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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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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許梔清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前, 因為怕摔倒手緊緊抓著睡衣,倏地撞入漆黑清亮的眼眸中,帶著些許玩味。

昏暗的房間裏彌漫著溫暖的氣息, 溫度似乎又升高了, 抽絲剝繭地蔓延開來, 在他們之間纏繞。

謝嘉珩舉著雙手做投降狀,偏過腦袋的模樣散漫極了,又輕笑了聲:“小許總, 不解釋一下你的行為嗎?”

許梔清來不及多想, 松開手,撐著床沿想起身, 被一股力道重新摁回來,臉直接埋進他頸間,柔軟的唇擦過肌膚,她再次揚起腦袋,惱道:“你幹什麽?”

謝嘉珩的手落在她背後,仿佛沒有察覺到剛剛的意外,紅著耳朵, 嗓音也略微有些啞:“怎麽, 想跑啊?”

“我打算起來再解釋。”

這樣的暧昧姿勢, 太讓她心慌意亂了。

許梔清說完又想撐床站起來,背上的手稍稍用力, 輕而易舉阻止她的動作, 謝嘉珩回絕:“不行呢。”

“這是你侵犯我的證據。”

“......”

許梔清沒有辦法,只能道:“因為你睡了很長時間, 我覺得奇怪,所以進來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進來看看?”謝嘉珩揚起語調。

“對, 你的臉看起來很紅,我以為你發燒了,伸手摸了額頭。”

他哼笑:“然後呢?”

許梔清陳述事實:“然後我想去拿體溫計,確定下你是不是真的發燒,轉身的時候被床邊的拖鞋絆倒,摔在你身上了。”

現在看來,燒不了一點。

而且,她覺得摔倒的原因存疑,除去地上的拖鞋,似乎是有力道拽住了她。

“不愧是小許總,編的像模像樣呢。”謝嘉珩低眼看她,語調拉長且緩慢:“到底是什麽樣的關心,需要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我沒有摸你身......”許梔清的聲音驟然

停住,意識到了:“你是醒著的。”

他神情坦蕩蕩:“被你摸醒的。”

“......”

事到如今,許梔清動彈不得,只能吃啞巴虧,恨著側臥裏沒有裝攝像頭。

“你想怎麽樣?”她緩過氣問。

謝嘉珩故作沈思的模樣,慢悠悠道:“我要認真想想。”

許梔清忍耐道:“有必要嗎?”

“當然有。”他說:“前段時間還只是沈迷男色有心無膽,這次直接登堂入室投懷送抱,以小許總的進步速度,我怕下次可能會......霸、王、硬、上、弓。”

最後五個字說得極其緩慢,一字一頓的,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許梔清身上,仿佛她是居心叵測的女流氓。

她忍無可忍:“快點想!”

“別催。”謝嘉珩不緊不慢地道。

他們現在的姿勢很奇怪,許梔清趴在床邊,腰身被禁錮著,上半身只能緊靠著他,另只手也被迫搭在他的胸前,偏偏謝嘉珩睡衣上面兩顆紐扣是解開的,她無處安放。

“不能讓我先起來再想嗎?”她說。

“看著你作案的證據我會比較有靈感。”

“......”

謝嘉珩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仿佛真的在思考,但眼底的炙熱卻讓人無法忽視。

房間裏特別安靜,沒有開燈,窗簾間透進來一束光,影影綽綽。

耳邊是清晰灼熱的呼吸聲,黑暗中湧動的氣氛微妙而奇異,屋內的溫度似乎又高了些,熱意也慢慢爬上臉頰。

“想到沒有?我腰酸。”許梔清說。

謝嘉珩聞言松開手,微揚下巴示意她趕緊起來。

“想到了?”

“嗯。”

許梔清沒有撒謊,這樣久趴不動的姿勢的確容易腰酸背痛,她聽見回答有種得救的感覺,正要起身時頭發被扯住了,吃痛的倒吸口氣,低眸發現是有幾根發絲纏在他的睡衣紐扣上。

謝嘉珩調侃的輕嘖一聲,伸手幫忙把發絲扯斷。

許梔清撐著床沿站起來,直接問:“說吧。”

他也坐起來,雙手環臂望著她,漫聲道:“看在你這麽別出心裁的份上,我跨年夜賞臉陪你吃個晚餐吧。”

許梔清聽見這句話,難得沒有懟回去,而是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跨年夜對於他們而言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去年就是在這天,許梔清和駱向文在外面談項目的合作,謝嘉珩沖進餐廳把她拽出來,兩人發生戀愛以來第一次大的爭吵。

他們之間的矛盾也從跨年夜開始爆發。

偶爾許梔清會想,如果那天她沒有為了項目赴駱向文的約,如果謝嘉珩沒有直接沖到餐廳把局面弄得難堪,是不是後來都會變得不同。

但是沒有如果的。

回到過去一萬次,許梔清都會選擇赴約。

雖有遺憾,不必後悔。

謝嘉珩語氣又拽又自戀,說得漫不經心,但在許梔清撩眼看過來的瞬間,不由自主的緊張。

良久,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好。”

“你答應了?”他確認著。

許梔清彎起唇角:“不是你先賞臉的嗎?”

謝嘉珩微揚下巴,笑得很愉悅:“那就這樣定啦!”

“嗯。”

“記得打扮漂亮點,最好是穿個紅裙什麽的,要能配得上我。”他開始得寸進尺,拖長著音調:“畢竟,我也是俊俏的學長。”

“......”

