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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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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應離毫無懸念地拿下了所在項目組的第一名。

與此同時,論壇裏與應離有關的帖子也再度掀起新熱潮。

【臥槽,生物系的跑了第一,跟他同組的還有體育生呢[楞]】

【說實話,其實我之前就覺得應神不可能跑得很慢,畢竟他手長腿長的,邁一步的距離人家要邁兩步,存在天然優勢,但也沒想過能拿第一啊!】

【對啊!既然能跑這麽快為啥之前都不參加的?!】

A大為了營造出自己的學子們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六邊形人才的景象,年年都大辦校運會,拿了獎項還有獎金,所以但凡身體素質不錯的都想去試一試,也就個別理工科系過分偏科才年年拖延不願上陣。

【意料之中,嘿嘿。你們都不知道應神自帶血統優勢嗎,跑得快很正常好吧。】

【?】

【放個耳朵】

【輕置玉臀】

【瓜來!!】

【你們都沒關註美術系上周出的事嗎,鬧得挺大的啊。】

【樓上!班導不讓說來著!應該只有我們小範圍知道,你別說了等會順著學號查到你!】

【天殺的我要報警把你們這群知瓜不說的人抓起來!】

樓裏疊了幾十樓後才有人說:

【應該沒事吧沒什麽好瞞的了,昨天不是處分通知都下來了嗎,已成定局,說說也沒什麽吧。】

【其實就是美術系系花的瓜。】

【樓上這話說得有歧義,準確來說系花也是無妄之災。長話短說,美術系有個學生過度借鑒了系花的參賽作品創意,天天跑去讓老師單獨指導他,還昭告天下他的創作思路想倒打一耙,結果沒想到系花的作品是有原型的,就GG了。學校領導討論了很多天,最後還是決定給出開除的處分。】

【我趣,這麽嚴重啊??我還以為教育警告請家長三件套就算了。】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美術系那邊清楚,他們要參加的展會好像蠻大的,名單都會上報,他這樣做就算不開除前途也不太光明了。況且那天還很多人在場,都知道了,真相瞞不住,閑話也捂不住,只能從嚴處分了。】

【6啊,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嗎?系花那麽好脾氣的人能跟人結仇嗎??……不過這跟應神跑得快有啥關系= =】

【因為系花的創作原型就是應神啊!所以才錘得那麽死。系花的畫帶有民族風情,然後才爆出來說應神其實是嘉絨藏族人。草原馬背上長大的小孩,跑得能不快嗎?】

【臥槽】

【臥槽】

【臥槽】

……

淩霄花長廊外,一束人影透過鐵絲網凝著遠處操場上的花團錦簇和人聲鼎沸,一明一暗,恍若兩個世界。

他手上拖著行李箱,偶有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學生從他身邊經過,飄過去的歡聲笑語猶如利劍在刺痛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他為了往上爬而付出過的努力都化為幻影,為什麽?

……就因為他沒有一個能讓他不需要付出努力的家庭嗎,還是因為他說謊的天賦還遠不如溫諾高才導致的?

對於溫諾這樣的人來說,錯過這次機會,也還會有下次吧。階層到了一定高度,想必所謂的純藝界的清高風氣也會為他打破先例。

陽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護著少年在狹促的人群中走過的姿態是如此的呵護。攬在少年單薄肩頭上的寬大掌心像惡龍在守衛著最心愛的寶藏,占有欲鋪成一張無形的網,密不透風地將人籠罩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始終不明白,同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謊而已,為什麽溫諾能夠步步高升,還白得一個凈給他長臉的男朋友,自己卻落得這個下場。

手中的行李箱鋁管發出難以忍受的細微聲響,而後歸於平靜。

……

溫諾陪應離去領完了獎狀,臉上的笑意還沒淡下去過,一直小聲地在跟室友講話:“哥哥,你好厲害啊。你體育很厲害為什麽不早跟我說?虧我在網上跟人家吵架,還沒吵贏,給人家拉黑了,氣得我飯都吃不下。”

應離牽著他的手去給他買喝的,聞言眉梢微挑:“我不是經常在宿舍做鍛煉嗎?”

“那怎麽能跟正兒八經的運動項目比啊?你鍛煉又不計時的,而且也不是練跑步,我會擔心也很正常啊。”溫諾道。

A大校園內的奶茶店人很多,應離掃完碼就帶著人出來等了。

男人倚在人少一些的圍欄處,眼睫微微垂著,把人整個收進眼底,很散漫地淡笑:“你沒親眼見過我小時候的成長環境,要不然就不會有這種擔心了。”

小男友像只什麽餌料都咬的小魚,立刻就好奇了,追問:“是怎樣?”

