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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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至心靈
“……什麽？”伏北渚沒反應過來。
扶疏被他問得也不確定了：“除了親你……沒別的了？”
伏北渚這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挑眉：“不然，扶疏還想要給我些什麽好處？”
他微微一頓，聲音壓低, 語氣中帶著調笑的意味：“自然, 扶疏想做什麽, 我都甘之如飴。”
指尖微動，扶疏壓住飄動的紅線，忍住了打他的想法。
換作初見的時候他怕是早就一根紅線抽上去了，但相處這麽久, 扶疏不得不承認, 他已經對伏北渚生出憐惜來, 或許也是“愛”，總之是——不會像先前那般一言不合便動手了。
這種情感真是——束手束腳的。
扶疏在心中埋怨一句，卻仍舊順著這樣的束手束腳，微微踮腳在他唇邊一碰, 又面無表情地收回來：“好了, 親完了，去吧。”
伏北渚微楞，隨後彎起唇：“扶疏這般敷衍對我，便不怕我不同意，或是同樣敷衍對它？”
“我怕這些做什麽？”扶疏困惑，理直氣壯地，“你又不能將我怎麽樣, 至於那東西，出了事, 我直接不管它便是了，這本身也並非我需要擔心的事情。”
除了先前天道要逼著他來找罪魁禍首。不過現在回想起來, 與其說是“逼迫”，倒不如說是提醒。
九重天上的事情到現在都沒解決，畢竟是來幫他管理這個世界的造物，天道再如何游離在外，也不可能完全坐視不理，若是有什麽情緒，估計也在焦頭爛額。總之是不太可能會有那個閑情雅致過來一直盯著他，或是過來給他增添負擔。
扶疏想到這，忍不住暗自感慨自己的確比先前要聰明不少，抽回神看向伏北渚：“親都親了，你不去，就是違約了。”
伏北渚看著他，顯然又幾分無奈，片刻後，他又俯下身在扶疏唇上一碰，抽開瞬間不輕不重地咬了下，等他感知到疼，伏北渚已經帶著小球轉身往湖邊去了。
盯著他背影看了一小會兒，因為並不擔心伏北渚出事，扶疏很快便放空，接著想方才的事情——若天道先前那一次對他的確是提醒，那麽祂想讓他知道什麽？
扶疏將之後發生的事仔細想了一圈，讓他生疑的就只有伏北渚口中的那個人。
跟伏北渚……九分像？
他答應過他不會騙人，扶疏相信他的話。尤其，這樣對他並沒有多少好處的話。
伏北渚那麽篤定那件事非他所做，扶疏其實又沒有太信他那些所謂仇家的話。
真要通過此事去詆毀伏北渚，怎麽偏偏選了那個時候，又不曾大肆宣揚過。
在他真正見到人之前，“伏北渚”在三界當中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扶疏自認也聽過不少閑談，卻沒法從記憶當中尋出這樣一個人來。在百年前，又是怎樣的人會知道伏北渚的身份，並且做出這樣的事情？
等等。
越理越亂，扶疏半闔上眸子緩了一緩，忽然福至心靈，從這紛雜的思緒當中扯出一條線來。
他有些，先入為主了。
認不清那些凡人的臉是一回事，扶疏也知道這些凡人其實長相都各不相同，或者說是，不可能相同。
所以伏北渚說那人同他有九分像——可能性很小，但也並非沒有可能，那人本身就長得這般模樣。
只是因為可能性太小，壓縮到最後，恐怕也只有伏北渚先前的那句“身份特殊”能說得過去。
那個人，或許是和伏北渚同樣“身份特殊”的。
這般說似乎能圓了他如今的邏輯，但是這般反而讓扶疏更為頭疼——事情竟然又兜兜轉轉重回原點。
他得知道伏北渚的身份。
直覺也在提醒他，只要知道伏北渚的身份，有許多事情，或許就能迎刃而解。
伏北渚說他總有一天會知曉。可那一天要什麽時候？
扶疏擡眼，看向那已經變得風平浪靜的湖。
伏北渚沒有留在岸邊直接將小球給丟進水裏，而是帶著它一起跳了下去。
總不能是要在水下進行什麽不能讓他知道的交易吧？扶疏邊想邊蹙起眉來。一個兩個都神神秘秘，其實真要做出這樣的事，扶疏也不會覺得意外。
但不妨礙他惱火。
有那麽一瞬間扶疏想沖動地跟著跳進水中，快步走到湖邊去的時候扶疏又開始猶豫。
不知道先前那個將他拽下去又給他看了那一段記憶的東西還在不在，也不知道這湖水還會不會限制他身上的靈力。
罷了。
猶猶豫豫總算下定決心，扶疏擡手將召出紅線，又將它丟下去探路。
