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Chapter 67 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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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Chapter 67 保護
江昭昭的心跳和呼吸一同?凝滯。
要承認麽？
擺在眼前的例子告訴她?, 絕對不能承認。
秦時月對蕭星野熱情示好，換來蕭星野對她?避之不及。
溫書禮給蕭星野遞上情書，蕭星野給出的只有禮貌拒絕。
江昭昭不敢想, 假如就此向?蕭星野坦白?心跡，所帶來的代價有多大。
不點破, 還能做朋友。
捅破那層窗戶紙, 估計連朋友都沒得做。
心口不一的本領早就練得爐火純青，胸腔內狂跳的節奏催促著否認：“我哪有喜歡你？我只是比較關心朋友, 要是被?你喜歡的女生看到你掛的平安符……再誤會了你，那多不好。”
生怕哪裏有不合理的地方, 她?急忙搬出最?後底牌：“而且早戀很影響學?習啊, 你的心思跑偏了，可能就守不住年級第一的位置了。”
甚至掰著手指頭給蕭星野分析利害關系：“你看，如果?你有喜歡的人?，讓她?誤會了多不好，如果?你沒喜歡的人?, 就會少一些麻煩。”
眼前人?嘴裏開?玩笑似的短短幾個字, 引得她?說出一大堆婉轉又?迂回的話。
拼命向?他?表達，她?沒那種不該有的意思。
蕭星野直起身子，垂眸笑看她?慌亂的反應。
耳朵和臉那麽紅, 還要費力?引導他?, 讓他?明白?最?好不要被?影響學?習。
甚至貼心地幫他?考慮到“喜歡的女生”或許會誤會他?。
可他?，還擔心掛在書包上不夠明顯呢。
話說出口，江昭昭懊悔地垂眼, 用力?咬了咬嘴唇。
真是的, 到底胡說八道了些什麽啊……
“笨蛋。”
蕭星野克制住想要去摸她?頭發的手，稍稍用力?攥成?了拳, 語氣低緩輕和，“當真了？”
見她?眼中情緒低落，蕭星野及時停止玩笑。
他?不願讓她?難過，即使這個讓她?難過的源頭是自己，也不行。
“沒。”她?保持著垂睫掩蓋眼裏情緒的神情，聲音輕輕軟軟，聽起來毫無力?氣。
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蕭星野說她?是笨蛋，不忘小聲反擊回去：“就你聰明。”
分明是下意識嗆他?的話，結合他?往日的表現，聽起來跟誇他?一樣。
男生溫潤富有磁性的低笑聲，伴隨話語一並傳進耳裏：“我不聰明一點，怎麽給小兔子講題？”
江昭昭沈悶地嗯了一聲，很明顯心思不在這兒。
“不過也有我搞不明白?的事，請教一下你？”蕭星野斟酌著開?口。
“你說。”她?終於看向?蕭星野，悄悄平覆著心裏的小情緒。
蕭星野輕牽唇角，吐字清晰：“你知道怎麽哄女孩子嗎？我好像惹人?不開?心了，你也知道我不會哄人?，要是你願意教我，我會虛心學?習的。”
江昭昭鼻尖一酸，加上還在反思剛才的口不擇言，短時間?內沒跟上蕭星野的跳躍思維。
她?怎麽知道啊！
她?還想被?哄哄呢！
就算她?真的知道，很大概率也不會告訴蕭星野正確方式。
她?還沒有偉大到可以教自己喜歡的男生，該怎麽去哄另一個女生的地步。
然而耳邊，不合時宜地浮起曾經聽到過的，其他?女生對蕭星野的評價——
“說句真的，我要是蕭星野女朋友，不管戀愛裏有什麽摩擦，只要看到他?那張臉，我都能當場消氣。”
她?毫無誠心教人?的意思，嘟囔著：“哪用你哄啊，學?校裏女生都說，只要看到你這張臉，就會當場心情好轉了。”
蕭星野忍俊不禁，聲音因為笑意而輕顫：“是麽？”
“是啊。”
“這麽好用？那你靠我近點兒，多看一會兒。”
蕭星野向?她?挑眉提議，眼眸裏沾滿名為溫柔的情緒，“原來哄小兔子這麽簡單啊。”
江昭昭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幻聽。
她?任由心跳亂掉方寸，找回聲音：“哦，是要哄我啊？”
尾音明顯上揚，眼尾跟著一並上翹。
“嗯，”蕭星野輕輕點頭，“畢竟話題因我而起，應該是我讓你不高興了。”
“沒有沒有！”她?急忙擺手否認，“我就感覺，我說了一通亂七八糟的話，在檢討我不該那麽話多的，不關你的事。”
蕭星野若有所思，認真答覆：“我倒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反正我戴你送的東西不會被?誰誤會，也沒喜歡的人?，不然怎麽守住我年級第一的位置？”
他?那句半開?玩笑的試探，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
即使如此，他?也會繼續保持原先的樣子，陪她?一起走完高中剩下的時光。
江昭昭心裏僥幸，還好沒有承認。
不過她是真的摸不透蕭星野的心思，他?明說沒有喜歡的人?，可某些時候和她?的互動，總摻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暧昧。
就剛才，蕭星野哄她?開?心的時候，差點讓她?以為，她?對蕭星野來說，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存在了。
