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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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在皇帝的預想中, 既然趙明是趙興的兒子，應當繼承了趙興的優點，尤其是在相貌這方面。趙明應當是個漂亮的孩子。
見到對方時, 皇帝都楞住了。
“這是太子的孩子？”他一臉不信的表情, 問馬總管。
馬總管頷首，回答道：“陛下，這便是長孫殿下。”
“孩子，擡起頭來。”皇帝還以為是角度的問題。
趙明擡起頭, 眨著眼睛, 表情天真無邪地看著皇帝。
看清楚皇帝的相貌後, 他心裏特別嫌棄。
就皇帝老登這個相貌, 生出太子那般容色的人, 絕對是謝皇後的功勞！
皇帝沈默與趙明對視。
這孩子長得壓根不像太子！真的是太子的子嗣嗎？
他轉頭看向馬總管。
馬總管知道皇帝在想什麽, 特地解釋道：“細看長孫殿下的容貌與陛下有相似之處。”
皇帝：……
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孩子，皇帝最後言道：“可惜了, 長得不像太子。”
接著, 皇帝又說道：“如此看來, 孩子的生母極為重要！”
皇帝無比得意自己娶了謝皇後。謝皇後出身世家，哪怕在族裏過得不好。一身清冷的氣質, 還有她的傲骨都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那時候, 皇帝一眼就相中了對方。覺得此女非凡, 配他足矣！太子的存在，證明了謝皇後的確非凡！
馬總管：……
當著孩子的面，說人家生母不好, 這合適嗎？
趙明：傻逼玩意兒！
心裏罵了一聲, 趙明開口說道：“爹爹說，我的母親很厲害。她一個人艱難地生下我, 撫養我。這份辛苦，令人尊敬！”
“爹爹還說，男子一夜風流之後，拋下女子離開，讓女子承受這麽多苦難，是男子的不是。男子有罪！”
趙興的確說過這話。明明是在罵皇帝不是東西，但是對方說得很文雅。一句臟話都沒有。
聽了這話，皇帝頓時不悅，板著臉教訓道：“生育一事，本就是女子的責任！你爹當年拋下你們母子，是因為要保家衛國，有諸多無奈！既然你母親有了你，這些年卻遲遲不來京城找你爹，這是你母親的不是！豈能把這些責任與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
皇帝覺得這話是太子能說得出來的。很不順耳！
在皇帝的觀念裏，男子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若是有問題，應當是女子的問題！
總之，女子沒資格責怪男子！
這老登滿嘴噴糞，一股子封建陳舊腐爛的臭味！
趙明想笑，得虧他給自己選了好爹！真要是以皇子的身份被帶回京城，給皇帝老登當兒子，這日子怎麽熬得下去！
趙明懶得跟皇帝爭辯這個話題，只問道：“爹爹說，皇爺爺想見我。第一次見面，皇爺爺一定會給我準備厚禮。不知皇爺爺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
皇帝微微一楞。
禮物？啥禮物？
他轉頭看向馬總管。
馬總管無奈地出聲言道：“陛下已經為長孫殿下準備了一份見面禮。老奴待會兒就讓人送過來。”
趙明點頭，對皇帝言道：“多謝皇爺爺！”
禮物的問題不重要，皇帝更在意剛才的話題。繼續教訓趙明：“女子生長在這世間，就應該遵從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父死從子。夫為妻綱，女子不得違抗丈夫的話！更不能指責丈夫的不是！遇到事情，女子當多反思自己。”
這話聽得拳頭都硬了，趙明敷衍地說道：“既然已經見過皇爺爺了，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見面禮晚些時候辛苦馬公公送來東宮。”
見趙明態度如此，皇帝更是不愉，開始下一輪說教：“當真是生在民間的！一點規矩禮數都不懂！這裏是皇宮，朕是皇帝。朕沒讓你走，你如何能走？既然認祖歸宗，那就該好好學習宮裏的規矩！改掉過去那些粗鄙的陋習！朕最見不得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回宮之前，趙明想過要當一個優秀出色的皇長孫。如此才能無愧於太子的收養。
可是面對皇帝老登這個傻逼，趙明的情緒處於即將爆發邊緣。
實在是不想再聽對方噴糞，趙明幹脆張口哭喊起來。
“嗚啊啊——”
皇帝：？？？
看到孩子哭了，皇帝立馬皺起眉頭後退幾步，煩躁地叱罵道：“哭什麽哭！給朕閉嘴！”
