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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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男、男人？”趙茹如遭雷劈, 天都塌了。
江寂清晰地又說了一遍：“對，我喜歡男人。”
趙茹的表情都凝滯了，她腦子很亂, 嗡嗡響，吶吶道：“你, 你怎麽會喜歡男人？”
她腦子裏又靈光一閃，“是不是之前沒能娶上春花，你就，就心裏有疙瘩了？”
春花是誰？
江寂楞了下, 忽然想起來, 春花就是原身之前喜歡的那個姑娘。
這要怎麽解釋好？
他想了下, 搖頭道：“不是的，跟春花沒關系, 我就是在那事兒之後, 發現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喜歡姑娘, 我真正喜歡的是男子。”
趙茹拍著大腿，眼睛裏蓄滿了淚花兒，“那還不就是那件事影響的, 讓你對女子沒了興趣, 你, 你……”
趙茹嘆了口氣，又急又氣又自責：“是娘對不住你，沒能幫你把春花娶回來，這才讓你，讓你……”
江寂懵住, 娘這思維怎麽拐到那上面去的？
“娘，真的跟春花沒關系, 我就是單純的喜歡男的。”江寂說。
趙茹眼淚撲簌簌掉，“小寂，咱們現在條件好了，你想娶什麽樣的姑娘，娘去找媒人幫你說親，你別，別找個契兄弟過啊……”
他們這邊，有窮人家娶不上媳婦，會有人找個契兄弟一起過日子，就跟夫妻一樣。
江寂嘆氣，感覺她是拗不過來了，便直說道：“娘，我不要姑娘，我喜歡江炎，要跟江炎成親。您要找媒人的話，就得去江炎家說親。”
趙茹的眼淚一下子都停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你喜歡誰？要跟誰成親？”
“江炎。”江寂清楚地說道。
趙茹整個人楞住了，“江炎？”
“嗯，江炎。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私定終身了。”江寂幹脆全都說了出來，“我們要成親。”
趙茹：“……”
她嘴巴大張著楞楞地看著兒子，腦子裏閃過江炎來後的一系列事情，兩人之間的相處，江炎去救小寂，回來又親自照顧，還有這些日子，江炎出去後，小寂就開始睡不好……
“你，你這陣子睡不好是因為江炎？”趙茹問道。
江寂點頭：“嗯，娘，他不是去處理生意，他是去做件很危險的事情，有可能危及性命，之前怕您擔心，我們都沒跟您說。”
“什麽？！”一聽到江炎有危險，趙茹急切問道，“什麽危險的事情？他去做什麽？”
江寂看她的關註點轉到這邊來了，立即答道：“跟朝廷有關的，要去打戰。”
“打、打戰？”趙茹一驚，“他是將軍？”
江寂想了下，等江炎回來，身份也可以公開了，娘不是亂說話的人，可以告訴她。
“娘，你先坐下聽我說。”江寂把人拉著坐下，看著娘親，握著她的手認真道：“娘，江炎不是將軍，之前告訴您的謹之是他的字，他的本名叫陸懷舟，是當朝攝政王。”
“什，什麽？！”趙茹驚得又站了起來，“攝、攝政王？！”
“噓——”江寂食指豎在嘴邊，“娘，小聲點，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他的身份現在要保密。”
趙茹立即又坐了下來，驚得眼淚都沒了，小聲問道：“他，他怎麽會是攝政王？”
“我也沒想到，但他真的是。”江寂認真說。
趙茹楞了好一會兒，還沒敢相信，“他怎麽會是攝政王呢？”
江寂：“嗯，他被刺殺掉下了懸崖，幸好下面是一條河，順著河漂流到了我們縣，就在我們後面兩座山那邊的河邊，他醒來後失憶了，翻過山一路亂走走到我們這裏暈倒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那麽多傷。”趙茹想到當初江炎剛被背回來時的重傷，又擔憂問道，“你說他要去打戰，那不是很危險？”
“對，很危險，所以我很擔心他。”江寂握著趙茹的手，“娘，我真的很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他說了，等他回來，就回京稟明他父母，和我成親。”
趙茹吶吶道：“可是他是攝政王！”
“我知道，但是我們是互相喜歡，兩情相悅。”
江寂仔細觀察著娘親的表情，感覺她的關註點好像從“他喜歡男人”這件事，變成了“他喜歡的是攝政王”上面。
一個震驚事件，被另一個更加震驚的事件給壓下去了。
現在，相比於江寂喜歡男人這件事，顯然在趙茹心裏，這個男人是攝政王，更加讓她吃驚和擔憂。
“他是攝政王啊，他家裏怎麽可能讓他跟一個男人成親？”趙茹說道。
江寂堅定道：“他會說服他父母的，我相信他。”
趙茹：“……”