可也就，僅僅止步於此。
借著同?學?和朋友的身份，暗示著一些不能明說的話，用玩笑語氣輕說真心。
一來一回，酸澀參半。
誰也不知道，高中結束以後，他?們倘若考入不同?的大學?，還會不會有這麽頻繁的聯系。
現在共同?經歷的時日，悄無聲息中開啟分離的倒計時。
多去一天學?校，他?們就早一天分開?。
想到這兒，還沒來臨的不舍，有些提前充進江昭昭心底。
她?看蕭星野的眼神，多了兩分眷戀，順著他?的話，聊到了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
蕭星野送她?到小區門口，她?走進去以後，在有綠植掩映的角度，悄悄躲於繁茂的樹葉後面。
看著他?收回目光，擡步離去。
還記得高一，好幾次分別之後，她?再回頭，早已看不見他?的蹤影。
而現在，能瞧見他?沒那麽快離開?，還站在原地目送她?走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很小的變化，卻足夠她?開?心好久好久。
回到家。
父母還沈浸在她?拿了全省作文比賽的特等?獎中，眼角眉梢盡是讚許的笑。
看到他?們開?心，江昭昭更高興。
工作上的事，她?無法幫父母分擔，只能在學?習和生活上，盡力?不讓他?們擔心。
晚上，她?在房間?寫完一部分作業，翻開?新的一頁日記本。
筆尖遲遲尚未落下，她?心裏想快點覆習期中考試的內容，不打算在日記上耗費太多時間?。
思來想去，就留下一句話。
「你不經意的話語，總會被?我輕易當真。」
觸及這句話，就會回想起蕭星野那句玩笑。
她?雙手捂著開?始發燙的臉頰，越想越害羞。
或許應了那句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當夜的夢，再度重現難以忘懷的心跳場景。
江昭昭夢到，她?勇敢回答了蕭星野的玩笑，承認確實喜歡他?。
模糊朦朧的夢境，替她?上演了實話實說的另一可能，不切實際地讓她?品嘗虛幻的甜蜜。
他?們在夢中相愛，做盡了現實世界裏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期中考試後，各科老師例行給大家講易錯難點。
四?班英語老師壓下課間?休息時間?，捏著卷子堅持把最?後一道題講完。
江昭昭認真聽著，餘光闖進窗外?一掠而過的高挑身影。
蕭星野穿著校服，和莊霽遠一起往她?視野後方走去。
沒要多久，他?們兩個和穆銘未再次從旁邊敞亮寬大的窗戶經過。
蕭星野走在中間?位置，單手食指指尖上頂著一顆正在旋轉的籃球，游刃有餘的動作足夠說明，玩轉籃球對他?來說是習以為常的小事。
莊霽遠拿過籃球嘗試同?樣玩法，但是籃球很不給面子，三番四?次接連落地。
他?們三個很快走過，班裏一些人?的目光還沒有收回。
英語老師知道他?們的心思，敲敲黑板強調：“看人?家蕭星野玩籃球，能不能也看看人?家的成?績？人?家這次考試不只拿了年級第一，英語也是單科第一，再看看你t?們班某些男生的英語成?績，簡直不像話。”
江昭昭不動聲色地看向?黑板，腦海裏將剛才的那一幕深深印刻。
蕭星野沐著薄光的側臉，修長幹凈的手指，挺拔清雋的身影。
雖然在窗外?一閃而過，卻永遠駐留她?心間?。
他?，自始至終，沒往班裏看過一眼。
不像她?，每次路過一班，都要搜尋心心念念的人?。
晚自習之前的晚飯時間?，學?校食堂熙熙攘攘，擠滿了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人?數漸漸減少。
楊佳怡和江昭昭端著晚飯，坐在荊雲霜幫忙占好座的位置。
隔壁桌子很快被?清潔阿姨收拾幹凈。
一班的溫書禮和幾個別班的女生正好在找位置，看見這邊被?收拾出來，順勢坐下來，還和同?班的楊佳怡點了點頭，以此代替招呼。
“你們看食堂門口，”荊雲霜壓低音量，“秦時月帶了一群人?往這邊來，她?想幹嘛？”
江昭昭和楊佳怡同?時轉頭看過去。
為首氣勢洶洶的那個女生就是秦時月，她?大致掃了一眼食堂內的情況，視線精確定?位到目標，加快了步伐。
她?帶著一些要好的朋友，往這邊圍過來，壓迫感很強。
溫書禮落座的位置背對秦時月，她?還在和朋友說話，絲毫不覺身後有人?靠近。
秦時月走過來，雙手抱臂，垂眸冷笑：“溫書禮，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種人?？”
溫書禮意欲站起來，不料剛起身，就被?秦時月單手搭肩，直接按回去。
氣氛劍拔弩張，周遭溫度驟降。
江昭昭不清楚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麽。
結合已知條件，合理猜測秦時月或許得知溫書禮給蕭星野表白?的事。
進而占有欲爆棚，特意挑了個時間?過來找溫書禮算賬。
不止她?這麽想，在場目擊的同?學?，大多都往這方面推論。
兩個漂亮女生為了校草起爭執。
這樣的緋聞，在枯燥的學?習生活裏，總能輕易奪取大家的註意力?和討論度。
有不少同?學?紛紛側目。
溫書禮強裝鎮定?：“你什麽意思？”
秦時月直說重點：“同?一個舞蹈比賽，我們都參加了，我沒有失誤竟然被?刷下來了，你的參賽視頻我看了，那麽多有問題的地方，還能拿冠軍？我說怎麽回事呢，原來主辦方是你親戚。”
