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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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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

雖然坐在角落, 但一整晚迪亞都沒有放松戒備,時刻註意周遭的環境。

一段時間過去那些有頭有臉的人並未與之前表現出過多不同,他們仍然不時留意著他們這邊, 卻沒有更多行動, 頭兒的肌肉卻忽然緊繃起來。

迪亞意識到不對, 不由問:“頭兒, 怎麽了?”

“迪亞,屏住呼吸。”

是頭兒的聲音,從胸腔裏發出的低啞而壓抑的喉音,仿佛呲牙的野獸。

迪亞立即意識到不對, 距離俞恬的易感期還有很久。

但遵守她的命令已經成為迪亞的本能, 當俞恬發出指令,迪亞的身體已經自覺執行。

迪亞屏住呼吸的瞬間,他聽見酒杯掉落的聲音, 曼尼特潑灑出來在他眼前劃出一道黯淡的剪影, 微澀的酒香撲鼻。

一切只在瞬息之間, 坐在身旁的人如離弦的箭般猛沖出去, 帶起一陣風,迪亞伸手只隱約觸到藍黑色裙擺,輕紗若有似無般從指尖擦過。

迪亞睜大眼睛, 琥珀色的瞳仁裏藏著恐懼……

早在那個身穿白衣的omega在會場上游走的時候, 俞恬已經註意到他。

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又被燙到般快速移開時,俞恬知道自己就是他的目標。

俞恬不認識那個omega,卻看見了跟在他身後的周宣。

俞恬看著他顫著手撕開藥片包裝, 神色淒清的對周宣說話,隨後奔赴刑場般跌跌撞撞向她走來。

憂郁的海鹽味湧向她, 將她淹沒,過於活躍濃郁的omeg息素預示著白衣omega已經進入潮熱期。

俞恬聞過一次進入潮熱期的omeg息素,但與莫耶星那次不同,受藥物影響白衣omega的信息素來的忽然,就像驟然打翻的酒瓶,讓人避無可避。

俞恬不由嘆息,為向她走來的omega,也為自己,就如宋衍擔心的,那些貴族並不吝嗇使用下作手段。

看得出來那個omega並非自願,俞恬不耐煩被卷進骯臟的陰謀,既然都是身不由己,作為獵物,俞恬能做的唯有反擊。

其實她的身體在宋衍的努力治療下對omeg息素的耐受力已經有所增加,短時間接觸omeg息素,哪怕是潮熱期的omeg息素也不會立刻失去意識。

然而俞恬不能將她對omeg息素已經有了耐受力的事情暴露出來,她和宋衍的關系不能被任何人察覺。

況且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能抵擋幾次?

這次是公然在眾人面前,下次又會想出什麽花招?

俞恬不想為難自己,與其讓那些貴族用一次比一次更下作的手段逼迫那些omega,不如在第一次就震懾他們,讓那些想抓住她的弱點的人看清楚。

omega於她不是誘惑,只是必須消滅、撕碎的獵物。

他們無法用omega鉗制、逼迫她。

俞恬閉上眼睛,自從學會使用精神力後,她第一次沒有使用精神力去壓制,放縱了身體的本能。

omeg息素針紮般刺向她的身體,心跳瞬間失速,呼吸開始粗重,耳朵無端鳴叫,仿佛開了個孔洞,過載的信息素猶如巨錘一次次敲擊她的腦殼,撕裂的疼痛摧殘神智,唇齒間咬出的血腥味激發了身體裏的獸性。

俞恬睜開雙眼。

目之所及只有一片血紅,猶如她第一次在這個充斥信息素的世界醒來。

渾身躁動,充斥著想要毀滅的力量。

只需將一切交給本能,她的身體會自動找到讓她厭惡的源頭,那個帶著海鹽氣息的omega。

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毀掉他!

撕碎他!

