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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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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7 章

宋見安說的沒錯, 雖然不需他事必躬親,但整個宋家產業是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凡事被送到宋見安面前的, 已經是被精細處理細化的事務, 大概只需要他的一個決策, 就是這個決策, 已經令宋見安頭痛不已、壓力巨大。

之前有子女三人分別監管的產業在宋見宜去世、宋見羲重傷、宋圖南中風後,全部落在了宋見安身上。

期間,得知宋見羲好轉些之後,宋見安曾經跑去醫院跟弟弟說, 你再不管我, 真的要賠光啦。

聰明的宋見羲特別會提供情緒價值,回覆說,哥, 你最棒了, 已經知道只要不投資, 咱們家便可百年無憂。

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 宋見羲還是含蓄的幫助了哥哥,指點了江山。

這一次,他回來了, 賦閑快三年, 真的該讓哥哥休息一段時間,做些喜歡做的事。

宋圖南秒簽授權給小兒子,宋見羲臥床被穿衣的時間,已經走馬上任。

即使到了會場, 以宋見羲的語速、體力來說,也沒辦法堅持全程參會, 不如開視頻會議,有親近的人幫襯,他也能躺的更舒適,反而可以工作久些。

月白襯衫帶有淺藍條紋,t深灰色西裝穿了全套,請發型師理了時尚青春的微分碎蓋並做了精致定型,幾年未見,即使半臥在床,宋見羲的顏值、氣質,還有刻在骨子裏的松弛、貴氣,依舊輕松領袖全局。

董事會變得特別懂事,沒有錙銖必究,沒人敢笑話宋見羲殘疾,只能躺著辦公。

雖說不至於一目十行,但宋見羲真的過目不忘、聰慧過人,他癱廢的甚至自己翻閱文件也做不到,只能依靠身邊多年的助理,機密文件也一樣信任,全部離不開旁人輔助他。

由於體力衰弱,每天只是聽和看,已耗費了宋見羲幾乎全部精力,莫說還要思考涉及幾萬人的各種決策和判斷,他開始頻繁的頭暈、失眠,是身體行動力跟不上他精神意志的表現。

起初幾天宋見羲忙工作,蘇滄月樂得清閑,放下雜事去畫畫,她有種久違的被藝術滋養的快樂,可時間一長,她發現宋見羲晚上還沒有入睡便呼吸困難,即使戴了呼吸機也沒辦法安眠,還有就是反覆幾次腿腳抽筋下來,只是疼,已經要了宋見羲半條命。

知他發病折騰了大半夜,第二天蘇滄月不去畫室了,她守在宋見羲身旁,親自給端水餵飯,“咳……”她輕輕一咳,助理嚇得把文件扔到了地板上,不敢讓老板聽太久匯報,夾著一大摞還沒簽的文件跑了。

護工平時照顧的已十分盡心,今天蘇滄月坐在沙發上不走,護工也有些不知所措,沒到時間便開始給宋見羲一個勁兒的揉腿揉腳,反覆查看記錄的吃藥、喝水、排洩等數據,生怕出錯。

看了會床上方懸掛屏幕的數據,宋見羲晃了晃左手,護工會意,湊到他身邊,他低聲吩咐下去,護工馬上調頭離開。

“他們不心疼你,你自己也不心疼自己了?每天西裝皮鞋的裝扮也就算了,按摩的時間幾乎全被擠占,覆健課一節也沒上,這是打算要錢不要命了麽?”坐到他的床上,蘇滄月故意撫摸宋見羲的西裝領子,又摸摸他綿軟不著力的腰腹,最後握住細瘦的癱手,稍加用力,把已經坐不住歪倒過來的人抱在了懷裏。

被她一套動作弄得摸不著頭腦,宋見羲跑又跑不掉,只好任她搓摩。

抱著倚在自己懷裏微弱喘息的老公,蘇滄月忍不住笑了,低頭親了親宋見羲鬢角,笑嘻嘻誇他,“還香香的,這是用了我的身體乳麽?”

“嗯,咳咳……什麽,都瞞不過老婆。”

護工傳話出去飛快,臥房裏被送來更多玫瑰花,蘇滄月喜歡的水果和零食,一看就是想讓她稍安勿躁的用意。

床上正裝加身卻神態懨懨的人,明顯是累的不行,說話不利索,連胳膊也擡不起幾寸,蘇滄月解開他整齊扣好的襯衫領口,心疼的抱著宋見羲,再不逗他了。

心疼自己老公工作辛苦,可蘇滄月除了提醒他註意休息、愛惜身體外,也沒什麽好辦法,畢竟什麽也不讓他做,不見得是好事。

過了兩天,觀察他身子逐漸適應了工作節奏,並沒出什麽大的狀況,蘇滄月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剛好宋見羲需要添置些正裝新衣,她才借機會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想讓裁縫抱著虛弱無力的人,蘇滄月打算自己給他量身,借宋見羲剛沐浴後只穿著睡袍的時機跟他提議,“見羲,又快過年啦,我給你做新衣,好不好?”

