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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引人註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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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引人註目的

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

“誰?”方鹿立即問, “瑟珀?”

“不認識。”

是一個很陌生的聲音,低沈沙啞,而且是從很近的地方傳來, 聽聲音的方位似乎是在她身前一臂距離, 再上方一點點。

那她現在按著的這個□□彈彈的東西豈不就是……

“唔!”那聲音近了點,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別亂捏……這樣就有點不禮貌了吧,蛇小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鹿連忙收回手,在黑漆漆的洞穴裏老臉一紅,“那個,我沒反應過來, 下意識的。”

說完之後她很快意識到對方應該是能看到她的,但她卻完全看不到對方, 處於一種比較危險的狀態, 警惕心瞬間壓過其他, 默默拉遠了距離。

對方也沒有什麽別的動作, 在她拉遠距離後才再次開口, “我被困在了巢穴裏,剛剛我看到一匹馬往巢穴中心去了,你是來找它的?”

“主要目的倒不是這個,巢穴已經影響了外面整個森林的生態, 所以我來探探看到底是什麽情況。”方鹿說,“既然你知道巢穴中心在哪, 你能給我說一下方位嗎?”

對方沈默了片刻:“我可以帶你過去。”

方鹿更警惕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巢穴中心有什麽東西,你不害怕嗎?”

“我走不出山洞, 去哪裏都一樣。”對方似乎察覺了她的警惕,頓了頓, 黑暗中傳來細微的動靜,聲音換了個位置,“你擔心我偷襲你的話,我可以走在前面。”

人家都說到這個程度了,方鹿沒有繼續拒絕,待在黑暗環境久了,她的眼睛也適應了一點,可以感覺到模模糊糊的輪廓。

就這麽在山洞中走了許久,轉過一個彎,眼前驟然開闊,且明亮起來。這是個開闊的空間,石壁上嵌滿了不知名發光物,再往上看去,可以看到洞穴頂上垂掛下許多白色的一團,那些白團團好像是什麽活著的生物,她看過去的時候還能看到許多白團團在扭動、伸展,十分怪異。

就像是……就像是一個人被關在沒有空氣的白色塑料袋裏,因為窒息而在裏面掙紮一樣,隨著掙紮,白膜越貼越緊,越貼越緊。

她正要仔細去看,眼前一暗,一片陰影擋在了眼睛前面。

是覆蓋著毛發的手掌。

“不能看它們。”低沈的聲音說。

方鹿眨了眨眼睛,目光下移落到伸手擋自己眼睛的生物身上。

她說怎麽毛茸茸的,原來,是狼人啊。

灰黑色的毛發有些淩亂,狼耳機警地豎直但是並不平行,右側的狼耳微微下耷,鼻梁上有一道新鮮的疤痕,再往上眼睛就看不到了,狼人自己也拿手擋著眼睛——但是往下看的話就很有看頭了,鼓鼓囊囊的胸肌讓方鹿瞬間回憶起一開始碰到的□□彈彈的……

“看到會怎麽樣?”方鹿回神問。

“認知扭曲,發狂、自殘、攻擊別人、失去感知,都是有可能的。”狼人回答,“直視上面那些繭受到影響最大,其次是石壁上那些發光的,可以算是它們的眼睛。”

方鹿忍不住問:“那這到底是什麽生物?”

狼人:“我不知道。”

“好吧。”方鹿若有所思,把自己的手掌擋在眼睛前,狼人收回它的手,方鹿不去看石壁也不去看頭頂,在這開闊又極其安靜的洞穴裏轉了轉,很快看到了瑟珀。

這家夥腳邊有一灘繭,不知道是自己掉下來的還是它從半空中扯下來的,總之那個繭上已經開了個大口子,被瑟珀踐踏得扁扁的,瑟珀站在那一灘旁一動不動,方鹿走過去的時候它才很緩慢地轉頭過來,瞳孔渙散,但身上仍散發出很危險的氣息。

方鹿停住腳步,毫不懷疑現在無論什麽東西靠近它都會被它撕碎。

“瑟珀?”她試探地出聲,撿起一顆小石頭丟中它的馬身。

瑟珀耳朵動了動,似乎很費力才聽到她的聲音,身上的危險氣息散去了些:“你?”