只是瞬間她的手便已撫上海鹽味的脖子,omega的皮膚和血肉在她指下僵硬,指尖下的脈搏卻在清晰強烈地跳動。

只要撕碎那根血管,這惱人的味道就會停止吧。

死亡可以阻止一切,包括潮熱期的omega。

俞恬低頭,在omega懼怕的顫抖中咬上他的脖子,不是像alpha標記omega那般咬住他後頸的腺體,而是如獅子、如虎豹、如豺狼般咬上跳動的脈搏。

尖齒刺破皮膚和青色的血管那刻,滾燙的血噴灑在她的臉上。

俞恬閉眼,宴會廳裏響起尖厲的驚叫、驚懼的哭嚎。

有人在她的尖齒下破碎地呻吟。

眾多聲音匯聚,海浪般拍擊她的耳膜,形成嗡鳴的回音針紮般侵入她的腦袋,頭疼欲裂,有人抓住了她的臂膀,掙紮中,俞恬的眸子似有一瞬清明。

她松開了咬住獵物的口,看見迪亞從她口中搶下獵物,三步並兩步向不遠處的醫療艙跑去,那omega一襲白衣,脆弱的脖頸無力垂著,他的血已經不再向外噴灑,溪流般汩汩流出,染紅胸前海藻般的領結,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像紅色的染料,將潔白染成血色。

俞恬再次閉眼,緊繃的心卻松懈下來,將身體徹底交由本能支配。

這樣放縱,是因為俞恬有底氣,她清楚迪亞會救下那個omega,會有人為她打掃殘局。

無論如何放肆,她都不會受到半點懲罰。

紅唇微微翹起,此刻的她肆無忌憚得像個熊孩子。

人群圍攏起來,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四五個alpha按住了她,註|射|槍將抑制劑和麻醉槍註射進她的身體,她只是放任身體反抗。

有人噴灑了信息素淡化劑,空氣為之一新,她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

……

三樓觀景臺上卡爾烏斯目光一凝,將女性alpha從悠然閑坐到暴起傷人的過程收入眼中。

俞恬仿佛一只嗅到獵物氣息的野獸,暴戾的氣息如有實質以她為圓心發散,壓向所有人。

隔著遙遠的距離,窒息般的壓迫感仍然排山倒海般襲來,那雙烏沈沈,布滿血絲的眼仿佛就在眼前,卡爾烏斯微微一顫,碰到了擱置在欄桿上的精致水晶杯,盛著酒液的水晶杯從三樓觀景臺墜落砸入地面,片刻後發出略顯沈悶的碎裂聲。

卡爾烏斯猛然轉頭。

宋衍站在他身旁,穩穩放下手中盛滿琥珀色酒液的酒杯,只因事不關己,才能維持如此淡定。

銀發omega喚出光屏,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命人快速處理現場,沈穩得仿佛在處理日常公務。

劃掉光屏宋衍擡頭微微向他示意:“宴會廳裏出了事故,我先走了。”

不等奧德·卡爾烏斯回應,銀發omega轉身離去。

皇帝已經老邁,大皇女又不再理事,宋衍才是整場宴會的主人。

宴會廳出了亂子,他自然要到場處理。

卡爾烏斯沒有隨宋衍一起下去,他站在觀景臺上,看樓下人群潮湧般聚集,仿佛魔法般,人海在宋衍到來時破開,人群如潮水般褪去,在他腳邊讓開道路,形成一條通往她的甬道。

空出的大理石地面仿佛一條細白的鏈子,將宋衍和俞恬串聯在一起。

……將宋衍和他的寶石。

卡爾烏斯失笑,為自己莫名的想象。

宋衍只是在履行身為宴會主人的職責罷了。

電石火花之間,沒有人能將情緒掩藏得那樣好,演員也不行。

失控的俞恬很快被人擡走,宋衍端著侍者奉上的酒杯,將宴會廳的賓客安撫下來又與湊上身前的人們寒暄幾句,在看過泡在醫療艙裏的傷者,確認他的性命安全無虞之後,宋衍終於轉身離開。

教科書般得體的應對,讓人無可指摘。

卡爾烏斯劃開光屏,按了艾米裏埃的通訊。t

黑發青年走去桌角拿了一只新的杯子,桌子上的曼尼特已經被宋衍喝掉小半瓶,卡爾烏斯再次滿上酒杯的時候,艾米裏埃的通訊剛好接通。

卡爾烏斯看光屏裏的女性alpha,冷翡翠般的綠眸染上寒霜:“烏娜,管好你的omega,不要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隨意發|情。”

艾米裏埃擡手,捋了下海藻般的頭發,挑眉一笑:“沒想到俞恬的信息素厭惡癥這麽嚴重。一般而言,進入低度潮熱期的omega並不會令alpha發狂,俞恬的自制力堪憂啊。”

卡爾烏斯眉眼間滿是厭惡:“只此一次,不要再動我的人。”

“你的人?”艾米裏埃一陣好笑,揚眉揶揄,“卡爾烏斯,雖然beta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可你真的願意與野獸在一起嗎?”

