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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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幾十年前，燕國大肆進犯，梁國朝中無人，邊關將士人心惶惶。
為穩軍心，顯示皇恩，將門出身的武德皇後替聖上親赴邊關。最終邊關得保，武德皇後卻命喪冷箭，倒於馬下。
天勝角鬥場戰利品的來處不一，有的是天勝東家出的，有的是生意來往中旁人供應的，也有的可能是某日某人心血來潮捐給天勝的。
天勝從不缺戰利品，也從不問戰利品來歷。
此時此刻，身為梁國來使的陸小侯爺，面對為國捐軀的武德皇後遺物，怎能任其被旁人奪了去？
他早早地等在了一場，看著現在擂臺上圍著的黑幕。
待黑幕後場景的布置完畢，自己便上去親自把先皇後遺物正大光明地贏回來！
黑幕褪下，寬闊的擂臺上毫無章法地掛著層層白紗，有的微透，有的能完全遮掩後面的風景。隱約能看見帷幔後面有升起的高低不一的柱子，凝神細看，陸九軒還看到了某處半空中橫拉起的鋒利鐵絲。
這還只是看的見的，真上了臺，還不知道裏面暗伏著什麽更危險的機關。
一場生死擂分兩種，一種是放出噱頭已久的局，廣受期待，往往比試的二人也已提前定下；另一種是現場出人比試的局，未知性更高，更神秘，哪二人先登上臺便由那二人比試。
這種選法便意味著，若此局欲參與的人多於兩人，爭奪登臺便也成為了比試的一種。不過有規矩在先，爭奪上臺的過程裏不得傷人。
由於這是非生即死的擂，若非格外想贏得此局，不會有太多人非要去爭此局上臺的機會。
旁邊傳來雜七亂八的囂張聲音：“想這梁國皇後的鳳釵今日可是要到咱們燕國人的手裏了！”
“梁國的人果然無能！”
“等哪位兄弟贏了來，我打算花一百兩銀子借來玩兒兩天！”
“嘿，他梁國皇後還值一百兩？”
各種汙言穢語闖進陸九軒的耳朵，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就這麽冒險直接去打生死擂，聽了這些話，不去贏了這局簡直就無顏歸國！
他緊緊握著拳，告誡自己不要去揍那些人，要保留體力去奪回先皇後遺物。
此次共四人欲入局。
其中一男子作短衣打扮，右眉處有一道深長的刀疤。一男子錦衣華服，一看便是個貴公子。
另外一人是一白衣女子，白紗遮半面，清清冷冷，只看露出的眉眼也能看出是位美人。
“四位可有人願意退出？”擂臺師道。
“不退！”擂臺師話音剛落，陸九軒和刀疤男便同時喊出。
那錦衣貴公子看了看氣勢滔滔的二人，笑了笑，退出了。看這兩個應是有些功夫的人，自己就是愛玩，可不想真的把命搭進去。
白衣女子清冷無波地道：“無論怎樣你們都不退嗎？”
陸九軒眼睛直直盯著臺上，道：“我梁國先皇後遺物怎能隨意落入宵小之輩？”意思就是不退了。
刀疤男子輕蔑地看了眼清瘦的女子，道：“老子今天還就比定這局了。”
白衣女子也不焦不惱的：“別後悔，那就直接各憑本事吧。”
見商議無果，擂臺師命三人各隔一段距離，站在離擂臺同樣遠的地方。
擂臺師宣布此局開始登臺的聲音一經發出，陸九軒和刀疤男子如離弦之箭般竄出。
二人尚未觸及到擂臺邊緣之時，一塊飛石不輕不重彈在了陸九軒的腿上，恰到好處地阻礙了他的速度。
緊接著一道白影閃過。
右側男子猛地攻向白影，白影被狠狠擊退了數米。男子冷漠地不屑勾唇，準備著和陸九軒登上擂臺。
即將登上擂臺的千鈞一發之際，本該一同登上的陸九軒不知怎麽便就慢了一瞬。