“小寂，我知道江炎是個好孩子，但是，他是攝政王啊，你們這事……”趙茹並不看好，勸道，“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江寂搖頭：“我喜歡他，我就要跟他成親。娘，您能同意我們的事嗎？”
“我……”趙茹頓住，她心裏亂得很，只好道，“你剛剛說的事情太多了，我得好好想一想，對，要好好想一想。”
她站起身，“小寂你，你也再好好想想吧。”
說著，趙茹打開東廂的門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寂看著她的身影，沒追上去，得給些時間讓她消化。
趙茹回房後雙手緊握，在房裏來回走著，思緒如亂麻。
一會兒想兒子怎麽會喜歡男人？
一會兒又想江炎怎麽會是攝政王？又擔心江炎的安危。
一會兒又想小寂和江炎竟然好上了？
一會兒又想江炎家裏肯定不會同意這事……
連續的沖擊讓她不知道該先思考哪一件事了。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是因為小寂看著喜歡的姑娘嫁給了別人所以心裏受傷了，才開始喜歡上了跟他同吃同住的江炎。
而且江炎還舍命去救了小寂。
患難見真情，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自己竟然沒能早點發現，要是早發現也可以早點讓他們分開住，說不定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趙茹直嘆氣，後悔啊，為什麽自己沒能想到他倆能好上這一茬。
現在可怎麽辦？
看小寂那架勢，是鐵了心要跟江炎成親的樣子。
想著想著，趙茹又難過地流起眼淚來。
一切事情的源頭都還是怪自己不爭氣，要是自己這身體爭氣點，家裏多少能攢下些銀錢，那前兩年說不定就能給小寂和春花說親，那現在也不至於……
趙茹關在房裏想了半天，一直到傍晚江霞他們放學回來了，她才抹掉眼淚整理了一下出來了。
江霞看娘親的眼睛紅紅的，急切問道：“娘，您怎麽哭了？”
趙茹搖搖頭，笑道：“沒事，我去看看飯做好了沒有。”
眼睛這麽紅，一看就是強顏歡笑的樣子，怎麽可能是沒事？
江霞拉住她，說道：“娘，是不是誰欺負您了？您跟我說，我跟哥去給你討個說法。”
“你這孩子，我就說沒事了，你快去看著江南江北，讓他們早點寫完作業好吃飯。”
趙茹說著去了後院。
江霞越想越不對，在工具房找到他哥：“哥，娘哭了你知道嗎？”
江寂頓了下，放下手裏的圖紙，問道：“哭得嚴重嗎？”
“眼睛都腫了。”江霞答道，想了下不對勁，“你知道娘哭了？”
“嗯。”江寂點頭。
江霞急忙問道：“娘為什麽哭？有人欺負她了？”
江寂看著妹妹，這事霞兒遲早也要知道，而且，說不定妹妹可以開導下娘親？起碼有人陪著聊這事，不會讓娘親自己一個人鉆牛角尖。
他說：“我跟娘說，我要跟江炎成親，她應該心裏還接受不了，難過，就哭了。”
江霞聞言，大吃一驚，“你，哥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跟江炎成親。”
江霞：“！”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哥，好一會兒沒說話。
江寂讓她消化了一會兒，說道：“霞兒，你能接受一個男嫂子嗎？”
“啊？”江霞還懵著呢，“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哦，那你現在想想，等江炎回來，我們就差不多要考慮說親的事了。”江寂說。
江霞：“……”
她看著他哥沒事兒人一樣又開始畫圖，問道：“哥，你跟江炎哥，你們……”
江寂看她一眼，答道：“我們互相喜歡。”
“哦哦，”江霞楞楞地點點頭，“難怪你們總粘在一起。”
“嗯？”江寂擡眸看著她，“我們總粘在一起是因為有事要做。”
江霞：“……哦。”
江寂見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敲了下她腦袋，“你現在趕緊消化掉這消息，等會幫我去開導開導娘。”
江霞：“……”
江霞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要我去開導娘啊？我都還沒想通呢。”
“這不是讓你想了嗎？”江寂看著她，“你有什麽想不通的，你跟我說。”
江霞想了想，“如果你跟江炎哥成親了，那你們不是會沒小孩嗎？那怎麽繼承香火？”
江寂擡手就敲了下江霞的腦袋。
“啊，哥你敲我幹嘛？”江霞摸著頭頂委屈道。
“誰跟你說的人就一定要繼承香火的？”江寂問道。
江霞：“啊？自古以來，不都是家裏男丁要繼承香火的嗎？而且你是家裏長子，是家主，你得當起這責任啊。”
江寂翻了個白眼，江霞指著他道：“哥你翻白眼！”
“就是翻給你看的。”江寂說。
江霞：“……”
