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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之圍(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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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之圍(22-23)

22、

竊脂飛躍天山上空時,烏嵐正好在下方。

帝江傷重,仍需泡天池水療傷。烏嵐早飯吃完沒多久,便趕來天池找他。李執官和雪狼王一起在裕勒都斯草原現身,西州正在發生的這場戰事,牽涉的不止人類。李勰說游牧民族相信神衹,想到帝江被當作山神,受人類供奉,她打算找帝江合作。

昨夜大風雪過後,天山積雪更厚,風景更美,烏嵐靜立於湖邊,鄭重感謝帝江給她送魚的行為。

“吃了魚,你便不會想到吃我,我是自救,不必言謝。”帝江道。

烏嵐看他仍在冰雪層之下游動,道:“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想托你幫忙。”

“哦?”

“土螻幫我在山上找糧食,還請帝江上神高擡貴手,不要傷害他們。”

“小事一樁。”

烏嵐想了想,道:“還有一件事,人類封你做天山天神,你是不是能號令人類聽你的話?”

帝江沈默片刻,“你想讓我號令人類做什麽?”

“停戰。”

“為何我要號令人類停戰?”帝江道,“我就喜歡看人類相殘,人類滅絕,獸類才能繁盛。”

“你哪來的這種想法?”

帝江像是才知道自己說了冒犯的話,發出一聲做作的驚訝。“啊,忘了尊駕是人類。”

烏嵐默了默,道:“自然界有自己的法則,你不能把獸類消亡的命運怪到人類身上。”

帝江哂笑道:“可知三足烏為何自願送命給燭龍?”

“你說過,是為幫燭龍提升神力。”

“想想提升神力之後的事。”

烏嵐沈默。

“與其說三足烏選擇了燭龍,不如說是選擇了獸類。有朝一日,燭龍恢覆至混沌天的神力,能與天地同長,那麽,單憑燭龍之力,便能摧毀整個世界,讓一切重歸混沌,彼時,人類將不覆存在。”

烏嵐思忖了一會兒,“但你沒有選擇燭龍,為什麽?”

帝江悠哉劃水,“昨日沒選,今日沒選,保不齊明日就選了。”

他拒絕自己這麽幹脆,烏嵐感到自尊心受挫,略帶不忿道:“你要是沒有交朋友的意思,就別一大早送魚,白白讓人誤會。”

帝江笑聲更大,“我送魚,只是報你不食之恩。帝江不跟人類交朋友,也不想管人類的事。你若覺得氣,大可隨時反悔,取我性命。”

“只要你不作惡,我不會隨意取你性命。”話說完,烏嵐不想再自討沒趣,閃身就走。

“想想還是提醒一句,”帝江在水下道,“你的土螻朋友,這會兒有難了。”

半刻鐘之前,阿藏一行趕到天山,按烏娘子的命令,繼續搜山,尋找藏糧洞。

衛習左騎驄駒加入隊伍,見到山羊模樣的老土螻,當先取笑了一番,無奈老土螻更看不上他,根本不搭理。這兩日,孟極、阿藏與土螻一族熟絡得很,沒幫腔,又兼大雪過後,山路不像前幾日那麽好走,於是這一支獸人雜合的隊伍變得比平日沈默,只顧行路,不再交談。

隊伍行至半道,忽聞山間傳來土螻此起彼伏的叫聲,老土螻大叫一聲“不好”,即時帶著隊伍迂回穿過山道,趕到禍事發生的地方,正是昨日探得有糧的糧洞。原本守洞的土螻俱已不見,洞口雪地上有兩灘鮮紅的血跡,周圍是雜亂的腳印。

孟極俯身探查地面腳印,道:“是狼族。”

“狼族?”老土螻大驚,“天山久未出現過狼族,如何——”

沒等老土螻把話說完,一群毛色各異的野狼突然自石洞內步出,當是時,孟極立刻擋在土螻和阿藏身前,向狼群齜出孟極獸尖銳的牙齒,隨後發出吼聲,喝令對方撤退。

糧洞裏這群狼一個比一個高大、兇狠,總共五只,毛色各異,領頭的是匹灰母狼,狼眼泛著嗜血的藍光。頭狼身後,阿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她在大漠見過的灰棕色公狼,他比頭狼身形更高大,阿藏註意到他的時候,灰棕色公狼也看見了她。

“是狐魅在大漠放過的那匹狼。”孟極道。顯然,他也認出了棕五。

土螻遇害大概沒多久,血腥味還沒彌漫開,老土螻被孟極護在身後,率先發話道:“為何傷我土螻一族?”