不過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顯然這次紅線下去得也有些猶豫，在淺層到處亂竄，徘徊著不想深入。
扶疏理解但不接受，沒耐心地勾了下紅線，後者見他半點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只能猛地往下一栽。
這一次湖水對他的限制輕了不少，扶疏在紅線上附著的神識許久都沒有被隔絕，一直到深層，瞧見了上次折騰他的海草。
看上去蔫巴巴的。
紅線自覺避開它們，扶疏的神識倒是沒急著躲，分出一縷晃晃悠悠地飄到它們旁邊去，見海草們沒什麽反應，就更大膽地貼上去，發現它們根部被傷得不輕。
活該。
扶疏感受到神識傳來的消息，輕彎一下唇角在心底罵了句，終於將神識給挪開，繼續跟著紅線前進。
他上一次被直接拽進去，這一次好不容易能自主，扶疏還在想著能不能尋到那片空間的入口，紅線卻直接觸了底。
只有泥沙、碎石，還有一些奇形怪狀他分不清楚的海草。
扶疏微楞。
腦海中還帶著懵，紅線已經自顧自地將四周掃了一遍，除了把海底掃平了一點，扶疏什麽東西都沒發現。
扶疏：“？”
紅線一無所獲地抽回來，扶疏撚著濕答答的紅線，盯著仍舊平靜的湖面若有所思。
總不能……非得要他親自跳下去吧？
限制減少並非沒有限制。再如何，跳下去都是要難受的。
“伏北渚。”扶疏自言自語，輕喃一聲他的名字。
到最後又只剩下委屈。
他瞞他的實在太多，平日裏說著不在意、等得起，又哪能真那般豁達。
他早就不是千萬年前那個全然游離於世間，沒心沒肺，除了做事便是在榻上休憩的姻緣神了。
在凡間待的太久，他越來越像人，包括情感。
他還是跳了下去。
扶疏不是個會無限讓自己委屈的，方才那情緒發展到最後，已經變成動力一樣的東西——不等了，能看明白多少便是多少，真的看不明白，直接把伏北渚給打一頓，總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至於後果……頂多是睡更長的一覺，重塑神魂，他還是受得住。何況這件事，或許也沒有到那般難為的境地。
扶疏心中盤算明白，也沒給自己繼續想下去的機會，捏著鼻子便跳了，神魂很快被淹進水中，束縛隨之而來，他盡力操控著紅線抵禦，讓自己不至陷入絕對無助的境地，待潛下去還特地避開了海草，直往湖底去。
親身入湖，果然比先前要快的多，不過即使這般扶疏也沒能觸底，到半路眼前忽然一黑，等重新瞧見東西，腰上已經多了一條胳膊——伏北渚的胳膊。
誒？
扶疏轉頭看向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在被水流打得有些許變形，伏北渚並沒有瞧他，直勾勾擡頭盯著上方，腰間的手卻是更緊。
這人是從什麽地方出現的？
試著戳弄一下伏北渚的腰，扶疏卻沒得到他的回應。蹙著眉張開口想要詢問，湖水卻在一瞬間灌進喉嚨，哪怕這具軀殼並不用像凡人那般呼吸，但如何也是難受的。
扶疏眼尾都紅了，模糊中聽見身旁人發出一聲輕嘆，一只手伸過來捂住他的嘴，已經倒灌進去的水順著喉嚨滑下，沒有內臟，便滾進虛無裏，又被他神識不自覺地吸收進去。
伏北渚的動作比他還要快，沒多久兩人就重新回到岸上，嘴上那只手撤開，扶疏立刻劇烈咳嗽起來，眼尾紅意更甚，等緩過來，除了嗓子疼，這一雙眼也跟哭過沒什麽分別了。
他擡頭去看伏北渚，喉嚨疼，不想說話，便只拿眼睛去盯。
這人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盤膝坐在一旁，目光依舊落在湖面。
扶疏氣不過，貼上去拽了拽他的衣角：“伏北渚。”
這次是用的傳音。
聽到他的聲音，面前的人總算有了反應，偏過頭來，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發出疑惑的一聲：“嗯？”
扶疏差點被他輕飄飄的態度給氣個倒仰，惡狠狠盯著他眼睛，又緩了一緩才接著道：“你方才去哪了？又做了什麽？”
沒有直接問起身份的事，扶疏已經不像先前那般莽撞，耐心地將疑問壓下，先提及方才要事。
伏北渚對他的心事好像渾然未覺，聽到他這般問，就只是彎一彎唇，態度如一：“我去做了什麽，不都是扶疏說了算的麽？”