江寂認真地跟妹妹說道：“你這個觀念不對。我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不是為了繁衍後代而活著的，是為了認識這個世界，是為了享受我們作為‘人’的生活。生孩子不是為了繼承香火，是因為兩個相愛的人生命裏的另一種體驗，是他們選擇作為父母的一種生活體驗。有孩子是一種人生體驗，沒有孩子是另一種人生體驗，這都是不同選擇而已，是正常的事。”
江霞眨眨眼，“哥，我不是很懂。”
“……你還小，不懂沒關系，慢慢來。”江寂說，“而且，就算要繼承香火，不是還有你和江南江北嘛，你們一樣可以繼承咱們江家的香火，不是非得要我。”
“可哥你是長子。”
“長子次子都一樣的，身體裏不都留著咱們爹和娘的血嗎？”
江霞懵懵的：“哦，也是。”
江寂想了下，問道，“霞兒，你對我跟江炎成親有什麽看法嗎？”
江霞想了想，說道：“我聽娘和秀芳嬸她們聊天時說過，有兩個男人結成契兄弟過一輩子的，不過那都是因為沒錢娶媳婦兒，是不得已的。哥，你跟江炎哥不是這情況啊，你們完全可以娶個漂亮姑娘的。”
江寂又敲了下她的腦袋：“我剛不是說過了嗎，我跟你江炎哥互相喜歡，是因為喜歡，所以要成親。”
江霞眨眨眼，“哦。”
江寂覺得她還不是很懂，說道：“這世上有人喜歡異性，有人喜歡同性，還有些人既不喜歡異性也不喜歡同性，這都是正常的，知道嗎？”
“啊？”江霞驚奇，“還有人既不喜歡異性也不喜歡同性的？”
“嗯，有這樣的人，但很少。”江寂說道，“神仙的世界，不論是與異性成親還是與同性成親，還有人一輩子都不成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霞就喜歡聽神仙世界的一些事情，“他們的世界真好啊。”
“是很好。”江寂說道，“霞兒，我之前跟你們說過，成親要跟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婚後幸福的概率才能大一些。”
“嗯，我記得。”
“你想不想我和你江炎哥幸福？”
“當然想。”
“嗯，我不喜歡姑娘，喜歡你江炎哥。你去幫我開導開導娘，說服她。”
江霞：“……哥，你自己怎麽不去？”
“娘現在看到我可能更加生氣，你這陣子就多陪陪娘，見縫插針地勸勸她就行。”江寂摸摸她腦袋，“你乖，幫幫哥，行嗎？”
這還是哥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拜托她，江霞點頭：“好，我知道了。”
江寂摸摸她的頭，很欣慰。
晚上睡覺前，江霞特意抱著自己的枕頭去了趙茹的房間。
“娘，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行嗎？”
趙茹正準備睡，笑道：“這大熱天的，你不怕熱啊？”
“不怕，好久沒跟娘一起睡了。”江霞把枕頭擺到床裏面，爬上去躺下。
趙茹拿著蒲扇趕了蚊子，吹滅燈盞，躺下了。
趙茹一手搖著蒲扇，心裏還在掛心著大兒子的事。
“娘，您是在擔心哥和江炎哥的事嗎？”江霞問道。
趙茹有些驚訝：“你哥跟你說了？”
“嗯，哥他說他和江炎哥是互相喜歡的，想成親，娘，您不同意嗎？”
趙茹嘆口氣，“我就是想不通，那麽多好姑娘，他怎麽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哥他說他就不喜歡姑娘只喜歡男人呀，不是江炎哥也會是別的一個男人，反正不是姑娘。”
趙茹：“……”
“娘，您不喜歡江炎哥嗎？”
趙茹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炎是很好的，我也很喜歡他，就是他和你哥都很好，明明都可以各自找個好姑娘成親，再生兩個孩子，和和美美地多好。”
“娘，你是擔心他們沒孩子不能繼承香火嗎？”江霞直接問道。
趙茹點頭道：“這也是一個問題，這以後我和你哥都不好跟列祖列宗交代哦。”
“娘，繼承香火還有江南江北呢，不行就過繼一個，或者收養一個嘛。”
“這不是一回事。”趙茹憂愁道。
“可是，哥就喜歡江炎哥了。”江霞說，“如果您讓哥娶個不喜歡的姑娘回來，他後半輩子都不會開心，也不會幸福的，那賺再多錢都沒用。”
“我知道，我就是擔心這個。”這道理趙茹懂，她嘆氣，沒跟霞兒說江炎是攝政王的身份，只道，“但是，江炎家是做官的，家大業大的，他還是長子，他家裏也不可能讓他跟個男人成親呀。”
江霞眼睛一亮：“所以娘你是擔心江炎哥家不同意嗎？”
“自然也擔心。”趙茹把擔憂給女兒說道，“江炎他那個身份，沒個子嗣估計不行，我怕你哥會受氣。萬一他家要江炎納個妾什麽的，那你哥那性子能忍得了？到時候可不得又難過傷心嗎？”
江霞想想也是，“那如果江炎哥保證不納妾呢？娘您同意他們成親嗎？”
趙茹嘆氣：“你見過哪個大戶人家的老爺沒個妾室的？”何況還是攝政王。
“我覺得江炎哥應該不會。”江霞想了想說道，“江炎哥人好，看著就不像是那種人，娘您看，我們村裏多少姑娘喜歡江炎哥啊，江炎哥就沒給過一個眼神，理都不理她們。”
