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死洄篇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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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死洄篇33
伏黑甚爾：“……”
在五條悟手上？綁架？
伏黑甚爾瞇起眼, 語氣帶著危險的味道：“你最好沒對他做什麽。”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記仇的人，因此下意識將自己的想法代入到了五條悟身上，若是他得到仇人的孩子……
五條同學噗嗤一笑, 湊到伏黑甚爾面前，囂張道：“老子能做什麽，帶孩子逛超市, 打咒靈，背乘法表, 噢，他還說跟著老子比跟著你開心多了。看起來你這個當爹的在某些地方真的很不稱職。”
伏黑甚爾：“……”
惡劣的小子。
他強忍著被挑釁的怒火, 雖然心中很氣，但他不得不承認五條悟的話確實無法反駁。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這一點他一直都有明白。
一旁默默聆聽的伏黑惠也默默點頭讚同這位年少的五條老師的觀點，雖然他早就忘記了和父親相處的那些細節。
但看著歸來的父親, 伏黑惠斟酌了許久, 還是選擇開口道：“那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終於找到臺階下的伏黑甚爾暗暗松了一口氣，不再理會五條同學, 他回頭平靜地對這位陌生的大兒子道：“可以, 不過我不一定能回答的上來。”
“……”伏黑惠沈默了片刻，然後懷著覆雜的心情開口道：“當初, 你為什麽要離開？十幾年杳無音訊。”
他的語氣十分平和，沒有一絲抱怨在裏面, 因為被父親拋棄他並不在乎, 這麽多年也一樣過來了, 但依然想要得到一個理由。
伏黑甚爾卻微微蹙眉，疑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雖然他確實有想過將這個孩子還給禪院家, 但也不至於十多年不去看一眼，除非他死了，但他怎麽可能會死，開玩笑。
“不明白……？”
他居然說他不明白……
伏黑惠咬牙，以為這位“父親”是在挑釁他，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而在場唯三知道真相的人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餵，你不會到現在都沒跟這家夥講是你殺了他爸爸吧？”生疏期結束，真人自發地和這位新來的五條悟熟絡起來，忍不住貼上去詢問。
五條悟：“……”
沈默的回應讓真人確信了對方真的沒有告訴這孩子，不過轉念一想，就算說了也沒意思，除了讓這對師生徒增隔閡外似乎也得不到什麽。
在他眼裏，這三個人的事跡就是一部巨大的狗血虐劇，我的養父殺掉了我的生父，生父臨死前把我托付給養父，我不知道養父殺了生父，並且最後間接殺死養父替生父“報了仇”……
害，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真人搖了搖頭，決定不插手這狗血的三角父子情。
而和真人抱有同一想法的還有五條同學。
雖然他看伏黑甚爾很不順眼，但此時也明白口嗨一下就夠了，自己沒有那個立場去插手這種事，於是帶著夏油同學來到了一棵樹下。
這樹的背面端坐著一位身著袈裟的長發男人，正是這個世界的夏油傑的屍體。
“傑，他就是十年後的你嗎？”
五條同學緩緩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了一遍面前低頭沈睡的夏油傑，並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狀態似乎不太好，雖然有體溫和心跳，卻始終給人一種已經死了的感覺。
“顯然是吧，不過他怎麽躺在這裏。”夏油同學順著五條同學的動作也蹲下了身子，目光和夏油傑屍體處在同一條水平線上，認真觀察著對方與自己的細微不同。
“傑，這個你看起來滄桑了好多，連淚溝都深了，是不是常年不睡覺的原因？”五條同學猜測，畢竟未來的傑是教祖，身為傳教士，肯定是要日夜不眠的給教徒闡述教義，一定沒時間好好休息才對。
想到這，支著腦袋的五條同學輕輕嘆息了一聲，成長太辛苦了。
“哈哈，或許吧……”夏油同學卻是強顏一笑，撓著臉模棱兩可地回答道，因為他心中清楚，事實或許並不是悟所猜的那樣。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或許會和理子的死有關，而這一點夏油同學並不想讓五條同學知道，也不想讓他為此擔心。
“可是再怎麽樣也不能不休息，這麽搞很傷身的。還有他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
五條同學有些不滿，他回頭看向五條悟，對方正在和真人交談著什麽，並沒有將註意力放在他們這邊，對此他有些生氣，拳頭越攥越緊，黑著臉抱怨道：“傑都生死不明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和咒靈聊天？！”
