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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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渺茫
事不宜遲，敬太醫與孫仙姑聯手為林淵針灸。
屋子裏只餘池野、林瀾和樂祥打下手，敬太醫取出兩根兩寸來長的銀針依次紮入天門穴。
池野不錯眼珠地盯著，心底緩緩升起一絲希望。
而林瀾因為心疼姐姐，五官都緊緊地皺到了一起，眉尖緊蹙，眼睛睜開閉上，閉上又睜開，終究是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一眼。
第二個部位是人中穴，孫仙姑見林瀾兩手幫忙扶著林淵，身子卻是不住地抖動，便說道：“還有十幾針要紮，你這樣一針幾抖怎麽行？且去外面等著吧。”
林瀾倔強地抹去眼淚，堅持要留下來。
樂祥低聲勸道：“這裏有侯爺和我搭手，你出去緩緩吧，後面指著你的事情多著呢！”
林瀾抽泣著出去了，池野望著她的背影，忽地記起那日在山上，林淵打殺刺猬的情形來。
同樣是嬌弱姑娘家，只因為她早出生那麽三四年，便要擋在風霜雨雪面前，竭力為妹妹撐起一片天地來。
命運對她，實在是苛刻。
爹娘先後離世，妹妹被劫進京，好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將池野盼回，妹妹亦出了宮，期許一個安穩甜蜜的以後，她又遭此劫難。
敬太醫繞到她腦後施針，池野在側面用手護著她面上的針不被觸碰。那樣寒長的針紮進後腦，她竟沒有絲毫反應，無知無覺地歪在他的肩頭，沈睡的容顏一如往昔，恬靜淡然。
想起她素日明亮蓬勃的鮮活模樣，他只覺心如刀絞。
紮完針要等兩刻鐘方能取下，敬太醫拭著額上的薄汗，長籲一口氣，又坐下為林淵把脈，視線與孫仙姑撞上，微微搖搖頭。
“這會子沒外人在，我們是醫者，有話就直說了。”孫仙姑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若魚，淵兒醒來的希望，微乎其微。”
“侯爺，話不好聽，可事實如此，您得三思啊！”敬太醫說完，又是一聲嘆息。
“久病床前，最是折磨人。消耗些財力物力人力，以你府上宅心仁厚之風，都不是問題。最怕的是，心力。侍奉別的病人，無論是一日好似一日，還是一日差似一日，總有個結果在那兒等著你。可木僵病人不同，你看不到任何前景，她好轉抑或變差，都不可知。”
“我的意思是，要治要養都是情分內的事兒，只是你不必放下一切來守著她……”
敬太醫見孫仙姑亦有些難過，便接過話頭說道：“正是這樣，傾盡全力，到頭來很可能仍是一場空。侯爺年輕，有大好的前程要奔，及早放手，也沒有人會怪你的。你的路還長著呢。”
池野側過臉來，溫柔地註視著林淵，目光停留在她纖長細密的睫毛上，輕聲問道：“仙姑，以您對她的了解，倘或易地而處，昏迷的是我，她會放棄麽？”
不待孫仙姑回答，他自顧自答道：“她不會。只要我有呼吸有心跳，她決不會棄我於不顧。不論怎樣無望，怎樣艱難，她都會默默地撐下去。我做人做事向來不如她，可是向她看齊總是能做到的。”
敬太醫和孫仙姑對視一眼，都不再說話，屋子裏一時沈寂下去。
一直沈默著忙前忙後的樂祥忽然開口說道：“侯爺既如此打算，那麽從今時今日起，就不要抱有一絲一毫她會醒來的想法。”
語出驚人，屋子裏三個清醒的人都盯著他。
樂祥漲紅了臉，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人一旦有了期望，就會急於求事情往好的方向轉變。可偏偏這個病根本看不到以後，那你不如就當這是她本來的模樣，好好照料便是。”
池野怔怔地坐著，沒有答言。
敬太醫以為樂祥說到了他的傷心處，雪上加霜，當即吹胡子瞪眼道：“毛頭小子，知道什麽天高地厚？簡直一派胡言。”
實則樂祥這番話，如撥雲見日，令池野豁然開朗。
變故突如其來，他只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林淵，其實潛藏的願望依舊是，她一定會醒來，至少他相信。
卻不曾想過，倘若她真的永遠不會再醒來，他該如何面對。