“……”溫書禮無話可說，因為秦時月說的確實不假。
旁邊同?學?們的唏噓聲此起彼伏。
溫書禮的臉色慘白?，嘴唇失去血色，秦時月繼續說：“你能進尖子班，該不會我們學?校哪個領導也是你家親戚吧？”
“我是憑自己考的成?績進了尖子班，你少在這亂猜。”溫書禮的聲音有點抖。
秦時月不甚在意地輕嗤：“那誰能知道呢，不過你也挺搞笑的，我學?舞蹈，你也學?，我喜歡蕭星野，你也喜歡，聽說你給他?送情書，被?拒絕了吧？”
溫書禮咬著下嘴唇，眼眶紅了一圈。
“你喜歡誰是你的權利，蕭星野那麽優秀，被?他?吸引也是情理之中，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蕭星野，只是挺後悔和你當過好朋友，以後我們再碰到，你就別和我說話了，也不用刻意躲著我，我們就當沒認識過吧。”
說完話，秦時月帶著一群小跟班，瀟灑離場。
等?她?走遠，溫書禮還怔楞了好一會兒，最?後失魂落魄地獨自走出了食堂。
荊雲霜和江昭昭楊佳怡一起往教學?樓走，她?不免發表自己的看法：“原來秦時月和溫書禮是這麽鬧崩的，聽起來溫書禮像學?人?精。”
楊佳怡跟著往下聊：“她?倆之間?好覆雜。”
江昭昭倒是挺佩服秦時月的瀟灑。
她?還以為秦時月是去警告溫書禮不許再靠近蕭星野之類的，沒想到猜得一點都不沾邊。
不是誰都和她?一樣，看到點動靜都會自動往蕭星野身上聯想。
羨慕秦時月的情緒，又?加深了些。
以前羨慕她?漂亮的臉，多才多藝的特長，外?向?自信的性格。
現在羨慕她?有事敢當面質問對方，這份勇敢和果?斷，無論如何都學?不來。
當天難得作業不多。
江昭昭收拾完第二天上學?用的東西，打開?日記本，寫完當天的日記，在旁邊空白?的地方，用筆尖勾勒今天英語課看到的蕭星野的側臉。
怎麽畫都不滿意，她?覺得就算是找來最?優秀的畫師，都沒辦法畫出他?的長相。
蕭星野身上那種青春俊逸的少年感，和他?優越骨相皮相的神韻，不是畫筆能輕易渲染出來的。
她?只能在心裏，一遍一遍去描摹他?的輪廓。
隔天。
荊雲霜在食堂裏無精打采地給江昭昭抱怨：“我昨天把卷子給我媽看了，被?說了一頓。”
江昭昭安慰著她?，穆銘未的聲音從旁邊穿進來：“哪門考差了？”
“英語。”荊雲霜擡眼，看見穆銘未坐在對面，心情好了一點點。
蕭星野跟著坐在穆銘未旁邊，象征性跟著開?解：“下次再努力?就行了。”
江昭昭低頭咬煎餃，裝作對蕭星野很冷淡的樣子，以免他?察覺出什麽端倪。
荊雲霜嘆口長長的氣：“你說得輕巧，怎麽會理解我們學?渣的痛苦，我們英語老師昨天還在班裏誇你呢，而且我們班挺多男生偏科也挺嚴重，你竟然沒一門偏科的，我真的服，你怎麽學?的英語啊？有沒有技巧分享？”
這簡直把江昭昭的心裏話給問出來了。
穆銘未聳聳肩：“蕭星野高一的時候，雅思就8.5了，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蕭星野早就和穆銘未吃完飯了，現在閑著沒事，就當陪著她?們兩個聊聊天，有什麽就說什麽：“技巧算不上，我爸媽在我小時候就經常帶我出國玩，鼓勵我和外?國人?多聊天練口語，多說，多記，成?績自然就上去了。”
他?的成?長環境，本就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級別。
江昭昭安靜聽他?們說話，回想起和蕭星野在圖書館的初見，他?當時讀的可是全英文的原版名著，英語當然差不了。
餘光註意到手邊的皮蛋瘦肉粥，撤離了視線，她?擡頭，有點懵然地看向?蕭星野：“你做什麽？”
蕭星野擡手，握著勺子，輕輕撇開?粥面上的蔥花：“我記得你不吃蔥花，正好我閑著沒事，順手幫你挑出去。”
她?有些受寵若驚，壓抑著激動的聲音：“……謝謝，你還挺會照顧朋友的。”
蕭星野彎彎唇角：“小兔子應該不算朋友。”
她?的緊張無所遁形：“那我算什麽？”
“你想是什麽？”蕭星野把問題拋回去，眼裏染著淡淡謔意。
江昭昭的耳根瞬時生熱，舌頭打結一般，擠不出半個字，臉紅反應沒逃過蕭星野的目光。
蕭星野點到為止，把挑完蔥花的粥碗推回她?面前：“趁熱喝。”
“嗯。”她?垂著眸壓下激動情緒，專心喝粥，可能因為被?他?經手過一遍，感覺粥比以前更好喝了。
當天放學?。
江昭昭和荊雲霜從學?校後門走，因為後門附近新開?了家文具店，她?們進去逛了一會兒，還買了幾只筆。
踏出文具店門，荊雲霜的手機進來消息，她?點開?，看了一眼就喜上眉梢，給江昭昭說：“穆銘未要和我一起回家，在前面等?我呢，我先走了。”
江昭昭點頭：“好，你們路上註意安全，明天見。”
荊雲霜揮揮手：“你也是，明天見！”
她?們在文具店裏停留的時間?不短。
這會兒周圍的人?不多，只剩遠處的攤販亮著昏黃的照明燈。
近處的路燈壞掉了兩盞，四?下頓時比其他?地方暗下一大截。
江昭昭邁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剛挪步覺得腳下不太對勁，低頭看見鞋帶開?了。
她?蹲下系鞋帶，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撞到人?，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一中的妹妹就是純，看著挺乖的。”