於是刀疤男子便眼睜睜地看著本在遠遠後面的白影同自己站在了擂臺上。
男子皺眉看向座席的某處，交換了個眼神。
沒想到登臺這塊竟出了差錯，看來只能先處理了旁邊這人，把東西贏回來，然後再設法挑釁陸九軒，引他再入陷阱。
白衣女子正是白辭。
白辭立於擂臺邊緣，看向刀疤男子：“你確定無論怎樣都非比不可了？不論我的身——”
雖然這擂局的規矩就是上了擂臺便不能退，白辭還是問了一句，只是還沒把“身份”二字說完，便被刀疤男打斷。
“你還是努力讓自己今天有個舒服點的死法吧。”
白辭了然地點點頭。她已經給了他兩次機會了，是他自己找死，她也便放任他去死了。
今日的兵器是一把短劍和一條長鎖鏈，要等開局後他們自行搶奪。
擂臺師宣布開局——
刀疤男飛速躍至兵器旁，短劍和鎖鏈都摸到了手裏，餘光看到白辭還沒有過來，不禁冷笑。
轉身便出鎖鏈攻向幾丈外的白辭。
白辭頭發絲都不亂地躲開。
她矜持地想，自己還是不夠狠心，雖然今日這人需要死，但她也不想讓他就這麽傻乎乎地送死，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還是提醒一下這個傻蛋吧。
對，就是她心太善，不夠狠心的原因。總之她是不會承認她是覺得，自己作為影魂幫招牌殺手，沒有受到對手應有的認真對待而心裏不爽的。
她一邊白衣飄飄地避開男子攻勢，一邊跳過腳下機關，一邊用清冷的聲音道：“你叫什麽？”
刀疤男子輕狂放言：“爺爺錢居奉！”
白辭懂禮地點點頭，仍是那個清冷無波的聲線：“我叫白辭。”
她認為自己給予了對手充分的尊重和臉面，她可真是個識禮的殺手，一點都不粗魯，動起手來動作也很漂亮，不會讓人看著就不適的。底下的人可以看到一場賞心悅目的比試。
她是這樣想著，然而除了她之外全場的人都震驚了。
眾人沸騰，四處向旁邊的人問自己有沒有聽錯。場子裏彌漫著不可置信和亢奮。
刀疤男子心跳都停了一瞬，抖了一下，非常有骨氣地接著上。
他沒有反問過去“哪個白辭”、“是不是瞎胡說擾亂爺爺的陣腳”，他不敢去深想，只能自欺欺人當自己聽錯了，或者這人是個騙子。
接下來的過程中，刀疤男子倒的確盡到了最大努力，把“白辭”二字對自己的幹擾降到了最小。
白辭想著這人是個不錯的苗子，雖然前面狂了些，好歹能伸能縮，心態好，後面和她的打鬥也認真對待了。
既然如此，她願意陪他多打一會，給他長下見識，雖然他也要死了。
臺上白紗飄飄，人影時隱時現，紅色的鮮血在白紗上點綴出妖冶的花。
白辭的動作漂亮至極，與重重機關、白紗紅花構成了絕美清冷的畫面。
陸九軒這一段時間可謂心情起伏巨大，到最後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那難得一見的畫面。
場內也由初時的喧鬧，到震撼，最終轉為了寂靜。
那可是白辭啊！這武功！這美人！這畫面！千金難買一見啊！
所有人都沈浸在那仙氣袂袂的動作上，人是清冷的，只是一舉一動格外漂亮。配上清冷的氣質和擂臺飄飄然的布置，只讓人覺得此景不應是凡間所有。
看得出白辭一直未下死手，但也不會給人故意放水感，故而讓這場打鬥十分精彩可觀。
張場主得知臺上是白辭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飄了，他今日究竟怎麽修來的運氣，同時見到了自家的北冥和白辭大人！
好歹他還沒有真的完全飄，看臺上白辭精妙絕倫的武功之外，還記得被自己帶來這裏的幫主。
他轉頭看向李微久，李微久擺了擺手：“我不急。”你想看就先看吧。
張場主也不跟李微久客氣，咧著嘴把目光又放回了臺上。
