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六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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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六百
“你怎麽一個人來租房？”
“來東城一中讀書。”
“讀高幾了？”
“高二了，對了姐姐，房間在幾樓？”
蔣英今年五十二歲，外孫女已經三歲了，聽到有個高中生叫自己姐姐，笑得眼尾的紋路清晰明顯，沒有急著推脫否認，聲音充滿活力：“在五樓，不過你放心，有電梯。”
“好的，謝謝姐姐。”虞昭拖著行李箱跟在後面。
“你一個人出來你父母不擔心嗎？”蔣英好奇地打量她，眼前的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搭一條牛仔長褲，瘦高個子，一雙大圓眼睛，看上去很精神，松軟的劉海因為出汗而垂搭在額頭上。
虞昭回答：“工作太忙了，而且我能夠搞定。”
“現在這麽獨立的孩子少見了。”蔣英到了一棟公寓樓下，刷卡推門。
“你看我這裏都是刷卡才能進入，很安全，適合學生住，對了，學生的租房合同我都是跟家長簽的，你父母不來，怎麽簽啊？”
“可以把電子版發給我，我讓我媽那邊打印，簽完寄過來。”
蔣英點點頭，按下電梯：“怪不得你媽放心一個人出來，腦袋好用啊。”
到了五樓，蔣英走在前面，滔滔不絕地介紹：“501號，是一個單間，裏面什麽家具都有，你也是趕巧，本來住在這裏是一個已經上班的姑娘，突然換工作了才搬走的，要不然都開學三周了，你哪裏租得到。”
虞昭沒有打斷她的話，等開了門看到房間才點頭。
房間簡單幹凈，進門的左手邊是一套白色的桌椅，上面擺著一盞臺燈，桌子過去是一張床，洗手間和小廚房被隔在玻璃門的外面。
跟之前微信交流時看的視頻差不多。
缺點是采光不太好，窗戶開在廚房的旁邊，但她只是晚上回來睡覺也就無所謂了。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個視頻發給虞虹雲，沒過一會，虞虹雲給她打來電話。
“媽，我發給你的視頻看到了嗎？”
“好，沒什麽問題，今晚去學校。”
“嗯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幾句話講完掛掉，蔣英在旁邊開始誇她懂事，讓父母省心。
“我有個跟你一樣大的兒子，特別難管，說什麽都不聽，改天介紹你們認識，讓他多跟你學習。”
“姐姐你兒子這麽大了？”
“不瞞你，我都當人外婆啦。”
虞昭驚訝的反應讓蔣英很滿意，她摸了摸剛燙好的卷發，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這個房子是虞昭在網上看到的，來之前已經加微信溝通得差不多了，房租和押金已經講好了，押金兩千塊，房租則要直接交半年。
虞昭點開之前跟她交流的頭像，頭像是一條黃色的狗，她再次確認需要交的金額。
“姐姐，這個微信是你的嗎？我房租和押金轉這個微信號？”她舉起手機給蔣英看。
“這個微信是我兒子的。”蔣英拿出自己的手機，“你先掃一下我。”
“房子有什麽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我兒子，他也在東城一中讀，你錢直接轉給他就好了，之前我答應他，如果把房子租出去，租金給他。”
虞昭手一頓，好羨慕房東兒子的人生啊。“姐姐，當你兒子真好。”
蔣英的理智多少被一句句的“姐姐”給侵蝕了，塗得鮮紅的嘴唇說出動聽的話語：“一個月給你少一百塊房租。”
虞昭連忙應聲：“謝謝姐姐！”
她把押金和租金分開備註轉了過去。
對方回覆得很快：【】
YZ：【你媽媽說一個月給我少一百塊房租】
虞昭把聊天記錄給蔣英看：“姐姐，麻煩你回去跟你兒子說一下哈。”
球鞋在操場上發出的刺耳摩擦聲此起彼伏，關子揚接到球後，起身一跳，擡腕松手，球以一個完美的弧線落入筐內，旁邊看球的同學發出陣陣歡呼聲。
下課鈴剛好響，他喊停，讓同學們把體育器材還回來。
他身上的短袖已經濕了，掀起下擺擦了一下臉上的汗，露出年輕緊實的腰腹。
徐向遠拍著球跑過來，撞了他一下，不懷好意地說：“哥哥～剛剛好膩害哦！”
“滾！”關子揚擰開瓶蓋，仰頭吞咽，喉結滾動，喝掉一瓶水。
體育課是最後一節，但這學期有新規定，每天放學後加練半小時的題目。他回到教室，摸出手機，剛好收到租客的轉賬信息。
他打算用這些錢買一雙球鞋，鞋已經瞧好了，價格就跟租客要交的錢差不多，這一下就差了幾百塊，他要用自己的生活費補上去。
YZ發來一條語音，他點開一聽，是蔣英洪亮的聲音：關子揚在學校別看手機！
後邊跟上來的徐向遠問：“你媽怎麽知道你在看手機？
關子揚：“……”
他把兩條轉賬的信息都點了，把手機扔回書包，班主任李峰剛好拿著試卷走進教室。
半個小時的試卷題目並不多，今天輪到數學，選擇題和填空題各四道，還有一道大題，寫完交上去就可以離開。
關子揚摸出一支筆，筆尖劃動，不到二十分鐘直接上交打算走人。