趙明非但沒停下來，甚至哭得更厲害了。還喊道：“嗚嗚！爺爺可怕！嗚嗚！爹爹！”
皇帝怒罵：“朕讓你閉嘴！不許哭！”
多少年沒有孩子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了！只有太子尚在繈褓之時，皇帝才聽過幾次哭聲。而後，他直接放話，宮裏不允許孩子哭啼！
沒想到太子的兒子竟然是這般上不得臺面！
皇帝很生氣，覺得趙明的存在給老趙家丟臉了！也是給太子丟臉了！這種歪瓜裂棗就不該帶回宮裏！真是玷汙了皇室血脈！
面對如此情況，馬總管都懵了。畢竟趙明的表現一直很好，但是今日卻在皇帝面前哭鬧起來。讓馬總管始料不及。
他只能言道：“陛下息怒，老奴先帶長孫殿下回去！”
皇帝厭煩的揮手：“趕緊讓他滾！”
馬總管伸手拉著趙明走出去。
人一走，哭聲也消失了。皇帝這才恢覆冷靜。
他本意是想把長孫留在自己身邊，可是剛才卻把人趕走了。下回再把人弄過來就不容易了！
皇帝當然不會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發生這種情況，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孩子不行！
太子一身高貴的血脈，跟民間低賤的血脈相配生出來的孩子，生出來的都是歪瓜裂棗！就如同汗血寶馬跟拉磨的糙驢配出來的騾子！
皇帝生氣太子當年在外留下血脈，更氣如今太子把騾子帶回宮裏！
馬總管將趙明帶出去後，趙明開始收斂情緒，感謝馬總管：“謝謝馬總管。皇爺爺太可怕了。”
馬總管知道皇帝是什麽脾性，安慰道：“陛下是帝王，自然比較威嚴。長孫殿下今日受了驚，回去後好好歇息。”
“嗯。那我回去了。”趙明對馬總管揮手。
馬總管讓人準備步輦，既然趙明是坐步輦過來的，那也應該乘坐步輦回去。
送走趙明後，馬總管回到皇帝身邊。
皇帝一臉不快地盯著他，出聲罵道：“這就是汗血寶馬跟驢生出來的玩意兒！馬不是馬，驢非驢！趙家不允許這種雜種留在宮裏！”
聽到這麽難聽的話，馬總管的職業表情快繃不住了。
皇帝這是在侮辱太子啊！
把長孫的出生，說成是太子與人隨意與人□□生出來的雜種！
深吸了一口氣，馬總管勸說道：“陛下，太子殿下說過一句話。長孫殿下是他唯一的子嗣！”
言下之意，這孩子既然來了京城，既然住進了東宮，那就不會再離開！
皇帝沈著臉，質問道：“怎麽？太子要一直留著那個雜種？這個雜種就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如此雜種，朕絕不容許他上玉牒！他都不配姓趙！”
馬總管再次深呼吸幾下，走到皇帝身邊，壓低聲音告訴對方：“陛下，太子殿下早就被下了藥，日後斷無子嗣。”
這件事馬總管本來是不想告訴皇帝的。所以回京後一直沒提。但是現在皇帝容不下趙明，為了保住趙明，馬總管只能把這件事告訴皇帝。
聞言，皇帝震驚。瞪大雙目，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你說太子他……”
“此事當真？”
“你如何知曉？”
“是老奴在易州的時候偷聽到的。”
馬總管知道皇帝性子多疑，不能說這是太子直接告訴他的。否則定會引起皇帝的猜疑，認為他早已投靠東宮。所以只能說這是自己偷聽發現的秘密。
皇帝果然信了。難怪太子成親幾載一直沒能有子嗣！先前眾人還懷疑是林瑩不能生育，現在才知道不能生育的人是太子！
如此也就解釋得通為何在太子離京後，林瑩跟大皇子私下茍合很快便有了子嗣！沒準太子就是因為林瑩懷孕一事才懷疑對方，從而發現了大皇子在背後算計自己！
“是誰幹的？”皇帝很生氣。
他雖然嫉妒太子，希望太子跌落神壇。但是太子是他認可的繼承人。是最優秀的兒子！
太子可以因犯錯跌落神壇，但是絕對不能因為喪失生育能力而跌落神壇！這簡直就是皇家的笑話！
一個男人，沒了生育能力，這豈不是跟宦人一樣！
大宋太子，絕對不能因此遭人笑話！
馬總管小聲言道：“老奴當時在屋外聽著，好像與大殿下有關。”
皇帝惱火地罵道：“這個畜生！竟會耍這些腌臜手段！”
先前太子遇刺，到底誰是幕後黑手皇帝就不徹查了。反正心裏已經有猜疑的對象。
但是給太子下絕子藥，當真是太過陰毒！這是要絕了太子這一脈！要讓太子一輩子沒有子嗣！讓太子成為一個笑話啊！
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大皇子這樣對待太子，還不如直接殺了對方幹脆！
皇帝臉色陰沈地命令馬總管：“讓他滾過來！朕倒要問問他，太子有何對不起他的地方！竟然如此對待太子！”
“遵命。”馬總管轉身出去，派人出宮去找大皇子。
昨日大皇子就回京了，馬總管想著對方這兩日應該會入宮告狀。若是大皇子跟皇帝誇大其詞，惡意扭曲太子在利州的所作所為。馬總管必當會出聲替太子解釋。