一盞茶的功夫後，李微久猛地站起，轉眼便立在了擂臺上的右側邊緣之處，左手臂擡著，左手用紅色的絹布捏著一柄小巧的飛刀。
居高臨下地，用悅耳的聲音冷漠道：“抓起來。”
話落時，飛刀飛出，用刀柄砸在了座席上的一人身上。
同時，幾個角鬥場的人突然冒出，直接扣住了那人，將其帶走。
李微久輕笑了下道：“當天勝是你們的地盤麽？偷襲比試者？那就自己承擔壞我天勝規矩的後果。”
她一襲黑袍立在臺上，全身上下只露出了左手那幾根著紅色絹布的修長白皙手指，白黑紅沖擊感格外強烈。
人群還未來的及有太大反應，便聽擂臺上傳出了利器刺透血肉的的聲音，接著便是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
白辭從尚存的白紗後走出，行至擂臺的正中央邊緣處，正後方的白紗用紅色的血染出了一個“白”字。
座席又開始騷亂了。
李微久放下手臂，隨手將紅色絹布扔掉：“磨蹭。”
白辭清冷但熟稔回應：“我又不趕時間。”
“這真的是白辭，那、那個黑衣人是誰？”
“看起來和白辭很熟……”
“還穿著黑袍子……”
有人感覺自己猜到了什麽，但又不是很敢說，因為猜想有點不可思議。
鎮定的擂臺師又上場，不慌不亂地完成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白辭接下戰利品，直接就動身離去。
緊隨離開的還有陸九軒。
李微久倒是很從容地，吩咐了幾句對剛剛抓起來那人的處理，便繼續巡視自家的生意。
顯然現在她已經無法低調地巡視了，但其實也沒什麽人敢真的近她的身。
“姑娘，姑娘！”陸九軒喊住白辭。
白辭雖未停，但步伐悄悄慢了些。
陸九軒朝氣蓬勃地笑道：“多謝姑娘方才救我性命！”
白辭表情絲毫未變，雖剛經歷一番打鬥，衣衫染了血，此刻也是毫不淩亂。不過脫離了剛剛的場景，不施展武功的白辭不會有滿身仙氣的疏離，是個涼涼的美人。
她沒有直視陸九軒：“休要亂說，我只是想上剛才的擂臺罷了。”
現在陸九軒冷靜下來後，十分清楚之前自己是情緒過激了。
若是當時他就那麽上去擂臺，無論對手是二人中哪一個，他今日都必死無疑。
當時暗中使小手段阻撓他上臺的，明顯就是這位白辭姑娘。因此無論白辭的目的如何，都相當於是救了他。
白辭瞥了眼陸九軒。眼前這人水藍衣衫，面如白玉，笑意盈盈，額兩側有青絲直直垂下，眼眸裏似有星辰。
“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乃是梁國來使，而方才那發釵對我國有著非凡的意義。若白姑娘要這發釵沒有特別用處，可否……”
白辭舉起手中的錦盒：“你覺得剛剛那人的命值多少錢？”
陸九軒沒有反應過來，但又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汙言穢語，輕哼了一聲：“二十兩最多了。”
“那就拿二十兩來換。”白辭好看的眼睛波光流轉了一下。
驚喜來得太突然，陸九軒不是很敢相信，不過動作快於嘴巴，二十兩已經掏了出來，嘴上道：“就這樣？”
白辭道：“我是殺手，別人給錢我殺人。我殺了人，別人給錢，也算作買了他的命。你買他的命，東西自然也該歸你。”
說罷，她從陸九軒手中抽出銀子，回身離去。這次離開的速度，旁人無法再追上。
陸九軒低頭笑出了聲，一只手中緊緊握著錦盒，一只手覆在心口上，目光停在白辭離去的方向，眼睛中是久久無法散去的笑意，感受著右手下砰砰的跳動。
李微久將角鬥場大致巡視一遍後，帶走了角鬥場的流程冊。