卡爾烏斯心中一顫,驀然想起俞恬那雙野獸般兇戾的眼。

……

宋衍走進休息室的時候,皇室的醫療官和仆從已經將俞恬安置好,她安靜地躺在床上,唇角的鮮血已經被擦拭幹凈。

醫療官耳聰目明,發現宋衍走來連忙行禮。

“殿下,已經為俞少將註射了醒神的藥劑,她會在幾分鐘內清醒。”

宋衍頷首:“你們先退下。”

“是。”

很快,休息室裏只剩下宋衍和俞恬。

宋衍在她身畔坐下,擡手撥了下垂在額間微潮的亂發,上面沾染了些許海鹽氣息和血腥氣。

陌生的omeg息素附著在俞恬身上,讓宋衍本能地感到不適,然而他卻無法用自己的信息素去覆蓋楚郁留下的痕跡。

她的眼皮微微動了下,在她睜開眼睛的瞬間,黑眸中流露出的欣喜和想念讓宋衍心中柔軟下來,不自覺俯身親吻。

唇齒交纏將想念全部傳達給她,宋衍需要極端克制才不會卷上她的尖牙,向她索取信息素。

他是俞恬的omega,卻無法對人言說,在眾人面前甚至要違背本能,刻意避免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氣息。

她的手臂搭了上來,宋衍支撐身體的手臂忍不住顫抖,腰軟了下去,隨意搭上來的手臂竟變成了唯一的支撐。

宋衍聽見無奈的笑聲自她的胸膛間透出,下一刻被帶向她的懷抱 ,躺在她身旁。

“藥劑的效果還沒有完全過去,手還有些軟。”

她有些抱歉地看著他,似乎遺憾不能支撐更久。

其實只要能在一起,簡單的觸碰就能令他滿足。

無法要求更多,即使俞恬是他的alpha,是他最先攏在手心裏,呵護成長的寶貝,卻只能任由卡爾烏斯將她當成珠寶般展示,把她當做名貴的首飾戴在beta的手指上,遞到他的面前炫耀。

明明他才是俞恬的omega。

宋衍緊緊地抱住她,重重地親吻,仿佛要將自己刻印在她的身上。

可以忍受,必須忍受。

他明白的,只有如此才能令她安全,才能予她力量。

可為什麽,他還會心痛?

這沒什麽。

整個人仿佛被剖成兩半。

也沒什麽。

一半在人前煎熬地扮演冷漠的上司,另一半卻無可救藥地愛著她。

他可以,他願意。

一切都是他一手導演的,沒有人逼迫他半點。

名叫宋衍的omega只是個為她癡迷的可憐人,即使沒有信息素仍會沈迷在她的親吻中,手腳發軟。

只要在這危機四伏的宮殿裏俞恬願意用親吻回應他,哪怕被發現無異於滅頂之災,但她願意信任他,願意將一切交給他判斷。

就讓卡爾烏斯炫耀,因為只有他才能得到她的親吻,只有他才能得到她的擁抱,即使只能隱於暗處,可是每一分歡愉和沈醉都是真實的。

真實得讓他想要哭泣。

溫熱的手熟稔地探入後頸,止咬環應聲跌落,宋衍緊緊咬著唇,臉頰貼在冰冷的金屬條鏈上努力讓身體不去顫抖。

俞恬撥開繁覆的衣領去看手術後的腺體,原本深深的凹陷,現在只是一道淺凹,只需再做一次手術宋衍的腺體就會被修覆完全。

俞恬埋頭在他的後頸,壞心眼地將鼻尖抵|在腺體上,懷裏的人發出一聲嗚咽,身體控制不住的打顫,指尖緊緊按在她的肩膀上隱隱泛白。

俞恬被擡上擔架的時候,隱約聽見清冽的聲音在有條不紊地處理混亂的局面。

直到那個時候,俞恬才放心陷入沈睡,將自己徹底交出去。

沒想到醒來後能有這樣的驚喜。

隱隱泛癢的尖齒在口腔裏磨了磨,終究不能滿足,俞恬張開嘴,尖齒陷入軟肉。

他倒吸一口氣,軟肉在她的唇齒間顫了顫,急急低喊:“恬恬,不可以。”