什麽天比傑的命還重要？
未來的自己居然這麽渣嗎！
不對……五條同學楞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他為什麽要用“渣”來形容自己？
來不及深思，他起身試圖去找五條悟算賬，卻被夏油同學一把拽了回來，重新栽倒蹲了下去。
“悟，你先別激動，這個我應該沒事。”
“沒事？傑！傑都快死了，他的身體越來越涼了！”五條同學攤開手掌指著夏油傑的屍體道。
“放心好了。”夏油同學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相信悟不會不在意這個“我”的，或許……或許悟有其他想法也說不定，我們貿然動作或許會破壞他的計劃，在這個世界我們終究還是不了解情況，不如等一切塵埃落定，交給悟來處理吧。”
五條同學：“……”
“你覺得呢……悟？”見五條同學沒有回應，只是死死盯著自己，夏油同學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再次詢問起他的意見。
五條同學帶著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熟悉的同期。
“傑。”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夏油同學：“……”
“別忘了，老子也是五條悟。”說著，五條同學蹲湊到夏油同學面前，睜大了那雙藍色眼睛，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道：“老子的六眼很清楚地告訴老子，這個傑離真正的死亡只差一步之遙了，很抱歉，在夏油傑的事上，五條悟很難冷靜下來。”
夏油同學“……”
另一邊。
真人轉頭將他珍貴的十幾根宿儺手指徹底收回靈魂中，確保不會被任何人搶走後，這才將註意力放到五條悟手中的那根虎杖手指上。
“想好要怎麽處理它了嗎？”真人期待地問道。
五條悟將目光從伏黑惠身上移開，低頭看了看手指尚有餘溫的手指，先是輕嘆一口氣，緊接著語氣強硬且官話道：
“這東西還是交給高專保管更為穩妥，畢竟涉及到特級咒物和詛咒之王，無故遺失終究不好交代。”
言外之意便是：我不放心你，所以不能交給你。至於怎麽處置，我有我的想法。
“切，小氣。”
真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切了一聲，嘟囔道：“你們高專裏的人都快死沒了，交上去又有什麽用，恕我直言，現在的高專勢力已經無法震懾咒術界了。”
“我當然明白。”五條悟說道：“高層那群家夥在我被封印的這段時間怕是搞了不少事，但既然已經發生，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可能將損失降到最小。”
他收起那根小拇指，低聲道：“咒術界已經爛透了。”
“沒錯沒錯，是爛透啦。”真人聳肩道：“而且事實證明，你的教育改革法則短時間內無法改變局勢，並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咒術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你們耗下去了。”
“所以……最終還是暴力改革更有效率嗎？”五條悟喃喃道，他的目光望向不遠處拘謹交談中的伏黑父子倆，以及站在兩人中間欲發言卻始終無從插嘴的虎杖。
“他們都是咒術界的希望，我並不希望他們會因此對我的改革抱有血腥的印象。”五條悟微微垂頭，對他而言，咒術界的未來早晚屬於這群學生，殺人他不是做不到，但他更怕的是會給這群學生留下過深的陰影。
真人從五條悟的神情中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他無語地轉了下眼睛，“我說，恕我直言，正因為你清楚自己是最強，所以才會下意識弱化他人的實力，但我可以很準確地告訴你，那些孩子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至少心理上絕對堅強。”
畢竟當時澀谷有太多人死在他們面前了，真人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是這樣嗎……”
“何止！你看。”真人指著虎杖，拿他做例子道：“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我可是當著他的面殺了七海，野薔薇，而現在，虎杖面對我這麽一張臉卻還能心平氣和的相處，難道不是從側面印證他的心理素質變強了嗎……”
說著說著，真人突然感受到背後一股寒意，回頭看，只見五條悟正用一種冰冷到極致的眼神盯著他。
真人勾起嘴角，半傾著身子湊到五條悟身旁賠笑一聲：“哈哈，都說了是你們這個世界的真人啦，我可是改邪歸正過的好咒靈，可不要把別人的過錯按在我身上哦，相信五條老師這麽明事理的人一定不會殃及池魚吧？”
說完，他眨了眨眼，期待著五條悟的理解。
