你會怎麽做啊?”

江澈笑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然後繩之以法。”

徐庚霖嘴角抽搐,接不上話,愁眉苦臉的悶頭倒酒喝酒……

邢星這幾天在巴黎過的很開心,就連在值機的時候都樂呵呵的,在飛機上美美睡了一覺,又像個幾百個月的小孩兒一樣哼著歌落地上海。

這邊還有工作,她沒回北京,也沒能回家第一眼見到江澈。

直到收到於卓妮的消息,她的笑容突然就凝固在了嘴角。

【你不是沒去參加比賽嗎?這什麽情況?】

附贈一張作品獲獎截圖,署名方禮。

機場的廣播還在喊,冰冷的女聲好像在告訴她這一切多不真實。

周圍過往的人一直在變換,有的忙忙碌碌的快要誤機,有的慢條斯理的在著等待,只有她,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動。

恍惚間看到屏幕上閃爍著江澈的名字,她才回過神。

“下飛機啦?”

“嗯,哇,祖國的味道真好!”

江澈是定了鬧鐘醒來給她打電話的,此時正閉著眼迷迷糊糊的笑。

“江澈。”

“嗯?”

他趴在床上,手機扣在臉上,困得昏天黑地。

“徐庚霖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他好像小學畢業後就沒聽到過這種話題了,還怪可愛的。

“是。”

“如果,我是說假如啊,舉個例子,徐庚霖抄襲你的論文,你會怎麽辦?”

江澈猛的睜開眼,睡意全無。

“我就是隨口問問,那個,家裏來電話了,你先好好睡。”

他有些慌亂的應了一聲,對面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話筒裏嘟嘟嘟的機械音,他有些不安,難道邢星已經看到了?

她到工作室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晨光映的窗戶有些刺眼。

她原本想去補個覺,但是心裏像壓了塊石頭,沈甸甸的難受,於是從包裏掏出來平板想要把那個作品畫完。

其實方禮抄襲的是個半成品。

快七點的時候,於卓妮邁著輕快的小步伐來了,向著辦公室探了探頭,“呀?回來啦?”

邢星扶了扶眼鏡框,笑瞇瞇,“想我了吧?”

她撇撇嘴,“姐幫你打理這個破工作室,哪有功夫想你?”

說完,她看到邢星正在畫著的禮服,有點唏噓,“你這個……打算怎麽辦啊?”

怎麽辦怎麽辦,最近總有人再問她應該怎麽辦,她也總是問別人怎麽辦,其實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討厭死這個詞了。

“可惜了。”

“什麽可惜了?”

於卓妮倚著桌角,“你這作品可惜了唄,看你這架勢,也不打算公事公辦了。”

她沈默了幾秒,突然說,“誰說的?我會公事公辦的。”

於卓妮驚訝的屁股離了桌子,“真的?你要告你朋友?”

“如果確定是她抄襲,我會的。”

於卓妮無語,“這還需要確定?這不夠明顯嗎?”

邢星抿著嘴不說話,心想,也許是主辦方登記錯了呢?也許……方禮有苦衷呢?當然她這也是沒有底氣的、在自欺欺人罷了,在她心裏這些假設為真的可能性為百分之0.1。

於卓妮嫌棄的打量著她,“哦我的天,你們的友情,嘖,好感人呢。”

邢星花了一上午時間把自己的作品從初創到現在時間鏈裏的每一環都準備好了資料,時間標記的清清楚楚,她不想走到那一步,但是她也不想打沒有準備的仗。

下午和為數不多的幾個員工開了個會,程燊今天忙的起飛,一直沒有來。

他原本是唐梨莉的大學同學,只是畢業後沒有演戲,轉去了幕後。唐梨莉把他舉薦給業內人士過幾次,給他拉了不少工作,後來他和別人合夥開了公司。

公司有幾十個主播,還在拍短劇,還給人當外包經紀公司,主打一個百花齊放,絕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邢星從太陽升起一直忙到太陽落山,那點鴨蛋黃一樣的光芒快要消失殆盡的時候,她深呼吸,蹲在工作室門口的花盆邊給方禮發信息。

【你在哪裏?】

她回的很快,【上班呢。】

【我給你看個搞笑的。】

她指尖猶豫了一下,把作品公示的界面截圖發了過去。

方禮的心咯噔一下,她幾乎是顫顫巍巍的給沈媛媛打電話,沒人接。

再撥……

無人接聽。

她慌了。

邢星抱著手機的手很冰,過了好一會,手機終於響了。

【哈哈,搞笑,什麽呀?怎麽寫著我的名字?】

【這是我設計的。】

【我又沒見過,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於卓妮把邢星的帽子給她扣在腦袋上,站在她旁邊。

“她說搞錯了。”

“猜到了。”

邢星把帽子擺正。

於卓妮問她,“你信?”

她笑,“我信個鬼。”

於卓妮拍拍她的腦袋,一臉欣慰。

“你別emo了,一會程燊看見你這個樣指不定怎麽嘲諷你呢。”

“怎麽連他都知道了?”