俞恬摸了摸他的後背安撫:“放心,只是忍不住想要搭一下。不會咬下去。”

她的語調很能安撫人,如果能忽略聲音中壓抑不住的沙啞的話。

俞恬明白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咬下去後止咬環無法遮掩血腥氣,這座宮殿裏那麽多只盯著宋衍的眼睛,只要出一點差錯他們的關系就再也無法遮掩。

能這樣親吻已經是意外之喜。

她真的只是想把尖牙輕輕搭在他的後頸上,像只護食的獸類,卻連個紅點子都沒有弄出來。

他的身體由緊繃再次變得柔軟,就像是沾了糖粉的糯米團子,俞恬忍不住舔了舔,聽到宋衍淺淺的抽氣聲。

可愛到不行。

宋衍體貼地將信息素完全收斂起來,他沒有去提那個忽然進入潮熱期的omega,即使她的身上仍帶有那個omega的氣息。

omega對陌生的同類氣息很敏感,尤其出現在自己的alpha身上,會本能地覆蓋。

但是宋衍沒有。

他小心地克制著,龐大的精神力讓克服本能成為可能。

沒有信息素,身體卻熱了起來。

俞恬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才與他分開了些,為了轉移註意力消解眼前過於旖旎的氛圍,俞恬換了個話題試圖讓自己冷靜些。

“這條裙子怎麽辦?”

其他的裙子倒也罷了,可這條裙子宋衍那麽喜歡,甚至指明想要看她穿在身上,卻偏偏沾染了另一個omega的血液和信息素。

宋衍輕笑:“清理幹凈就好。”

說他一根筋也好,想不開也罷,宋衍對這條裙子就是有莫名的執念,他想在這條裙子染上他的味道。

正大光明的。

俞恬答應下來,星際時代的洗滌技術的確不錯,何況榴榭莊園裏還有精於此道的管家。

徹底放開精神力對身體的壓制,俞恬才明白懷裏的人於她而言是多麽特殊。

將宋衍抱在懷裏的時候,俞恬的情緒始終是柔軟的,哪怕在易感期失控的時候,俞恬像每一個alpha那樣想要咬穿宋衍的腺體,想要他用柔軟的身體包容,或許與溫柔無關,卻絕對不是暴戾的摧毀。

那個時刻,銀發omega會睜著霧蒙蒙的眼,柔軟地卻無力地喚她“恬恬”。

或許當她默許宋衍用那個帶著溫馨記憶的名字稱呼她的時候,宋衍在她心裏就已經不同。

忍不住舔了舔他的後頸,感受他壓抑的顫抖,俞恬忍不住笑出來,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脊背。

原本不想再鬧,只想將他抱在懷裏溫存一會兒,宋衍卻吻了上來。

尖齒被柔軟擦過,仿佛有電流游來蕩去。

俞恬試圖拉開距離,他的手卻在向下。

俞恬呼出一口熱氣別開臉,她對信息素很敏感,清楚空氣裏沒有半點屬於他的糯米味,只是普通的親吻,被打足抑制劑的身體卻無法簡單地用精神力壓制下去。

“別。”

俞恬不得不抓住他的手,換得一聲輕笑柔柔拂過耳畔,只片刻恍惚宋衍已經從懷中掙脫出來,他半坐起身,從俞恬的角度只能看見逆光的剪影,柔軟的燈光打在宋衍身上,溫存了他的銀發,拓出一片溫柔。

長發垂落,看不分明他的眉眼,俞恬卻覺得宋衍在笑。

“沒有信息素也會有反應嗎?”

他果然在笑。

俞恬抿唇,別過熱氣蒸騰的臉:“不行嗎?”