而樂祥三言兩語直接將後路堵死了，她從此就是長睡不覆醒了，你池野該當如何？
想通這一節，他只覺得渾身為之輕松，不背負期待，不抱任何希冀，便沒有了負擔。今後只需如往常一樣，好好疼惜她陪伴她，就足夠了。
取針之後，敬太醫帶樂祥退出去。
孫仙姑則手把手教池野如何給林淵按摩放松身體，長期臥床之人，最易生褥瘡，需要勤翻身按摩。
池野學得心無旁騖，邊聽邊拿筆記下來，凡有疑惑之處，都請教明白。又當著孫仙姑的面，單獨做了一遍。
孫仙姑見他學得極快，力道又掌握得到位，欣然笑道：“你這孩子極有悟性，每日要這樣重覆四五次，你既熟練了，我這老骨頭也可緩緩勁兒。”
這時陶夫人與池柳拭著眼淚走了進來，瞧見林淵人事不省的模樣，那一肚子的悲傷再難止住，嗚嗚咽咽哭得肝腸寸斷。
好容易被眾人哄住了，陶夫人方哽咽說道：“我想著她既昏睡不醒，怕是只能進些流質東西，囑咐人熬了參湯，只是不知如何灌進去。”
這一問倒把孫仙姑問住了，方才只想著全力救治，完全沒考慮到飲食的問題。
林瀾在一旁說道：“強灌斷斷使不得，萬一嗆入氣管豈不是危險至極？我們在嶺南時，見那邊有人用鼻子喝酒喝羹湯，用的是特質竹管或者銀管，不知這法子可使得。”
孫仙姑思忖良久方道：“可以一試。我亦曾在醫書上看到過，對於無法進食的患者，用蔥管入鼻餵養，只是從來未試過。今日她是用了晚膳才出事的，不愁肚子餓，便不折騰她了，明日起來再試不遲。”
陶夫人點點頭，見時候不早了，便說道：“今日太晚，就不客氣叨擾了。明兒將淵兒挪回去，每日來接您……”
一語未了，便被孫仙姑打斷：“就讓她在我這兒養著吧。實話與你們說，這個病我們只在古書上看過，治療起來亦需根據她每日情況不斷變換方法。且不論咱們之間的交情，單說這孩子，我們也是很投緣的，無須這樣客氣。”
長亭在旁亦說道：“正是如此，平日府裏只我們娘仨，也清氣得過了，太傅和夫人不必客氣。”
陶夫人見拗不過，再三囑咐池野好生照顧林淵，才回了府。
池野見眼下無事，著人打來溫水，細細地給林淵擦拭身子，一面清洗一面溫言細語道：“阿淵，明兒你試試看，能喝多少咱們就喝多少，鼻子插管子到底不太舒服。倘若你實在喝不了，我們再想法子。”
這時只聽外面丁岱隔窗說道：“大爺，大虎來了。”
池野應了一聲，將她擦洗完畢，拉過被子給她蓋好，溫聲說道：“你先好好睡著，我去去就來。燈燭通宵不熄的，你別怕。”
陳大虎與池野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本是同齡兄弟，數月不見，池野卻好似蒼老了十歲有餘。他忍不住紅了眼睛，欲言又止。
還是池野先笑道：“不去賭場，你的精氣神可好多了。聽朱嬤嬤說，你這些日子每每拿到工錢，一部分用來還債，一部分都孝敬她老人家了，你做得很好。”
大虎磕了個頭，顫聲說道：“托大爺的福，我一切都好。自打大爺去了陣前，命我在京城留意各處動靜，又給了我一份收入，我的債都還得差不多了，往後這份錢就別再給了。”
池野笑道：“不說這些了，你打探得如何？”
他用袖子一抹眼淚，說道：“我都查清楚了，自從趙無咎被抄了家，郭杏兒無處可去，她是即將臨盆之人，只得到城外租賃了一處民房住下，身邊除了一個小丫頭子再無旁人。前幾日，郭杏兒的丫鬟曾與孟蘿見過一面。而今日天黑後，那個小丫頭子又去了阮府一趟。再後來，就出了這禍事。”
“阮家人現下作何反應？”
“已經將孟蘿拉回去了，預備辦喪事。我聽他家下人透口風說，阮家這會子預備著兩下道歉，一去孟蘿娘家，一去咱們府裏。阮大人將那浪蕩兒子打了一頓。”
“他倒是個好的，只可惜養出這麽個敗家子來，多少好名聲都不夠敗的。”
“郭杏兒處我亦去過，原想將那小丫頭子綁來問個仔細的，可她屋外有人守著，我不敢輕舉妄動。郭杏兒這般報覆，想來還是將她夫君之死怪在了大爺頭上。只是，她怎麽得了大爺的行蹤？難不成府裏……”
說到這兒，陳大虎想起自己的前科，臉上一紅，頓住不肯再說了。
“不可能，”池野冷笑道，“我們今日原就是一時興起才去的，連新居裏的燈籠都是臨時叫炎夏去秘密安排的。就算有人得了信兒去透露行蹤，前後路程算下來，也不得這樣迅速。”
陳大虎說道：“大爺以為，是另有人在監視大爺？”