意思是——是你嗎?

方鹿慢慢接近,著重看了一下瑟珀的眼睛,確定它現在是看不見的狀態,戳了戳它胸口以示肯定,然後繞過瑟珀看向地上。

繭破開的口子中漏出幾根白色的羽毛,而繭裏面的生物,雖然已經被踏碎了,但是還有一部分能分辨出來的結構,兩側的骨骼的形狀很像是還沒長開的翅膀。

方鹿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詞來。

[天使]

蹦出這個詞的一瞬間,方鹿快速擡頭往上方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睜大,不敢久看,全部掃視一遍又快速收回目光,心臟撲通撲通跳,都顧不上納悶自己第一個想到的為什麽不是洪荒風格的鳥身人面獸,而是與洪荒格格不入的‘天使’二字。

懸掛的那些繭,仔細看來每個繭的模樣都不一樣,似乎是生長的不同時期,有的繭外面包裹著厚厚的白膜,裏面的生物在掙紮,有的繭則是白膜已經消失,具備了具體的模樣——這種生物,三對潔白的羽翼收攏在身後,像蝙蝠一樣倒掛著,發育完全的已經有了羽毛似的頭發,發育不完全的頭上還是光禿禿的,從下往上看過去就像一個個燈泡一樣,形容起來是有點好笑的,但是看的人並不會覺得好笑。

因為那光禿禿的腦袋,還有其他地方的皮膚,都是跟白膜一模一樣的慘白色,是完全由白膜形成的,讓人忍不住想,是不是被包裹在裏面掙紮的生物已經被裹死了,這白膜包裹在屍體上變成它的外殼,形成了一種新的生物。

不過這還不是方鹿心臟狂跳的原因,在她收回視線的前一秒,一只‘天使’恰好在舒展翅膀,羽翼微張,她猝不及防間對上了翅膀內側密密麻麻的眼睛。

而且!還會!眨眼睛!

那一瞬間方鹿仿佛聽到了[san值-30]的提示音。

嘶,等等,頭突然開始有點暈乎了。

她晃了晃腦袋,想用手敲一敲,手剛擡起手腕就是一緊,瑟珀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臉上依舊是平常沒什麽表情的樣子,沒有顯露出太多異樣,但是手上的力道表明它心裏也並非那麽平靜。

方鹿還沒開口說什麽,瑟珀已經借著抓手腕的動作整個貼了上來,另一只手順著她的腰往下,摸到冰涼的蛇尾。

“啪!”

尾巴尖熟練地一抽,瑟珀前胸立刻泛起紅痕,被力道掃退一步。

方鹿斜睨它:“冷靜了沒。”

瑟珀:“……”

這下對味了。

它抓著方鹿手腕的那只手沒有放開,只是力道松弛了一點點,轉動腦袋尋找方鹿的方位:“離開這裏,我看不見顏色了,感知……在消失。”

方鹿也確實感覺頭越來越暈了,點頭:“先出去。”

“看樣子你們兩個也被巢穴鎖定了,走不出去。”狼人的聲音響起,“被鎖定後,感知會每時每刻被影響,失去方向判斷能力,迷失在巢穴裏。”

“這麽說,你也是被鎖定了?”方鹿問。

狼人嗯了一聲。

這種事別人也沒有騙她的必要,也就是說這是真的。方鹿皺眉,這下麻煩了。

攥著她手腕的手忽然又緊了一點,瑟珀發出聲音:“可以出去。”

方鹿側目。

“需要白色鳥的皮。”

說的是地上那只被它殺死的‘天使’。

方鹿猶豫兩秒,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之所以要猶豫一下下,是因為瑟珀現在失去感知,要剝皮顯然得她動手,這屍體又被它踩成這樣了,感覺裏面應該都變得黏糊糊的了。

她蹲下來觀察了一下該從哪裏動手,然後輕輕揭起繭破開的口子,白膜繃緊後與內裏的物質分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白膜還沒有與內裏融合,變成‘天使’的皮膚和羽毛,這皮剝離得很容易,只一會兒就剝出一張完整的白膜。