她前腳離去，有一個人後腳便飛速進了角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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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前，燕國大肆進犯，梁國朝中無人，邊關將士人心惶惶。
為穩軍心，顯示皇恩，將門出身的武德皇後替聖上親赴邊關。最終邊關得保，武德皇後卻命喪冷箭，倒於馬下。
天勝角鬥場戰利品的來處不一，有的是天勝東家出的，有的是生意來往中旁人供應的，也有的可能是某日某人心血來潮捐給天勝的。
天勝從不缺戰利品，也從不問戰利品來歷。
此時此刻，身為梁國來使的陸小侯爺，面對為國捐軀的武德皇後遺物，怎能任其被旁人奪了去？
他早早地等在了一場，看著現在擂臺上圍著的黑幕。
待黑幕後場景的布置完畢，自己便上去親自把先皇後遺物正大光明地贏回來！
黑幕褪下，寬闊的擂臺上毫無章法地掛著層層白紗，有的微透，有的能完全遮掩後面的風景。隱約能看見帷幔後面有升起的高低不一的柱子，凝神細看，陸九軒還看到了某處半空中橫拉起的鋒利鐵絲。
這還只是看的見的，真上了臺，還不知道裏面暗伏著什麽更危險的機關。
一場生死擂分兩種，一種是放出噱頭已久的局，廣受期待，往往比試的二人也已提前定下；另一種是現場出人比試的局，未知性更高，更神秘，哪二人先登上臺便由那二人比試。
這種選法便意味著，若此局欲參與的人多於兩人，爭奪登臺便也成為了比試的一種。不過有規矩在先，爭奪上臺的過程裏不得傷人。
由於這是非生即死的擂，若非格外想贏得此局，不會有太多人非要去爭此局上臺的機會。
旁邊傳來雜七亂八的囂張聲音：“想這梁國皇後的鳳釵今日可是要到咱們燕國人的手裏了！”
“梁國的人果然無能！”
“等哪位兄弟贏了來，我打算花一百兩銀子借來玩兒兩天！”
“嘿，他梁國皇後還值一百兩？”
各種汙言穢語闖進陸九軒的耳朵，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就這麽冒險直接去打生死擂，聽了這些話，不去贏了這局簡直就無顏歸國！
他緊緊握著拳，告誡自己不要去揍那些人，要保留體力去奪回先皇後遺物。
此次共四人欲入局。
其中一男子作短衣打扮，右眉處有一道深長的刀疤。一男子錦衣華服，一看便是個貴公子。
另外一人是一白衣女子，白紗遮半面，清清冷冷，只看露出的眉眼也能看出是位美人。
“四位可有人願意退出？”擂臺師道。
“不退！”擂臺師話音剛落，陸九軒和刀疤男便同時喊出。
那錦衣貴公子看了看氣勢滔滔的二人，笑了笑，退出了。看這兩個應是有些功夫的人，自己就是愛玩，可不想真的把命搭進去。
白衣女子清冷無波地道：“無論怎樣你們都不退嗎？”
陸九軒眼睛直直盯著臺上，道：“我梁國先皇後遺物怎能隨意落入宵小之輩？”意思就是不退了。
刀疤男子輕蔑地看了眼清瘦的女子，道：“老子今天還就比定這局了。”
白衣女子也不焦不惱的：“別後悔，那就直接各憑本事吧。”
見商議無果，擂臺師命三人各隔一段距離，站在離擂臺同樣遠的地方。
擂臺師宣布此局開始登臺的聲音一經發出，陸九軒和刀疤男子如離弦之箭般竄出。
二人尚未觸及到擂臺邊緣之時，一塊飛石不輕不重彈在了陸九軒的腿上，恰到好處地阻礙了他的速度。
緊接著一道白影閃過。
右側男子猛地攻向白影，白影被狠狠擊退了數米。男子冷漠地不屑勾唇，準備著和陸九軒登上擂臺。
即將登上擂臺的千鈞一發之際，本該一同登上的陸九軒不知怎麽便就慢了一瞬。
於是刀疤男子便眼睜睜地看著本在遠遠後面的白影同自己站在了擂臺上。
男子皺眉看向座席的某處，交換了個眼神。