頭狼聞言,眼中光芒更盛,後肢猛一蓄力,徑往孟極撲過來。

孟極毫不遲疑地上前迎戰,匆忙交代身後一眾道:“快逃。”

若是以前,孟極獸憑血脈壓制,以一敵五不成問題,然而眼下他傷勢未愈,神力又被吞走大半,對付五狼,並不自如。局面對己方不利,老土螻立時安排眾獸撤離,見赤狐呆在原地不走,催促道:“狐魅留下無用,速速隨我離開。”

阿藏自知身單力薄,狼族一口就能吞沒她,老土螻知道怎麽越過天山迷障,跟著土螻,她一定能安然逃脫。可自從狼族出現,孟極孤身上前作戰,阿藏便沒想過要先逃走,朗聲沖狼群大喊道:“我們是烏娘子手下,此刻她就在山上,你們若不停手,稍後烏娘子趕來,你們跑不了。”

早在阿藏開口說第一句話時,棕五便率先停下了攻擊,等她說完,棕五道:“上回女王讓我護送這赤狐,是不是因為那烏娘子?”

頭狼聞言也停住動作。

另三狼還在繼續攻擊,孟極這時倒有了微弱優勢,利爪接連襲中兩狼,兩狼發出痛叫。

痛叫聲驚醒頭狼,同伴被攻擊,使頭狼不再猶豫,重新加入戰場,把孟極逼至懸崖。

形勢緊急,阿藏回身向後,見衛習左懸停於半空,以為他能出奇招,結果沒等到他出招,赤狐先感到一股力量自旁側而來,要將自己推走,老土螻苦口婆心的聲音一並傳來:“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阿藏前方是孟極和五狼,後方是不停變換手勢向狼群出招,卻無一招奏效的衛習左,旁邊老土螻帶著兩只年輕土螻還在等她一起逃,境況令她左右兩難。盡管留下就是死,阿藏還是往土螻們相反方向走了一小段路,道:“你們先走,我等孟極。”

老土螻急嘆一聲,再沒停留,帶著其他土螻匆匆逃走。

土螻一走,阿藏強行鎮定心神,思索如何脫困。想到狼族是走獸,不能飛高,高處更安全,於是急忙招呼衛習左,抱自己去高處。

手上沒有符咒,光憑手訣,法術不能起效,衛習左也正心急如焚,聽了阿藏建議,當即照做。

到離地丈高的空中,阿藏終於安心了些,稍一定神,便向狼群大喊道:“烏娘子乃是上古神龍,應龍之身,若惹應龍發怒,別說你們小小狼族,整個沙女國恐怕都要萬劫不覆。除了應龍,燭龍也在西州,我和孟極與燭龍也有交情,你們沙女國的李執官和世子還是姑侄……”

狐魅的話,直叫衛習左大翻白眼。可他承認,這些話對狼群有效。

狼群攻勢減慢,孟極就有了反攻機會,五對一,狼群沒能占到多少便宜。

應龍出現的時候,竟是衛習左和阿藏最先察覺。阿藏在半空感知到應龍身上的“毒瘴”,急著從衛習左懷裏跳下去,一邊吃痛一邊高興地喊道:“烏娘子來了!”

緊隨阿藏之後,衛習左只感到天上有什麽東西壓住他,生生把他壓回地面,等他嘗試驅動體內真氣,欲再騰空時,虛空中好像多了道無形的屏障,使他不能飛升。

應龍勢能強大,卷起狼群身邊的積雪和底下沙石,飛沙走石遮住狼群視線,再發不出任何攻擊。

沙女國一別後,烏嵐沒再見過狼族,不妨礙她一眼認出底下隊伍中的狼族首領,沙女國小王。

應龍出現後,小王第一個屈膝跪地t,頂著風雪向上空道:“尊駕饒命!”