披到瑟珀身上,它的瞳孔微微聚焦,似乎恢覆了些視覺,拉著方鹿鉆進山洞甬道。

狼人跟上。

三個嘉賓在山洞裏拐來拐去的時候,彈幕已經炸開了鍋。

【這碼打得太及時了,再慢一點這綜藝就要放不了了】

【我們這沒打碼,其實還好?天使的這個皮好詭異啊,這麽一撕就下來了】

【等等,天使就這麽沒了?好好的戀綜嘉賓,就這麽沒了???】

【天使本體應該沒事吧,直播鏡頭還在。說實話,自由場弄出來的天使的同族太多了,直播鏡頭又沒有懟著人拍,我都分不清哪一個繭是我們的天使嘉賓了】

【所以這就是天使的原始形態?有點掉san啊】

【那麽多動物進出過巢穴,巢穴是怎麽準確鎖定三個嘉賓的?】

【要說自由場創造出來的動物和嘉賓有什麽區別,呃……或許是靈魂?】

【……】

【你們討論這麽多,就沒有人註意到,剛剛三個嘉賓離開後,巢穴裏有一只天使睜開了眼睛嗎?這應該就是真正的天使嘉賓吧】

【跟出來了沒跟出來了沒?!要刺激起來了嗎?】

【沒看到,沒切視角,你們去看看唄我懶得切了】

【……】

自由場中,走出山洞回到陽光下的那一刻,方鹿的腦袋瞬間就不暈了,狼人也放下了擋著眼睛的手掌,只有瑟珀,停下後一動不動。

方鹿看它許久沒動靜,狀態也不對勁,上手把天使的扯下來。

短短一段時間,這張皮竟然與瑟珀本身的皮膚有了些粘連,扯下來的時候有細微阻力,方鹿毫不懷疑再給它一點時間,這張皮就能牢牢長在半人馬身上,讓它變成一匹天馬。

“回神?”她的手掌在瑟珀眼前晃了晃,瑟珀瞳孔隨著手掌移動,徹底聚焦。

鮮活濃麗的情緒色彩再次出現在它的感知中,也許是因為失而覆得,這情緒的味道對它的吸引力更甚了幾分,讓它現在就想抱緊她嗅聞,想要將頭埋在她的頸上,在最近的距離,讓這些味道包裹它的整個身體,還想……

這些湧動的欲望反而讓它一時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方鹿沒有察覺瑟珀的渴望,只是看它感知恢覆了就沒再管了,用兩根手指拎起天使皮,四處張望了一下,總覺得隨便扔在哪裏的話會發展出詭異的事情,就多走幾步把天使皮丟回山洞裏,完事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又撿起來,用尾巴快速在山洞進去一點的地上刨了個坑,把天使皮埋好。

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狼人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你對天使巢穴的了解似乎不少,能詳細地再跟我說一下嗎?”方鹿回來後對狼人開口。

“天使巢穴?這個名字倒是很恰當。”狼人很是隨性,聲音還是沙啞的,但是離開山洞似乎是放松下來了,這沙啞也有了些懶洋洋的意味,“可以,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

“你在巢穴裏待了多久了?都經歷了什麽?”

狼人:“多久?我數不清,我是追著一只鹿到這裏的,一開始只是想在山洞裏休息一晚,一開始這個洞穴也沒這麽大,從洞口到底只有一條路。在山洞休息時,我感覺到裏面有什麽很吸引我的東西,就一步步往裏走,回過神的時候撞到了一個繭,它對我說了一句話。”

“啊?說話?”方鹿驚訝。

“是的,那也是它對我說唯一一句話,後面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它說話了,要不是那句話很清晰地刻在我腦子裏,我也許會以為那句話是個幻覺。”

“那它說了什麽?”