“不,我很開心。因為我也是。”

俞恬也笑了,她放松下來,覺得這樣靜靜躺著,慢慢冷靜下來就好。

這是相處時宋衍常有的視角,雖然被她鬧著帶了幾次眼鏡,用了幾次綁帶蒙住眼睛,但絕大多數時候宋衍喜歡用一雙霧蒙蒙,水汪汪的眼註視著她,抽泣著,壓抑著嗓音小聲喊她的名字。

一瞬間,俞恬忽然明白為什麽宋衍喜歡。

俞恬的歲月靜好只維持了短短一瞬,視線裏那道剪影從一道山峰塌軟下去變成丘陵。

壓抑的喉音逸出唇角,俞恬心中更多的是驚訝。

“不用……t”

她幾乎亂了陣腳,從未想過宋衍會如此,如此……

他擡頭,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頰,似乎覺得她的反應實在有趣,灰眸閃過促狹。

“我又不是沒試過。”

清冽的嗓音變得喑啞,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又不是沒試過?

她怎麽不知道?

俞恬睜大眼睛,努力回想卻沒有在腦中搜尋到類似的記憶,可她全程清醒也是最近才有的事情,中間做了什麽宋衍不說俞恬也無從知曉。

一開始,她總是一個人在臥室裏醒來,多數時候她已經被宋衍打理好。但空氣中仍能聞到血腥的氣息,有時他離開的倉促,俞恬能看見沾了血的床單。

俞恬不清楚她究竟做了什麽,也許只是咬破了腺體,也許做了更多,但下次見到宋衍的時候宋衍仍然會溫柔地擁抱她,熱情地回應她,仿佛俞恬從來不曾傷害過他。

俞恬隱約覺得,在不清醒的那段時間裏宋衍是被動承受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俞恬咬唇,手指不自覺沒入銀發,柔軟如綢緞的發絲讓俞恬瞇起了眼,任由發絲在指間穿梭。

某個瞬間,她忍不住扯斷了一根。

俞恬忽然想起某個早上,莫名纏繞在手指上的銀發。

一片嗡鳴中她看見宋衍擡起頭,灰眸被迫出些水光,就像水洗過的月亮。

潤澤的紅唇微抿,喉結微微滾動,吞咽下去。

“醒著的時候,你總是更溫柔些。上次唇角裂了道口子。”

見她有些懊惱,宋衍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舔了下唇:“野性和溫存我倒說不準更喜歡哪種,應該是兩種都喜歡。只是今天時間有限,這樣就好。”

俞恬擡手,輕輕擋住眼睛。

這人像個妖精,太欲太誘人了。

再看下去,她不能保證還能克制住不去做更過分的事情。

可是宋衍卻很過分地擡起她的手,不讓她遮住視線,俞恬應該閉上眼睛,可是她的眼睛卻在貪戀眼前的美景。

銀白色的發綢緞般垂下,他註視著她,眼中含笑,輕輕握住她的手,慢條斯理將一根銀發從她的指尖中撚出,整理好她的裙擺,仔細地檢查床上和她的禮服有沒有沾上發絲。

最後,他拿起掉落在枕邊的止咬環覆住頸部。

俞恬躺在床上靜靜看著,悵然若失。

在他於幾步之遙坐下的時候,俞恬知道短暫的旖旎結束了。

如果她足夠強大,此時就能將他擁入懷中,不需顧及外界的目光。

想要變強的心前所未有的強烈,想要保護他,想要正大光明地擁抱他。

……

卡爾烏斯旁若無人地走在王宮的回廊間,無人邀請,他卻知道俞恬在哪。

宋衍抵達維納星前,曾經為同行的俞恬安排住處,就在皇宮裏。

後來,俞恬婉拒了宋衍的安排,在榴榭莊園住下,可宋衍仍然留著那個房間,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場。

卡爾烏斯冷笑。

那個房間布置精妙,在千弓的加持下根本沒有竊聽的可能。

宋衍又將侍者全都趕出去,他在裏面待了許久,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皇家的宮殿恢弘龐大,卡爾烏斯不由加快腳步,長長的回廊響起越來越頻繁的腳步聲。

終於,那道門出現在卡爾烏斯眼前,他沒有立時推門進去,稍稍平覆氣息之後才打開門。

溫暖的燈光下,宋衍背對他坐著,俞恬半躺在床上面前是一道光屏。

兩人各做各的,仿佛只是共用一個空間的同事。

卡爾烏斯輕揚嘴角。

他們的確只是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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