擋在她?面前的男生身形微胖，染著黃色頭發，穿著職高的校服，身上散發難聞的汗臭味，嘴裏叼著根正在燃燒的煙，笑得令人?生理不適，“帶零花錢了吧，給哥哥用點？”
江昭昭瞬時後背直冒冷汗，心臟突突跳，她?想拔腿就跑，可她?已經被?其他?幾個男生圍住了，根本跑不掉。
她?在想要不要大聲呼救，至少足夠讓路人?聽到。
“別喊，”旁邊一個瘦高的男生提醒，“不然我們不會憐香惜玉的。”
江昭昭頓時萬念俱灰，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身後有人?推了她?一把：“往巷子裏走。”
她?差點沒站穩，事到如今，只能認命。
月光傾下，一群男生的高大影子錯綜t?交疊，覆蓋了孤立無援的江昭昭身影。
巷子逼仄狹窄，頂上一盞明明滅滅的黯淡路燈晃著眼睛。
垃圾煙頭遍地，還不到夏季，酸臭味就已經滿溢空氣。
裏面有一個男生蹲著，臉上都是傷。
他?擡頭望向?這邊，在看見來人?是誰的那秒，眼裏所剩無幾的希冀徹底熄滅。
江昭昭認識他?，何恒，和蕭星野是同?班同?學?，蕭星野還幫他?送過作業。
為首的黃發男生一腳踹倒何恒，嘴裏罵罵咧咧：“你他?媽的早點給錢還能早點回家，前幾天知道乖乖送錢，今天怎麽個事兒？”
何恒護著頭，哀求道：“我真的沒錢了，求求你們讓我走吧。”
江昭昭眼觀這場景，心驚肉跳得更加厲害。
她?杏眼裏的慌亂和驚懼越來越濃，試圖和他?們講道理：“我的錢用完了，你們先讓我回家，我明天帶錢給你們行嗎？”
黃發男生扔掉煙蒂，像是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他?擡手用力?捏住江昭昭的下巴，往上擡著和他?對視：“拿老子當傻逼？今天放你回家，明天怎麽找你？就今天拿錢，沒錢就讓你朋友送，要現金，網上轉賬會留證據，別想坑我們。”
他?下手沒輕沒重，捏得江昭昭吃痛，皺著眉毛，眼淚都掉出來了。
“放開?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的顫意。
“趕緊找人?拿錢，老子耐心有限，”男生松開?手，猥瑣的眼神自上到下打量了江昭昭一遍，笑得猥瑣，“要不你陪我們幾個玩玩也行？”
“別……我現在找人?。”她?的手因為害怕而發抖，拿出手機在列表裏翻找能叫來的人?選。
這樣的事情，叫誰來都是拖人?家下水。
她?不想害朋友，但是到這一步了，看樣子今晚不找個人?來救場，他?們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寂靜清冷的夜，一串特別關心的悅耳提示音刺破快要無法喘息的滯悶空氣。
江昭昭含著淚的眼瞳裏，倒映出屏幕上的內容。
星星：【在哪】
一眾人?聽到這聲響，均楞了一下。
巷口出現一個提著書包的高挑男生，他?遮住了部分路燈照進來的亮光。
長長的影子鋪在地上，彌漫到近旁。
江昭昭順著影子往上看。
白?凈的限量款球鞋，穿著黑色褲子的長腿很惹眼，一中校服的拉鏈敞開?，裏面搭著基礎款的白?色短T。
他?的輪廓線條鋒利如刀刻，鼻梁高挺，平時溫潤無波的桃花眼，此刻布滿讓人?望而生畏的戾氣，還在不斷加重。
蕭星野渾身上下縈繞著低氣壓，他?朝這邊走來，清冷木質淡香送入江昭昭的呼吸中。
驚懼慌亂的情緒終於得以解救，她?含淚的眼，扯痛了蕭星野的心臟一角，生疼得快要撕裂。
他?推開?擋在江昭昭身前的男生，握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自己身後，語氣是降調後壓抑著慍怒的溫柔：“別怕。”
江昭昭點了點頭，她?晃動的下巴有很明顯的紅印，足夠蕭星野看得特別清楚。
蕭星野皺了皺眉，瞳底深處燃著不知名暗火，怒氣不斷飆升。
他?連摸一下頭都舍不得碰的女生，哪個王八蛋敢下這麽重的手。
今晚不教訓一下對方，他?就不姓蕭。
“英雄救美啊？”
罪魁禍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註意到蕭星野腳上的鞋，連連咋舌，“你家條件不錯啊，六位數的鞋都舍得買，那你也拿點錢給老子花花。”
蕭星野高大的身形，完全罩住江昭昭，以自己的身體，替她?隔絕所有危險。
他?擋著面前的七個男生，直盯黃發男生的銳利眼神透著寒芒，聲音冷厲：“你碰她?了？”
男生不以為意，還是操著一口流氓話，像在示威，但也是侮辱：“老子又?沒上她?，至於嗎？”
旁邊沈默著的何恒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站起來往蕭星野身邊跑：“班長，就是他?捏的江昭昭下巴，還說如果?不給錢的話，就讓……陪他?們玩玩。”
男生見蕭星野沒反應，以為他?是個怕事的，還在挑釁：“你們今天不給錢，一個都別想走。”
蕭星野收回分析那些男生體格和預演打法的視線，他?眸底的瘋狂情緒湮滅了殘存的理智。
像披著天使皮囊的惡魔在世，即將大開?殺戒。
他?冷笑一聲，松開?手。
書包原地下墜，濺起一圈灰塵，脫下的校服一並扔在地上。
蕭星野的狠戾到達頂峰：“沒問題，我燒給你。”
