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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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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阿沅被他給問住了。

如果真是那樣,別說首飾衣裳了,田地房產她也會一並給他置辦齊了。他喜歡讀書,她就把京城裏所有的書店都買下來送他;他喜歡吃枇杷,她就會買下一整座t山都種上枇杷,總之她會傾盡所有讓他過得安逸富足。

額頭開始冒汗,阿沅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成為敗家子的潛質,可她都是公主了,天下都是她家的了,寵個人怎麽了。

再看郁望舒,她徹底洩了氣,他說得對,換位思考她只會做得比他還過分,而且如果他表現的這麽在意東西貴重的話,她也會覺得倆人生分了。

只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做到真的不在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沅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因此發脾氣,哎,其實仔細想想,雖然倆人看起來明顯是郁望舒更難以接近,但發脾氣的總是她。

從小到大只要倆人起了口角,都是郁望舒讓她。

除了她,二郎好像就沒有對誰低過頭。

燭光下,郁望舒雕刻般的五官意外地柔和,似冰山消融化為涓涓溪流,有什麽東西從他的眸光裏傾瀉而出。

阿沅莫名心虛,不敢再看,嫩滑的小腳宛如一條純白的錦鯉趁人不註意,從他的掌心溜走。

郁望舒手指微動,似乎還想抓住剛才的觸感。

雨聲敲擊銅鈴,發出清潤的響聲,阿沅見他還跪著,拉了拉他的袖子,又拍拍床墊,示意他坐。

【二皇子為什麽會去咱們村子,他和太子又是怎麽回事?】

哪怕明知她是故意轉開話題,郁望舒也沒有追究,耐心地同她講道:“太子郁雲澈是先皇後小荀氏所出,先皇後同我母親是同胞姊妹,外人常用大小荀氏稱呼她們。二皇子郁雲洛的母親高氏出身貧寒,卻有個能耐的哥哥,這幾年高大將軍立了不少戰功,聖眷正濃,高家平步青雲,郁雲洛也跟著他舅舅習武,武藝不俗。相反郁雲澈自打生下來就體弱多病,曾有太醫斷言他活不到及冠,聖上卻還是將郁雲澈早早立為太子。”

阿沅聽到這裏不禁打斷了他:【聖上對皇後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所以才會後位空置至今,甚至冒險立了最愛女人的兒子。

郁望舒看了阿沅一眼。

【怎麽?我說錯了?】

“沒有。”他淡淡笑了一下,繼續道,“聖上對太子的確很用心,聽說小時候不管朝政多忙,他晚上都會親自看著他入睡。也不枉聖上的良苦用心,太子順利長到了及冠,高家人自然坐不住了,這些年背地裏四處拉攏了朝臣,動了立高氏為後,廢太子另立二皇子的念頭。”

他說完,卻發現阿沅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阿沅緩緩地比劃,【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他才被認回來多久,就把這些事都摸清了,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郁望舒道:“不知道多些,到時候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別胡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阿沅緊張地揪住他的袖子,催他趕緊“呸呸呸”。

郁望舒心裏十分熨帖,乖乖照做了。

【那二皇子究竟是想害你還是想拉你入夥啊?】

一想到郁雲洛那精致到比女人還美的臉,阿沅心裏不知為何止不住冒上幾分寒氣,這人看人的樣子總是那麽陰森森的。

“都有可能,如今我手裏的兵權是從我父王一脈傳下來的,跟哪一方都不沾邊,所以顏家才會上門試探我的意思,郁雲洛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郁望舒眼裏只有那雙緊緊揪住袖子的小手,白白凈凈的,看著就讓人舒坦。

阿沅這個人就是這樣,簡單得跟張白紙一樣,雖然倔但是只要想開了就過去了,現在已經放下芥蒂開始擔心他的處境了。

郁望舒道:“我不想投靠任何一方,郁雲洛這種人得不到的就寧可毀掉。所以我知道他捋走你後一時情急,生怕他對你做什麽,才會口無遮攔,嫂嫂生氣也是應該的。”

聽到這裏,阿沅還能有什麽氣,只一個勁兒叮囑他:【你可千萬不要趟這渾水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們打他們的,咱們躲得遠遠的就好。】

這話本意是好的,但郁望舒怎麽聽得那麽別扭:“神仙打架?嫂嫂是覺得我這個凡夫俗子比不上他們?”

呃…

二郎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最是聽不得自己誇別人,如今都貴為王爺了,還這麽耍小孩子脾氣可不行。

【你也不能說是凡夫俗子,但比起他們,】阿沅拇指和食指比了比,【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他們可是正兒八經的龍子。】

郁望舒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幽幽地道:“是嗎?可當今聖上的皇位是我父王當年拱手相讓,我又居長,那麽嫂嫂,你說,究竟誰才是龍?”