“從你對其他自己造下的殺戮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時起，就已經證明你不是你口中的“好咒靈”。”五條悟冷冷道。
連他都因對平行世界的自己出現心生感觸，他不信這家夥不會。
對此觀點，真人沈默了，五條悟說得不錯，他應該為其他世界的自己所犯下的事情負責。
但自從來到這個充斥著殺戮的世界並經歷了一系列事件後，為了生存，他開始嘗試主動接受自己的完整體，也逐漸感受到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操控越來越融洽，越來越契合。
真人承認，最初來到咒回世界的他會因自己只是一位來自外界的寄生者而感到愧疚，哪怕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他穿越前就已經死在了腦花手中，也改變不了他確實占據了這個身份的事實。
因此他會感到害怕，會下意識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原主，替它恐懼羂索的追殺，替它彌補犯下的錯誤，替它爭取逝者的原諒……
但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真蠢，為何要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自己身上呢？
真人無奈一笑，他問心無愧的盯著五條悟的眼睛，這一次，他沒有再選擇逃避自己的身份，而是一字一句，嚴肅認真道：
“抱歉，我就是我，其他咒靈的所作所為與我無關，從始至終，我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一個人。”
當然，壞人除外。
話說出口，真人仿佛卸下了一個壓抑了許久的千斤頂，他感受到自己的幻心臟跳的飛快，卻也讓他徹底舒了一口氣。
從此刻開始，他便是一個完整的靈魂，不再是任何人或咒靈的附屬，是獨屬於他涼平真人的靈魂。
五條悟被這家夥的話震驚了剎那，然後很快反應了過來，或許是真人說得太過正直，五條悟沒有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罷了。”他留下這短短的一句話，便將聊天的內容引回最初的談話。
“你說得很對，他們或許真的沒有我想象中的弱小，真的是我保護過度了嗎？”
“呵呵，那倒不至於，畢竟沒有哪個正常老師會帶著學生去實地參觀特級術師與特級咒靈的領域對拼。”
真人吐槽的正是當初五條悟帶虎杖去打漏瑚這件事。
五條悟：“……”
他又不是保證不了學生的安全。
五條悟再次道：“所以，我可以直接動手推翻總監部的政權嗎？”
趁著現在時局動蕩，在總監部的統領下逐漸恢覆秩序，和在他的統領下逐漸恢覆秩序，或許需要的人力物力是相同的，不會存在資源的浪費和咒術界輿論太大的不滿聲。
對，就是這樣！
五條悟瞬間豁然開朗，他望著已經到了和解環節的伏黑父子二人，眼中閃爍著覆雜的情緒。
“效率歸效率，可你下得去手嗎？難不成真的要殺進總監部嗎？”
真人不知從哪翻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裏，這是他習慣性和五條悟談心時的必備零食，因為他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很高深隨性。
他並排站到五條悟旁邊，雙手揣著褲兜，一同好奇地望著不遠處的伏黑父子，笑著感慨道：
“他們看起來相處的還蠻和諧，如果這裏的伏黑甚爾還活著，說不定也能像現在這樣溫馨，可惜，死人不能覆活。”
真人刻意將最後一句話加重，似乎在提醒五條悟什麽。
五條悟輕笑一聲，側頭看向真人，語氣有些微妙：“看起來，你似乎比我更了解我。”
不僅了解他的過去，還能準確猜到他的意圖，說這是只普通的咒靈誰會相信？
真人一楞，被察覺到了？
他撓了撓頭，尷尬地幹笑兩聲，“沒辦法，誰讓我是五條同學的助教老師呢，如果說這世上我最了解誰，那必然是五條悟。”真人開玩笑道。
“咳咳！”
某個聽了許久並吃醋的男孩將拳頭放在唇邊，用力猛咳了一聲。
真人瞬間轉頭，一手勾住對方的脖子，一手大力揉搓著那頭柔順的黑發，然後用哄孩子的溫柔語氣說道：“當然，誰都比不上我家順平，順平才是最可愛，最厲害，我最最了解的男孩！”
“這還差不多。”順平抿著嘴，傲嬌地仰起頭任由真人蹂躪，緊閉的雙眼也很好的掩飾了尷尬的情緒。
他實在吃不消對真人先生用“可愛厲害”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他，表面卻還是努力裝作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真人先生誇他的話，就算是□也要咽著吃完！順平暗暗下決心道。
不明所以的五條悟：“……”
這孩子身上那股莫名的勝負欲是從哪來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只像幼兒園老師般哄小孩的咒靈和這位努力假裝很喜歡被哄實則感到異常羞恥的人類少年，心中逐漸升出一絲興趣。
雖然他身邊也有過乙骨裏香這樣的先例，但也是在詛咒和束縛下成立，而這兩個家夥又是靠著什麽力量混在一起的呢？
咒靈和人類，這個組合怎麽看怎麽不可思議。