現在借由皇長孫一事，沒想到皇帝反應這麽大，既然皇帝對大皇子有火氣，正好把大皇子叫進宮裏。如此哪怕大皇子惡意告狀，皇帝也不會相信其！
皇帝坐在殿內，眉頭緊鎖，整個人有些無措。
這是第一次，皇帝對太子產生了同情心！
太子被害成這樣，當真是可憐！
換成任何一個男人，若是被人如此算計，必定要用盡一切方法殺了作惡之人！
但是大皇子與那個女人至今還活著。足以見得太子的仁慈！
想到這一點，皇帝突然很煩躁。
說得好聽是仁慈，說的不好聽那就是軟蛋！一個男人被人欺負到這個份上還繼續忍讓，當真是窩囊！
太子也真夠能忍的！
皇帝胡思亂想，想起剛才那個孩子。
所以那個騾子以後就是東宮唯一的子嗣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皇帝心裏更煩了。
由此可見，趙明對東宮至關重要！皇帝應該抓住這個孩子，把這個孩子留在自己身邊，如此才好拿捏東宮！
但是一想到太子已經這麽可憐了！若是連唯一的孩子都被親爹搶走，會不會忍不下去了？
人的忍耐總有到線的時候。
一直以來，皇帝知道太子的底線是大宋江山與黎民百姓。平日裏無論他對太子如何苛刻，太子都忍下來了。可一旦涉及到江山社稷的穩定，太子必定不退半步！哪怕惹怒皇帝，也要執意為民謀福！
這個孩子，會不會也成為太子的底線？
若是皇帝動了皇長孫，太子會不會做出其他不可控制的舉動？
皇帝心煩意亂。現在的感覺就是，他想要伸手去搶太子的東西，又怕被對方暴打。
皇帝對太子的恐懼，根本原因就是太子的影響力太大了！
害怕太子隨時可能會反了他！越是恐懼，他就越想打壓太子！讓太子乖乖聽話！
同時，皇帝又害怕打壓得太過，太子會反抗他！
到時候太子一腳把他從皇位上踢下去！天下人必定會笑話他這個皇帝！史也會書寫他的失敗！
看到馬總管回來，皇帝站起來朝他招手，讓馬總管到自己跟前來說話：“你帶著禦醫再去給太子看看。確定清楚太子的身體是否真的……”
“老奴明白。”這種事皇帝竟然還懷疑真假，馬總管心裏很無語。
派出宮的使者來到大皇子府，不見大皇子。只能到處尋找大皇子。在多方打聽下，終於查到了大皇子的行蹤！
使者回宮覆命，將情況告訴馬總管。
馬總管聽完之後，皺著眉頭，對使者揮手。
轉身回到皇帝面前，馬總管把情況告訴皇帝：“陛下，大殿下昨日回到京城。今日太子儀駕入城時，大殿下當街朝太子儀駕投暗器，鬧出來的動靜不小。最後因行刺的罪名被抓起來，現在關在東宮那邊。”
聽完，皇帝黑著臉罵道：“這個狗東西！一天到晚，不惹事就皮癢！賤得慌！三番五次針對太子，他是中邪了不成！”
如果不是中邪，難以解釋大皇子的腦殘行為！先前搞下|毒，搞暗殺也就罷了！至少還是背地裏來的。這回太子儀駕回京！大皇子竟然當街行刺！這種行為，腦子裏邊沒十斤水做不出來！
馬總管也覺得大皇子邪乎得很！
從小到大一直在針對太子！明明是皇帝對他不公，但是大皇子卻從來不恨皇帝，只敢欺負太子！
“陛下，需不需要去一趟東宮接大殿下出來？”
馬總管這話就是為了讓皇帝不管大皇子的！皇帝天生反骨，別人越是勸說什麽，皇帝就越是厭煩什麽！
果然，皇帝生氣地吼道：“接他出來做什麽！讓他死在東宮得了！這個畜生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太子的事！他的罪行，足夠讓太子殺他無數次了！”
雖然皇帝平日裏喜歡用大皇子來惡心太子，給太子添堵。
但是大皇子如今行事越發放肆妄為！這是在京城！是天子腳下！大皇子就敢當街行刺太子！壓根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既然大皇子如今被關在東宮，暫時不會出來興風作浪。那馬總管就不在意了。想起見面禮的事情，馬總管詢問皇帝：“陛下，該給皇長孫挑選什麽禮物？”
提起趙明，皇帝就想到對方嚎啕大哭的模樣，頓時露出煩躁的表情。他是一點也瞧不上這個孩子！但是對方偏偏又是太子唯一的血脈！
最後，皇帝言道：“等他下回過來再說！”
馬總管心想，這回皇帝把孩子嚇成這樣，還不知道下回皇長孫還敢不敢過來。
雁南正準備去接趙明回來，沒想到對方自己回來了。
進殿後，雁南才開口詢問趙明：“長孫殿下見著陛下了？”
趙明一進屋就找趙興，發現對方躺在美人榻上睡著了。憋了一肚子的話，只能對雁南說。
指了個廁屋的方向，兩人走到隔壁，趙明跟雁南說清楚事情的經過。
對於皇帝說的那些話，雁南也覺得倒胃口。但是他覺得，哪怕皇帝說話再不好聽，趙明也不該如此哭鬧。
明日傳出去，別人會說皇長孫上不了臺面！到時候影響的是太子的名聲。