趙茹也想到了這點，但是：“霞兒，你還小，人都是會變的，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以後會不會變。”
江霞還想說，趙茹拍拍她：“行了，你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的。”
“哦，娘你也別想太多，早點睡。”見娘不想說了，江霞沒再說，閉眼睡覺。
第二天起來，江霞找到江寂，小聲說道：“哥，我昨天跟娘打聽了一下，娘一是擔心你們沒孩子，二是擔心江炎哥家不同意，三是擔心要是你們成親了，江炎哥會納妾。”
“好，我知道了。”江寂摸摸妹妹的頭，“再接再厲。”
江霞點頭：“嗯。”
此後，江霞一邊接受江寂的洗腦，一邊又把內容說給趙茹聽，每天晚上母女倆都要聊聊私房話，趙茹有人分享憂愁，壓力也沒那麽大了。
江寂在家裏，一邊忙著農活，一邊畫提花機的圖，一邊等消息。
他隔一兩天就去酒樓一趟，跟掌櫃打聽打聽行商們都說了什麽。
有去過西邊、北邊的行商，說是那邊開始戒嚴了，隱約覺得不太平，恐有戰事，最近往邊疆去的行商都少了很多。
江寂也收到江炎的信，說是已經部署完畢，後面恐有一段時間會很忙碌，如果沒有收到信也不要擔憂。
過了一陣子，江寂接到陸順帶過來的消息，說京城那邊已經開始收網了，這就意味著，江炎那邊也要收網了。
真正關鍵的時候到了。
江寂開始天天往城裏跑，心裏焦慮，加上天氣熱，他的睡眠更加不好了，嘴巴都起了泡。
趙茹看著他眼底的青黑，知道他是擔心江炎，也心疼，讓楊大夫給他開了安神的藥和降火的藥，每天看著他喝完。
“江炎那邊是不是好些天沒寫信回來了？”趙茹問道。
江寂頓了下，答道：“嗯，有九天了。”
趙茹看著兒子憔悴的臉色，心有不忍，安慰道：“他本事大，定會沒事的。”
“娘，我沒事的。”
趙茹心裏微嘆口氣，江炎出去快一個月了，這麽些天來，兒子的心思就沒遮掩過，天天掛心著江炎，她心裏也是知道，兒子恐怕真的很喜歡江炎，鐵了心要跟江炎成親了。
“小寂。”
“嗯？”
趙茹看著兒子，說道：“你跟江炎的事，娘也不是不同意。”
江寂聞言雙眼一亮，“娘你同意了？”
趙茹嘆氣，“這也不是我同意就行了的，我是擔心江炎家裏那邊，你知道的，他那個身份，他家那個位置，江炎要說服他父母，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知道，霞兒跟我說過您的擔憂，我也都有仔細考慮過。”江寂認真說道，“娘，我相信江炎，也願意跟他一起去面對，去請求他父母的同意。”
趙茹抓著兒子的手腕，擔憂道：“他們家門戶高，我就是怕你會受委屈。”
江寂拍拍她的手背，堅定道：“娘，我不怕，江炎那個身份是高，只要能讓他家父母同意，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麽，誰讓我想跟他成親呢。”
趙茹看著兒子好一會兒，才道：“那等他回來，咱們再仔細商量吧。”
“好。”江寂抱了抱娘親，“娘，謝謝您。”
趙茹拍拍兒子的背。
兒子即將面對的是多大的困難，她知道，也正因為此，她不願意自己再給兒子增添困難，成為他們的阻礙，讓兒子不開心。
如果列祖列宗要怪罪，就怪她好了。
又過了半個月左右，江寂在家裏組裝紡紗機，廠房快要建好了，他把請木匠制作的零部件都運了回來，親自組裝。
陸順忽然從城裏回來了，給江寂帶回來一個消息。
“江寂少爺，我家少爺他們已經順利完成任務，抓住了齊王！”
“真的嗎？那他們是不是快回來了？”江寂驚喜道。
“等少爺把那邊的後續事情處理好，就可以啟程回來！哦，對了，”陸順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他，“這是少爺給您的信。”
江寂迅速接過來展開看了一遍。
信裏說他們已經抓住了齊王，把齊王的叛軍鎮壓了，過程雖有一點波折，但還算順利地完成了，床弩和弓箭都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的傷亡很小。
還說，大概過二十二三日就可以回來。
江寂高興道：“他說再過二十二三日左右就可以回來了！”
大家都很高興，當天中午，江寂就吩咐廚房做了一頓大餐，大家一起慶祝。
二十二三天。
自從收到信後，江寂每天都很開心，每天都在數著日子。
他自己做了個日歷，過一天就劃掉一天，看著不斷縮短的天數，他臉上的笑容也一天天愈加燦爛。
這天臨睡前，江寂在今天的日期上劃了個叉。
還有兩天，還有兩天江炎就回來了！
他正準備吹燈，一陣腳步聲忽然從院門口傳來，有人跑著過來了。
這腳步聲……
江寂心裏一跳，不一會兒，東廂的門忽然被大力拍響。