正當五條悟試圖深入思考時，突然被一聲憤怒的大喊驚醒。
只見真人指著前方焦急道：“那邊兩個！把你們的手從他的腦殼上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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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爾：“……”
在五條悟手上？綁架？
伏黑甚爾瞇起眼, 語氣帶著危險的味道：“你最好沒對他做什麽。”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記仇的人，因此下意識將自己的想法代入到了五條悟身上，若是他得到仇人的孩子……
五條同學噗嗤一笑, 湊到伏黑甚爾面前，囂張道：“老子能做什麽，帶孩子逛超市, 打咒靈，背乘法表, 噢，他還說跟著老子比跟著你開心多了。看起來你這個當爹的在某些地方真的很不稱職。”
伏黑甚爾：“……”
惡劣的小子。
他強忍著被挑釁的怒火, 雖然心中很氣，但他不得不承認五條悟的話確實無法反駁。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這一點他一直都有明白。
一旁默默聆聽的伏黑惠也默默點頭讚同這位年少的五條老師的觀點，雖然他早就忘記了和父親相處的那些細節。
但看著歸來的父親, 伏黑惠斟酌了許久, 還是選擇開口道：“那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終於找到臺階下的伏黑甚爾暗暗松了一口氣，不再理會五條同學, 他回頭平靜地對這位陌生的大兒子道：“可以, 不過我不一定能回答的上來。”
“……”伏黑惠沈默了片刻，然後懷著覆雜的心情開口道：“當初, 你為什麽要離開？十幾年杳無音訊。”
他的語氣十分平和，沒有一絲抱怨在裏面, 因為被父親拋棄他並不在乎, 這麽多年也一樣過來了, 但依然想要得到一個理由。
伏黑甚爾卻微微蹙眉，疑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雖然他確實有想過將這個孩子還給禪院家, 但也不至於十多年不去看一眼，除非他死了，但他怎麽可能會死，開玩笑。
“不明白……？”
他居然說他不明白……
伏黑惠咬牙，以為這位“父親”是在挑釁他，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而在場唯三知道真相的人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餵，你不會到現在都沒跟這家夥講是你殺了他爸爸吧？”生疏期結束，真人自發地和這位新來的五條悟熟絡起來，忍不住貼上去詢問。
五條悟：“……”
沈默的回應讓真人確信了對方真的沒有告訴這孩子，不過轉念一想，就算說了也沒意思，除了讓這對師生徒增隔閡外似乎也得不到什麽。
在他眼裏，這三個人的事跡就是一部巨大的狗血虐劇，我的養父殺掉了我的生父，生父臨死前把我托付給養父，我不知道養父殺了生父，並且最後間接殺死養父替生父“報了仇”……
害，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真人搖了搖頭，決定不插手這狗血的三角父子情。
而和真人抱有同一想法的還有五條同學。
雖然他看伏黑甚爾很不順眼，但此時也明白口嗨一下就夠了，自己沒有那個立場去插手這種事，於是帶著夏油同學來到了一棵樹下。
這樹的背面端坐著一位身著袈裟的長發男人，正是這個世界的夏油傑的屍體。
“傑，他就是十年後的你嗎？”
五條同學緩緩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了一遍面前低頭沈睡的夏油傑，並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狀態似乎不太好，雖然有體溫和心跳，卻始終給人一種已經死了的感覺。
“顯然是吧，不過他怎麽躺在這裏。”夏油同學順著五條同學的動作也蹲下了身子，目光和夏油傑屍體處在同一條水平線上，認真觀察著對方與自己的細微不同。
“傑，這個你看起來滄桑了好多，連淚溝都深了，是不是常年不睡覺的原因？”五條同學猜測，畢竟未來的傑是教祖，身為傳教士，肯定是要日夜不眠的給教徒闡述教義，一定沒時間好好休息才對。
想到這，支著腦袋的五條同學輕輕嘆息了一聲，成長太辛苦了。
“哈哈，或許吧……”夏油同學卻是強顏一笑，撓著臉模棱兩可地回答道，因為他心中清楚，事實或許並不是悟所猜的那樣。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或許會和理子的死有關，而這一點夏油同學並不想讓五條同學知道，也不想讓他為此擔心。
“可是再怎麽樣也不能不休息，這麽搞很傷身的。還有他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
五條同學有些不滿，他回頭看向五條悟，對方正在和真人交談著什麽，並沒有將註意力放在他們這邊，對此他有些生氣，拳頭越攥越緊，黑著臉抱怨道：“傑都生死不明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和咒靈聊天？！”
