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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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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見家長

姜至不是第一次在舒澄家吃飯,但絕對是第一次這麽緊張,畢竟身份變了,情緒也就由不得他了。

席間,舒墨涵問什麽他答什麽,乖巧得像個小學生。舒澄見姜至實在是緊張,挪了凳子坐在他與父親中間,說是給他倆倒酒。

舒墨涵看了女兒一眼,不著痕跡地笑了笑,轉眼看向妻子。孟文君眼中盡是無奈的笑意。

他們的女兒,他們再清楚不過了,聽話的時候是真的聽話,固執的時候是真的固執。可就只有這麽一個女兒,除了順著她,還能怎麽辦?

而姜至,見舒澄坐了過來,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是害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好,被舒父舒母趕出去。

舒澄給二人倒了酒,起身也給母親滿上,舉杯笑道:“我們歡迎姜至回家,好久不見。”

聞言,姜至心頭一跳,轉眼看著她,又低頭抿嘴輕笑。雖然知道她說的回家是回到A市,但他偏要往深了想,他和她以至於她的父母是一家人。

其實,又怎麽不算呢?

姜至端起酒杯,站起身來,看向舒父舒母:“太爺、太奶,感謝你們能讓我回來吃飯,這杯酒,我敬二位。”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舒墨涵與孟文君笑著舉杯,亦是一飲而盡,擡手讓姜至坐下。

“你們倆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舒墨涵淡笑道,“我與你太奶倒不至於封建迂腐,不同意你倆的事,只是你父母那邊你得好好同他們說。”

“太爺放心,我會找機會給他們說的。”姜至語氣篤定。

舒墨涵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你與澄兒自小一塊兒長大,她什麽性子你也知道。至於你們當初為什麽分手,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但我想提醒你們倆的是,以後就不是十七八歲時,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手。”

說到此處,他一時間也有些感慨,明明他記得女兒也沒多大啊,怎麽一眨眼就要談婚論嫁了?

“太爺,”姜至看著舒墨涵沈聲道,“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喜歡上澄兒的,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與她有很大的差距了,我努力想要追上她的腳步,但始終追不上。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自卑、敏感、多疑,辜負了她。

“後來我自知配不上她,就逃到了外邊去,我以為時間久了我就能夠放下。可是這麽多年,我沒有哪天不想她,沒有哪天不後悔。

“看到她的征婚廣告,我真的怕她嫁給了別人,才匆忙地從上海辭職趕回來,卻又擰巴得不知道怎麽求得她的原諒,可她還是原諒我了。太爺、太奶,我想娶澄兒,想了很多年,今天在這裏請求你們將她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唯她是從,給她遮風擋雨,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若是我背信棄義,就……”

“好,我們知道了,我們知道了。”孟文君忙打斷姜至,她怕她再不阻止,姜至真的能說出生死的話來,“你們二人,兩情相悅,能夠終成眷屬,我與你太爺都很開心,不吉利的話,我們就不說了。”

“媽媽……”舒澄淚眼汪汪地看著母親,“謝謝你,也謝謝爸爸。”

舒墨涵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不敬我與你媽媽一杯?”

姜至忙往各自杯中斟了酒,與舒澄站起身來:“我們敬二老。”

舒墨涵與孟文君舉杯,孟文君看著兩個孩子,笑得溫柔:“好,以後好好的。”

話說開了,氣氛也就融洽了起來,起初還需要舒澄在翁婿之間做潤滑劑,酒過三巡,舒墨涵便覺得舒澄夾在中間他不好與女婿說話,將舒澄趕開了。

翁婿二人,從國內外時政,聊到風土人情,最後不可避免地聊到姜至悲慘的留學生活,姜至說起外國飯菜那個難吃啊,不禁老淚縱橫。舒墨涵有過英國學習的經歷,說起英國飯菜之難吃,與姜至的共情達到了極致。

“他們再喝下去,是不是該結拜了?”舒澄看著喝得勾肩搭背的倆人,臉上寫滿了無語。

“還早,還沒唱歌呢。”孟文君淡定道。

舒澄:“……”

是了,男人的藝術細胞都在喝完酒之後極為發達。

“澄兒,把……把……手機拿來,我給……太爺唱一首……向……向天……再借……五百……年……”

舒澄再次:“……”

她與母親相視一笑,無奈地拿手機放歌。

“沿著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放馬愛的中原愛的北國和江南……”

不得不說,姜至還是有點實力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唱歌竟然還在調上。舒澄轉眼看著父親,他已經沈浸在女婿美妙的歌聲中了,一邊點頭聽,還一邊跟唱。

“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都為夢中的明天……”

姜至唱完副歌的最後一句,就將手機遞到舒墨涵眼前,老教授頓時豪情萬丈:“看鐵蹄錚錚,踏遍萬裏河山。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翁婿二人合唱完主歌最後兩句,舒澄與孟文君立即啪啪鼓掌紛紛叫好,翁婿二人商業互誇。