江寂急忙跑去開門，大門拉開，一身黑衣銀甲的江炎出現在他面前。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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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人？”趙茹如遭雷劈, 天都塌了。
江寂清晰地又說了一遍：“對，我喜歡男人。”
趙茹的表情都凝滯了，她腦子很亂, 嗡嗡響，吶吶道：“你, 你怎麽會喜歡男人？”
她腦子裏又靈光一閃，“是不是之前沒能娶上春花，你就，就心裏有疙瘩了？”
春花是誰？
江寂楞了下, 忽然想起來, 春花就是原身之前喜歡的那個姑娘。
這要怎麽解釋好？
他想了下, 搖頭道：“不是的，跟春花沒關系, 我就是在那事兒之後, 發現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喜歡姑娘, 我真正喜歡的是男子。”
趙茹拍著大腿，眼睛裏蓄滿了淚花兒，“那還不就是那件事影響的, 讓你對女子沒了興趣, 你, 你……”
趙茹嘆了口氣，又急又氣又自責：“是娘對不住你，沒能幫你把春花娶回來，這才讓你，讓你……”
江寂懵住, 娘這思維怎麽拐到那上面去的？
“娘，真的跟春花沒關系, 我就是單純的喜歡男的。”江寂說。
趙茹眼淚撲簌簌掉，“小寂，咱們現在條件好了，你想娶什麽樣的姑娘，娘去找媒人幫你說親，你別，別找個契兄弟過啊……”
他們這邊，有窮人家娶不上媳婦，會有人找個契兄弟一起過日子，就跟夫妻一樣。
江寂嘆氣，感覺她是拗不過來了，便直說道：“娘，我不要姑娘，我喜歡江炎，要跟江炎成親。您要找媒人的話，就得去江炎家說親。”
趙茹的眼淚一下子都停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你喜歡誰？要跟誰成親？”
“江炎。”江寂清楚地說道。
趙茹整個人楞住了，“江炎？”
“嗯，江炎。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們私定終身了。”江寂幹脆全都說了出來，“我們要成親。”
趙茹：“……”
她嘴巴大張著楞楞地看著兒子，腦子裏閃過江炎來後的一系列事情，兩人之間的相處，江炎去救小寂，回來又親自照顧，還有這些日子，江炎出去後，小寂就開始睡不好……
“你，你這陣子睡不好是因為江炎？”趙茹問道。
江寂點頭：“嗯，娘，他不是去處理生意，他是去做件很危險的事情，有可能危及性命，之前怕您擔心，我們都沒跟您說。”
“什麽？！”一聽到江炎有危險，趙茹急切問道，“什麽危險的事情？他去做什麽？”
江寂看她的關註點轉到這邊來了，立即答道：“跟朝廷有關的，要去打戰。”
“打、打戰？”趙茹一驚，“他是將軍？”
江寂想了下，等江炎回來，身份也可以公開了，娘不是亂說話的人，可以告訴她。
“娘，你先坐下聽我說。”江寂把人拉著坐下，看著娘親，握著她的手認真道：“娘，江炎不是將軍，之前告訴您的謹之是他的字，他的本名叫陸懷舟，是當朝攝政王。”
“什，什麽？！”趙茹驚得又站了起來，“攝、攝政王？！”
“噓——”江寂食指豎在嘴邊，“娘，小聲點，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他的身份現在要保密。”
趙茹立即又坐了下來，驚得眼淚都沒了，小聲問道：“他，他怎麽會是攝政王？”
“我也沒想到，但他真的是。”江寂認真說。
趙茹楞了好一會兒，還沒敢相信，“他怎麽會是攝政王呢？”
江寂：“嗯，他被刺殺掉下了懸崖，幸好下面是一條河，順著河漂流到了我們縣，就在我們後面兩座山那邊的河邊，他醒來後失憶了，翻過山一路亂走走到我們這裏暈倒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那麽多傷。”趙茹想到當初江炎剛被背回來時的重傷，又擔憂問道，“你說他要去打戰，那不是很危險？”
“對，很危險，所以我很擔心他。”江寂握著趙茹的手，“娘，我真的很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他說了，等他回來，就回京稟明他父母，和我成親。”
趙茹吶吶道：“可是他是攝政王！”
“我知道，但是我們是互相喜歡，兩情相悅。”
江寂仔細觀察著娘親的表情，感覺她的關註點好像從“他喜歡男人”這件事，變成了“他喜歡的是攝政王”上面。
一個震驚事件，被另一個更加震驚的事件給壓下去了。
現在，相比於江寂喜歡男人這件事，顯然在趙茹心裏，這個男人是攝政王，更加讓她吃驚和擔憂。
“他是攝政王啊，他家裏怎麽可能讓他跟一個男人成親？”趙茹說道。
江寂堅定道：“他會說服他父母的，我相信他。”
趙茹：“……”
“小寂，我知道江炎是個好孩子，但是，他是攝政王啊，你們這事……”趙茹並不看好，勸道，“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江寂搖頭：“我喜歡他，我就要跟他成親。娘，您能同意我們的事嗎？”