李峰攔住他，拿著他的卷子看了一下，沒有錯題，但還是皺起眉頭：“步驟要再詳細些。”
“知道了。”關子揚擡步要走。
“你那麽急幹什麽？去五樓那個沒上課的教室搬套桌椅下來，放你旁邊，班裏來了一個轉學生。”李峰吩咐。
關子揚問：“男的女的？”
“跟男的女的有什麽關系？”班裏總有一款學生，仗著自己聰明恃寵而驕，關子揚就是這樣，腦袋活心思活，也就不怎麽聽話，李峰有時頗傷腦筋。
關子揚理由充足：“男的我不搬。”
李峰頭疼，向他擺了擺手：“別廢話了，快去。”
關子揚家住學校旁邊的一條街，樓下的花壇裏最近來了一只流浪貓。
很小一只，深灰間雜黑色的毛發，四只腳掌是白色的，躲在草叢裏一直嗚嗚叫。
他被吵了好幾天，一天吃午飯的時候，從碗裏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地上，它一開始躲著不出來，等沒有看到他，才走出來吃，他一出現，它顧不得吃又縮進草叢裏。
後來他在家裏拿出兩個塑料碗，一個裝水，一個裝肉，每次都要等他走後再吃喝，就這麽餵了一周，終於不怕他了。
它額前有一簇黑色的雜毛，像一團火焰的形狀，還挺神氣。
現在他每天放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校門口的小攤買一根烤火腿腸給它吃。
隔著袋子把火腿腸撕碎放在碗裏，小貓在一旁用圓溜溜眼睛看他手裏的食物，等他把碗往前推，馬上低頭開始舔食。
回到家，關龍山穿著圍裙在廚房做飯：“這個菜炒完就可以了。”
“爸，我媽還沒有回來？”
“帶人看房去了。”
“我知道。”
關子揚拿出三個碗，打開電飯鍋盛飯。
蔣英沒過一會也回來了。
等一家人坐下，關龍山問房看得怎麽樣。
“錢都讓你兒子收了。”蔣英把虞昭的情況說了，言語之間不乏讚揚之語，再夾雜一些對關子揚的嫌棄。
關子揚心裏暗想，高二？轉學？那不會是轉到他的班級，還成為他同桌吧？
但嘴裏卻問：“這就是你減租的原因？”
蔣英笑瞇瞇地說：“人家小姑娘嘴甜。”
“她說什麽了？”
“她喊我姐姐。”蔣英說完後，附帶一串長而亮的笑聲，聽得出心情實在愉悅。
關子揚：“我也喊你姐姐，你能把六百塊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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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一個人來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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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高幾了？”
“高二了，對了姐姐，房間在幾樓？”
蔣英今年五十二歲，外孫女已經三歲了，聽到有個高中生叫自己姐姐，笑得眼尾的紋路清晰明顯，沒有急著推脫否認，聲音充滿活力：“在五樓，不過你放心，有電梯。”
“好的，謝謝姐姐。”虞昭拖著行李箱跟在後面。
“你一個人出來你父母不擔心嗎？”蔣英好奇地打量她，眼前的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搭一條牛仔長褲，瘦高個子，一雙大圓眼睛，看上去很精神，松軟的劉海因為出汗而垂搭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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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麽獨立的孩子少見了。”蔣英到了一棟公寓樓下，刷卡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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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沒有打斷她的話，等開了門看到房間才點頭。
房間簡單幹凈，進門的左手邊是一套白色的桌椅，上面擺著一盞臺燈，桌子過去是一張床，洗手間和小廚房被隔在玻璃門的外面。
跟之前微信交流時看的視頻差不多。
缺點是采光不太好，窗戶開在廚房的旁邊，但她只是晚上回來睡覺也就無所謂了。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個視頻發給虞虹雲，沒過一會，虞虹雲給她打來電話。
“媽，我發給你的視頻看到了嗎？”
“好，沒什麽問題，今晚去學校。”
“嗯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幾句話講完掛掉，蔣英在旁邊開始誇她懂事，讓父母省心。