雁南沒有明說趙明的反應有問題，只是言道：“陛下是君，長孫殿下是臣。日後無論陛下說什麽，哪怕說的都是長孫殿下聽不明白的話，長孫殿下左耳進，右耳出便是。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在意。”
趙明悶悶不樂地點頭。小聲問道：“我今日在陛下面前哭鬧，是不是給東宮丟人了？”
雁南安慰道：“長孫殿下第一次面聖，有些緊張也是情有可原。”
反正是第一次，外人也不會過多議論。但是下次絕對不能在皇帝面前哭鬧了。
“我知道了。”
趙明懊惱，自己也許不該沖動的。這一哭鬧，雖然能夠暫時脫身，但是卻對自己的名聲不利，對東宮影響不好。
上至天子，下至百姓，人活一張臉，每個人都要名聲。趙明想要在宮裏站穩腳跟，日後想要進入朝堂，就必須要註意謹言慎行！保護好自己的名聲！不能讓名聲受損！
今日一事，讓趙明意識到了言行能夠影響名聲，今後他需得小心謹慎！
晚些時候，趙興睡醒了。看到趙明回來了，正在認真地練字。趙興也不出聲打擾對方。
等晚膳上桌後，趙興才開口叫趙明過來用膳。
“爹爹，我今日在皇爺爺面前哭了，給東宮丟人了。”趙明一臉愧疚地把這件事告訴趙興。
趙興聽完事情的詳細經過後，不以為意地言道：“無妨。下回見到他，繼續哭。”
趙明楞住了，呆呆地看著趙興。
太子爹沒有責怪他，反而還讓他下回見到皇帝繼續哭鬧？這是什麽操作？
雁南站在一旁伺候，聽到這話也懵了。不明白太子為何要這樣教皇長孫行事。
趙興漫不經心地言道：“明日起，會有很多人來東宮見孤。你就陪伴在孤的身邊，讓他們看到你的表現。”
趙明若有所思。
太子爹的意思是，讓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好，在皇帝面前表現得不好。
如此在其他人印象裏他是個不錯的皇長孫。但是在皇帝眼裏他這個皇長孫就不太行。等皇帝傳話出去，說他這個皇長孫不懂事的時候。外人必定會懷疑。
為什麽端莊有禮的皇長孫，每回在皇帝面前都會失了禮數？會不會是皇帝對皇長孫太過嚴厲苛刻？導致皇長孫情緒失控？
這樣一來，受到影響的就是皇帝了！別人懷疑皇帝對皇長孫不好，是皇帝的名聲受損！
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後，趙明轉憂為喜，高興地誇讚道：“爹爹，我明白了！還是爹爹聰慧！”
雁南詫異地看向趙明，他都還沒有想明白呢！皇長孫那麽快就明白太子話裏的意思了？
“太子殿下正在用膳呢！老奴打擾了！”馬總管沒想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雁南認出馬總管帶來的人是專門給皇帝診脈的老禦醫，心裏詫異。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長壽永康！”老禦醫給太子行禮。
“這是做什麽？”趙興放下筷子，問馬總管。
馬總管回答道：“陛下關心太子殿下的貴體，特地命人過來為太子殿下看看。”
“孤的身子沒救了，讓他回去吧！”趙興一句話就把人打發了。
馬總管怔然。老禦醫也呆住了。看太子這臉色不像是氣色不好的樣子？
“太子殿下，這是陛下的意思。”馬總管輕聲告訴趙興。總得敷衍一下。
“都回去吧！”趙興態度強硬，看向雁南。
雁南站出來，伸手做了個手勢，示意馬總管與老禦醫跟他出去。
馬總管還想再跟太子說幾句，尤其是解釋皇長孫面聖哭泣一事。但是看到趙明在對他笑，笑得挺開心的。
心想也許皇長孫已經不在意這件事。如此，這件事便過去了！
所以馬總管把到嘴的話咽下去，跟隨雁南離開。
他們走後，趙明好奇地問趙興：“爹爹，皇爺爺當真是派人過來給您檢查身子的嗎？”
他覺得皇帝不是真心關懷太子。
“日後用膳的時候，莫要提掃興的人。”趙興是真不想在吃飯的時候提起皇帝，倒胃口！
趙明乖巧地點頭。
雁南回來之後，告訴趙興：“太子殿下，陛下那邊已經知曉我們抓大皇子一事。陛下並不打算出手管大皇子。”
這是馬總管給雁南透露的事情。
言下之意，大皇子落入太子手裏，怎麽折騰都行！只要留口氣，不把人弄死。
“且關著吧。孤有空的時候再去看他。”
趙興得刺激刺激大皇子。把對方腦子裏的水晃出來。讓大皇子認清楚現實。要恨也該恨皇帝！
“大皇子被關起來後，茶飯不進。”雁南將大皇子的情況告訴趙興。
“生死隨他。”趙興無所謂。
趙明目光崇拜地望著趙興。
太子爹真是太酷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趙興壓根不在意皇帝那邊的態度！
只要皇帝不觸及底線，趙興是懶得搭理對方！
