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當年江月上輕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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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當年江月上輕舟
“哈哈哈哈，江牧，你不是吧你！”
喬希璇聽完江牧的描述，笑到捶地不起。
“簡直了，江牧，這麽多年了，你見到許成舟怎麽還這麽手忙腳亂的？”
江牧扒拉了幾口菜葉子，含混不清地說：“你的人生裏要是也有這麽個人，你見了你也慌。”
因為江牧不管多紅多火，一見到許成舟，他仿佛就能回到自己為了追隨自己心裏的光，毅然決然闖蕩娛樂圈的那年。
青澀、勇敢、無畏。
卻唯獨不敢直視閃閃發光的許成舟。
江牧吃完減脂餐，把外賣盒收好，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那可是許成舟。”
或許別人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但喬希璇知道。
當初那部《高山之下》是很多人的第一次。
是江牧第一次當二番男主；是喬希璇第一次拍大投資網劇；是李悅然第一次投資做制片人；是小說原作者第一本被改編的小說……
所有人都很不看好這部戲的主創，在鋪天蓋地的征討聲中，支持這部劇的人只用一句話就讓大家變成了觀望的態度。
那可是許成舟。
既有熱度和實力，還有學霸與童星雙重身份加持的許成舟，他的國民度是後來人都望塵莫及的高度。
一個如此嶄新的團隊，因為許成舟的存在，少了許多的質疑和無端的揣測。
說到底，所有《高山之下》的主創團隊都或多或少承過許成舟的情。
“知道了知道了！”喬希璇無奈地嘆了口氣，“人家許成舟都沒讓我還他人情，你成天在這裏道德綁架我。”
“他不說，那是因為他大度；但我不做，就是不懂感恩。”江牧說完，還不忘揶揄喬希璇，“嗯，這是我的想法，我不會強迫你，你現在換主角還來得及。”
喬希璇挑眉：“行啊，威逼加利誘。江牧，你對付我一套一套的，怎麽遇見許成舟就慫了！”
江牧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喬希璇報覆得逞，很是愉快。
兩人吃了飯，聊了幾句勘景的事情，就開始打游戲。
平日裏在峽谷大殺四方的江牧，此刻打個野都能忘了帶懲戒，排位賽連輸五把，氣的喬希璇差點給江牧拉黑。
“行了，別喪著個臉了，打個游戲都連跪，我要你何用。”
這要是平時的江牧肯定要回懟的，但他今天沒什麽興致。
江牧拿起外套，走到了玄關處換鞋。
“我回家了。”
“真拿你沒轍。”
喬希璇在手機上戳了幾下，江牧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高山之下三人行】
這是多少年前的群聊了，喬希璇竟然還留著？
而江牧都快忘了他和許成舟還有這麽個群。
當初許成舟和李悅然散夥，李悅然請全公司藝人團建，酩酊大醉之際，他搶過所有公司藝人的手機，把和許成舟有關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刪除，群聊也不曾幸免。
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江牧點開群成員列表，看到那個昵稱叫做“舟”的賬號，點開他的頭像，頭像並沒有更新，還是他們認識時的頭像——
星河倒灌的夜裏，湖上泛著一葉扁舟。
那是許成舟的舟。
江牧手機屏幕熄了又亮，始終停在那張圖片上。
糾結再三，江牧選擇截圖保存，又登上自己的小號，把頭像換成這張照片。
江牧的小號名字叫“當年江月上輕舟”，這是“牧已成舟”CP超話鎮圈神文的《長生痛》的結尾。
在李悅然和許成舟鬧掰後，“牧已成舟”CP超話差點解散，是這個寫手大大一篇現實向的CP文《長生痛》將大部分人又砸回坑底。
故事就是細水長流的相愛日常，因為李悅然，兩人分開很多年，最後許成舟出國，江牧一直在等許成舟回來。
可惜，現實裏，是一廂情願，不是兩情相悅。
不過那個結局，江牧很喜歡。
“當年江月上輕舟，後來輕舟千帆過，江月應如昨。待到輕舟再過時，江月依然照輕舟。”
許多CP粉都是靠著“江月依然照輕舟”這句話撐下來的，江牧也是，他也因為這句話有了念想，總覺得歲月漫長，他們還可以再遇見。
今天這次破冰，讓CP超話再度活躍起來，許多人高呼“有生之年”，冷門到無人問津的CP超話，一躍成為榜首。
江牧小號被一些同在群裏的CP粉@了許多次，大家紛紛翻出壓箱底的合照和CP剪輯視頻，瘋狂磕糖。
在這裏，沒人認識江牧，他也順勢加入這場狂歡。
江牧輸入覆雜的超長密碼，解開自己的私密相冊，找到當初組裏花絮師抓拍的一些照片，稍微調了一下明暗和飽和度，點擊發送。
【《高山之下》古早花絮視頻截修 | 9P | 抱圖點讚】
帖子很快被加精，看著暴漲到99+的點讚，江牧快心遂意，下午的房卡事件就這樣變成了一個小插曲。
反正，恨比愛長久，死對頭就死對頭吧，還能多說幾句話。
*
剛從晚宴上逃回家的許成舟有些後悔——他為什麽要為了拒絕江牧而參加這個晚宴？
晚宴上形形色色的人，各種探究的目光快要把他灼燒，就算他一向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可也架不住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和江牧的關系高談闊論。
許成舟原本就不喜歡將精力浪費在這樣的場合，雖然他能應付裕如，但他已經過了想要往上爬和需要積累人脈的那個階段。
這個圈裏他想認識的、該認識的，他都認識。
只是人在低谷的時候，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並沒有那麽好心會幫你一把。
所謂命中有貴人相助，前提是你得先讓貴人看到你的價值。
很可惜，許成舟現在，沒什麽商業價值，他不過就是個過氣的視帝，比不上和他同期現在卻超一線的傅知雲，也比過曾經是他後輩現在是當紅流量的夏堯。
當然，也比不上三天兩頭上熱搜的江牧。
江牧。
許成舟想不通江牧在想什麽，但直覺告訴他，江牧並不是想讓他難堪，頂多算是口不擇言。
可實事的傷害已經造成，許成舟對江牧……
至少此刻，還不是很想搭理。
哪知道洗個澡的功夫，一個沈寂了幾年的群突然覆活。
喬希璇在群裏發了幾個表情包，而某個沒備註的賬號也發了一個“好久不見”的表情包。
許成舟點開那個昵稱是MU的賬號界面，頭像是夜空中高懸的月亮，個簽是“太陽很亮，可我喜歡月亮”，有些說不出的中二文藝氣質。
這個江牧，這麽多年都不換昵稱、頭像和個簽，背景倒是換了，好似黑夜裏破開的一束光。
