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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蜜豆豆乳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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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蜜豆豆乳餅

冬天是赤豆為王的季節, 任何點心都要給其讓道。

沈朝盈在做大做強的道路上離不開繼續擴展赤豆品類,今冬除了除了豆沙跟豆沙餡,又新制了蜜豆。

這會子她正給阿福幾人傳授燜蜜豆的要法秘訣。

蜜豆跟豆沙雖然基本原料都一樣, 過程步驟卻不同,成品後口感也大相徑庭。用來做蜜豆餅是一絕,舀一勺放布丁上或包進面包餡裏,那更將是絕殺。

豆沙離不開炒, 蜜豆則是全程燜煮, 不用煮得太爛。

炒豆沙的要求是見不到豆型,最好還能將皮給濾出去, 細膩成團,才適合入餡。做得好蜜豆,豆粒依舊完整飽滿, 入口口感卻綿軟香甜,甜而不膩, 還帶一點嚼勁。

“這兩種豆子哪有不一樣?”阿翹看著案臺上擺著兩種據說差別很大的赤豆, 半天看不出區別。

阿霽細細看了,猶猶豫豫開口:“一個豆型似更瘦長些, 顏色也暗。”

阿福則大概知道一點兒,不必看便說出區別:“瘦長的不易出沙。”

沈朝盈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這細長赤小豆是她為了教學特意從藥鋪裏買回來的,平日她總說“赤豆赤豆”實際還是紅豆, 是吳語裏叫習慣了赤豆的鍋。

“赤小豆跟紅豆都能炒豆沙, 就是赤豆得泡久些,也確實出沙少。”沈朝盈頓了頓, 在兩道求知欲旺盛的眼神下輕咳一聲,“所以我們平常多買紅豆, 劃算。”

等量的豆子,赤豆不僅更貴些,出沙還少。

“當然了,最主要原因還是赤小豆有股子味兒,有些客人聞不慣啊。”

說這話的時候,她順手丟了幾片陳皮進砂鍋裏,從現在開始數,煮沸離火,燜兩刻鐘,反覆一共燜三次,糖也分三次加。

這是個細致功夫配料,所以最好一次做多點兒,存起來能用好幾天,等下次再做便不忙不趕。

打吃過朝食,店裏就翻湧著一股濃郁的香味,老客們已經很熟悉了,一聞便知道,這是小娘子又在熬赤豆了。

“好香的赤豆沙!”一客人進來便讚。

好靈的鼻子,店裏有烤面包香煮奶茶香好幾種香味交織在一塊,難為這位客人先聞到的是赤豆香,再一看,原來是位赤豆粉,店裏什麽赤豆做的點心他都得嘗嘗的。

沈朝盈笑道,“卻不是豆沙。”

那客人“哦?”了一聲,又問,“不知是什麽?”

沈朝盈賣了個關子,“客人明日或晚間來了,便知曉了。”

客人買了新出鍋的雪衣豆沙,抓心撓肝地走了。

沈朝盈看著客人背影一笑,繼續低頭炸著這一鍋雪衣豆沙。

她們門口支了個茶攤一樣的爐子,上頭架一口鍋,裏頭放寬油,就做些油炸的甜點,譬如這雪衣豆沙。

這味道也實在犯規,引得路過人都忍不住扭頭瞅瞅,十個裏總有一兩個改變主意停下來買的。

所謂雪衣是用蛋清制成,雞子將蛋黃和蛋清分開,蛋黃留著做蛋撻用,剩下蛋清則沿著順時針方向不斷攪打成濃密的泡沫雪花狀,這段日子整天跟酥油做鬥爭,沈朝盈肱二頭肌算是練出來了,攪打這“雪衣”竟然不覺得有多累。

再拌上生粉,一早準備好的豆餡團子進去滾一圈,穿上一身“雪衣”,滑進熱油鍋裏,立刻膨起來。

白滾滾,圓胖胖,這時還不算完,拿大勺舀熱油反覆澆在雪衣團子上,上下齊受熱,直到通體變得淡淡鵝黃,這就是炸透了,趕緊撈出來。

這道點心最出名應當是東北傳出來的,沈朝盈上輩子在首都吃過,叫炸羊尾,這名字一下叫她聯想到,其實原身老家吳興也有,叫做蛋清羊尾,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雪衣豆沙這個帶點詩意的名字。

不得不說大東北真是個神奇的地方,有質樸無華只剩“好吃”兩個字作為宣傳的鐵鍋燉,也有詩意浪漫的雪衣豆沙。

唇齒最先碰到雪衣,就好像在吃一朵雲,不僅樣子像,口感也像,表層酥脆,內裏綿密,口腔一下被柔軟漲滿,緊接著豆沙小心翼翼地從中探出頭來。

糖能凝固豆沙成團,炸透了又化了,熱燙濃稠流淌在舌尖,這一刻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豆沙的甜。