極速出拳前擊的破空風聲，摻著他?叮囑何誠的聲音：“何恒，你帶江昭昭走，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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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昭的心跳和呼吸一同?凝滯。
要承認麽？
擺在眼前的例子告訴她?, 絕對不能承認。
秦時月對蕭星野熱情示好，換來蕭星野對她?避之不及。
溫書禮給蕭星野遞上情書，蕭星野給出的只有禮貌拒絕。
江昭昭不敢想, 假如就此向?蕭星野坦白?心跡，所帶來的代價有多大。
不點破, 還能做朋友。
捅破那層窗戶紙, 估計連朋友都沒得做。
心口不一的本領早就練得爐火純青，胸腔內狂跳的節奏催促著否認：“我哪有喜歡你？我只是比較關心朋友, 要是被?你喜歡的女生看到你掛的平安符……再誤會了你，那多不好。”
生怕哪裏有不合理的地方, 她?急忙搬出最?後底牌：“而且早戀很影響學?習啊, 你的心思跑偏了，可能就守不住年級第一的位置了。”
甚至掰著手指頭給蕭星野分析利害關系：“你看，如果?你有喜歡的人?，讓她?誤會了多不好，如果?你沒喜歡的人?, 就會少一些麻煩。”
眼前人?嘴裏開?玩笑似的短短幾個字, 引得她?說出一大堆婉轉又?迂回的話。
拼命向?他?表達，她?沒那種不該有的意思。
蕭星野直起身子，垂眸笑看她?慌亂的反應。
耳朵和臉那麽紅, 還要費力?引導他?, 讓他?明白?最?好不要被?影響學?習。
甚至貼心地幫他?考慮到“喜歡的女生”或許會誤會他?。
可他?，還擔心掛在書包上不夠明顯呢。
話說出口，江昭昭懊悔地垂眼, 用力?咬了咬嘴唇。
真是的, 到底胡說八道了些什麽啊……
“笨蛋。”
蕭星野克制住想要去摸她?頭發的手，稍稍用力?攥成?了拳, 語氣低緩輕和，“當真了？”
見她?眼中情緒低落，蕭星野及時停止玩笑。
他?不願讓她?難過，即使這個讓她?難過的源頭是自己，也不行。
“沒。”她?保持著垂睫掩蓋眼裏情緒的神情，聲音輕輕軟軟，聽起來毫無力?氣。
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蕭星野說她?是笨蛋，不忘小聲反擊回去：“就你聰明。”
分明是下意識嗆他?的話，結合他?往日的表現，聽起來跟誇他?一樣。
男生溫潤富有磁性的低笑聲，伴隨話語一並傳進耳裏：“我不聰明一點，怎麽給小兔子講題？”
江昭昭沈悶地嗯了一聲，很明顯心思不在這兒。
“不過也有我搞不明白?的事，請教一下你？”蕭星野斟酌著開?口。
“你說。”她?終於看向?蕭星野，悄悄平覆著心裏的小情緒。
蕭星野輕牽唇角，吐字清晰：“你知道怎麽哄女孩子嗎？我好像惹人?不開?心了，你也知道我不會哄人?，要是你願意教我，我會虛心學?習的。”
江昭昭鼻尖一酸，加上還在反思剛才的口不擇言，短時間?內沒跟上蕭星野的跳躍思維。
她?怎麽知道啊！
她?還想被?哄哄呢！
就算她?真的知道，很大概率也不會告訴蕭星野正確方式。
她?還沒有偉大到可以教自己喜歡的男生，該怎麽去哄另一個女生的地步。
然而耳邊，不合時宜地浮起曾經聽到過的，其他?女生對蕭星野的評價——
“說句真的，我要是蕭星野女朋友，不管戀愛裏有什麽摩擦，只要看到他?那張臉，我都能當場消氣。”
她?毫無誠心教人?的意思，嘟囔著：“哪用你哄啊，學?校裏女生都說，只要看到你這張臉，就會當場心情好轉了。”
蕭星野忍俊不禁，聲音因為笑意而輕顫：“是麽？”
“是啊。”
“這麽好用？那你靠我近點兒，多看一會兒。”
蕭星野向?她?挑眉提議，眼眸裏沾滿名為溫柔的情緒，“原來哄小兔子這麽簡單啊。”
江昭昭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幻聽。
她?任由心跳亂掉方寸，找回聲音：“哦，是要哄我啊？”
尾音明顯上揚，眼尾跟著一並上翹。
“嗯，”蕭星野輕輕點頭，“畢竟話題因我而起，應該是我讓你不高興了。”
“沒有沒有！”她?急忙擺手否認，“我就感覺，我說了一通亂七八糟的話，在檢討我不該那麽話多的，不關你的事。”
蕭星野若有所思，認真答覆：“我倒覺得，你說得挺有道理的，反正我戴你送的東西不會被?誰誤會，也沒喜歡的人?，不然怎麽守住我年級第一的位置？”
他?那句半開?玩笑的試探，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
即使如此，他?也會繼續保持原先的樣子，陪她?一起走完高中剩下的時光。
江昭昭心裏僥幸，還好沒有承認。
不過她是真的摸不透蕭星野的心思，他?明說沒有喜歡的人?，可某些時候和她?的互動，總摻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暧昧。
就剛才，蕭星野哄她?開?心的時候，差點讓她?以為，她?對蕭星野來說，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存在了。
可也就，僅僅止步於此。
借著同?學?和朋友的身份，暗示著一些不能明說的話，用玩笑語氣輕說真心。
一來一回，酸澀參半。
誰也不知道，高中結束以後，他?們倘若考入不同?的大學?，還會不會有這麽頻繁的聯系。