“‘你和我是一樣的’。”

“你和我是一樣的?”方鹿把這句話念叨了好幾遍,滿臉都是疑惑,又瞅瞅狼人,怎麽也看不出狼人跟天使有什麽共同性。

狼人笑了笑:“我當時也和你一樣疑惑,還試著撕開它的外殼看看它裏面的樣子,但是還沒來得及做,一股強烈的想要攻擊什麽或是想要殺死自己的沖動就控制了我,等我能控制自己的時候,手臂已經被我自己咬的鮮血直流了。後來我想方設法離開巢穴,試過跟著闖進來的動物走出去,沒成功,試過摸著石壁走出去,也出不去,總是會差一步。”

“那我見過的那些逃竄的動物,是進過巢穴後又跑出去的?它們沒有被留下的嗎?”

狼人搖頭:“沒見到,我只見過死在裏面的,沒見過被困在裏面的,除此之外就是你們了。”

方鹿一手抱胸,一手撐住下巴陷入沈思。

[你和我是一樣的]

目前看來,巢穴為什麽鎖定狼人,還有她和瑟珀,唯一能作為線索的就是這句話了,但是,一樣的點在哪裏?她是半人半蛇,瑟珀是半人馬,狼人是……狼人,天使的話,就算它是鳥人吧,共同點是都有‘人’的一部分?

智慧生物?能夠溝通?

天使跟狼人只說了一句話就沒再開口了,那把它困在巢穴裏的目的又是什麽?

還有,天使造成精神攻擊,為什麽表現也不一樣?她是頭暈暈,瑟珀是失去感知,狼人又是自殘,出現不同效果的原因又是什麽?

總之聽完狼人的話,方鹿的問題非但沒有解決,還變得更多了。

不過好像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什麽來著?

“它在生長。”瑟珀的聲音突兀插入方鹿與狼人的交談之間。

方鹿:“!對啊!”

就是這個!狼人說它第一次進山洞的時候山洞沒有這麽大,路也只有一條,現在這路都不知道變成多少條了,跟蛛網似的七拐八拐,這麽看來巢穴不僅在生長,它的生長速度還不慢。

用不了多少時間,說不定都長到她住的山洞那邊去了。

但是她能有什麽辦法阻止呢?這一次進山洞都頭暈暈差點噶裏面,靠著一張天使皮才出來。這天使皮還不確定是只有瑟珀依靠種族特性才能這麽用,還是所有人都可以這麽用,總之方鹿覺得這件事已經超出既不會造人也不會補天的她的知識範圍了。

她思考許久,神情幾番變化,忽然頓悟,豁然開朗。

“就是說,有沒有可能,這件事就不是需要我們來解決的?”她擡起頭再看一眼山洞,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思路很對,“就像太陽有專門的人來射日,山有專門的人來撞,洪水有專門的人來治水,鬼有專門的人來收,這個天使巢穴就不是安排給我來解決的,會有專門的人來解決……嗯肯定是這樣,沒錯!”

這些碎碎念瑟珀狼人沒有一個聽得懂,彈幕上聽懂她這個思路的人已經笑瘋了,片刻詭異的安靜後全是【哈哈哈哈哈】。

【這個理論真是……該死的十分合理啊!】

【別說,你還真別說】

【什麽意思?我沒懂】

【妹:我不是負責玩泥巴的嗎,這些我不知道啊~】

【演我,我在工作中時:不是我的活,該誰幹誰幹去】

【哈哈哈哈笑死了】

“那現在?”瑟珀看到方鹿的情緒色彩變得輕松了,按捺住想貼上去嗅聞的沖動,偏頭問。

“回吧。”方鹿轉身往回走。

擴散到她住處附近能怎麽樣,大不了搬家嘛。

“真是想得開啊。”狼人感嘆。

“那也沒有別的辦法,要是有辦法我肯定也會努力去解決啊。”方鹿攤手,擺得很坦然,“總之先回去等一段時間,觀望一下,如果真的擴散到整片大陸上也解決不了它,那就讓它解決我唄。”

狼人喉嚨裏溢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很有意思的觀點,蛇小姐,你的心態值得我學習。”

這笑的,耳朵都有點癢了。

方鹿游動的尾巴停了停,搓搓耳朵,瞥過去一眼。

心頭沒壓著事的情況下她的目光不自覺被鼓鼓囊囊的胸肌吸引過去,這不是她存心要往那裏看,而是那裏根本就像是長了鉤子一樣,勾著人去看。

太、太顯眼了!比在山洞裏看著還大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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