“知道了。”

講完話,許梔清準備離開他的側臥,突然停住,把腳邊的拖鞋給踢遠了,又順手把旁邊的窗戶打開。

謝嘉珩看見她孩子氣般的舉動,不由失笑。

許梔清剛剛回到自己臥室,房門就被敲響了,謝嘉珩靠著門邊,沒有穿鞋,胸前依舊敞著,隨意又慵懶。

“我點了晚餐,出來吃飯。”

他語氣太過自然,許梔清忍不住反問:“萬一我吃了呢?”

“那就算我猜錯了。”謝嘉珩勾唇笑笑,轉身往客廳的方向走。

許梔清笑著搖搖腦袋,跟上去。

吃過晚餐,她在客廳裏走了兩圈,開暖氣的緣故,屋裏悶悶地,她幹脆到陽臺上透氣。

站了片刻,許梔清覺得有點冷,打算進去時看見小茶幾上放著煙灰缸。

謝嘉珩是實習後開始抽煙的,第一次被她發現的時候,他慌亂的找地方滅掉煙頭,退後兩步解釋:“是同事遞給我的,我好奇想試試。”

許梔清打量他兩眼,問著:“離我那麽遠幹嘛,怕我打你?”

謝嘉珩這才往前走兩步,帶著點委屈地道:“這不是怕你不喜歡煙味嘛。”

“是不喜歡,但你工作需要可以抽。”許梔清非常講道理,舉自己的例子:“我不喜歡喝酒,和客戶吃飯的時候也會喝酒。”

“哪個不想活的客戶讓你喝酒了?”謝嘉珩抓住重點,音量都高了:“讓你的胃碰酒跟要你命有什麽區別?”

“......誇張了吧。”

謝嘉珩耍無賴似的:“我不管,今後我不抽煙,你不喝酒,咱們一起活到九十九。”

後來他們都選擇放棄活到九十九,許梔清還在他生日送了打火機,是在線上線下眼花繚亂的款式中挑出來的。

這段時間她沒有見過謝嘉珩抽煙,他本身煙癮不大,以為已經戒掉了。

謝嘉珩收拾完客廳後,同樣來到陽臺,手裏拎著許梔清的棉襖,披到她背後,“是羞愧至極,準備凍死自己啊?”

許梔清拽住往下滑的棉襖,套上衣袖穿好,側目瞧見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說著“北京可真冷啊”,下意識從口袋裏拿出煙盒和打火機。

拿出來後,他像是意識到什麽,看她一眼,又把煙盒和打火機放回口袋裏。

許梔清倒是沒有在意他抽不抽煙,她註意到的是,他用的是她送的那款打火機。

北京的夜晚燈火通明,遠處縱橫交錯的街道上,路燈明亮如晝,樓下的小區裏寂靜無聲,冬日的寂寥彌漫在空氣中,寒風吹落枯枝敗葉。

他們並肩看了一會兒夜景,許梔清開口詢問:“你公司出什麽事了?”

“業務部一男的,合同最終版忘記給法務審查,直接讓直屬領導簽字。”謝嘉珩提到這件事時,語氣依舊不太好。

這樣的低級錯誤通常不會犯,如果有人犯就會惹出大禍。

許梔清問重點:“最終的合同有問題?”

“違約條款錯了。”

“沒有蓋章吧?”

“沒。”

合同蓋章需要謝嘉珩審批,他們都以為走過流程,批閱通過了,幸而臨門一腳法務發現條款不對,趕緊通知部門經理。

當時只知道是合同出現問題,不清楚是哪個環節有誤,網上三言二語說不清楚,又是緊迫在眉睫的事情,只能把所有經手的員工都叫到公司會議室。

許梔清點點頭:“幸好沒有釀成大禍。”

如果蓋章發給合作方,後續會有更大的麻煩。

“是啊。”他懶洋洋道:“公司真不好管,難怪謝見淮不信任我。”

提到謝見淮,許梔清沒好氣:“你哥誰都不信任。”

謝嘉珩見她憋屈又憤慨的表情,格外生動,不由勾起點笑來。

許梔清聽見笑聲,瞥他一眼,意思是“你跟你哥差不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們又站了片刻,外面的氣溫越來越低,忽而刮起一陣冷風,撲面而來吹得心透涼,謝嘉珩說:“冷,進去吧。”

他轉身準備走時,傳來輕輕緩緩的聲音:“下雪了。”

謝嘉珩聞言望向天空,初雪突如其來,簌簌地從空中飄落,迎著風漫天飛舞,他們都忘記講話,靜靜地看著。

深城從來不下雪,許梔清第一次見到雪是小時候被母親帶到東北旅游,但當時年紀太小,記憶不深刻,後來全身心投入到學業和工作中,她沒有時間再出去。

春節過後,她回到北京,落地機場的時候心裏仍然帶著對謝嘉珩的怨氣。

氣他沖動行事,氣他冷言冷語,氣他不給

道歉的機會......也氣自己,為什麽要丟掉他們的照片。

往機艙外面走時,她透過玻璃窗看見紛紛揚揚的雪花,被寒風吹得漫天橫飛,在交織的光影中無聲地落下。

她當時的第一想法是,如果沒有和謝嘉珩吵架,他們現在應該在一起賞雪。

他們看過很多場雨,可從來沒有賞過雪。

原以為再也無法實現的心願,變成眼前的真實場景。

“你淋到雪了。”

寒風卷著雪花飛揚,落在許梔清的腦袋上,她下意識擡手去感受,冰涼涼地,很快融化掉。

謝嘉珩手搭著欄桿,身子稍稍前傾,白雪同樣落在他的黑發上。

許梔清說:“你也淋到了。”

他笑笑,不是很在意,說道:“這樣是不是算同淋雪了?”

許梔清楞了楞,腦海裏浮現出一句詩——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他和她同淋雪,他想和她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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