“為什麽攻擊孟極?”烏嵐問。

“他們還吃了守在這裏的土螻!”阿藏道。

“此處糧食是回紇人允諾給狼族的謝禮,土螻無權占領。”小王接著道。

“你們在幫回紇?”烏嵐道。

強敵在上,小王依舊不卑不亢道:“沙女國冬月缺糧,誰給糧,狼族就幫誰。”

土螻受她命令守衛糧洞,卻遭了狼族殺害。這讓剛剛還在天池對帝江大言不慚的烏嵐頓覺自慚形穢,只是眼下並沒有多少時間讓她沈溺於自責情緒,解決問題更重要。“山上還有幾處糧洞,都有土螻守衛,你立刻傳令下去,糧食拿走,不要傷害土螻,否則一命抵一命。”烏嵐冷靜道。

“是。”小王聽令後,旋即以狼嚎在山間傳話。

不多時,有狼嚎聲自山下回傳,孟極和狼族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各自在料理,烏嵐喊小王去別處談話。

見烏嵐現人形,小王也化作人形。

兩人站在山腰,白雪皚皚之間,烏嵐問:“沙女國這次來了多少狼族和人馬?”

“回尊駕的話,狼族八十,人族一百,糧車十輛。”

“我記得狼族以前是去戰場搶輜車,為什麽突然加入人類戰爭?”

大約是常年生活在沙漠,人形小狼王長著一張分外堅硬粗礪的臉,神色間沒有一絲柔和,聽了烏嵐問話,她直接道:“狼族不會加入人類戰爭,狼族只要糧食,人馬都是為了運糧。”

“你們明明在幫李執官奪權。”

小王神情凝滯了片刻,“李執官有她的籌謀,我不便多嘴。阿史那部奉狼族為先祖,她不會損害狼族利益。”

烏嵐沈默,想起李勰說過李執官有突厥血脈,忽然理解為什麽李執官能在沙女國掌權,狼族對她那麽尊重。思及至此,更覺得整件事盤根錯雜,和平之路絕不簡單,單靠她自己,難如登天,她還是需要盟友。

與小王告別前,烏嵐問:“女王現在何處?”

“女王一早同李執官去了高昌城。”

烏嵐臉色一變, “女王去高昌城做什麽?”

小王立即俯身,道:“回尊駕的話,女王不會入城,也不會傷害人類。李執官的意思,只是讓女王現身,意在威懾回紇和漢軍。”

狼群離開後,烏嵐本想疾行去高昌城,想到守洞土螻被害一事需要交代,於是先在山上找到了老土螻。

大抵因為比烏嵐更早知道土螻遇害,老土螻反應相對平靜,道:“土螻一族雖數以萬計,無奈神力低微,天山多神獸,即使沒有狼族,自也有其他猛獸,會以土螻為食。尊駕幫土螻對付了帝江,解土螻一族大難,此種禍事,實非尊駕所願,萬勿自責。”

烏嵐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麽話。

獸類因為受應龍勢能影響,總是和烏嵐保持距離,衛習左是人類,感知不到勢能,這會兒他離烏嵐最近,看她心緒不佳,禁不住輕聲道:“都已經是應龍了,怎地還這般婦人之仁。”

烏嵐一向不覺得衛習左是個很好的交流對象,聽他說話刺耳,沒心情接茬,道:“你不懂。”

衛習左輕哼一聲,“我如何不懂,自認識你開始,你便一徑這樣,不分親疏遠近地當好人,若螞蟻會說話,你恐怕也要操心它生死,不累?”