應離合上雙眼,低沈的嗓音恍若從遙遠的草原上來:“每天天不亮,我就要一個人去放一百頭牛羊,回來要給羊擠奶,去牛圈撿牛糞,用半人高的桶去挑。”

“就算不說放牛放羊這些,每到蟲草季要幹的活就會更多了。”

“需要背著一個比我人還胖兩圈的藤條筐,從山腳下爬到山頂,天蒙蒙亮就得出發,徒步五個小時以上,地理位置還處於4000米以上的海拔,沒有一個強健的身體素質是吃不消的。所以我的肺活量比一般人好很多,跑步的時候控制呼吸很輕松,一般的運動量對我來說還不足以需要用到耐力。”

室友的嗓音低沈溫潤,沒學過播音,但已經完全聽不出藏區的鄉音,悅耳的男音娓娓道來,就像在一個慵懶的午後在溫度適宜的車內收聽傾訴電臺。

他的聲音裏不含多少情緒,冰冷的,客觀的,只是一個冷靜的陳述者。

溫諾聽得眉心微微蹙起來,但卻不是嫌惡,玻璃珠似的眼睛寫滿了明晃晃的心疼,有些不解道:“沒有別的大人幫忙嗎?”

“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腿腳不太好,不幹這種重活,別的親戚在其他草場牧區幫忙,而且我們家族關系不是很親近。”

溫諾訕訕道:“哦……”

他險些忘了,室友家的草原超大,而應離小時候一個人一次只能放一百頭牛,光他一個人肯定管不來的。

小男友天真漂亮的眼睛裏的情緒很好讀懂,應離看著他,一貫淡漠的臉上都微微彎起了眼角。

要不是人多,他現在就很想親吻溫諾。

應離淡聲解釋:“那時候我還很小,家裏還沒那麽多頭牛羊,大概只有幾百頭。草原也比現在小一圈,所以勉強管得過來。”

現在的草原盛況還要歸功於應離讀書多了之後,大致從升上高中後,就開始一點點的系統化接管家中的畜牧產業。漸漸的請了人手、擴大了草場面積、細致規劃了繁育鏈,還漸漸購入了很多智能化的設施,農畜的數量和草原面積才一點點增大到如今這樣的。

要不是這樣,應離也不放心一個人跑到這麽遠的外地上學。

溫諾聽得兩眼發直。

十多年前的幾百頭牛羊……那也很不得了了啊!

粗略算他三百頭牛羊吧,他記得應離跟他說過牦牛食用價值高,根據品質可以賣到2-5萬一頭。食用肉源、奶業、皮草業、賽馬產業……即使在十多年前也是個千萬級別的大土豪了好嗎。

溫諾一想到當初他還想用炫富的辦法來讓應離自慚形穢,從而主動跟他提分手,就有點想笑。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啊。

溫諾小脾氣上來了,嘟嘟囔囔地說:“哥哥,你好討厭。”

應離:“?”

男人鋒利的眉一蹙,也不顧周圍頻頻有人偶爾朝他們投來興奮的目光,扣住溫諾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剛才依靠的圍欄上,傾身逼近。高大的身軀從後面看幾乎把溫諾整個人都掩藏了起來,十足的占有欲。

嚴肅古板的室友似乎不懂什麽話是開玩笑的,英俊的面容郁氣地沈著,問:“哪裏討厭了?”

溫諾的臉騰一下的就紅了,尷尬地拿手掌把他推開些:“你再這樣,就更討厭了!”

雖然這塊兒角落人很少,但他們倆怎麽也算是A大的風雲人物,只要是在校內,就不缺關註度。

應離黑沈沈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乖順地退開:“別討厭我,寶寶,我聽話的。”

男人長得英俊又高大,卻在他面前溫順得像只被排擠的羊羔,莫名的可憐。

看著室友沈默的可憐巴巴樣兒,溫諾的心就軟得往外冒糖水。

他悄悄地牽住了室友的手,白皙細嫩的手指在男人粗糙的掌心裏撓了撓,調情似的。

“你好笨吶,虧你還是天才呢。”溫諾小聲地嘟噥。

“不是討厭。”小男友乖乖地仰起臉,淡色的唇微抿,認真中帶著一絲赧意:“有時候,喜歡是喜歡的意思,討厭是很喜歡的意思。”

溫諾只是被時間的回旋鏢給擊中了,在愧疚的情緒中品嘗到了內心深處的疼惜情緒。

好吧,他承認他有點心疼。

心疼他掌根處的每一個沈默厚繭,心疼他的過分成熟,又在心疼中嘗到了更隱秘的喜歡。

應離深黑色的瞳孔驟然一縮,魂魄都跟著心尖一塊發顫嗡鳴。

他一言不發地拉著溫諾朝不遠處的大榕樹下走去。

這棵大榕樹已經存在此地很久了,久到說不清,樹幹極為粗壯,寬闊的枝幹在炎熱的夏日投下一片清涼的綠蔭,給兩個情竅初開的年輕人撐起一片保護傘。

溫諾懵懵地問:“怎麽了,奶茶還沒……”

一個炙熱急促的吻就落了下來。

溫諾的小唇珠上一涼,淺淡的薄荷味就順著縫隙嵌入。

短暫地親吻一下,應離又短暫地分開,額頭相抵,高挺的鼻梁親昵地剮蹭小男友偏圓些的鼻尖,含糊的聲音低喃:“對不起,我忍不住了。”

“回去再讓你罵……”

聲音消弭在唇齒間。

應離覺得,現在如果吻不到溫諾,他的靈魂就要燒幹熬裂了。

夏日,濃蔭,他與他的小男友在無人窺見的角落交換呼吸,綿密的水聲是澆熄應離心頭烈火的解藥。

沒有任何一刻讓應離如此清晰的升起感慨,戀愛真好。

下輩子還要和溫諾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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