現在共同?經歷的時日，悄無聲息中開啟分離的倒計時。
多去一天學?校，他?們就早一天分開?。
想到這兒，還沒來臨的不舍，有些提前充進江昭昭心底。
她?看蕭星野的眼神，多了兩分眷戀，順著他?的話，聊到了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
蕭星野送她?到小區門口，她?走進去以後，在有綠植掩映的角度，悄悄躲於繁茂的樹葉後面。
看著他?收回目光，擡步離去。
還記得高一，好幾次分別之後，她?再回頭，早已看不見他?的蹤影。
而現在，能瞧見他?沒那麽快離開?，還站在原地目送她?走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很小的變化，卻足夠她?開?心好久好久。
回到家。
父母還沈浸在她?拿了全省作文比賽的特等?獎中，眼角眉梢盡是讚許的笑。
看到他?們開?心，江昭昭更高興。
工作上的事，她?無法幫父母分擔，只能在學?習和生活上，盡力?不讓他?們擔心。
晚上，她?在房間?寫完一部分作業，翻開?新的一頁日記本。
筆尖遲遲尚未落下，她?心裏想快點覆習期中考試的內容，不打算在日記上耗費太多時間?。
思來想去，就留下一句話。
「你不經意的話語，總會被?我輕易當真。」
觸及這句話，就會回想起蕭星野那句玩笑。
她?雙手捂著開?始發燙的臉頰，越想越害羞。
或許應了那句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當夜的夢，再度重現難以忘懷的心跳場景。
江昭昭夢到，她?勇敢回答了蕭星野的玩笑，承認確實喜歡他?。
模糊朦朧的夢境，替她?上演了實話實說的另一可能，不切實際地讓她?品嘗虛幻的甜蜜。
他?們在夢中相愛，做盡了現實世界裏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期中考試後，各科老師例行給大家講易錯難點。
四?班英語老師壓下課間?休息時間?，捏著卷子堅持把最?後一道題講完。
江昭昭認真聽著，餘光闖進窗外?一掠而過的高挑身影。
蕭星野穿著校服，和莊霽遠一起往她?視野後方走去。
沒要多久，他?們兩個和穆銘未再次從旁邊敞亮寬大的窗戶經過。
蕭星野走在中間?位置，單手食指指尖上頂著一顆正在旋轉的籃球，游刃有餘的動作足夠說明，玩轉籃球對他?來說是習以為常的小事。
莊霽遠拿過籃球嘗試同?樣玩法，但是籃球很不給面子，三番四?次接連落地。
他?們三個很快走過，班裏一些人?的目光還沒有收回。
英語老師知道他?們的心思，敲敲黑板強調：“看人?家蕭星野玩籃球，能不能也看看人?家的成?績？人?家這次考試不只拿了年級第一，英語也是單科第一，再看看你t?們班某些男生的英語成?績，簡直不像話。”
江昭昭不動聲色地看向?黑板，腦海裏將剛才的那一幕深深印刻。
蕭星野沐著薄光的側臉，修長幹凈的手指，挺拔清雋的身影。
雖然在窗外?一閃而過，卻永遠駐留她?心間?。
他?，自始至終，沒往班裏看過一眼。
不像她?，每次路過一班，都要搜尋心心念念的人?。
晚自習之前的晚飯時間?，學?校食堂熙熙攘攘，擠滿了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人?數漸漸減少。
楊佳怡和江昭昭端著晚飯，坐在荊雲霜幫忙占好座的位置。
隔壁桌子很快被?清潔阿姨收拾幹凈。
一班的溫書禮和幾個別班的女生正好在找位置，看見這邊被?收拾出來，順勢坐下來，還和同?班的楊佳怡點了點頭，以此代替招呼。
“你們看食堂門口，”荊雲霜壓低音量，“秦時月帶了一群人?往這邊來，她?想幹嘛？”
江昭昭和楊佳怡同?時轉頭看過去。
為首氣勢洶洶的那個女生就是秦時月，她?大致掃了一眼食堂內的情況，視線精確定?位到目標，加快了步伐。
她?帶著一些要好的朋友，往這邊圍過來，壓迫感很強。
溫書禮落座的位置背對秦時月，她?還在和朋友說話，絲毫不覺身後有人?靠近。
秦時月走過來，雙手抱臂，垂眸冷笑：“溫書禮，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種人?？”
溫書禮意欲站起來，不料剛起身，就被?秦時月單手搭肩，直接按回去。
氣氛劍拔弩張，周遭溫度驟降。
江昭昭不清楚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麽。
結合已知條件，合理猜測秦時月或許得知溫書禮給蕭星野表白?的事。
進而占有欲爆棚，特意挑了個時間?過來找溫書禮算賬。
不止她?這麽想，在場目擊的同?學?，大多都往這方面推論。
兩個漂亮女生為了校草起爭執。
這樣的緋聞，在枯燥的學?習生活裏，總能輕易奪取大家的註意力?和討論度。
有不少同?學?紛紛側目。
溫書禮強裝鎮定?：“你什麽意思？”
秦時月直說重點：“同?一個舞蹈比賽，我們都參加了，我沒有失誤竟然被?刷下來了，你的參賽視頻我看了，那麽多有問題的地方，還能拿冠軍？我說怎麽回事呢，原來主辦方是你親戚。”
“……”溫書禮無話可說，因為秦時月說的確實不假。
旁邊同?學?們的唏噓聲此起彼伏。
溫書禮的臉色慘白?，嘴唇失去血色，秦時月繼續說：“你能進尖子班，該不會我們學?校哪個領導也是你家親戚吧？”