又來了個客人將正在炸這一鍋給預定下了,站在門前等著,看她炸。

從一個圓溜溜的小團炸得膨大,很是有趣。

沈朝盈每天一般準備百來個,能賣一個時辰差不多。

等賣完所有的雪衣豆沙再回到廚房,蜜豆已經燜好了。

反覆燜過三次的蜜豆顆粒依舊飽滿,微微有些糖漿沒熬幹,均勻地裹住每顆蜜豆,不說味道,光看顏色紅亮紅亮的,漂亮得很。

沈朝盈用羹勺撇了一些出來,用手撚碎一粒,已經很綿軟了,再嘗味兒,甜味完全滲透進了內裏。

這樣吃已經很不錯了,只差最後一步。

沈朝盈再將赤豆給盛出來,放多一勺糖,指揮著阿福,不要用羹勺鏟子攪拌,直接端盆把糖顛散,使糖均勻附著在豆子表面,讓每一粒赤豆都沾上一層糖,放涼以後就成了正宗蜜豆。

打吃過朝食開始燜的,眼下到了午飯時辰,總算是好了,中午的時候,餐桌上就出現了蜜豆雙皮奶還有蜜豆餅。

蜜豆餅裏頭還包了些豆乳餡,豆漿和酥油攪和均勻,加些生粉,熬成濃稠的漿狀。蜜豆搟進皮子裏,小火慢煎熟。

豆乳濃郁,換做抹茶更是紅豆絕配。

雙皮奶一人一碗,作為餐後甜點。

自家吃,才不拘於一勺子做點綴,闊氣地鋪了整碗,完全看不見底下的雙皮奶,阿翹那碗還有些她自個放進去混搭的堅果碎,一勺什麽都有,熱熱鬧鬧地在嘴裏打架,各有各的香和甜,一點不含蓄。

吃完最後一口雙皮奶,底下還剩半勺蜜豆收尾,午覺做的夢都是帶甜香的。

一覺醒來,被窩外很冷,沈朝盈臉很熱。

完蛋,做久了單身狗,竟然還做春夢了。

好在夢裏頭的人都沒臉,要是認識的,以後見了尷尬,要是不認識……那就驚悚了。

據說這叫做陰桃花,嚇人。

沈朝盈沒把這夢放心上,剛打開店門,還沒掛上營業中牌子,外面就有人來了,“店主小娘子——”

沈朝盈睜著還沒怎麽醒神的眼睛一看,原來是上午那位赤豆粉,等不及下午就來了。

“某剛好路過,順道來看看。”對方笑得一臉期待。

沈朝盈瞇瞇笑著,“您來得剛巧,已經能吃上了。”

客人是真有事,打包了一份蜜豆豆乳小餅,提著匆匆走了,這是真愛粉啊。

看著對方去的方向似是坊外,沈朝盈不免想起昨日羅娘子的建議。

立了冬,便離冬至又不遠了,西市附近幾個坊裏人流多了不少。

進京來獻禮的地方官或是附屬國的使節,驛館住不下的,多數都安置在西市附近的幾個坊內客棧。

沈朝盈有些恍惚,去年有這麽熱鬧嗎?

自然是沒有的,向人一打聽,今年格外熱鬧是因為遇上建朝兩百年的大慶典,萬國來朝,幾乎各州都得派人進京獻禮,且官位還不小,多是一州刺史或郡守,負責接待的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起初沈朝盈還記掛著之前崔瑄說過沈家人也會進京這事,想著要麽避一避。

不過後來得知像郡守這級別的都好好呆在驛館裏,每日要跟著京官上朝,要準備述職,必是沒工夫到處亂走的,她便放下心來,歇了心思。

長壽坊內幾家設施還不錯的客棧便被衙門征用包場了,這幾日街上能看到有不少穿青色官袍的來來往往。

這些地位官好容易來一回長安,不用像那些緋袍高官一樣到哪都得處理公務,聖人也沒功夫傳召他們,自然是緊著體驗體驗當地風物了。

他們便向客棧的掌櫃打聽這長安有什麽好去處,問的人不同,回答也可謂五花八門,不過來來去去出名的也就那些,尤其面對著是一群男人,畢竟男人最懂男人。

有的說那平康坊紅綃院,有的說那西市上的胡姬酒肆。

客來客棧的掌櫃的是個圓臉微胖的中年人,他的回答也大差不差,不過比旁人多了一處,說本坊便有一沈記糖水鋪,店主小娘子花樣多,店裏香飲子跟點心別出心裁,尤其是各色赤豆點心,花樣多味道好,沒嘗過太可惜,嘗過才不算白來。

要是沈朝盈在,必得好好感謝這位赤豆真愛粉。

有人前幾日見識過了平康坊風流,新豐酒香醇,確實賓主盡歡,這會子聽掌櫃的推薦,竟然將小小一飲子鋪與前二者相提並論,甚至評價隱隱更高,還真提起了興趣,按著掌櫃說的地址尋來了。

其中有個叫邱涿的參軍事,是個沒什麽本事的紈絝,平時就愛吃喝玩樂,憑借著刺史妻弟的身份混了一官半職,能跟著進京,也是因為這位刺史得了夫人囑咐,這才把他帶出來見見世面。

他昨夜整宿宿在平康坊,喝了不少酒,今日腳下輕飄飄地出來,看什麽都還帶點旖旎。

一開始見店主娘子極年輕,又貌美,店裏還有兩個更年輕的清秀婢子,各有千秋,便暧昧一笑,自以為參透了那掌櫃的雅意。

好在他頭一回進京,得了姊姊千叮萬囑,凡事都謹慎些,別捅婁子,這才沒冒失。

觀察了一陣子後,發現小娘子利利落落地上了菜便不打擾,旁的客人亦是極正經,甚至分給碗裏食物眼神都比落在幾個小娘子身上多,叫邱涿犯起嘀咕。

這時他點的幾樣點心糖水也上來了,漂漂亮亮的擺了一桌,瞧著確實有吸引力。

邱涿嘗一口,頓時懂了那些人為何不看美人。

美人看一百眼一千眼,那也不是你的,還是美食吸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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