什麽天比傑的命還重要？
未來的自己居然這麽渣嗎！
不對……五條同學楞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他為什麽要用“渣”來形容自己？
來不及深思，他起身試圖去找五條悟算賬，卻被夏油同學一把拽了回來，重新栽倒蹲了下去。
“悟，你先別激動，這個我應該沒事。”
“沒事？傑！傑都快死了，他的身體越來越涼了！”五條同學攤開手掌指著夏油傑的屍體道。
“放心好了。”夏油同學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相信悟不會不在意這個“我”的，或許……或許悟有其他想法也說不定，我們貿然動作或許會破壞他的計劃，在這個世界我們終究還是不了解情況，不如等一切塵埃落定，交給悟來處理吧。”
五條同學：“……”
“你覺得呢……悟？”見五條同學沒有回應，只是死死盯著自己，夏油同學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再次詢問起他的意見。
五條同學帶著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熟悉的同期。
“傑。”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夏油同學：“……”
“別忘了，老子也是五條悟。”說著，五條同學蹲湊到夏油同學面前，睜大了那雙藍色眼睛，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道：“老子的六眼很清楚地告訴老子，這個傑離真正的死亡只差一步之遙了，很抱歉，在夏油傑的事上，五條悟很難冷靜下來。”
夏油同學“……”
另一邊。
真人轉頭將他珍貴的十幾根宿儺手指徹底收回靈魂中，確保不會被任何人搶走後，這才將註意力放到五條悟手中的那根虎杖手指上。
“想好要怎麽處理它了嗎？”真人期待地問道。
五條悟將目光從伏黑惠身上移開，低頭看了看手指尚有餘溫的手指，先是輕嘆一口氣，緊接著語氣強硬且官話道：
“這東西還是交給高專保管更為穩妥，畢竟涉及到特級咒物和詛咒之王，無故遺失終究不好交代。”
言外之意便是：我不放心你，所以不能交給你。至於怎麽處置，我有我的想法。
“切，小氣。”
真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切了一聲，嘟囔道：“你們高專裏的人都快死沒了，交上去又有什麽用，恕我直言，現在的高專勢力已經無法震懾咒術界了。”
“我當然明白。”五條悟說道：“高層那群家夥在我被封印的這段時間怕是搞了不少事，但既然已經發生，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可能將損失降到最小。”
他收起那根小拇指，低聲道：“咒術界已經爛透了。”
“沒錯沒錯，是爛透啦。”真人聳肩道：“而且事實證明，你的教育改革法則短時間內無法改變局勢，並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咒術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你們耗下去了。”
“所以……最終還是暴力改革更有效率嗎？”五條悟喃喃道，他的目光望向不遠處拘謹交談中的伏黑父子倆，以及站在兩人中間欲發言卻始終無從插嘴的虎杖。
“他們都是咒術界的希望，我並不希望他們會因此對我的改革抱有血腥的印象。”五條悟微微垂頭，對他而言，咒術界的未來早晚屬於這群學生，殺人他不是做不到，但他更怕的是會給這群學生留下過深的陰影。
真人從五條悟的神情中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他無語地轉了下眼睛，“我說，恕我直言，正因為你清楚自己是最強，所以才會下意識弱化他人的實力，但我可以很準確地告訴你，那些孩子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至少心理上絕對堅強。”
畢竟當時澀谷有太多人死在他們面前了，真人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是這樣嗎……”
“何止！你看。”真人指著虎杖，拿他做例子道：“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我可是當著他的面殺了七海，野薔薇，而現在，虎杖面對我這麽一張臉卻還能心平氣和的相處，難道不是從側面印證他的心理素質變強了嗎……”
說著說著，真人突然感受到背後一股寒意，回頭看，只見五條悟正用一種冰冷到極致的眼神盯著他。
真人勾起嘴角，半傾著身子湊到五條悟身旁賠笑一聲：“哈哈，都說了是你們這個世界的真人啦，我可是改邪歸正過的好咒靈，可不要把別人的過錯按在我身上哦，相信五條老師這麽明事理的人一定不會殃及池魚吧？”
說完，他眨了眨眼，期待著五條悟的理解。
“從你對其他自己造下的殺戮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時起，就已經證明你不是你口中的“好咒靈”。”五條悟冷冷道。