這必定是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才敢對帝王的態度如此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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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的預想中, 既然趙明是趙興的兒子，應當繼承了趙興的優點，尤其是在相貌這方面。趙明應當是個漂亮的孩子。
見到對方時, 皇帝都楞住了。
“這是太子的孩子？”他一臉不信的表情, 問馬總管。
馬總管頷首，回答道：“陛下，這便是長孫殿下。”
“孩子，擡起頭來。”皇帝還以為是角度的問題。
趙明擡起頭, 眨著眼睛, 表情天真無邪地看著皇帝。
看清楚皇帝的相貌後, 他心裏特別嫌棄。
就皇帝老登這個相貌, 生出太子那般容色的人, 絕對是謝皇後的功勞！
皇帝沈默與趙明對視。
這孩子長得壓根不像太子！真的是太子的子嗣嗎？
他轉頭看向馬總管。
馬總管知道皇帝在想什麽, 特地解釋道：“細看長孫殿下的容貌與陛下有相似之處。”
皇帝：……
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孩子，皇帝最後言道：“可惜了, 長得不像太子。”
接著, 皇帝又說道：“如此看來, 孩子的生母極為重要！”
皇帝無比得意自己娶了謝皇後。謝皇後出身世家，哪怕在族裏過得不好。一身清冷的氣質, 還有她的傲骨都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那時候, 皇帝一眼就相中了對方。覺得此女非凡, 配他足矣！太子的存在，證明了謝皇後的確非凡！
馬總管：……
當著孩子的面，說人家生母不好, 這合適嗎？
趙明：傻逼玩意兒！
心裏罵了一聲, 趙明開口說道：“爹爹說，我的母親很厲害。她一個人艱難地生下我, 撫養我。這份辛苦，令人尊敬！”
“爹爹還說，男子一夜風流之後，拋下女子離開，讓女子承受這麽多苦難，是男子的不是。男子有罪！”
趙興的確說過這話。明明是在罵皇帝不是東西，但是對方說得很文雅。一句臟話都沒有。
聽了這話，皇帝頓時不悅，板著臉教訓道：“生育一事，本就是女子的責任！你爹當年拋下你們母子，是因為要保家衛國，有諸多無奈！既然你母親有了你，這些年卻遲遲不來京城找你爹，這是你母親的不是！豈能把這些責任與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
皇帝覺得這話是太子能說得出來的。很不順耳！
在皇帝的觀念裏，男子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若是有問題，應當是女子的問題！
總之，女子沒資格責怪男子！
這老登滿嘴噴糞，一股子封建陳舊腐爛的臭味！
趙明想笑，得虧他給自己選了好爹！真要是以皇子的身份被帶回京城，給皇帝老登當兒子，這日子怎麽熬得下去！
趙明懶得跟皇帝爭辯這個話題，只問道：“爹爹說，皇爺爺想見我。第一次見面，皇爺爺一定會給我準備厚禮。不知皇爺爺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
皇帝微微一楞。
禮物？啥禮物？
他轉頭看向馬總管。
馬總管無奈地出聲言道：“陛下已經為長孫殿下準備了一份見面禮。老奴待會兒就讓人送過來。”
趙明點頭，對皇帝言道：“多謝皇爺爺！”
禮物的問題不重要，皇帝更在意剛才的話題。繼續教訓趙明：“女子生長在這世間，就應該遵從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父死從子。夫為妻綱，女子不得違抗丈夫的話！更不能指責丈夫的不是！遇到事情，女子當多反思自己。”
這話聽得拳頭都硬了，趙明敷衍地說道：“既然已經見過皇爺爺了，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見面禮晚些時候辛苦馬公公送來東宮。”
見趙明態度如此，皇帝更是不愉，開始下一輪說教：“當真是生在民間的！一點規矩禮數都不懂！這裏是皇宮，朕是皇帝。朕沒讓你走，你如何能走？既然認祖歸宗，那就該好好學習宮裏的規矩！改掉過去那些粗鄙的陋習！朕最見不得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回宮之前，趙明想過要當一個優秀出色的皇長孫。如此才能無愧於太子的收養。
可是面對皇帝老登這個傻逼，趙明的情緒處於即將爆發邊緣。
實在是不想再聽對方噴糞，趙明幹脆張口哭喊起來。
“嗚啊啊——”
皇帝：？？？
看到孩子哭了，皇帝立馬皺起眉頭後退幾步，煩躁地叱罵道：“哭什麽哭！給朕閉嘴！”
趙明非但沒停下來，甚至哭得更厲害了。還喊道：“嗚嗚！爺爺可怕！嗚嗚！爹爹！”