沒想到登臺這塊竟出了差錯，看來只能先處理了旁邊這人，把東西贏回來，然後再設法挑釁陸九軒，引他再入陷阱。
白衣女子正是白辭。
白辭立於擂臺邊緣，看向刀疤男子：“你確定無論怎樣都非比不可了？不論我的身——”
雖然這擂局的規矩就是上了擂臺便不能退，白辭還是問了一句，只是還沒把“身份”二字說完，便被刀疤男打斷。
“你還是努力讓自己今天有個舒服點的死法吧。”
白辭了然地點點頭。她已經給了他兩次機會了，是他自己找死，她也便放任他去死了。
今日的兵器是一把短劍和一條長鎖鏈，要等開局後他們自行搶奪。
擂臺師宣布開局——
刀疤男飛速躍至兵器旁，短劍和鎖鏈都摸到了手裏，餘光看到白辭還沒有過來，不禁冷笑。
轉身便出鎖鏈攻向幾丈外的白辭。
白辭頭發絲都不亂地躲開。
她矜持地想，自己還是不夠狠心，雖然今日這人需要死，但她也不想讓他就這麽傻乎乎地送死，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還是提醒一下這個傻蛋吧。
對，就是她心太善，不夠狠心的原因。總之她是不會承認她是覺得，自己作為影魂幫招牌殺手，沒有受到對手應有的認真對待而心裏不爽的。
她一邊白衣飄飄地避開男子攻勢，一邊跳過腳下機關，一邊用清冷的聲音道：“你叫什麽？”
刀疤男子輕狂放言：“爺爺錢居奉！”
白辭懂禮地點點頭，仍是那個清冷無波的聲線：“我叫白辭。”
她認為自己給予了對手充分的尊重和臉面，她可真是個識禮的殺手，一點都不粗魯，動起手來動作也很漂亮，不會讓人看著就不適的。底下的人可以看到一場賞心悅目的比試。
她是這樣想著，然而除了她之外全場的人都震驚了。
眾人沸騰，四處向旁邊的人問自己有沒有聽錯。場子裏彌漫著不可置信和亢奮。
刀疤男子心跳都停了一瞬，抖了一下，非常有骨氣地接著上。
他沒有反問過去“哪個白辭”、“是不是瞎胡說擾亂爺爺的陣腳”，他不敢去深想，只能自欺欺人當自己聽錯了，或者這人是個騙子。
接下來的過程中，刀疤男子倒的確盡到了最大努力，把“白辭”二字對自己的幹擾降到了最小。
白辭想著這人是個不錯的苗子，雖然前面狂了些，好歹能伸能縮，心態好，後面和她的打鬥也認真對待了。
既然如此，她願意陪他多打一會，給他長下見識，雖然他也要死了。
臺上白紗飄飄，人影時隱時現，紅色的鮮血在白紗上點綴出妖冶的花。
白辭的動作漂亮至極，與重重機關、白紗紅花構成了絕美清冷的畫面。
陸九軒這一段時間可謂心情起伏巨大，到最後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那難得一見的畫面。
場內也由初時的喧鬧，到震撼，最終轉為了寂靜。
那可是白辭啊！這武功！這美人！這畫面！千金難買一見啊！
所有人都沈浸在那仙氣袂袂的動作上，人是清冷的，只是一舉一動格外漂亮。配上清冷的氣質和擂臺飄飄然的布置，只讓人覺得此景不應是凡間所有。
看得出白辭一直未下死手，但也不會給人故意放水感，故而讓這場打鬥十分精彩可觀。
張場主得知臺上是白辭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飄了，他今日究竟怎麽修來的運氣，同時見到了自家的北冥和白辭大人！
好歹他還沒有真的完全飄，看臺上白辭精妙絕倫的武功之外，還記得被自己帶來這裏的幫主。
他轉頭看向李微久，李微久擺了擺手：“我不急。”你想看就先看吧。
張場主也不跟李微久客氣，咧著嘴把目光又放回了臺上。
一盞茶的功夫後，李微久猛地站起，轉眼便立在了擂臺上的右側邊緣之處，左手臂擡著，左手用紅色的絹布捏著一柄小巧的飛刀。
居高臨下地，用悅耳的聲音冷漠道：“抓起來。”