“我……”趙茹頓住，她心裏亂得很，只好道，“你剛剛說的事情太多了，我得好好想一想，對，要好好想一想。”
她站起身，“小寂你，你也再好好想想吧。”
說著，趙茹打開東廂的門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寂看著她的身影，沒追上去，得給些時間讓她消化。
趙茹回房後雙手緊握，在房裏來回走著，思緒如亂麻。
一會兒想兒子怎麽會喜歡男人？
一會兒又想江炎怎麽會是攝政王？又擔心江炎的安危。
一會兒又想小寂和江炎竟然好上了？
一會兒又想江炎家裏肯定不會同意這事……
連續的沖擊讓她不知道該先思考哪一件事了。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是因為小寂看著喜歡的姑娘嫁給了別人所以心裏受傷了，才開始喜歡上了跟他同吃同住的江炎。
而且江炎還舍命去救了小寂。
患難見真情，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自己竟然沒能早點發現，要是早發現也可以早點讓他們分開住，說不定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趙茹直嘆氣，後悔啊，為什麽自己沒能想到他倆能好上這一茬。
現在可怎麽辦？
看小寂那架勢，是鐵了心要跟江炎成親的樣子。
想著想著，趙茹又難過地流起眼淚來。
一切事情的源頭都還是怪自己不爭氣，要是自己這身體爭氣點，家裏多少能攢下些銀錢，那前兩年說不定就能給小寂和春花說親，那現在也不至於……
趙茹關在房裏想了半天，一直到傍晚江霞他們放學回來了，她才抹掉眼淚整理了一下出來了。
江霞看娘親的眼睛紅紅的，急切問道：“娘，您怎麽哭了？”
趙茹搖搖頭，笑道：“沒事，我去看看飯做好了沒有。”
眼睛這麽紅，一看就是強顏歡笑的樣子，怎麽可能是沒事？
江霞拉住她，說道：“娘，是不是誰欺負您了？您跟我說，我跟哥去給你討個說法。”
“你這孩子，我就說沒事了，你快去看著江南江北，讓他們早點寫完作業好吃飯。”
趙茹說著去了後院。
江霞越想越不對，在工具房找到他哥：“哥，娘哭了你知道嗎？”
江寂頓了下，放下手裏的圖紙，問道：“哭得嚴重嗎？”
“眼睛都腫了。”江霞答道，想了下不對勁，“你知道娘哭了？”
“嗯。”江寂點頭。
江霞急忙問道：“娘為什麽哭？有人欺負她了？”
江寂看著妹妹，這事霞兒遲早也要知道，而且，說不定妹妹可以開導下娘親？起碼有人陪著聊這事，不會讓娘親自己一個人鉆牛角尖。
他說：“我跟娘說，我要跟江炎成親，她應該心裏還接受不了，難過，就哭了。”
江霞聞言，大吃一驚，“你，哥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跟江炎成親。”
江霞：“！”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哥，好一會兒沒說話。
江寂讓她消化了一會兒，說道：“霞兒，你能接受一個男嫂子嗎？”
“啊？”江霞還懵著呢，“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哦，那你現在想想，等江炎回來，我們就差不多要考慮說親的事了。”江寂說。
江霞：“……”
她看著他哥沒事兒人一樣又開始畫圖，問道：“哥，你跟江炎哥，你們……”
江寂看她一眼，答道：“我們互相喜歡。”
“哦哦，”江霞楞楞地點點頭，“難怪你們總粘在一起。”
“嗯？”江寂擡眸看著她，“我們總粘在一起是因為有事要做。”
江霞：“……哦。”
江寂見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敲了下她腦袋，“你現在趕緊消化掉這消息，等會幫我去開導開導娘。”
江霞：“……”
江霞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要我去開導娘啊？我都還沒想通呢。”
“這不是讓你想了嗎？”江寂看著她，“你有什麽想不通的，你跟我說。”
江霞想了想，“如果你跟江炎哥成親了，那你們不是會沒小孩嗎？那怎麽繼承香火？”
江寂擡手就敲了下江霞的腦袋。
“啊，哥你敲我幹嘛？”江霞摸著頭頂委屈道。
“誰跟你說的人就一定要繼承香火的？”江寂問道。
江霞：“啊？自古以來，不都是家裏男丁要繼承香火的嗎？而且你是家裏長子，是家主，你得當起這責任啊。”
江寂翻了個白眼，江霞指著他道：“哥你翻白眼！”
“就是翻給你看的。”江寂說。
江霞：“……”