皇帝怒罵：“朕讓你閉嘴！不許哭！”
多少年沒有孩子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了！只有太子尚在繈褓之時，皇帝才聽過幾次哭聲。而後，他直接放話，宮裏不允許孩子哭啼！
沒想到太子的兒子竟然是這般上不得臺面！
皇帝很生氣，覺得趙明的存在給老趙家丟臉了！也是給太子丟臉了！這種歪瓜裂棗就不該帶回宮裏！真是玷汙了皇室血脈！
面對如此情況，馬總管都懵了。畢竟趙明的表現一直很好，但是今日卻在皇帝面前哭鬧起來。讓馬總管始料不及。
他只能言道：“陛下息怒，老奴先帶長孫殿下回去！”
皇帝厭煩的揮手：“趕緊讓他滾！”
馬總管伸手拉著趙明走出去。
人一走，哭聲也消失了。皇帝這才恢覆冷靜。
他本意是想把長孫留在自己身邊，可是剛才卻把人趕走了。下回再把人弄過來就不容易了！
皇帝當然不會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發生這種情況，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孩子不行！
太子一身高貴的血脈，跟民間低賤的血脈相配生出來的孩子，生出來的都是歪瓜裂棗！就如同汗血寶馬跟拉磨的糙驢配出來的騾子！
皇帝生氣太子當年在外留下血脈，更氣如今太子把騾子帶回宮裏！
馬總管將趙明帶出去後，趙明開始收斂情緒，感謝馬總管：“謝謝馬總管。皇爺爺太可怕了。”
馬總管知道皇帝是什麽脾性，安慰道：“陛下是帝王，自然比較威嚴。長孫殿下今日受了驚，回去後好好歇息。”
“嗯。那我回去了。”趙明對馬總管揮手。
馬總管讓人準備步輦，既然趙明是坐步輦過來的，那也應該乘坐步輦回去。
送走趙明後，馬總管回到皇帝身邊。
皇帝一臉不快地盯著他，出聲罵道：“這就是汗血寶馬跟驢生出來的玩意兒！馬不是馬，驢非驢！趙家不允許這種雜種留在宮裏！”
聽到這麽難聽的話，馬總管的職業表情快繃不住了。
皇帝這是在侮辱太子啊！
把長孫的出生，說成是太子與人隨意與人□□生出來的雜種！
深吸了一口氣，馬總管勸說道：“陛下，太子殿下說過一句話。長孫殿下是他唯一的子嗣！”
言下之意，這孩子既然來了京城，既然住進了東宮，那就不會再離開！
皇帝沈著臉，質問道：“怎麽？太子要一直留著那個雜種？這個雜種就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如此雜種，朕絕不容許他上玉牒！他都不配姓趙！”
馬總管再次深呼吸幾下，走到皇帝身邊，壓低聲音告訴對方：“陛下，太子殿下早就被下了藥，日後斷無子嗣。”
這件事馬總管本來是不想告訴皇帝的。所以回京後一直沒提。但是現在皇帝容不下趙明，為了保住趙明，馬總管只能把這件事告訴皇帝。
聞言，皇帝震驚。瞪大雙目，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你說太子他……”
“此事當真？”
“你如何知曉？”
“是老奴在易州的時候偷聽到的。”
馬總管知道皇帝性子多疑，不能說這是太子直接告訴他的。否則定會引起皇帝的猜疑，認為他早已投靠東宮。所以只能說這是自己偷聽發現的秘密。
皇帝果然信了。難怪太子成親幾載一直沒能有子嗣！先前眾人還懷疑是林瑩不能生育，現在才知道不能生育的人是太子！
如此也就解釋得通為何在太子離京後，林瑩跟大皇子私下茍合很快便有了子嗣！沒準太子就是因為林瑩懷孕一事才懷疑對方，從而發現了大皇子在背後算計自己！
“是誰幹的？”皇帝很生氣。
他雖然嫉妒太子，希望太子跌落神壇。但是太子是他認可的繼承人。是最優秀的兒子！
太子可以因犯錯跌落神壇，但是絕對不能因為喪失生育能力而跌落神壇！這簡直就是皇家的笑話！
一個男人，沒了生育能力，這豈不是跟宦人一樣！
大宋太子，絕對不能因此遭人笑話！
馬總管小聲言道：“老奴當時在屋外聽著，好像與大殿下有關。”
皇帝惱火地罵道：“這個畜生！竟會耍這些腌臜手段！”
先前太子遇刺，到底誰是幕後黑手皇帝就不徹查了。反正心裏已經有猜疑的對象。
但是給太子下絕子藥，當真是太過陰毒！這是要絕了太子這一脈！要讓太子一輩子沒有子嗣！讓太子成為一個笑話啊！
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大皇子這樣對待太子，還不如直接殺了對方幹脆！
皇帝臉色陰沈地命令馬總管：“讓他滾過來！朕倒要問問他，太子有何對不起他的地方！竟然如此對待太子！”
“遵命。”馬總管轉身出去，派人出宮去找大皇子。
昨日大皇子就回京了，馬總管想著對方這兩日應該會入宮告狀。若是大皇子跟皇帝誇大其詞，惡意扭曲太子在利州的所作所為。馬總管必當會出聲替太子解釋。