池野靜默許久，才涼涼說道：“往後就清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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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敬太醫與孫仙姑聯手為林淵針灸。
屋子裏只餘池野、林瀾和樂祥打下手，敬太醫取出兩根兩寸來長的銀針依次紮入天門穴。
池野不錯眼珠地盯著，心底緩緩升起一絲希望。
而林瀾因為心疼姐姐，五官都緊緊地皺到了一起，眉尖緊蹙，眼睛睜開閉上，閉上又睜開，終究是別過頭去，不忍再看一眼。
第二個部位是人中穴，孫仙姑見林瀾兩手幫忙扶著林淵，身子卻是不住地抖動，便說道：“還有十幾針要紮，你這樣一針幾抖怎麽行？且去外面等著吧。”
林瀾倔強地抹去眼淚，堅持要留下來。
樂祥低聲勸道：“這裏有侯爺和我搭手，你出去緩緩吧，後面指著你的事情多著呢！”
林瀾抽泣著出去了，池野望著她的背影，忽地記起那日在山上，林淵打殺刺猬的情形來。
同樣是嬌弱姑娘家，只因為她早出生那麽三四年，便要擋在風霜雨雪面前，竭力為妹妹撐起一片天地來。
命運對她，實在是苛刻。
爹娘先後離世，妹妹被劫進京，好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將池野盼回，妹妹亦出了宮，期許一個安穩甜蜜的以後，她又遭此劫難。
敬太醫繞到她腦後施針，池野在側面用手護著她面上的針不被觸碰。那樣寒長的針紮進後腦，她竟沒有絲毫反應，無知無覺地歪在他的肩頭，沈睡的容顏一如往昔，恬靜淡然。
想起她素日明亮蓬勃的鮮活模樣，他只覺心如刀絞。
紮完針要等兩刻鐘方能取下，敬太醫拭著額上的薄汗，長籲一口氣，又坐下為林淵把脈，視線與孫仙姑撞上，微微搖搖頭。
“這會子沒外人在，我們是醫者，有話就直說了。”孫仙姑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若魚，淵兒醒來的希望，微乎其微。”
“侯爺，話不好聽，可事實如此，您得三思啊！”敬太醫說完，又是一聲嘆息。
“久病床前，最是折磨人。消耗些財力物力人力，以你府上宅心仁厚之風，都不是問題。最怕的是，心力。侍奉別的病人，無論是一日好似一日，還是一日差似一日，總有個結果在那兒等著你。可木僵病人不同，你看不到任何前景，她好轉抑或變差，都不可知。”
“我的意思是，要治要養都是情分內的事兒，只是你不必放下一切來守著她……”
敬太醫見孫仙姑亦有些難過，便接過話頭說道：“正是這樣，傾盡全力，到頭來很可能仍是一場空。侯爺年輕，有大好的前程要奔，及早放手，也沒有人會怪你的。你的路還長著呢。”
池野側過臉來，溫柔地註視著林淵，目光停留在她纖長細密的睫毛上，輕聲問道：“仙姑，以您對她的了解，倘或易地而處，昏迷的是我，她會放棄麽？”
不待孫仙姑回答，他自顧自答道：“她不會。只要我有呼吸有心跳，她決不會棄我於不顧。不論怎樣無望，怎樣艱難，她都會默默地撐下去。我做人做事向來不如她，可是向她看齊總是能做到的。”
敬太醫和孫仙姑對視一眼，都不再說話，屋子裏一時沈寂下去。
一直沈默著忙前忙後的樂祥忽然開口說道：“侯爺既如此打算，那麽從今時今日起，就不要抱有一絲一毫她會醒來的想法。”
語出驚人，屋子裏三個清醒的人都盯著他。
樂祥漲紅了臉，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人一旦有了期望，就會急於求事情往好的方向轉變。可偏偏這個病根本看不到以後，那你不如就當這是她本來的模樣，好好照料便是。”
池野怔怔地坐著，沒有答言。
敬太醫以為樂祥說到了他的傷心處，雪上加霜，當即吹胡子瞪眼道：“毛頭小子，知道什麽天高地厚？簡直一派胡言。”
實則樂祥這番話，如撥雲見日，令池野豁然開朗。
變故突如其來，他只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林淵，其實潛藏的願望依舊是，她一定會醒來，至少他相信。
卻不曾想過，倘若她真的永遠不會再醒來，他該如何面對。
而樂祥三言兩語直接將後路堵死了，她從此就是長睡不覆醒了，你池野該當如何？