烏嵐語噎。

“你不累,我都替你累。”衛習左又道。

“既然衛先生這麽累,該去找個地方休息,因為把你當朋友,我也不想讓你卷進戰事裏。”

衛習左也噎了片刻,露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咕噥道:“誰說我累,我明明是說你累。”

烏嵐被他吃癟的樣子逗笑,心裏莫名松快了一些。狼族是肉食動物,來天山搬糧,是為救濟沙女國的人口,烏嵐不打算阻攔,當下命土螻不用再找糧洞,轉而交付了另一個任務。

“尊駕要找回紇牙帳?”老土螻道。

“對,”烏嵐道,“我想親自拜見可汗。”

“尊駕身份尊貴,區區人類首領,何需尊駕拜見,自當是人類拜你才對。”老土螻道,“日前,小的曾聽說吐蕃入侵北庭,回紇四處逃竄,西逃的部落,像是往焉耆去了。尊駕若想探問牙帳在哪,且容小的吩咐下去,盡快給尊駕回信。”

“你有辦法找到牙帳?”

“托賴土螻族群甚多,消息還算靈敏,只需給些時間,定能找到線索。”老土螻道。

這對烏嵐來說真是意外之喜,使她這大半天過山車一樣急轉的心情終於塵埃落定。她知道衛習左剛剛是在關心她,她的回應雖然粗暴,但卻是實話,他確實不可能懂她的困擾。現代社會,人們總是會用另一個標簽形容婦人之仁,聖母。烏嵐對自己過往行為覆盤時,偶爾也會反思自己是不是聖母,最近她不大反省這點,因為她不覺得聖母是貶義詞,或者是缺點。她對生命的敬畏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此外,她時刻在提醒自己,有朝一日,這個奇幻瑰麗的世界會消失,她將重回現代生活,絕不能忘記自己的底線。

23、

烏嵐回到高昌城,府衙大概剛招待完回紇使者,有衙役在後宅爭搶剩菜,為誰多分一點羊肉吵得面紅耳赤,糧食緊缺問題像一顆釘子,又往烏嵐大腦裏敲深了一寸。

公堂之上,溫都督和回紇使者各按主賓之位席坐,溫都督坐西首,旁側是個圓臉肥肚的回紇官員。溫都督以外,西州州官和剩餘使者則分坐下首,溫都督身旁,李勰作了喬裝,身份似乎是個謀士,與此同時,回紇官員身側也站著個人,雖然作回紇裝扮,烏嵐一眼認出她是李執官。

在上空旁聽半晌議事,烏嵐始終沒聽到關鍵信息,只聽兩方車軲轆話來回抱怨吐蕃如何兇殘,又各自追溯時間線,某年某月某日,吐蕃分別對兩軍做了什麽,搶了多少糧草、兵馬、駝、羊和女人。言談間,兩個坐首座的人不時高聲發笑,仿佛這不是一場交戰方的戰前和談,而是朋友之間把酒敘闊。再看首座旁邊站著的兩位正經皇室,卻各自改頭換面,扮作下人,場面實在諷刺。

和談效率奇低,烏嵐沒耐心再聽下去,離開府衙前,她忍不住下行回頭,只見溫都督身旁一直低頭的謀士突然擡起頭,視線穿過堂前大門,與她虛空對視。“我先走了。”烏嵐道。

假胡子糊滿臉的謀士沖她點了點頭。

應龍形體感知不到冷暖,但在飛行途中,靠人類大腦儲存的感官記憶,烏嵐完全能體會到西州此時的冷意。冷意對她而言是好事,能讓她集中精神思考。剛來這個世界的頭兩天,烏嵐忙於揣度燭龍的動機,隨著形勢變化,她開始關註到西州戰事,因為大家反覆提及回紇,她的視角不知不覺就局限在回紇和西州兩方,幾乎忘了,吐蕃才是這場戰事裏最關鍵的一方。

烏嵐歷史確實學得不紮實,但看西州目前狀況,也不難分析局面。回紇是游牧民族,民族特性決定了他們靠天吃飯,不事生產,但因兵強馬壯,冷兵器時代極有作戰優勢,便習慣四處劫掠。即使烏嵐內心希望推動各方和談,親眼見過裕勒都斯草原上,先鋒軍對平民無差別的攻擊後,烏嵐並不相信回紇會信守承諾,乖乖就範,以她淺薄的史學知識也能佐證,史上推翻和談的政權不在少數。

至於吐蕃,烏嵐對之印象不大深,只記得歷史書上記載過文成公主嫁去吐蕃和親,這個政權並未存在多久。李勰說,她和他的世界雖然是平行時空,幾國國運交織,也會出現相似的交點。譬如眼下吐蕃、回紇和大唐之戰,然而也正如李勰所說,她的世界沒有遠古神龍,所以和談結果只能根據幾方勢力的強弱來確定。這個世界不僅有應龍,還有燭龍,李執官想到借雪狼王之力給回紇人以震懾,那麽應龍或燭龍的神力,足夠震懾所有人類。

只是,該如何有效使用神力,達到最極致的震懾目的,且最好不傷及生命呢?