現在借由皇長孫一事，沒想到皇帝反應這麽大，既然皇帝對大皇子有火氣，正好把大皇子叫進宮裏。如此哪怕大皇子惡意告狀，皇帝也不會相信其！
皇帝坐在殿內，眉頭緊鎖，整個人有些無措。
這是第一次，皇帝對太子產生了同情心！
太子被害成這樣，當真是可憐！
換成任何一個男人，若是被人如此算計，必定要用盡一切方法殺了作惡之人！
但是大皇子與那個女人至今還活著。足以見得太子的仁慈！
想到這一點，皇帝突然很煩躁。
說得好聽是仁慈，說的不好聽那就是軟蛋！一個男人被人欺負到這個份上還繼續忍讓，當真是窩囊！
太子也真夠能忍的！
皇帝胡思亂想，想起剛才那個孩子。
所以那個騾子以後就是東宮唯一的子嗣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皇帝心裏更煩了。
由此可見，趙明對東宮至關重要！皇帝應該抓住這個孩子，把這個孩子留在自己身邊，如此才好拿捏東宮！
但是一想到太子已經這麽可憐了！若是連唯一的孩子都被親爹搶走，會不會忍不下去了？
人的忍耐總有到線的時候。
一直以來，皇帝知道太子的底線是大宋江山與黎民百姓。平日裏無論他對太子如何苛刻，太子都忍下來了。可一旦涉及到江山社稷的穩定，太子必定不退半步！哪怕惹怒皇帝，也要執意為民謀福！
這個孩子，會不會也成為太子的底線？
若是皇帝動了皇長孫，太子會不會做出其他不可控制的舉動？
皇帝心煩意亂。現在的感覺就是，他想要伸手去搶太子的東西，又怕被對方暴打。
皇帝對太子的恐懼，根本原因就是太子的影響力太大了！
害怕太子隨時可能會反了他！越是恐懼，他就越想打壓太子！讓太子乖乖聽話！
同時，皇帝又害怕打壓得太過，太子會反抗他！
到時候太子一腳把他從皇位上踢下去！天下人必定會笑話他這個皇帝！史也會書寫他的失敗！
看到馬總管回來，皇帝站起來朝他招手，讓馬總管到自己跟前來說話：“你帶著禦醫再去給太子看看。確定清楚太子的身體是否真的……”
“老奴明白。”這種事皇帝竟然還懷疑真假，馬總管心裏很無語。
派出宮的使者來到大皇子府，不見大皇子。只能到處尋找大皇子。在多方打聽下，終於查到了大皇子的行蹤！
使者回宮覆命，將情況告訴馬總管。
馬總管聽完之後，皺著眉頭，對使者揮手。
轉身回到皇帝面前，馬總管把情況告訴皇帝：“陛下，大殿下昨日回到京城。今日太子儀駕入城時，大殿下當街朝太子儀駕投暗器，鬧出來的動靜不小。最後因行刺的罪名被抓起來，現在關在東宮那邊。”
聽完，皇帝黑著臉罵道：“這個狗東西！一天到晚，不惹事就皮癢！賤得慌！三番五次針對太子，他是中邪了不成！”
如果不是中邪，難以解釋大皇子的腦殘行為！先前搞下|毒，搞暗殺也就罷了！至少還是背地裏來的。這回太子儀駕回京！大皇子竟然當街行刺！這種行為，腦子裏邊沒十斤水做不出來！
馬總管也覺得大皇子邪乎得很！
從小到大一直在針對太子！明明是皇帝對他不公，但是大皇子卻從來不恨皇帝，只敢欺負太子！
“陛下，需不需要去一趟東宮接大殿下出來？”
馬總管這話就是為了讓皇帝不管大皇子的！皇帝天生反骨，別人越是勸說什麽，皇帝就越是厭煩什麽！
果然，皇帝生氣地吼道：“接他出來做什麽！讓他死在東宮得了！這個畜生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太子的事！他的罪行，足夠讓太子殺他無數次了！”
雖然皇帝平日裏喜歡用大皇子來惡心太子，給太子添堵。
但是大皇子如今行事越發放肆妄為！這是在京城！是天子腳下！大皇子就敢當街行刺太子！壓根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既然大皇子如今被關在東宮，暫時不會出來興風作浪。那馬總管就不在意了。想起見面禮的事情，馬總管詢問皇帝：“陛下，該給皇長孫挑選什麽禮物？”
提起趙明，皇帝就想到對方嚎啕大哭的模樣，頓時露出煩躁的表情。他是一點也瞧不上這個孩子！但是對方偏偏又是太子唯一的血脈！
最後，皇帝言道：“等他下回過來再說！”
馬總管心想，這回皇帝把孩子嚇成這樣，還不知道下回皇長孫還敢不敢過來。
雁南正準備去接趙明回來，沒想到對方自己回來了。
進殿後，雁南才開口詢問趙明：“長孫殿下見著陛下了？”
趙明一進屋就找趙興，發現對方躺在美人榻上睡著了。憋了一肚子的話，只能對雁南說。
指了個廁屋的方向，兩人走到隔壁，趙明跟雁南說清楚事情的經過。
對於皇帝說的那些話，雁南也覺得倒胃口。但是他覺得，哪怕皇帝說話再不好聽，趙明也不該如此哭鬧。
明日傳出去，別人會說皇長孫上不了臺面！到時候影響的是太子的名聲。
雁南沒有明說趙明的反應有問題，只是言道：“陛下是君，長孫殿下是臣。日後無論陛下說什麽，哪怕說的都是長孫殿下聽不明白的話，長孫殿下左耳進，右耳出便是。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在意。”
