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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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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十年

姜至在一旁看著兩人,他明白李明哲答應來吃這頓飯,是對舒澄還有未盡之意。而舒澄,同樣需要一個儀式來與過去做真正的告別。

“得感謝這個信息發達的時代。”姜至接著二人的話笑道,“不然這次的麻煩難以解決,老同學之間連頓飯也難得約上。”

“是啊。”李明哲笑著附和,看了眼姜至,他真的成熟太多了。

說起這個,舒澄笑了笑,看著姜至道:“那這麽一說,我還得感謝於奕柔,她不舉報,我們還難得見面。”

“她不配,”姜至哄孩子似的看著她,“明兒我也去舉報她家工廠的社保,我就不信她全都交了。還有財務,小樣,就她家那個爛賬,百分百有問題。”

“看來還有很精彩的前情提要啊。”李明哲靠在椅背上笑道。

“唉,裏邊的故事可太多了。”姜至往李明哲杯中添茶,“得一邊吃一邊聊。嘖,怎麽還不上菜,我去催一催,你們先聊。”

姜至說著,起身去催菜了。

他剛出門,走到走廊拐角處,就見姜淳和趙京楠狗狗祟祟地躲在一盆富貴椰子後邊,朝包房這邊張望。

“你倆幹啥呢?”他皺眉問道。

倆人聞言,頓時被嚇了一跳,回頭立正站好地看著他。

“我……吃飯呢。”姜淳嘴硬道,“到飯點了,我們來吃飯啊。”

“說實話,不然給我滾出去。”姜至佯裝一臉嚴肅。

姜淳:“……”

“我……”她裝作漫不經心地扯著樹葉子,想著怎麽組織語言。

“嗯,編,編得我不滿意也滾出去。”姜至一本正經。

姜淳再次:“……”

“我……我就是來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讓你當初和他大打出手,還和姑奶奶分了手。”姜淳坦白,反正編什麽他都不信,那她就不客氣了。

姜至:“……”

他感覺自己是自找苦吃,何苦問呢?本來就知道這丫頭就是這個意思。他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

“無聊。”他冷著臉走開,試圖通過高冷挽回些面子。

“不是,二哥,你就這麽讓姑奶奶和她前男友獨處?”姜淳不可置信地拉住他。

“都多少年的事了,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都長。”姜至滿不在乎。

“可那是個帥哥欸。”趙京楠強調道。

聞言,姜至好笑地看著他,意味深長道:“哦~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趙京楠:“……”

“雖然比不上二哥你,但死灰還是有可能覆燃的,雖然澄姐不是那種人。可常言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趙京楠一臉認真。

姜至無奈地笑了笑:“好了,別瞎擔心了。你倆要是真的想看,就等著,有機會看到的。”

“可我現在就想看。”姜淳沈著臉,轉而兩眼發光地看著他,“要不,我倆扮成服務生吧。”

姜至:“……”

虧你想得出來。

服務員問姜至要不要上菜,姜至遠遠見著還在聊的兩個人,擡手看了眼時間,淡淡道:“再等等。”

與舒澄分開的這些年,他恨過舒澄,恨過姜謹,更恨自己。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恨過李明哲,因為他知道,是當初的自己不配站在她的身邊,是自己敏感。

以前的舒澄啊,是太陽是月亮,是盛放的玫瑰。他想據為己有,不允許她有其他的追求者。他害怕,舒澄遇見更好的人,就不要他了。他緊緊地將她抓在手中,但終究是物極必反,兩敗俱傷。

舒澄於李明哲,還有遺憾和感慨,他應該留些空間讓她去填補。他愛她,是愛她自由而純粹的t靈魂,而非他籠中的金絲雀。

……

聽完舒澄說了事件的前因後果,二人也不知道再說什麽,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周遭的空氣頓時有些尷尬。

“這時間過得還真快啊,”李明哲最終還是打破了沈默,試圖找回一絲熟悉的感覺,“我們好久不見。”

他還是將那句話說出了口。

舒澄微微一笑,眼神中滿是平靜的溫柔:“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

“是我沒臉見你。”李明哲苦笑,“當初說的一直在,結果中途放手。”

聞言,舒澄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當時不分手,也不一定能堅持到最後。”

與李明哲分手的時候,舒澄並沒有多難過,不是說她對李明哲的感情淡薄。而是從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許多學生時代的情侶都是這樣,在一起時如膠似漆,分開之後就矛盾重重。她與姜至青梅竹馬,對彼此都一往情深,可結果還不是分開?更何況,李明哲進入她的世界的時候,僅僅是她需要人陪。

自從姜至離開後,她就對愛情降低了期待。人生來來往往,有人會離開,有人會到來,離開的人也許會回來,到來的人也許會離開。

她坦然接受所有人的去留,也不奢望誰能和她一生一世,就算是某個時間有些許感慨,也不過是夜深忽夢少年事罷了,不影響她明朝邁步從頭越。

李明哲淡笑著點了點頭:“確實。”

“你呢?怎麽樣啊?結婚沒有?”舒澄笑著問道。

說起這個,李明哲無奈地嘆了口氣:“結婚?頭昏還差不多?”