烏嵐想去趟庭州。

思路理清,烏嵐決定立即投入行動,去庭州,應龍需要一位帶路者。

天山神獸雖多,然因燭龍應龍相繼現身,神獸們也怕卷入紛爭,早都躲了起來。按說帝江速度最快,可他不一定會幫烏嵐,能求助的,似乎又只剩下土螻。

不對,還有更快的辦法。烏嵐倒飛向高昌府衙,堂中還在議事,這時倒終於開始討論實際問題。烏嵐心系千裏之外的庭州,悄悄傳音道:“燭龍神君方便的話,能不能出來一下?”

二神龍交流用心音,烏嵐傳話沒多久,便聽堂中謀士附耳向都督請假。又過了片刻,半空中出現熟悉斥力,燭龍傲慢的聲音響起:“什麽事?”

“我想去庭州。”

燭龍默了默,“烏小姐行動t自由,不必特地告知我。”

“我不認路。”

燭龍發出毫不客氣的諷笑,“想找我帶路?”

“我需要盡快到庭州,你會瞬移,所以,請你幫我。”烏嵐極盡誠懇道。

“我為什麽要幫你?”

“我知道你是被迫困在西州,因為李勰想要守護大唐疆土,他用自己的性命要挾你留下。我的目的是阻止戰爭,和李勰殊途同歸。你幫我,就是幫他,最終是幫自己。”

沈默片刻,燭龍道:“為什麽突然去庭州?”

二神龍雖浮游於府衙之上的高空,若分神凝聽,底下和談的聲音還能清楚聽見。

“神君剛剛聽了兩方和談嗎?”烏嵐反問道。

“聽了。”

“什麽感受?”

“相比烏小姐所處的現代,古人辦事效率奇低。”燭龍道,“不過這都跟我沒關系,直說你想做什麽。”

烏嵐想了想,“依神君看,應龍如果在吐蕃軍隊面前顯示神力,能震懾他們嗎?”

“我看能。”

“你認可這個主意?”烏嵐驚道。

“太昌公主能找雪狼王震懾高昌守軍,應龍當然也能震懾吐蕃。吐蕃傳統信仰是自然神靈,別說應龍顯靈,派貓頭鷹去跟他們說人話也能起作用。”燭龍道,“可如果你想靠這點把戲平息人類戰爭,做夢。歷史上每朝每代都有諫官引天災或星象為據,意圖讓皇帝止戈,結果並沒改變什麽,烏小姐的辦法不新鮮。何況你到底是個現代人,來這個世界走馬觀花,再震懾,就一時,你走了,震懾失效,人類該怎樣還是怎樣。”

烏嵐想過他會拒絕,沒想到他會耐心說這麽多,雖然本質還是冷血,仍為她提供了另一重角度,他的拷問反而使她更堅定。“我確實沒那麽長遠的考量,就像你說的,我來這個世界是走馬觀花,我不知道旅程什麽時候結束,所以更覺得,應該過好這個世界的每一刻。對我來說,就現在這一刻,我不想看到戰爭發生。”

下方會談出現重要分歧,李執官開口給了溫都督壓力,溫都督拿不定主意,命副官去找“失蹤”已久的謀士。

“你想震懾吐蕃,去庭州沒用,最該去的是吐蕃。現任讚普推崇原始宗教,烏小姐的笨辦法沒準能奏效。”

聽他說完這話,烏嵐頓感有門路,難掩欣喜道:“你帶我去吐蕃?”

燭龍沒接話,不多時,察覺到斥力下行,烏嵐隨之往下,忽聽他道:“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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