“我是憑自己考的成?績進了尖子班，你少在這亂猜。”溫書禮的聲音有點抖。
秦時月不甚在意地輕嗤：“那誰能知道呢，不過你也挺搞笑的，我學?舞蹈，你也學?，我喜歡蕭星野，你也喜歡，聽說你給他?送情書，被?拒絕了吧？”
溫書禮咬著下嘴唇，眼眶紅了一圈。
“你喜歡誰是你的權利，蕭星野那麽優秀，被?他?吸引也是情理之中，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蕭星野，只是挺後悔和你當過好朋友，以後我們再碰到，你就別和我說話了，也不用刻意躲著我，我們就當沒認識過吧。”
說完話，秦時月帶著一群小跟班，瀟灑離場。
等?她?走遠，溫書禮還怔楞了好一會兒，最?後失魂落魄地獨自走出了食堂。
荊雲霜和江昭昭楊佳怡一起往教學?樓走，她?不免發表自己的看法：“原來秦時月和溫書禮是這麽鬧崩的，聽起來溫書禮像學?人?精。”
楊佳怡跟著往下聊：“她?倆之間?好覆雜。”
江昭昭倒是挺佩服秦時月的瀟灑。
她?還以為秦時月是去警告溫書禮不許再靠近蕭星野之類的，沒想到猜得一點都不沾邊。
不是誰都和她?一樣，看到點動靜都會自動往蕭星野身上聯想。
羨慕秦時月的情緒，又?加深了些。
以前羨慕她?漂亮的臉，多才多藝的特長，外?向?自信的性格。
現在羨慕她?有事敢當面質問對方，這份勇敢和果?斷，無論如何都學?不來。
當天難得作業不多。
江昭昭收拾完第二天上學?用的東西，打開?日記本，寫完當天的日記，在旁邊空白?的地方，用筆尖勾勒今天英語課看到的蕭星野的側臉。
怎麽畫都不滿意，她?覺得就算是找來最?優秀的畫師，都沒辦法畫出他?的長相。
蕭星野身上那種青春俊逸的少年感，和他?優越骨相皮相的神韻，不是畫筆能輕易渲染出來的。
她?只能在心裏，一遍一遍去描摹他?的輪廓。
隔天。
荊雲霜在食堂裏無精打采地給江昭昭抱怨：“我昨天把卷子給我媽看了，被?說了一頓。”
江昭昭安慰著她?，穆銘未的聲音從旁邊穿進來：“哪門考差了？”
“英語。”荊雲霜擡眼，看見穆銘未坐在對面，心情好了一點點。
蕭星野跟著坐在穆銘未旁邊，象征性跟著開?解：“下次再努力?就行了。”
江昭昭低頭咬煎餃，裝作對蕭星野很冷淡的樣子，以免他?察覺出什麽端倪。
荊雲霜嘆口長長的氣：“你說得輕巧，怎麽會理解我們學?渣的痛苦，我們英語老師昨天還在班裏誇你呢，而且我們班挺多男生偏科也挺嚴重，你竟然沒一門偏科的，我真的服，你怎麽學?的英語啊？有沒有技巧分享？”
這簡直把江昭昭的心裏話給問出來了。
穆銘未聳聳肩：“蕭星野高一的時候，雅思就8.5了，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蕭星野早就和穆銘未吃完飯了，現在閑著沒事，就當陪著她?們兩個聊聊天，有什麽就說什麽：“技巧算不上，我爸媽在我小時候就經常帶我出國玩，鼓勵我和外?國人?多聊天練口語，多說，多記，成?績自然就上去了。”
他?的成?長環境，本就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級別。
江昭昭安靜聽他?們說話，回想起和蕭星野在圖書館的初見，他?當時讀的可是全英文的原版名著，英語當然差不了。
餘光註意到手邊的皮蛋瘦肉粥，撤離了視線，她?擡頭，有點懵然地看向?蕭星野：“你做什麽？”
蕭星野擡手，握著勺子，輕輕撇開?粥面上的蔥花：“我記得你不吃蔥花，正好我閑著沒事，順手幫你挑出去。”
她?有些受寵若驚，壓抑著激動的聲音：“……謝謝，你還挺會照顧朋友的。”
蕭星野彎彎唇角：“小兔子應該不算朋友。”
她?的緊張無所遁形：“那我算什麽？”
“你想是什麽？”蕭星野把問題拋回去，眼裏染著淡淡謔意。
江昭昭的耳根瞬時生熱，舌頭打結一般，擠不出半個字，臉紅反應沒逃過蕭星野的目光。
蕭星野點到為止，把挑完蔥花的粥碗推回她?面前：“趁熱喝。”
“嗯。”她?垂著眸壓下激動情緒，專心喝粥，可能因為被?他?經手過一遍，感覺粥比以前更好喝了。
當天放學?。
江昭昭和荊雲霜從學?校後門走，因為後門附近新開?了家文具店，她?們進去逛了一會兒，還買了幾只筆。
踏出文具店門，荊雲霜的手機進來消息，她?點開?，看了一眼就喜上眉梢，給江昭昭說：“穆銘未要和我一起回家，在前面等?我呢，我先走了。”
江昭昭點頭：“好，你們路上註意安全，明天見。”
荊雲霜揮揮手：“你也是，明天見！”
她?們在文具店裏停留的時間?不短。
這會兒周圍的人?不多，只剩遠處的攤販亮著昏黃的照明燈。
近處的路燈壞掉了兩盞，四?下頓時比其他?地方暗下一大截。
江昭昭邁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剛挪步覺得腳下不太對勁，低頭看見鞋帶開?了。
她?蹲下系鞋帶，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撞到人?，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一中的妹妹就是純，看著挺乖的。”
擋在她?面前的男生身形微胖，染著黃色頭發，穿著職高的校服，身上散發難聞的汗臭味，嘴裏叼著根正在燃燒的煙，笑得令人?生理不適，“帶零花錢了吧，給哥哥用點？”