話落時，飛刀飛出，用刀柄砸在了座席上的一人身上。
同時，幾個角鬥場的人突然冒出，直接扣住了那人，將其帶走。
李微久輕笑了下道：“當天勝是你們的地盤麽？偷襲比試者？那就自己承擔壞我天勝規矩的後果。”
她一襲黑袍立在臺上，全身上下只露出了左手那幾根著紅色絹布的修長白皙手指，白黑紅沖擊感格外強烈。
人群還未來的及有太大反應，便聽擂臺上傳出了利器刺透血肉的的聲音，接著便是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
白辭從尚存的白紗後走出，行至擂臺的正中央邊緣處，正後方的白紗用紅色的血染出了一個“白”字。
座席又開始騷亂了。
李微久放下手臂，隨手將紅色絹布扔掉：“磨蹭。”
白辭清冷但熟稔回應：“我又不趕時間。”
“這真的是白辭，那、那個黑衣人是誰？”
“看起來和白辭很熟……”
“還穿著黑袍子……”
有人感覺自己猜到了什麽，但又不是很敢說，因為猜想有點不可思議。
鎮定的擂臺師又上場，不慌不亂地完成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白辭接下戰利品，直接就動身離去。
緊隨離開的還有陸九軒。
李微久倒是很從容地，吩咐了幾句對剛剛抓起來那人的處理，便繼續巡視自家的生意。
顯然現在她已經無法低調地巡視了，但其實也沒什麽人敢真的近她的身。
“姑娘，姑娘！”陸九軒喊住白辭。
白辭雖未停，但步伐悄悄慢了些。
陸九軒朝氣蓬勃地笑道：“多謝姑娘方才救我性命！”
白辭表情絲毫未變，雖剛經歷一番打鬥，衣衫染了血，此刻也是毫不淩亂。不過脫離了剛剛的場景，不施展武功的白辭不會有滿身仙氣的疏離，是個涼涼的美人。
她沒有直視陸九軒：“休要亂說，我只是想上剛才的擂臺罷了。”
現在陸九軒冷靜下來後，十分清楚之前自己是情緒過激了。
若是當時他就那麽上去擂臺，無論對手是二人中哪一個，他今日都必死無疑。
當時暗中使小手段阻撓他上臺的，明顯就是這位白辭姑娘。因此無論白辭的目的如何，都相當於是救了他。
白辭瞥了眼陸九軒。眼前這人水藍衣衫，面如白玉，笑意盈盈，額兩側有青絲直直垂下，眼眸裏似有星辰。
“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乃是梁國來使，而方才那發釵對我國有著非凡的意義。若白姑娘要這發釵沒有特別用處，可否……”
白辭舉起手中的錦盒：“你覺得剛剛那人的命值多少錢？”
陸九軒沒有反應過來，但又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汙言穢語，輕哼了一聲：“二十兩最多了。”
“那就拿二十兩來換。”白辭好看的眼睛波光流轉了一下。
驚喜來得太突然，陸九軒不是很敢相信，不過動作快於嘴巴，二十兩已經掏了出來，嘴上道：“就這樣？”
白辭道：“我是殺手，別人給錢我殺人。我殺了人，別人給錢，也算作買了他的命。你買他的命，東西自然也該歸你。”
說罷，她從陸九軒手中抽出銀子，回身離去。這次離開的速度，旁人無法再追上。
陸九軒低頭笑出了聲，一只手中緊緊握著錦盒，一只手覆在心口上，目光停在白辭離去的方向，眼睛中是久久無法散去的笑意，感受著右手下砰砰的跳動。
李微久將角鬥場大致巡視一遍後，帶走了角鬥場的流程冊。
她前腳離去，有一個人後腳便飛速進了角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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