連他都因對平行世界的自己出現心生感觸，他不信這家夥不會。
對此觀點，真人沈默了，五條悟說得不錯，他應該為其他世界的自己所犯下的事情負責。
但自從來到這個充斥著殺戮的世界並經歷了一系列事件後，為了生存，他開始嘗試主動接受自己的完整體，也逐漸感受到自己對這具身體的操控越來越融洽，越來越契合。
真人承認，最初來到咒回世界的他會因自己只是一位來自外界的寄生者而感到愧疚，哪怕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他穿越前就已經死在了腦花手中，也改變不了他確實占據了這個身份的事實。
因此他會感到害怕，會下意識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原主，替它恐懼羂索的追殺，替它彌補犯下的錯誤，替它爭取逝者的原諒……
但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真蠢，為何要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自己身上呢？
真人無奈一笑，他問心無愧的盯著五條悟的眼睛，這一次，他沒有再選擇逃避自己的身份，而是一字一句，嚴肅認真道：
“抱歉，我就是我，其他咒靈的所作所為與我無關，從始至終，我沒有想過傷害任何一個人。”
當然，壞人除外。
話說出口，真人仿佛卸下了一個壓抑了許久的千斤頂，他感受到自己的幻心臟跳的飛快，卻也讓他徹底舒了一口氣。
從此刻開始，他便是一個完整的靈魂，不再是任何人或咒靈的附屬，是獨屬於他涼平真人的靈魂。
五條悟被這家夥的話震驚了剎那，然後很快反應了過來，或許是真人說得太過正直，五條悟沒有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罷了。”他留下這短短的一句話，便將聊天的內容引回最初的談話。
“你說得很對，他們或許真的沒有我想象中的弱小，真的是我保護過度了嗎？”
“呵呵，那倒不至於，畢竟沒有哪個正常老師會帶著學生去實地參觀特級術師與特級咒靈的領域對拼。”
真人吐槽的正是當初五條悟帶虎杖去打漏瑚這件事。
五條悟：“……”
他又不是保證不了學生的安全。
五條悟再次道：“所以，我可以直接動手推翻總監部的政權嗎？”
趁著現在時局動蕩，在總監部的統領下逐漸恢覆秩序，和在他的統領下逐漸恢覆秩序，或許需要的人力物力是相同的，不會存在資源的浪費和咒術界輿論太大的不滿聲。
對，就是這樣！
五條悟瞬間豁然開朗，他望著已經到了和解環節的伏黑父子二人，眼中閃爍著覆雜的情緒。
“效率歸效率，可你下得去手嗎？難不成真的要殺進總監部嗎？”
真人不知從哪翻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裏，這是他習慣性和五條悟談心時的必備零食，因為他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很高深隨性。
他並排站到五條悟旁邊，雙手揣著褲兜，一同好奇地望著不遠處的伏黑父子，笑著感慨道：
“他們看起來相處的還蠻和諧，如果這裏的伏黑甚爾還活著，說不定也能像現在這樣溫馨，可惜，死人不能覆活。”
真人刻意將最後一句話加重，似乎在提醒五條悟什麽。
五條悟輕笑一聲，側頭看向真人，語氣有些微妙：“看起來，你似乎比我更了解我。”
不僅了解他的過去，還能準確猜到他的意圖，說這是只普通的咒靈誰會相信？
真人一楞，被察覺到了？
他撓了撓頭，尷尬地幹笑兩聲，“沒辦法，誰讓我是五條同學的助教老師呢，如果說這世上我最了解誰，那必然是五條悟。”真人開玩笑道。
“咳咳！”
某個聽了許久並吃醋的男孩將拳頭放在唇邊，用力猛咳了一聲。
真人瞬間轉頭，一手勾住對方的脖子，一手大力揉搓著那頭柔順的黑發，然後用哄孩子的溫柔語氣說道：“當然，誰都比不上我家順平，順平才是最可愛，最厲害，我最最了解的男孩！”
“這還差不多。”順平抿著嘴，傲嬌地仰起頭任由真人蹂躪，緊閉的雙眼也很好的掩飾了尷尬的情緒。
他實在吃不消對真人先生用“可愛厲害”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他，表面卻還是努力裝作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真人先生誇他的話，就算是□也要咽著吃完！順平暗暗下決心道。
不明所以的五條悟：“……”
這孩子身上那股莫名的勝負欲是從哪來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只像幼兒園老師般哄小孩的咒靈和這位努力假裝很喜歡被哄實則感到異常羞恥的人類少年，心中逐漸升出一絲興趣。
雖然他身邊也有過乙骨裏香這樣的先例，但也是在詛咒和束縛下成立，而這兩個家夥又是靠著什麽力量混在一起的呢？
咒靈和人類，這個組合怎麽看怎麽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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