扶疏輕蹙起眉：“真是那般，你將它直接丟進去就行，為何要自己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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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伏北渚沒反應過來。
扶疏被他問得也不確定了：“除了親你……沒別的了？”
伏北渚這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挑眉：“不然，扶疏還想要給我些什麽好處？”
他微微一頓，聲音壓低, 語氣中帶著調笑的意味：“自然, 扶疏想做什麽, 我都甘之如飴。”
指尖微動，扶疏壓住飄動的紅線，忍住了打他的想法。
換作初見的時候他怕是早就一根紅線抽上去了，但相處這麽久, 扶疏不得不承認, 他已經對伏北渚生出憐惜來, 或許也是“愛”，總之是——不會像先前那般一言不合便動手了。
這種情感真是——束手束腳的。
扶疏在心中埋怨一句，卻仍舊順著這樣的束手束腳，微微踮腳在他唇邊一碰, 又面無表情地收回來：“好了, 親完了，去吧。”
伏北渚微楞，隨後彎起唇：“扶疏這般敷衍對我，便不怕我不同意，或是同樣敷衍對它？”
“我怕這些做什麽？”扶疏困惑，理直氣壯地，“你又不能將我怎麽樣, 至於那東西，出了事, 我直接不管它便是了，這本身也並非我需要擔心的事情。”
除了先前天道要逼著他來找罪魁禍首。不過現在回想起來, 與其說是“逼迫”，倒不如說是提醒。
九重天上的事情到現在都沒解決，畢竟是來幫他管理這個世界的造物，天道再如何游離在外，也不可能完全坐視不理，若是有什麽情緒，估計也在焦頭爛額。總之是不太可能會有那個閑情雅致過來一直盯著他，或是過來給他增添負擔。
扶疏想到這，忍不住暗自感慨自己的確比先前要聰明不少，抽回神看向伏北渚：“親都親了，你不去，就是違約了。”
伏北渚看著他，顯然又幾分無奈，片刻後，他又俯下身在扶疏唇上一碰，抽開瞬間不輕不重地咬了下，等他感知到疼，伏北渚已經帶著小球轉身往湖邊去了。
盯著他背影看了一小會兒，因為並不擔心伏北渚出事，扶疏很快便放空，接著想方才的事情——若天道先前那一次對他的確是提醒，那麽祂想讓他知道什麽？
扶疏將之後發生的事仔細想了一圈，讓他生疑的就只有伏北渚口中的那個人。
跟伏北渚……九分像？
他答應過他不會騙人，扶疏相信他的話。尤其，這樣對他並沒有多少好處的話。
伏北渚那麽篤定那件事非他所做，扶疏其實又沒有太信他那些所謂仇家的話。
真要通過此事去詆毀伏北渚，怎麽偏偏選了那個時候，又不曾大肆宣揚過。
在他真正見到人之前，“伏北渚”在三界當中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扶疏自認也聽過不少閑談，卻沒法從記憶當中尋出這樣一個人來。在百年前，又是怎樣的人會知道伏北渚的身份，並且做出這樣的事情？
等等。
越理越亂，扶疏半闔上眸子緩了一緩，忽然福至心靈，從這紛雜的思緒當中扯出一條線來。
他有些，先入為主了。
認不清那些凡人的臉是一回事，扶疏也知道這些凡人其實長相都各不相同，或者說是，不可能相同。
所以伏北渚說那人同他有九分像——可能性很小，但也並非沒有可能，那人本身就長得這般模樣。
只是因為可能性太小，壓縮到最後，恐怕也只有伏北渚先前的那句“身份特殊”能說得過去。
那個人，或許是和伏北渚同樣“身份特殊”的。
這般說似乎能圓了他如今的邏輯，但是這般反而讓扶疏更為頭疼——事情竟然又兜兜轉轉重回原點。
他得知道伏北渚的身份。
直覺也在提醒他，只要知道伏北渚的身份，有許多事情，或許就能迎刃而解。
伏北渚說他總有一天會知曉。可那一天要什麽時候？
扶疏擡眼，看向那已經變得風平浪靜的湖。
伏北渚沒有留在岸邊直接將小球給丟進水裏，而是帶著它一起跳了下去。
總不能是要在水下進行什麽不能讓他知道的交易吧？扶疏邊想邊蹙起眉來。一個兩個都神神秘秘，其實真要做出這樣的事，扶疏也不會覺得意外。
但不妨礙他惱火。
有那麽一瞬間扶疏想沖動地跟著跳進水中，快步走到湖邊去的時候扶疏又開始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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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