阿沅當然不知道老齊王和梁帝的陳年舊事,但是村裏老人沒事就閑聊,有那古稀老人為了顯擺就聊點前朝舊聞,顯得自己多有見識。阿沅愛聽人家聊天,不管是杜撰還是確有其事,反正皇家的事總離不開後宮爭寵,前朝奪位這兩檔子事。

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頭,阿沅爬過去,直勾勾地看著他:【二郎,你不會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吧?】

她可不管上一輩是怎麽回事,二郎安安穩穩地當個富貴王爺就行了,這人一旦動了不該有的念頭就瘋了。

郁望舒用食指把她緊蹙的眉心擰開,眼角無意瞥見她松開的衣領露出來的一小截肌膚,喉頭暗滾:“你在擔心什麽,我能有什麽想法?我只不過是一介凡人。”

嘖,阿沅撇撇嘴,要想好好談只能妥協:【哎呀,你一點兒也不比他們差。你看他們兩個,一個病秧子,一個舉止乖張,只有你最正常啦。】

“真的?”他挑了挑眉頭,明顯不怎麽相信。

【真的真的。】阿沅點頭如搗蒜,撐起身子,拿黑白分明的眼使勁兒瞅他,【所以你真的沒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吧?】

郁望舒憋著笑,低頭將阿沅推到,伸手將她的褲腳卷到膝蓋,露出瑩潤纖細的小腿。

阿沅瞪大了眼,一時沒明白過味兒來。

郁望舒撕開膏藥,給她貼膝蓋上,手並沒有離開,反而壓了下來:“捂一會兒效果更好。”

【不是。】阿沅被弄懵了,【我問你話呢,你真的真的沒有想法吧?】

郁望舒頭垂得更低了,竭力不讓她看到露餡的唇角。

餵!

阿沅推他,看他不懂,幹脆用腳去踹。

他伸手握住了腳踝,一擡手,阿沅倒了下去,郁望舒再往下一拽,她就跟條被網兜住的魚兒滑到了他懷裏。

“別鬧。”郁望舒克制著。

阿沅嗔中帶怨地往上瞧他:【真的沒有?】

這一眼看得郁望舒差點把持不住,手指深深地陷入床褥,下了極大的決心才將自己從她身上抽離開,結果用力過猛,後背撞上了斛裏伸出來的海棠,花瓣散落一地。

他擡手解開雨鉤撂下帳簾,將阿沅藏在那片朦朧之後。

“嫂嫂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阿沅盤腿坐在床上,摩挲著下巴。

究竟有沒有嘛…

好煩,他就不能正面回答一下嗎!

~

深夜,瓦片裏殘留的雨水砸彎了檐下的嬌花,雨後的祠堂尤為陰冷陰森,郁望舒從廊廡下走來,在門外撣落了袍角濺上的雨水,頓了頓,這才邁入門檻。

燭光昏暗,他又重新點了兩根蠟燭。

光亮下,香案上供著老齊王和前王妃的牌位,並排而列如一對慈祥的眼眸,對他的所作所為不齒又憐憫。

郁望舒沒有上香,默默地站在案前與牌位對視,唇角抿出一抹暗藏瘋狂又淒涼的笑意,剛剛被扯開傷口的手心再度被扳指上的暗紋劃破,細細的血流滴落在地板上。

他的罪孽遠不止對阿沅的貪念…

~

立秋一大早,天氣微涼,阿沅靠在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小桃指揮婆子將栽在盆裏的梧桐樹移到屋內,拿起掃帚拍打幾下樹身,眾人大喊:“秋來了,秋來了。”

梧桐樹應聲落下幾片梧桐葉。

阿沅看著新鮮:【這是做什麽?】

小桃道:“報秋啊,宮裏的規矩。”

阿沅聳聳肩,這宮內的規矩還真是多,又要穿白衣,又要到西郊迎秋的,真真是折騰人,她打了個哈欠,富貴人家就是閑。

雨後空氣清新濕潤,庭內花草葳蕤,郁望舒進來就看見雕花朱漆門邊一抹靚麗的倩影,似斜倚枝頭的白色山茶花,清婉動人,巧笑嫣然。

“嫂嫂早,昨晚睡得可好?”

阿沅擡起頭,水眸盈望,溫柔入骨。

【很好,你的膏藥真管用。】

如果她能開口說話,一定是世上最溫柔動聽的聲音,郁望舒很想聽她長大後的聲音,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這樣的阿沅就很好了,他不願與別人分享嫂嫂更多的好。

“不疼就好,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動身了。”

阿沅笑著朝郁望舒走來,裙角被風向後吹拂,似皎潔的月華下層疊綻放的曇花花瓣,灑掃服侍的下人們都忍不住拿眼偷瞧她。

郁望舒冷眼掃了過去,所有人連忙將臉垂了下去,他快步t走到阿沅身邊,高大的身材將人悉數遮擋在自己的陰影裏,不讓其光彩外洩外分。

若是有什麽法子能把她變小,揣在懷裏隨身帶著就好了。

一大早就起來裝扮,此時已坐在馬車裏的周氏掀了簾子,不耐煩地看了看外面:“怎麽還不走,沒看見我已經上車了嗎?霞初,去,告訴他們可以走了。”

霞初神情一僵:“奴婢聽說王爺去接晚照閣的那位了,讓…主子略等等。”

“什麽!”周氏下巴差點磕矮幾上,“他什麽意思,讓我堂堂王妃等一個粗野村婦?他腦子沒病吧!”

霞初湊到窗邊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奴婢打聽到,大雨那天王爺親自抱著那位…回了晚照閣,夜深了才走的。”

周氏先是一驚,隨即滿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她就說他們兩個絕對不清白!怪不得她之前送去丫鬟一直沒了音訊,呵,原來是不喜歡細糧就愛吃糙糠!

周氏心裏猛地升起一絲扭曲的暢快,老王爺真是死早了,真該讓他親眼看看兒子是個什麽種,還有大荀氏,那個死後還處處壓她一頭的女人,看看你生的好兒子,竟然和曾經的嫂子…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啊!

周氏恨不得撫掌大笑了。

霞初對著神情猙獰的周氏心裏有些犯怵,戰戰兢兢地道:“主子,千萬別氣壞了自己。”更不要氣瘋了自己,她可不想伺候一個瘋子。

周氏看著窗外:“我有什麽好氣的,我等著看好戲呢。”

她要親眼看著他們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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