舒澄看著一臉阿諛的姜至,無語又好笑。

怎麽會有喝醉的人還記得讓麥呢?喝醉的人都是麥霸。

姜至轉眼看了舒澄一眼,嘴角的笑意更甚,轉而又和舒墨涵一同合唱。

舒澄嘖嘖稱奇,這不得把她爹迷死。

翁婿二人又陸續合唱了《精忠報國》《霸王別姬》等經典曲目,最後以t一首《歌唱祖國》結尾。

是祖國的好老師、好青年不錯了。

孟文君照顧舒墨涵休息,舒澄收拾桌子,姜至也跟著收拾。舒澄擡手將他別開:“你坐著休息吧,又沒多大事。”

“這才喝多少?”姜至笑道,“誰和老丈人喝酒真的喝醉?”

“呀,看來我們姜少這些年酒量見長啊。”舒澄揶揄道。

“一點點。”姜至端著盤子,跟在舒澄身後笑道,“我都怕今晚喝多了丟你的臉。”

舒澄放下盤子,轉身看著他,搖頭道:“沒有。”說著,上前抱住他,“你表現得很好。”

姜至笑著摟著她,“那有沒有什麽獎勵呀。”

舒澄抿嘴笑了笑,親了親他的臉頰,“我家這兒算是過了,你家那兒,你就要獨自去面對了,我……做不到的。”

姜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哪兒有小龍女去處理這些俗事的?都交給我。”

舒澄笑了笑,松開他,帶著他去洗漱。

洗漱後,姜至沒什麽睡意,躺在床上看手機,母親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嚇得他立即掛了。幾乎是同時,他手機就響了。

“你在哪兒呢?”張流英在電話那頭道。

“朋友家。”

“嘉木他家?”

“啊。”姜至不清不楚地應道。

張流英沈默了一會兒:“你也是,回來了也不著家,叫你上班也不上,整天就和喬嘉木混在一起。”

姜至無奈地聽著,沒說話。張流英說著說著,見姜至沒回答,頓時火氣更甚:“你有沒有在聽?”

“聽著呢。”他淡淡道。

“明晚回家吃飯,不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說著,便掛了電話。

姜至嘆了口氣,轉眼就見舒澄端著杯水推門進來。

“這麽晚了,和誰打電話呢?”舒澄將水放在櫃子上,坐在床上笑道。

“我媽,叫我明晚回家吃飯。”他有些煩躁道。

“吃飯你煩什麽?”舒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不解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姜至無奈道,“不知道又帶了誰家千金過來。”

聞言,舒澄覺得有意思了,笑道:“她催婚啊?”

“她不是催婚。”姜至想了想,“她是想我趕緊找一個人談戀愛。”

舒澄皺眉聽著,還是有些不解,想了想方才悠然笑了起來,伸手摸著他的臉道:“是不是怕你和我死灰覆燃?”

“很難不說沒這個意思。”姜至一臉淡定,想了想又不得不嘆氣,伸手摸著舒澄的臉,“我還沒想好怎麽和他們說,可能明天要去應付一下子,你別生氣。”

“我生什麽氣?”舒澄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還不相信你?”

聞言,姜至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舒澄發現他情緒不對,疑惑道:“怎麽了?”

姜至起身,一把將她抱住,“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自卑敏感,辜負了你這麽多年。”

舒澄嘆了口氣,想了想道:“當時我們都太年輕,不知道怎麽去處理這些覆雜的事,又有各自的自尊和倔強,都過去了,就過去吧。”

姜至還有許多話想說,卻又覺得今晚不合適,轉而看著她笑道:“其實,今晚我還想唱一首歌。”

“哪一首?”舒澄倒是好奇,今晚他們將“爸爸歌單”裏的歌都唱了一遍,究竟還有哪一首沒唱的?

“《你》。”

“我?”

姜至笑了起來,輕聲唱道:“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馬背上,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一絲淺笑讓我心發燙……”

本來大氣磅礴調子,他卻唱得輕柔,帶著幾分繾綣,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年少輕狂的年紀,那個滿眼都是她的年紀。

舒澄不由得失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中說不出的喜歡與慶幸。

“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看不見你的眼睛,是否會藏著淚光。我沒有那種力量,想忘也總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

歌聲漸落,姜至看著她:“以後,就能天天看到,不只是在夢裏看到了。”

舒澄笑著靠在他的身前:“天天見也會煩。”

“你煩我的話,就去找趙梔淺找黎青柚。”姜至笑道。

“那你煩我呢?”

“我就去照鏡子。”

“啊?”舒澄不解。

“你姜至什麽東西竟然有資格煩老婆,給你臉了是不是?還不跪著唱征服?”

聞言,舒澄不禁笑了起來,嬌嗔地罵了他一句。

夜色寂靜,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屋內,屋內的有情人相互依偎,說著動聽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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