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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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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撒嬌

素心去找朱嬤嬤,一來想著她老人家溫和好性兒,二來她在府裏有頭有臉的,說句話到底比自己有分量。

可她一個年輕姑娘家,卻沒想到,朱嬤嬤將池野看得比自己親兒子還金貴,盼他好的心決不比陶夫人少。有丫鬟這樣狐媚勾搭心頭肉,豈有不火冒三丈的,哪兒還有心情為畫屏說情呢?

眼見朱嬤嬤蹦得比池野還高,素心悔之不疊,連忙跑到林淵院兒裏來求助。

分說明白後,竹青板著臉說道:“素心姐姐,不是我駁你的面子。你也想想,這等上不得臺面的事體,我們未出閣的姑娘,避都避不及,哪裏還有上趕著去湊熱鬧的?”

素心知道此舉欠妥,把一張俏臉紅透了,含淚說道:“妹妹說的很是。可眼下我實在沒有法子了。雖說畫屏做出這等沒臉沒皮的事來,到底是我的妹子,我沒法不管她。真要依大爺的吩咐將她趕出去,她只有死路一條。林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求你了。”

別的猶可,唯獨姐妹情分這句打動了林淵,可這事兒太尷尬,叫她去說什麽好?

見林淵咬著下唇游移不定,素心又哀求道:“好姑娘,畫屏是我喊進來的,她若是被趕出去,我還有什麽臉面在府裏待著?姑娘嫌她晦氣,那就當是救救我了。”

林淵將她拉到身邊,拍了拍她的手,嘆口氣說道:“竹青,取衣裳來。”

素心得了準話,一抹眼淚笑道:“姑娘慢慢兒的,我先去看看。”

林淵和竹青在院門外站定,且看裏面動靜。

只見素心直跑到池野面前跪下:“大爺消消氣,妹妹做錯事,皆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做好,是我約束不到位,臟了大爺的眼睛,請大爺責罰。”

池野知道素心為人,語氣柔和下來:“起來吧,她不自愛,與你何幹?去叫李伯將她領走,我池家廟小,盛不下她。”

小丫鬟怯生生喊道:“大爺,錢大娘來了!”

那錢婆子見今日府裏大喜,貪杯盡力灌了幾盅,睡得正熟被叫醒,聽三不聽四的,深一腳淺一腳走進來,嘴裏說道:“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嚷嚷你娘呢!哪個丫鬟跟少年公子是清白的?咱大爺那一身玉樹臨風的模樣,管教嫦娥看了思凡,怎怨得人家女孩兒倒貼呢?自古美女愛少年,單為這個,就把人家逼走,也太不近人情……”

竹青厭鄙說道:“這老婆子真討厭,哪兒有逼著親生女兒去爬主子床的?”

林淵低聲道:“既是貼身丫鬟,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皆因大爺不喜近身侍奉,平時總不許她們跟著,姑娘便不常見。”

池野聽見錢婆子的渾話,直如火上澆油,原本消散的怒氣又高了兩尺:“上梁不正下梁歪,李伯呢,還不快來將這一家子攆出去!”

這話堪比醒酒湯,錢婆子如夢初醒,一個勁兒磕頭求饒:“大爺,原是我不好,灌了黃湯胡言亂語,跟孩子不相幹的。大爺若是攆我們出去,我們賤命一條死不足惜,豈不給大爺留個惡名?就留她在府裏給你做個洗腳婢……”

素心見她言語可憎,唯恐再添上幾分氣,急得直推她:“你糊塗!喝醉了酒在主子跟前也只管胡說,還不快快閉嘴!”

林淵冷眼看著畫屏,那姑娘果然生得極好,容貌身段十分出色,這會子哭得梨花帶雨,好比一朵花骨朵顫顫悠悠,惹人憐愛。間或求饒幾句,聲音如新鶯出谷,婉轉動人。

她搭著竹青的手跨進院門笑道:“深更半夜,吃飽喝足了不去睡著,怎樣持刀動杖廝殺起來了?”

池野本是怒不可遏,奓毛公雞似的,乍然看見她走近,忽然變成了溫順的小貓,臉上流露出難堪又委屈巴巴的神色來。

林淵將他袖子一扯說道:“你這會子喝醉了酒,又大動肝火,豈不自傷身體?先叫畫扇服侍你睡下吧,明日與姨父姨母商量過,再決定不遲。”

池野別過臉去,固執道:“我不回房去睡。”

那模樣簡直像鬧脾氣的小孩子,林淵好笑道:“那讓他們把你床上鋪的蓋的換一邊,可好?”