許成舟只覺得這個圖眼熟，卻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了。他一手擦頭發，一手繼續滑下去，江牧朋友圈都是些很官方的宣傳，要麽就是歌曲分享。
唯獨幾張風景照比較特別一些。
大多都是日出、日落、火燒雲之類的，看起來是自己拍的圖，還配了些十分網紅的句子。
他還走起文藝青年的人設了？
許成舟啞然失笑。
吹幹頭發，許成舟又敷了個晚安面膜。
平日裏應該倒頭就睡的許成舟，此刻突然想找點事來做，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擺弄著自己的茶具，給自己沏了壺茶。
大半夜喝茶。
許成舟覺得連著兩天被李悅然和江牧轟炸，他也有點瘋了。
茶喝了一半，只有三個人的小群又傳來消息提示。
——喬喬喬希璇：成舟，明天上午有事嗎？咱們開個劇本圍讀會？單獨聊聊。
——MU：我時間沒問題。
——喬喬喬希璇：……
——MU：成舟老師呢？
許成舟呷了一口茶，思忖片刻，開始回覆信息。
——舟：我們三個？
——喬喬喬希璇：是的，編劇和統籌已經在組裏了，這次我自己回的津北，明天晚上就飛上渝了。
——舟：好。
也許是茶有些濃了，許成舟這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淩晨三點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平板都沒合上。
翌日一早，許成舟臉腫了不說，黑眼圈也變明顯了。
回想起昨天江牧無意之間說到的保養的那句話，許成舟決定早上起來煮個雞蛋揉揉眼睛，再來杯美式消腫。
私下裏不怎麽化妝的許成舟出門前還特地補了個遮瑕。
直到坐進車裏，許成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未免太過在意江牧的看法了，好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他讀中學的時候才有這樣的奇怪又無聊的攀比欲。
為了方便談事，他們約在臺夏區一家很有名的私人茶社。
來到約好的茶室包廂，推門進去，許成舟看到帶著全妝的江牧和喬希璇暗自慶幸。
還好塗遮瑕了。
許成舟微微一笑，“你們還挺隆重的，我以為就是隨便聊聊。”
許成舟落座，江牧立馬起身，遞上了各種果脯蜜餞，一心想要表現自己，“嗯，見成舟老師還是要隆重些的。”
好好一句話，從江牧嘴裏說出來，顯得陰陽怪氣的。
“昨天給我房卡的時候不還是叫成舟嗎？今天怎麽這麽客氣？”
江牧暗道不好，連忙發射眼神讓喬希璇來救場。
他腹誹道，誰說我毒舌的？許成舟的嘴比我厲害一萬倍。
喬希璇夾在中間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把話題引到工作上，“寒暄的話一會兒再說，都合作過，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許成舟頷首，“好的，喬導。”，又恢覆了溫潤如玉的神情。
關系塌得不能再塌了，高冷人設還是得保一下。
江牧調整好呼吸，繃著一張臉重新坐到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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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牧。
許成舟想不通江牧在想什麽，但直覺告訴他，江牧並不是想讓他難堪，頂多算是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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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喬希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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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成舟呷了一口茶，思忖片刻，開始回覆信息。
——舟：我們三個？
——喬喬喬希璇：是的，編劇和統籌已經在組裏了，這次我自己回的津北，明天晚上就飛上渝了。
——舟：好。
也許是茶有些濃了，許成舟這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淩晨三點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平板都沒合上。
翌日一早，許成舟臉腫了不說，黑眼圈也變明顯了。
回想起昨天江牧無意之間說到的保養的那句話，許成舟決定早上起來煮個雞蛋揉揉眼睛，再來杯美式消腫。
私下裏不怎麽化妝的許成舟出門前還特地補了個遮瑕。
直到坐進車裏，許成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未免太過在意江牧的看法了，好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他讀中學的時候才有這樣的奇怪又無聊的攀比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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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約好的茶室包廂，推門進去，許成舟看到帶著全妝的江牧和喬希璇暗自慶幸。
還好塗遮瑕了。
許成舟微微一笑，“你們還挺隆重的，我以為就是隨便聊聊。”
許成舟落座，江牧立馬起身，遞上了各種果脯蜜餞，一心想要表現自己，“嗯，見成舟老師還是要隆重些的。”
好好一句話，從江牧嘴裏說出來，顯得陰陽怪氣的。
“昨天給我房卡的時候不還是叫成舟嗎？今天怎麽這麽客氣？”
江牧暗道不好，連忙發射眼神讓喬希璇來救場。
他腹誹道，誰說我毒舌的？許成舟的嘴比我厲害一萬倍。
喬希璇夾在中間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把話題引到工作上，“寒暄的話一會兒再說，都合作過，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許成舟頷首，“好的，喬導。”，又恢覆了溫潤如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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