江寂認真地跟妹妹說道：“你這個觀念不對。我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不是為了繁衍後代而活著的，是為了認識這個世界，是為了享受我們作為‘人’的生活。生孩子不是為了繼承香火，是因為兩個相愛的人生命裏的另一種體驗，是他們選擇作為父母的一種生活體驗。有孩子是一種人生體驗，沒有孩子是另一種人生體驗，這都是不同選擇而已，是正常的事。”
江霞眨眨眼，“哥，我不是很懂。”
“……你還小，不懂沒關系，慢慢來。”江寂說，“而且，就算要繼承香火，不是還有你和江南江北嘛，你們一樣可以繼承咱們江家的香火，不是非得要我。”
“可哥你是長子。”
“長子次子都一樣的，身體裏不都留著咱們爹和娘的血嗎？”
江霞懵懵的：“哦，也是。”
江寂想了下，問道，“霞兒，你對我跟江炎成親有什麽看法嗎？”
江霞想了想，說道：“我聽娘和秀芳嬸她們聊天時說過，有兩個男人結成契兄弟過一輩子的，不過那都是因為沒錢娶媳婦兒，是不得已的。哥，你跟江炎哥不是這情況啊，你們完全可以娶個漂亮姑娘的。”
江寂又敲了下她的腦袋：“我剛不是說過了嗎，我跟你江炎哥互相喜歡，是因為喜歡，所以要成親。”
江霞眨眨眼，“哦。”
江寂覺得她還不是很懂，說道：“這世上有人喜歡異性，有人喜歡同性，還有些人既不喜歡異性也不喜歡同性，這都是正常的，知道嗎？”
“啊？”江霞驚奇，“還有人既不喜歡異性也不喜歡同性的？”
“嗯，有這樣的人，但很少。”江寂說道，“神仙的世界，不論是與異性成親還是與同性成親，還有人一輩子都不成親，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霞就喜歡聽神仙世界的一些事情，“他們的世界真好啊。”
“是很好。”江寂說道，“霞兒，我之前跟你們說過，成親要跟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婚後幸福的概率才能大一些。”
“嗯，我記得。”
“你想不想我和你江炎哥幸福？”
“當然想。”
“嗯，我不喜歡姑娘，喜歡你江炎哥。你去幫我開導開導娘，說服她。”
江霞：“……哥，你自己怎麽不去？”
“娘現在看到我可能更加生氣，你這陣子就多陪陪娘，見縫插針地勸勸她就行。”江寂摸摸她腦袋，“你乖，幫幫哥，行嗎？”
這還是哥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拜托她，江霞點頭：“好，我知道了。”
江寂摸摸她的頭，很欣慰。
晚上睡覺前，江霞特意抱著自己的枕頭去了趙茹的房間。
“娘，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行嗎？”
趙茹正準備睡，笑道：“這大熱天的，你不怕熱啊？”
“不怕，好久沒跟娘一起睡了。”江霞把枕頭擺到床裏面，爬上去躺下。
趙茹拿著蒲扇趕了蚊子，吹滅燈盞，躺下了。
趙茹一手搖著蒲扇，心裏還在掛心著大兒子的事。
“娘，您是在擔心哥和江炎哥的事嗎？”江霞問道。
趙茹有些驚訝：“你哥跟你說了？”
“嗯，哥他說他和江炎哥是互相喜歡的，想成親，娘，您不同意嗎？”
趙茹嘆口氣，“我就是想不通，那麽多好姑娘，他怎麽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哥他說他就不喜歡姑娘只喜歡男人呀，不是江炎哥也會是別的一個男人，反正不是姑娘。”
趙茹：“……”
“娘，您不喜歡江炎哥嗎？”
趙茹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炎是很好的，我也很喜歡他，就是他和你哥都很好，明明都可以各自找個好姑娘成親，再生兩個孩子，和和美美地多好。”
“娘，你是擔心他們沒孩子不能繼承香火嗎？”江霞直接問道。
趙茹點頭道：“這也是一個問題，這以後我和你哥都不好跟列祖列宗交代哦。”
“娘，繼承香火還有江南江北呢，不行就過繼一個，或者收養一個嘛。”
“這不是一回事。”趙茹憂愁道。
“可是，哥就喜歡江炎哥了。”江霞說，“如果您讓哥娶個不喜歡的姑娘回來，他後半輩子都不會開心，也不會幸福的，那賺再多錢都沒用。”
“我知道，我就是擔心這個。”這道理趙茹懂，她嘆氣，沒跟霞兒說江炎是攝政王的身份，只道，“但是，江炎家是做官的，家大業大的，他還是長子，他家裏也不可能讓他跟個男人成親呀。”
江霞眼睛一亮：“所以娘你是擔心江炎哥家不同意嗎？”
“自然也擔心。”趙茹把擔憂給女兒說道，“江炎他那個身份，沒個子嗣估計不行，我怕你哥會受氣。萬一他家要江炎納個妾什麽的，那你哥那性子能忍得了？到時候可不得又難過傷心嗎？”
江霞想想也是，“那如果江炎哥保證不納妾呢？娘您同意他們成親嗎？”
趙茹嘆氣：“你見過哪個大戶人家的老爺沒個妾室的？”何況還是攝政王。
“我覺得江炎哥應該不會。”江霞想了想說道，“江炎哥人好，看著就不像是那種人，娘您看，我們村裏多少姑娘喜歡江炎哥啊，江炎哥就沒給過一個眼神，理都不理她們。”