想通這一節，他只覺得渾身為之輕松，不背負期待，不抱任何希冀，便沒有了負擔。今後只需如往常一樣，好好疼惜她陪伴她，就足夠了。
取針之後，敬太醫帶樂祥退出去。
孫仙姑則手把手教池野如何給林淵按摩放松身體，長期臥床之人，最易生褥瘡，需要勤翻身按摩。
池野學得心無旁騖，邊聽邊拿筆記下來，凡有疑惑之處，都請教明白。又當著孫仙姑的面，單獨做了一遍。
孫仙姑見他學得極快，力道又掌握得到位，欣然笑道：“你這孩子極有悟性，每日要這樣重覆四五次，你既熟練了，我這老骨頭也可緩緩勁兒。”
這時陶夫人與池柳拭著眼淚走了進來，瞧見林淵人事不省的模樣，那一肚子的悲傷再難止住，嗚嗚咽咽哭得肝腸寸斷。
好容易被眾人哄住了，陶夫人方哽咽說道：“我想著她既昏睡不醒，怕是只能進些流質東西，囑咐人熬了參湯，只是不知如何灌進去。”
這一問倒把孫仙姑問住了，方才只想著全力救治，完全沒考慮到飲食的問題。
林瀾在一旁說道：“強灌斷斷使不得，萬一嗆入氣管豈不是危險至極？我們在嶺南時，見那邊有人用鼻子喝酒喝羹湯，用的是特質竹管或者銀管，不知這法子可使得。”
孫仙姑思忖良久方道：“可以一試。我亦曾在醫書上看到過，對於無法進食的患者，用蔥管入鼻餵養，只是從來未試過。今日她是用了晚膳才出事的，不愁肚子餓，便不折騰她了，明日起來再試不遲。”
陶夫人點點頭，見時候不早了，便說道：“今日太晚，就不客氣叨擾了。明兒將淵兒挪回去，每日來接您……”
一語未了，便被孫仙姑打斷：“就讓她在我這兒養著吧。實話與你們說，這個病我們只在古書上看過，治療起來亦需根據她每日情況不斷變換方法。且不論咱們之間的交情，單說這孩子，我們也是很投緣的，無須這樣客氣。”
長亭在旁亦說道：“正是如此，平日府裏只我們娘仨，也清氣得過了，太傅和夫人不必客氣。”
陶夫人見拗不過，再三囑咐池野好生照顧林淵，才回了府。
池野見眼下無事，著人打來溫水，細細地給林淵擦拭身子，一面清洗一面溫言細語道：“阿淵，明兒你試試看，能喝多少咱們就喝多少，鼻子插管子到底不太舒服。倘若你實在喝不了，我們再想法子。”
這時只聽外面丁岱隔窗說道：“大爺，大虎來了。”
池野應了一聲，將她擦洗完畢，拉過被子給她蓋好，溫聲說道：“你先好好睡著，我去去就來。燈燭通宵不熄的，你別怕。”
陳大虎與池野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本是同齡兄弟，數月不見，池野卻好似蒼老了十歲有餘。他忍不住紅了眼睛，欲言又止。
還是池野先笑道：“不去賭場，你的精氣神可好多了。聽朱嬤嬤說，你這些日子每每拿到工錢，一部分用來還債，一部分都孝敬她老人家了，你做得很好。”
大虎磕了個頭，顫聲說道：“托大爺的福，我一切都好。自打大爺去了陣前，命我在京城留意各處動靜，又給了我一份收入，我的債都還得差不多了，往後這份錢就別再給了。”
池野笑道：“不說這些了，你打探得如何？”
他用袖子一抹眼淚，說道：“我都查清楚了，自從趙無咎被抄了家，郭杏兒無處可去，她是即將臨盆之人，只得到城外租賃了一處民房住下，身邊除了一個小丫頭子再無旁人。前幾日，郭杏兒的丫鬟曾與孟蘿見過一面。而今日天黑後，那個小丫頭子又去了阮府一趟。再後來，就出了這禍事。”
“阮家人現下作何反應？”
“已經將孟蘿拉回去了，預備辦喪事。我聽他家下人透口風說，阮家這會子預備著兩下道歉，一去孟蘿娘家，一去咱們府裏。阮大人將那浪蕩兒子打了一頓。”
“他倒是個好的，只可惜養出這麽個敗家子來，多少好名聲都不夠敗的。”
“郭杏兒處我亦去過，原想將那小丫頭子綁來問個仔細的，可她屋外有人守著，我不敢輕舉妄動。郭杏兒這般報覆，想來還是將她夫君之死怪在了大爺頭上。只是，她怎麽得了大爺的行蹤？難不成府裏……”
說到這兒，陳大虎想起自己的前科，臉上一紅，頓住不肯再說了。
“不可能，”池野冷笑道，“我們今日原就是一時興起才去的，連新居裏的燈籠都是臨時叫炎夏去秘密安排的。就算有人得了信兒去透露行蹤，前後路程算下來，也不得這樣迅速。”
陳大虎說道：“大爺以為，是另有人在監視大爺？”
池野靜默許久，才涼涼說道：“往後就清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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