“不要,都不要了,枕頭席子被子還有床,統統丟掉。”

林淵氣笑:“大半夜的,去哪兒給你這尊貴的大爺現做床去?你要不去弟弟們那裏湊合一晚,要不找個空屋子對付對付,再不然你就睡湖心亭打地鋪去。”

“那就睡湖心亭裏。”

林淵便叫畫扇另換一床鋪蓋抱去湖心亭,扭頭對朱嬤嬤說道:“你老人家什麽事沒經見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老爺夫人今兒都高興,別為點子事大鬧起來,叫外人知道了笑話。畫屏今晚跟著你素心姐姐去睡吧,姐妹倆說說心裏話。沒什麽大不了的,別多想。”

池野已經往外走了,聽了這話又站定,氣鼓鼓說道:“有大不了,很大不了。我都氣死了,你還這樣輕描淡寫,可見你從來沒把我當回事。”

這幾句話可真叫眾人大開眼界,誰也沒見過池大爺還有撒嬌嗔癡的一面。竹青原本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直聽得面紅耳赤,快步在頭裏走了。

林淵大窘之下推他一把:“你喝多了,別說話,快走吧。”

池野拽著她的手說道:“你得送我去湖心亭,不然我就不走。”

林淵一甩手:“不走算了,你就睡這兒吧。”

“林淵,你對我一點兒都不好。”他竟真的蹲了下去。

林淵恨得直咬牙,臉上如同著了火似的滾燙,忍不住給了他一腳:“你走不走?”

見她真的動了怒,池野老老實實站起來,跟在她後面往外走。

走到假山旁的竹林陰影裏,他又不走了,扯著她的衣袖問道:“你這個騙子,不是說好了暫時不做選擇,你為何要跟他說話?”

“池野,你有沒有腦子,人家堂堂太子跑到家裏來,沒偷沒搶客客氣氣的,我能關門不見麽?”

“說話就說話罷,你還笑,還笑那麽好看!你就是成心的,你就是歡喜見他!”

林淵咬牙:“對,我就是喜歡他!我樂意對他笑,你管得著麽?”

池野一把將她攬入懷裏,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裏:“不許你再說,不許你再說。”

林淵極力掙紮:“池野,你不要胡鬧了!”

“我再不鬧,你就要被人家搶走了。”

池野在石頭上坐下來,將她拉在膝上,長手長腳牢牢圈住,林淵動彈不得:“你這個混蛋,熱死人了,你快松開!不然我打你了。”

“你打吧。這些日子你總是躲著我,同在一個屋檐下,我會半個月都沒見到你。”

“我就在院子裏,你要見我不會自己來麽?”

“我就不去,你都不想我,每次快撞上時,你總是故意躲開。”

“我這會兒也想躲開你,快松手!”

他將她環得更緊:“林淵,阿淵,一歲時咱倆就有婚約了,你可不能始亂終棄,要對我負責到底。”

他嘴巴裏的酒氣絲絲縷縷傳遞過來,混著身上幹凈的雪松味兒,清香冷冽,居然有幾分好聞。

林淵心裏酸軟得不成樣子,硬著心腸推他:“我也喝了酒,頭疼得厲害,要回去睡了。”

“你喝的什麽酒?好喝麽?”

“西番蓮酒,酸甜的,味道不錯。”

“是麽?讓我嘗嘗。”

猝不及防,他猛然靠近,不由分說吻住了她,蜻蜓點水般一觸即縮:“阿淵,你討厭我這樣麽?”

林淵的心不爭氣地怦怦直跳,紅著臉偏過頭去:“討厭你,討厭死了,你是全天下最最討厭的人。”

她如此說,原本推拒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了他的腰間。心悅之情,嘴巴藏住了,也會從身體的小動作悄悄流露出來。這些日子,她以為已經權衡得很明白了,可是他一靠近,她苦心築就的堤壩霎時潰破。

也許,能夠權衡利弊的,從來都不是真情。情到濃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池野看著她顫動不已的長睫,低聲笑道:“小騙子。”

他扳過她的臉,雙眸裏的情意肆意流淌,再無所顧忌,林淵心下驀地一動,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襟,仰起臉喃喃說道:“池野,我好怕。”

“往後都有我在。”

他溫熱的唇再度覆蓋上來,唇齒間的酒香縱橫交錯,這些日子來橫溢心間的思念終於有了出口。一向沈穩的他,放任自己沈湎於她的甜美裏,貪婪無止地索取。

兩人如同癡纏的藤蔓,越靠越近,越纏越密,欲念如水,將兩人湮沒。他炙熱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裏,帶著薄繭的手順著長發撫上她纖秀的脊背,牢牢地握住盈盈腰肢,將她更緊密地拉向自己。

林淵伸手攀住一根竹子,竹葉簌簌,為兩人遮住山上窺探的夜燈。有冰涼的露珠落下,喚回了一絲理智。

池野微微喘息著起身,將她的發絲攏順,額抵著額,看她臉頰羞紅眼神如水,只覺滿心歡喜,天下再找不到比此刻更歡欣滿足的事。

林淵輕聲問他:“那天我咬你的傷口還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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