猶猶豫豫總算下定決心，扶疏擡手將召出紅線，又將它丟下去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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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湖水對他的限制輕了不少，扶疏在紅線上附著的神識許久都沒有被隔絕，一直到深層，瞧見了上次折騰他的海草。
看上去蔫巴巴的。
紅線自覺避開它們，扶疏的神識倒是沒急著躲，分出一縷晃晃悠悠地飄到它們旁邊去，見海草們沒什麽反應，就更大膽地貼上去，發現它們根部被傷得不輕。
活該。
扶疏感受到神識傳來的消息，輕彎一下唇角在心底罵了句，終於將神識給挪開，繼續跟著紅線前進。
他上一次被直接拽進去，這一次好不容易能自主，扶疏還在想著能不能尋到那片空間的入口，紅線卻直接觸了底。
只有泥沙、碎石，還有一些奇形怪狀他分不清楚的海草。
扶疏微楞。
腦海中還帶著懵，紅線已經自顧自地將四周掃了一遍，除了把海底掃平了一點，扶疏什麽東西都沒發現。
扶疏：“？”
紅線一無所獲地抽回來，扶疏撚著濕答答的紅線，盯著仍舊平靜的湖面若有所思。
總不能……非得要他親自跳下去吧？
限制減少並非沒有限制。再如何，跳下去都是要難受的。
“伏北渚。”扶疏自言自語，輕喃一聲他的名字。
到最後又只剩下委屈。
他瞞他的實在太多，平日裏說著不在意、等得起，又哪能真那般豁達。
他早就不是千萬年前那個全然游離於世間，沒心沒肺，除了做事便是在榻上休憩的姻緣神了。
在凡間待的太久，他越來越像人，包括情感。
他還是跳了下去。
扶疏不是個會無限讓自己委屈的，方才那情緒發展到最後，已經變成動力一樣的東西——不等了，能看明白多少便是多少，真的看不明白，直接把伏北渚給打一頓，總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至於後果……頂多是睡更長的一覺，重塑神魂，他還是受得住。何況這件事，或許也沒有到那般難為的境地。
扶疏心中盤算明白，也沒給自己繼續想下去的機會，捏著鼻子便跳了，神魂很快被淹進水中，束縛隨之而來，他盡力操控著紅線抵禦，讓自己不至陷入絕對無助的境地，待潛下去還特地避開了海草，直往湖底去。
親身入湖，果然比先前要快的多，不過即使這般扶疏也沒能觸底，到半路眼前忽然一黑，等重新瞧見東西，腰上已經多了一條胳膊——伏北渚的胳膊。
誒？
扶疏轉頭看向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在被水流打得有些許變形，伏北渚並沒有瞧他，直勾勾擡頭盯著上方，腰間的手卻是更緊。
這人是從什麽地方出現的？
試著戳弄一下伏北渚的腰，扶疏卻沒得到他的回應。蹙著眉張開口想要詢問，湖水卻在一瞬間灌進喉嚨，哪怕這具軀殼並不用像凡人那般呼吸，但如何也是難受的。
扶疏眼尾都紅了，模糊中聽見身旁人發出一聲輕嘆，一只手伸過來捂住他的嘴，已經倒灌進去的水順著喉嚨滑下，沒有內臟，便滾進虛無裏，又被他神識不自覺地吸收進去。
伏北渚的動作比他還要快，沒多久兩人就重新回到岸上，嘴上那只手撤開，扶疏立刻劇烈咳嗽起來，眼尾紅意更甚，等緩過來，除了嗓子疼，這一雙眼也跟哭過沒什麽分別了。
他擡頭去看伏北渚，喉嚨疼，不想說話，便只拿眼睛去盯。
這人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盤膝坐在一旁，目光依舊落在湖面。
扶疏氣不過，貼上去拽了拽他的衣角：“伏北渚。”
這次是用的傳音。
聽到他的聲音，面前的人總算有了反應，偏過頭來，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發出疑惑的一聲：“嗯？”
扶疏差點被他輕飄飄的態度給氣個倒仰，惡狠狠盯著他眼睛，又緩了一緩才接著道：“你方才去哪了？又做了什麽？”
沒有直接問起身份的事，扶疏已經不像先前那般莽撞，耐心地將疑問壓下，先提及方才要事。
伏北渚對他的心事好像渾然未覺，聽到他這般問，就只是彎一彎唇，態度如一：“我去做了什麽，不都是扶疏說了算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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