江昭昭瞬時後背直冒冷汗，心臟突突跳，她?想拔腿就跑，可她?已經被?其他?幾個男生圍住了，根本跑不掉。
她?在想要不要大聲呼救，至少足夠讓路人?聽到。
“別喊，”旁邊一個瘦高的男生提醒，“不然我們不會憐香惜玉的。”
江昭昭頓時萬念俱灰，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身後有人?推了她?一把：“往巷子裏走。”
她?差點沒站穩，事到如今，只能認命。
月光傾下，一群男生的高大影子錯綜t?交疊，覆蓋了孤立無援的江昭昭身影。
巷子逼仄狹窄，頂上一盞明明滅滅的黯淡路燈晃著眼睛。
垃圾煙頭遍地，還不到夏季，酸臭味就已經滿溢空氣。
裏面有一個男生蹲著，臉上都是傷。
他?擡頭望向?這邊，在看見來人?是誰的那秒，眼裏所剩無幾的希冀徹底熄滅。
江昭昭認識他?，何恒，和蕭星野是同?班同?學?，蕭星野還幫他?送過作業。
為首的黃發男生一腳踹倒何恒，嘴裏罵罵咧咧：“你他?媽的早點給錢還能早點回家，前幾天知道乖乖送錢，今天怎麽個事兒？”
何恒護著頭，哀求道：“我真的沒錢了，求求你們讓我走吧。”
江昭昭眼觀這場景，心驚肉跳得更加厲害。
她?杏眼裏的慌亂和驚懼越來越濃，試圖和他?們講道理：“我的錢用完了，你們先讓我回家，我明天帶錢給你們行嗎？”
黃發男生扔掉煙蒂，像是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他?擡手用力?捏住江昭昭的下巴，往上擡著和他?對視：“拿老子當傻逼？今天放你回家，明天怎麽找你？就今天拿錢，沒錢就讓你朋友送，要現金，網上轉賬會留證據，別想坑我們。”
他?下手沒輕沒重，捏得江昭昭吃痛，皺著眉毛，眼淚都掉出來了。
“放開?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的顫意。
“趕緊找人?拿錢，老子耐心有限，”男生松開?手，猥瑣的眼神自上到下打量了江昭昭一遍，笑得猥瑣，“要不你陪我們幾個玩玩也行？”
“別……我現在找人?。”她?的手因為害怕而發抖，拿出手機在列表裏翻找能叫來的人?選。
這樣的事情，叫誰來都是拖人?家下水。
她?不想害朋友，但是到這一步了，看樣子今晚不找個人?來救場，他?們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寂靜清冷的夜，一串特別關心的悅耳提示音刺破快要無法喘息的滯悶空氣。
江昭昭含著淚的眼瞳裏，倒映出屏幕上的內容。
星星：【在哪】
一眾人?聽到這聲響，均楞了一下。
巷口出現一個提著書包的高挑男生，他?遮住了部分路燈照進來的亮光。
長長的影子鋪在地上，彌漫到近旁。
江昭昭順著影子往上看。
白?凈的限量款球鞋，穿著黑色褲子的長腿很惹眼，一中校服的拉鏈敞開?，裏面搭著基礎款的白?色短T。
他?的輪廓線條鋒利如刀刻，鼻梁高挺，平時溫潤無波的桃花眼，此刻布滿讓人?望而生畏的戾氣，還在不斷加重。
蕭星野渾身上下縈繞著低氣壓，他?朝這邊走來，清冷木質淡香送入江昭昭的呼吸中。
驚懼慌亂的情緒終於得以解救，她?含淚的眼，扯痛了蕭星野的心臟一角，生疼得快要撕裂。
他?推開?擋在江昭昭身前的男生，握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自己身後，語氣是降調後壓抑著慍怒的溫柔：“別怕。”
江昭昭點了點頭，她?晃動的下巴有很明顯的紅印，足夠蕭星野看得特別清楚。
蕭星野皺了皺眉，瞳底深處燃著不知名暗火，怒氣不斷飆升。
他?連摸一下頭都舍不得碰的女生，哪個王八蛋敢下這麽重的手。
今晚不教訓一下對方，他?就不姓蕭。
“英雄救美啊？”
罪魁禍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註意到蕭星野腳上的鞋，連連咋舌，“你家條件不錯啊，六位數的鞋都舍得買，那你也拿點錢給老子花花。”
蕭星野高大的身形，完全罩住江昭昭，以自己的身體，替她?隔絕所有危險。
他?擋著面前的七個男生，直盯黃發男生的銳利眼神透著寒芒，聲音冷厲：“你碰她?了？”
男生不以為意，還是操著一口流氓話，像在示威，但也是侮辱：“老子又?沒上她?，至於嗎？”
旁邊沈默著的何恒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站起來往蕭星野身邊跑：“班長，就是他?捏的江昭昭下巴，還說如果?不給錢的話，就讓……陪他?們玩玩。”
男生見蕭星野沒反應，以為他?是個怕事的，還在挑釁：“你們今天不給錢，一個都別想走。”
蕭星野收回分析那些男生體格和預演打法的視線，他?眸底的瘋狂情緒湮滅了殘存的理智。
像披著天使皮囊的惡魔在世，即將大開?殺戒。
他?冷笑一聲，松開?手。
書包原地下墜，濺起一圈灰塵，脫下的校服一並扔在地上。
蕭星野的狠戾到達頂峰：“沒問題，我燒給你。”
極速出拳前擊的破空風聲，摻著他?叮囑何誠的聲音：“何恒，你帶江昭昭走，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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