於卓妮心虛的吐吐舌頭,轉身回屋。

這邊,方禮終於打通了沈媛媛的電話,她壓著聲音發火,“邢星知道了!”

沈媛媛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那怎麽了?”

“你不是說……”

“我只是想讓你匿名舉報邢星抄襲,是你自己貪心,作案還留個名,那我有什麽辦法?本來想著她有個抄襲嫌疑,這麽一折騰,說不定她工作室都要完蛋,唉,你太不爭氣了。”

方禮氣的發抖,眼眶通紅。

“不過你放心,你咬死了不承認,她不會拿你怎麽樣的,就算告你,原稿我不是都發給你了嗎。”

“你究竟……為什麽這麽做?”

沈媛媛在那邊笑的無比得意,“都這麽久了你竟然才好奇這個問題?還能為什麽,因為想看邢星倒黴嘍。”

方禮咬著嘴唇,眼淚一顆一顆砸下來,“她得罪你就去折磨她好了,為什麽這樣對我?”

“我隨口提個建議,沒想到你那麽蠢,真配合,我只是想讓她的事業沒那麽順風順水而已。”

她聽到方禮隱忍的哭泣聲,嘴角上揚,“朋友,她沒得罪我,這個世界上偶爾就是會有些無緣無故的討厭存在的。”

方禮在更衣室平覆好自己的情緒,正準備出去,卻又接到了邢星的電話,她咬咬牙,按了接聽。

“禮禮。”

她聽到這個稱呼,鼻子一酸,突然覺得邢星的聲音有些陌生。

“怎麽了?”

“我要起訴抄襲我的那個人。”

方禮強忍慌張,“嗯,那你就去唄。”

“畢竟寫的你的名字,再怎麽說我也要從你這下手。”

方禮楞了楞,“什麽意思?你是在禮貌詢問還是在質問我?”

邢星苦笑,“有區別嗎?我得先告你,法律會告訴我們到底誰在搞鬼。”

方禮從小就不會撒謊,每次不是寫在臉上,就是腿軟,此時她癱坐在椅子上,“隨你便吧,反正無論怎樣,我們也做不了朋友了不是嗎?”

“其實……你如果想做回這一行,你和我說,我肯定會幫你的。”

這句話對方禮而言無疑是巨大的羞辱,她又慌亂又憤怒,“邢星,你算什麽?我用你幫?”

邢星釋然的笑了笑,“你終於說真心話了。”

方禮啞口無言。

“你把事情從頭說清楚,然後真誠的道歉,我就不告你,大可以當這些心血浪費了。”

方禮冷笑,“你在錄音吧?”

邢星皺皺眉頭,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什麽?”

“我說!你是在錄音吧?想套我的話?”

邢星對她無比的失望,甚至有些惡心。

外面的同事在叫方禮,她應了一聲,果斷的掛了電話,深呼吸,努力回到那個孤傲不可一世的方禮的樣子。

邢星站在門口,腦子裏想走馬燈一樣跳躍著過往的畫面,她不知道從哪個環節開始出了差錯。

現在想想,方禮好像確實有很多不對勁的時候,她敏感的捕捉到了,但每次都勸自己不要多想。

她一向對家裏報喜不報憂,於卓妮嫌她優柔寡斷性子太軟,就連程燊剛才來的時候都挖苦。

“什麽狗屁朋友?有啥用?告!給我狠狠告!”

似乎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糾結與傷心,也沒有人理解在她青春裏那麽多陪伴的珍貴意義。

她抽了抽鼻子,哦,對了,我還有個男朋友呢。

她給江澈打了個電話,意外的,他竟然秒接,而且聽筒那頭還有點吵。

“你在幹嘛呢?”

江澈的語氣倒是很輕快,“我啊,我在找路呢,這個曲折呀,出租車司機都繞暈了。”

邢星也沒有好奇他要去哪,只是有些悻悻的低著頭用腳踢地上的小石頭。

“我現在特別難過,特別特別。”

他頓了頓,可能走太久路有些喘,“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知道什麽?我現在如果在北京就好了,我想你了,你不是說會串班來看我嗎?”

她的語氣委屈巴巴的,有撒嬌有埋怨,卻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心軟軟。

江澈笑笑,“找到了。”

她懵,“嗯?”

“你t剛才說什麽,你想我了?”

她有點害羞,“好話不說二遍。”

“看來是真的。”

邢星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然後又開始憂傷,“江醫生,你會不會瞬移啊?你能不能biu的一下到上海來?”

江澈的笑聲從聽筒傳來,酥酥麻麻,他說,“那你回頭。”

“回頭幹嘛?”她以為他又在捉弄她,但還是回頭看了看。

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正背著運動員那種超大背包站在不遠處,短發清清爽爽,像個體育生。

只不過是白皮體育生。

夕陽餘暉打在他身上,泛著光芒,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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