趙明悶悶不樂地點頭。小聲問道：“我今日在陛下面前哭鬧，是不是給東宮丟人了？”
雁南安慰道：“長孫殿下第一次面聖，有些緊張也是情有可原。”
反正是第一次，外人也不會過多議論。但是下次絕對不能在皇帝面前哭鬧了。
“我知道了。”
趙明懊惱，自己也許不該沖動的。這一哭鬧，雖然能夠暫時脫身，但是卻對自己的名聲不利，對東宮影響不好。
上至天子，下至百姓，人活一張臉，每個人都要名聲。趙明想要在宮裏站穩腳跟，日後想要進入朝堂，就必須要註意謹言慎行！保護好自己的名聲！不能讓名聲受損！
今日一事，讓趙明意識到了言行能夠影響名聲，今後他需得小心謹慎！
晚些時候，趙興睡醒了。看到趙明回來了，正在認真地練字。趙興也不出聲打擾對方。
等晚膳上桌後，趙興才開口叫趙明過來用膳。
“爹爹，我今日在皇爺爺面前哭了，給東宮丟人了。”趙明一臉愧疚地把這件事告訴趙興。
趙興聽完事情的詳細經過後，不以為意地言道：“無妨。下回見到他，繼續哭。”
趙明楞住了，呆呆地看著趙興。
太子爹沒有責怪他，反而還讓他下回見到皇帝繼續哭鬧？這是什麽操作？
雁南站在一旁伺候，聽到這話也懵了。不明白太子為何要這樣教皇長孫行事。
趙興漫不經心地言道：“明日起，會有很多人來東宮見孤。你就陪伴在孤的身邊，讓他們看到你的表現。”
趙明若有所思。
太子爹的意思是，讓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好，在皇帝面前表現得不好。
如此在其他人印象裏他是個不錯的皇長孫。但是在皇帝眼裏他這個皇長孫就不太行。等皇帝傳話出去，說他這個皇長孫不懂事的時候。外人必定會懷疑。
為什麽端莊有禮的皇長孫，每回在皇帝面前都會失了禮數？會不會是皇帝對皇長孫太過嚴厲苛刻？導致皇長孫情緒失控？
這樣一來，受到影響的就是皇帝了！別人懷疑皇帝對皇長孫不好，是皇帝的名聲受損！
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後，趙明轉憂為喜，高興地誇讚道：“爹爹，我明白了！還是爹爹聰慧！”
雁南詫異地看向趙明，他都還沒有想明白呢！皇長孫那麽快就明白太子話裏的意思了？
“太子殿下正在用膳呢！老奴打擾了！”馬總管沒想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雁南認出馬總管帶來的人是專門給皇帝診脈的老禦醫，心裏詫異。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長壽永康！”老禦醫給太子行禮。
“這是做什麽？”趙興放下筷子，問馬總管。
馬總管回答道：“陛下關心太子殿下的貴體，特地命人過來為太子殿下看看。”
“孤的身子沒救了，讓他回去吧！”趙興一句話就把人打發了。
馬總管怔然。老禦醫也呆住了。看太子這臉色不像是氣色不好的樣子？
“太子殿下，這是陛下的意思。”馬總管輕聲告訴趙興。總得敷衍一下。
“都回去吧！”趙興態度強硬，看向雁南。
雁南站出來，伸手做了個手勢，示意馬總管與老禦醫跟他出去。
馬總管還想再跟太子說幾句，尤其是解釋皇長孫面聖哭泣一事。但是看到趙明在對他笑，笑得挺開心的。
心想也許皇長孫已經不在意這件事。如此，這件事便過去了！
所以馬總管把到嘴的話咽下去，跟隨雁南離開。
他們走後，趙明好奇地問趙興：“爹爹，皇爺爺當真是派人過來給您檢查身子的嗎？”
他覺得皇帝不是真心關懷太子。
“日後用膳的時候，莫要提掃興的人。”趙興是真不想在吃飯的時候提起皇帝，倒胃口！
趙明乖巧地點頭。
雁南回來之後，告訴趙興：“太子殿下，陛下那邊已經知曉我們抓大皇子一事。陛下並不打算出手管大皇子。”
這是馬總管給雁南透露的事情。
言下之意，大皇子落入太子手裏，怎麽折騰都行！只要留口氣，不把人弄死。
“且關著吧。孤有空的時候再去看他。”
趙興得刺激刺激大皇子。把對方腦子裏的水晃出來。讓大皇子認清楚現實。要恨也該恨皇帝！
“大皇子被關起來後，茶飯不進。”雁南將大皇子的情況告訴趙興。
“生死隨他。”趙興無所謂。
趙明目光崇拜地望著趙興。
太子爹真是太酷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趙興壓根不在意皇帝那邊的態度！
只要皇帝不觸及底線，趙興是懶得搭理對方！
這必定是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才敢對帝王的態度如此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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