“我有個跟你一樣大的兒子，特別難管，說什麽都不聽，改天介紹你們認識，讓他多跟你學習。”
“姐姐你兒子這麽大了？”
“不瞞你，我都當人外婆啦。”
虞昭驚訝的反應讓蔣英很滿意，她摸了摸剛燙好的卷發，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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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點開之前跟她交流的頭像，頭像是一條黃色的狗，她再次確認需要交的金額。
“姐姐，這個微信是你的嗎？我房租和押金轉這個微信號？”她舉起手機給蔣英看。
“這個微信是我兒子的。”蔣英拿出自己的手機，“你先掃一下我。”
“房子有什麽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我兒子，他也在東城一中讀，你錢直接轉給他就好了，之前我答應他，如果把房子租出去，租金給他。”
虞昭手一頓，好羨慕房東兒子的人生啊。“姐姐，當你兒子真好。”
蔣英的理智多少被一句句的“姐姐”給侵蝕了，塗得鮮紅的嘴唇說出動聽的話語：“一個月給你少一百塊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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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遠拍著球跑過來，撞了他一下，不懷好意地說：“哥哥～剛剛好膩害哦！”
“滾！”關子揚擰開瓶蓋，仰頭吞咽，喉結滾動，喝掉一瓶水。
體育課是最後一節，但這學期有新規定，每天放學後加練半小時的題目。他回到教室，摸出手機，剛好收到租客的轉賬信息。
他打算用這些錢買一雙球鞋，鞋已經瞧好了，價格就跟租客要交的錢差不多，這一下就差了幾百塊，他要用自己的生活費補上去。
YZ發來一條語音，他點開一聽，是蔣英洪亮的聲音：關子揚在學校別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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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子揚：“……”
他把兩條轉賬的信息都點了，把手機扔回書包，班主任李峰剛好拿著試卷走進教室。
半個小時的試卷題目並不多，今天輪到數學，選擇題和填空題各四道，還有一道大題，寫完交上去就可以離開。
關子揚摸出一支筆，筆尖劃動，不到二十分鐘直接上交打算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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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男的女的有什麽關系？”班裏總有一款學生，仗著自己聰明恃寵而驕，關子揚就是這樣，腦袋活心思活，也就不怎麽聽話，李峰有時頗傷腦筋。
關子揚理由充足：“男的我不搬。”
李峰頭疼，向他擺了擺手：“別廢話了，快去。”
關子揚家住學校旁邊的一條街，樓下的花壇裏最近來了一只流浪貓。
很小一只，深灰間雜黑色的毛發，四只腳掌是白色的，躲在草叢裏一直嗚嗚叫。
他被吵了好幾天，一天吃午飯的時候，從碗裏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地上，它一開始躲著不出來，等沒有看到他，才走出來吃，他一出現，它顧不得吃又縮進草叢裏。
後來他在家裏拿出兩個塑料碗，一個裝水，一個裝肉，每次都要等他走後再吃喝，就這麽餵了一周，終於不怕他了。
它額前有一簇黑色的雜毛，像一團火焰的形狀，還挺神氣。
現在他每天放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校門口的小攤買一根烤火腿腸給它吃。
隔著袋子把火腿腸撕碎放在碗裏，小貓在一旁用圓溜溜眼睛看他手裏的食物，等他把碗往前推，馬上低頭開始舔食。
回到家，關龍山穿著圍裙在廚房做飯：“這個菜炒完就可以了。”
“爸，我媽還沒有回來？”
“帶人看房去了。”
“我知道。”
關子揚拿出三個碗，打開電飯鍋盛飯。
蔣英沒過一會也回來了。
等一家人坐下，關龍山問房看得怎麽樣。
“錢都讓你兒子收了。”蔣英把虞昭的情況說了，言語之間不乏讚揚之語，再夾雜一些對關子揚的嫌棄。
關子揚心裏暗想，高二？轉學？那不會是轉到他的班級，還成為他同桌吧？
但嘴裏卻問：“這就是你減租的原因？”
蔣英笑瞇瞇地說：“人家小姑娘嘴甜。”
“她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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