趙茹也想到了這點，但是：“霞兒，你還小，人都是會變的，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以後會不會變。”
江霞還想說，趙茹拍拍她：“行了，你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的。”
“哦，娘你也別想太多，早點睡。”見娘不想說了，江霞沒再說，閉眼睡覺。
第二天起來，江霞找到江寂，小聲說道：“哥，我昨天跟娘打聽了一下，娘一是擔心你們沒孩子，二是擔心江炎哥家不同意，三是擔心要是你們成親了，江炎哥會納妾。”
“好，我知道了。”江寂摸摸妹妹的頭，“再接再厲。”
江霞點頭：“嗯。”
此後，江霞一邊接受江寂的洗腦，一邊又把內容說給趙茹聽，每天晚上母女倆都要聊聊私房話，趙茹有人分享憂愁，壓力也沒那麽大了。
江寂在家裏，一邊忙著農活，一邊畫提花機的圖，一邊等消息。
他隔一兩天就去酒樓一趟，跟掌櫃打聽打聽行商們都說了什麽。
有去過西邊、北邊的行商，說是那邊開始戒嚴了，隱約覺得不太平，恐有戰事，最近往邊疆去的行商都少了很多。
江寂也收到江炎的信，說是已經部署完畢，後面恐有一段時間會很忙碌，如果沒有收到信也不要擔憂。
過了一陣子，江寂接到陸順帶過來的消息，說京城那邊已經開始收網了，這就意味著，江炎那邊也要收網了。
真正關鍵的時候到了。
江寂開始天天往城裏跑，心裏焦慮，加上天氣熱，他的睡眠更加不好了，嘴巴都起了泡。
趙茹看著他眼底的青黑，知道他是擔心江炎，也心疼，讓楊大夫給他開了安神的藥和降火的藥，每天看著他喝完。
“江炎那邊是不是好些天沒寫信回來了？”趙茹問道。
江寂頓了下，答道：“嗯，有九天了。”
趙茹看著兒子憔悴的臉色，心有不忍，安慰道：“他本事大，定會沒事的。”
“娘，我沒事的。”
趙茹心裏微嘆口氣，江炎出去快一個月了，這麽些天來，兒子的心思就沒遮掩過，天天掛心著江炎，她心裏也是知道，兒子恐怕真的很喜歡江炎，鐵了心要跟江炎成親了。
“小寂。”
“嗯？”
趙茹看著兒子，說道：“你跟江炎的事，娘也不是不同意。”
江寂聞言雙眼一亮，“娘你同意了？”
趙茹嘆氣，“這也不是我同意就行了的，我是擔心江炎家裏那邊，你知道的，他那個身份，他家那個位置，江炎要說服他父母，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知道，霞兒跟我說過您的擔憂，我也都有仔細考慮過。”江寂認真說道，“娘，我相信江炎，也願意跟他一起去面對，去請求他父母的同意。”
趙茹抓著兒子的手腕，擔憂道：“他們家門戶高，我就是怕你會受委屈。”
江寂拍拍她的手背，堅定道：“娘，我不怕，江炎那個身份是高，只要能讓他家父母同意，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麽，誰讓我想跟他成親呢。”
趙茹看著兒子好一會兒，才道：“那等他回來，咱們再仔細商量吧。”
“好。”江寂抱了抱娘親，“娘，謝謝您。”
趙茹拍拍兒子的背。
兒子即將面對的是多大的困難，她知道，也正因為此，她不願意自己再給兒子增添困難，成為他們的阻礙，讓兒子不開心。
如果列祖列宗要怪罪，就怪她好了。
又過了半個月左右，江寂在家裏組裝紡紗機，廠房快要建好了，他把請木匠制作的零部件都運了回來，親自組裝。
陸順忽然從城裏回來了，給江寂帶回來一個消息。
“江寂少爺，我家少爺他們已經順利完成任務，抓住了齊王！”
“真的嗎？那他們是不是快回來了？”江寂驚喜道。
“等少爺把那邊的後續事情處理好，就可以啟程回來！哦，對了，”陸順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他，“這是少爺給您的信。”
江寂迅速接過來展開看了一遍。
信裏說他們已經抓住了齊王，把齊王的叛軍鎮壓了，過程雖有一點波折，但還算順利地完成了，床弩和弓箭都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的傷亡很小。
還說，大概過二十二三日就可以回來。
江寂高興道：“他說再過二十二三日左右就可以回來了！”
大家都很高興，當天中午，江寂就吩咐廚房做了一頓大餐，大家一起慶祝。
二十二三天。
自從收到信後，江寂每天都很開心，每天都在數著日子。
他自己做了個日歷，過一天就劃掉一天，看著不斷縮短的天數，他臉上的笑容也一天天愈加燦爛。
這天臨睡前，江寂在今天的日期上劃了個叉。
還有兩天，還有兩天江炎就回來了！
他正準備吹燈，一陣腳步聲忽然從院門口傳來，有人跑著過來了。
這腳步聲……
江寂心裏一跳，不一會兒，東廂的門忽然被大力拍響。
江寂急忙跑去開門，大門拉開，一身黑衣銀甲的江炎出現在他面前。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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