舒澄笑了笑:“還年輕,以事業為重也好,將來功成名就,什麽樣的找不到啊?”

李明哲搖搖頭,滿臉無奈:“我都不敢提要求了,只希望對方是個女的,正常就行了。”

“哎呀,看來大家都一樣啊。”舒澄嘆氣笑了笑,“以前總說自己要找個什麽樣的靈魂伴侶,結果年紀越大就越沒要求了。”

“現在男女雙方對異性都只有一個,正常。”李明哲笑道,給舒澄說了幾個他相親遇見的奇葩女。

舒澄一一聽著,也說了些她相親遇見的奇葩男。

二人畢竟曾經是戀人,話說開了,便沒了尷尬與虛偽,氣氛也漸漸變得輕松起來。

這時,姜至推門進來,身後的服務員推著餐車,一一上菜。他見二人相談甚歡,不禁笑問:“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說相親遇見的奇葩。”舒澄看著姜至笑道。

姜至從舒澄身後繞過來坐下,好奇地笑得很:“李總這一表人才的,還需要相親?”

李明哲嘆了口氣,一臉無奈:“母命不可違。”

聞言,姜至表示理解,對於中國人來說,不經歷幾次相親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來來來,別說這些了,吃飯吃飯。”姜至笑著招呼,“今天我點的都是我們安城的特色菜,我敢保證,出了翠綠居,就吃不了如此正宗的安城菜了。”

“姜總王婆賣瓜了啊。”舒澄笑著調侃。

“我總不能滅自己威風嘛。”姜至轉眼看著她說得煞有其事。

“感謝姜總的盛情招待。”李明哲笑道。

“客氣客氣。”姜至笑著倒酒舉杯,“這杯酒,歡迎李總的到來。”

聞言,舒澄與李明哲相互看了眼,笑著共同舉杯。

三人都是商人,也都是聰明人,席間沒有冷場話題不斷,輕松且自然。姜至和舒澄偶爾交換個眼神,雖無言語,但那份默契與愛意,李明哲還是看在了眼裏。

愛情,說簡單也覆雜,要說覆雜,其實也簡單。

說它覆雜,是因為它涉及人心最深處的情感糾葛,是理智與情感的交織,是時間與空間的考驗。其中的曲折與艱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難與外人道。

說它簡單,也是因為它無需與外人道。姜至與舒澄的眼神交匯中,無需多言,那份跨越時間與空間的情感便已清晰明了。即使曾經分離,對他們來說,反而是抽刀斷水水更流了。

莫名地,他忽然想起《神雕俠侶》,覺得自己就是那尹志平。就算是費盡心思地擁有過,到頭來始終是這場情感糾葛中的局外人,愈加證明他們情比金堅。

盡管自己沒有那麽無恥。

“這最後一杯酒,我想給你說聲對不起。”姜至看著李明哲,一臉真誠,“當時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你這麽說,我無地自容了。”李明哲抱歉地笑道,“沒有我,你們也……”

“不是,”姜至拉住他的手搖頭,一臉真誠,“都是我的錯,給你添麻煩,也對不起她。”

李明哲忍不住看向舒澄,舒澄看著他無奈地笑了笑,轉而一臉溫柔地看著姜至,輕輕拍了拍他的臂膀。

顯然,他們都釋懷了,他們倆才是步調一致的人。

飯後出來,下起了小雪,舒澄高興地呀了一聲,伸手去接雪花。李明哲轉眼看著她,見姜至極其自然地將她衣服的帽子給她戴上。

他笑了笑,見街上櫥窗內的聖誕裝飾,忍不住對舒澄道:“十年了。”

聞言,舒澄一楞,隨即反應過來。

十年前的聖誕前後,他們在一起。

十年後的聖誕前後,他們分開六年。

相同的是,不分南北,都下著雪。不同的是,她的身邊,站著的是別人。

“感謝你陪我風雪一程。”舒澄看著他一臉真誠。

“我也感謝你,再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樣永遠鐫刻在心間。然後,他上了車,沒有回頭。

“再見。”舒澄輕聲道。

姜至與舒澄站在原地,目送李明哲的車消失在夜色中。

“這十年啊。”姜至感慨道。

“這十年怎麽了?”舒澄看著他笑著問。

“兩首歌就唱完了。”姜至笑道,說著攬著她進了門。

“哪兩首?”

“《十年》《好久不見》”

十年後的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不再說從前,只是寒暄,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哦~”舒澄了然,笑道,“那我們倆應該是哪首歌?”

“當然是《愛你一萬年》了。”姜至笑道,便輕聲唱了起來,“愛你一萬年,愛你經得起考驗,飛越了時間的局限,拉近地域的平面,緊緊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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