“你給我做麽?”看她拿著身體乳,宋見羲笑了,點點頭還不忘囑咐她說,“不要刺繡,只是剪裁吧。”

“我給你做,今天先量量尺寸,好久沒量了。”

看老婆還準備了軟尺,宋見羲覺得有趣,顫巍巍擡手,很願意被她量來量去。護著腰背把人小心抱起來,宋見羲開始難受,頭暈暈的,忍不住的開始後仰,蘇滄月忙更緊的摟住他,再扶著頭,讓他靠在自己肩頭,有護工在身邊幫忙記數具,給宋見羲量蜷縮的四肢。

“腰瘦了好多啊,”豈止是瘦,他腰背的脊骨已有些歪了,日覆一日精心照顧,也抵抗不了歲月的痕跡。

像對待小嬰兒那般小心量完了身體,宋見羲累的躺在床上呼呼的喘,蘇滄月不想一直纏著他講話,開始給他腿腳塗潤膚乳。

癱瘓了太久,又因為第二次重傷重病的經歷,宋見羲的腳已經完全變形,再也沒有健康時的樣子,足尖下垂到不可思議的角度,腳後跟幾乎攣縮不見,腳背不時微顫蹭動床單,連著細長癱腿的腳,完全是一對彎彎的月牙。

貼在床上不能動彈,能隨意被拉扯挪動的小腿,皮膚雖是細嫩柔軟,怎奈傷疤和手術痕跡太多,細長腿骨骨折後愈合的不好,雖然宋見羲自己沒有感覺,但擺弄的不舒服腿會自己抽筋抗議,十分脆弱。

潤膚乳塗到手部,宋見羲凝神用力,彎折的手腕自己遞出去,努力想勾住老婆的小手。

“月兒,來……”他想親親不到,只好提要求。

“啵……怎麽了?想起來坐一會兒?”親了親他面頰,蘇滄月擡頭發現,宋見羲眼睛亮亮的,薄唇抿著,那意思只有相愛的兩個人才懂,他可不止想要她一個親親。

早在被她抱著量尺的時候,宋見羲聞到老婆身上淡淡香味,強勢的精神力量支持不了他柔若無骨的身體,只好低低叫她名字,寄情於愛人的溫柔愛意。

只有一只手能動,凡事要依靠她的男人,修長的脖頸無力支撐,晶瑩口水滴在宋見羲雪白下巴上,蘇滄月從未嫌棄過。主動吻上他的唇,小心抱著纖細腰身,把人舒服的放在大靠枕裏,必須讓他看到,知覺微弱的身體,宋見羲想體驗人間極樂,基本是要依靠視覺沖擊。

兩個人下午在一起,已經累的宋見羲口水直流,腿腳踢踢踏踏的,雖沒痙攣,卻已是話也說不出的程度。晚餐宋見羲吃不下,還好晚一點小袁有事來匯報,碰巧遇上廚房又送飯,小袁便重操舊業,一只手餵宋見羲吃飯,也餵得駕輕就熟。

晚上睡前,蘇滄月不放心,來宋見羲身邊多陪陪他,誰知他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居然開口留她,“老婆,你留下,不要走了。”

要知道,不與她同房是宋見羲的堅持,擔心老婆為了照顧自己休息不好,現在這樣,老夫老妻蘇滄月當然知道他要什麽。

看他脖子梗了梗,滿眼期待的模樣,蘇滄月坐在身邊伸手捏了捏他下巴,手感薄薄的沒有肉,蘇滄月又心軟了,怕他多心,溫柔的反問道,“下午要了一次啦,你不怕我累麽?”

“老婆,身材好,身體也好,不累。”

這一下把蘇滄月氣樂了,拂開他額前碎發,嗔怪道,“你不要命了?嗯?”

關鍵時刻宋見羲一點也不怯場,脖子蹭了蹭,下巴擡了又擡好認真告訴她,“我要胖娃娃。”

似乎誰也沒想過,癱的擡頭亦費力的男人,還能生娃麽?

這個寒冷的冬天似乎過的特別快,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但並沒有人真的相信宋見羲能使蘇滄月懷孕,倒是她自己,用行動默默支持愛人,從沒有對他不耐煩、不配合的情況。

直到小兩口手牽手去自家醫院,請專屬醫生秘密檢查,醫生謹慎的給了宋見羲準確答案,“太太懷孕了,根據末次月經推算,大概四十五天,已經有了胎心胎芽,胎寶寶發育的很不錯。”

向來面無表情、冷靜自持的宋先生笑了,白色診室裏仿佛綻開了聖潔的花,相愛的人終於得償所願,有了他們愛情的結晶。

很有自己的主見,個性淡然對事有獨到見解的蘇滄月本身並不喜歡小孩子,因為宋見羲喜歡,也因為她愛他,更因為宋見羲身體不好,她才開始隱隱期待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結婚幾年,長久相處下來,她不僅了解宋見羲,更知道了他某些陰郁、消極的想法,其實他活得很累很累,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曾跟她講過,不想這樣活著。

對於愛人懷孕,宋見羲欣喜之餘還十分小心,他要求醫生及身邊人員無限期保密,悄悄升級了安保系統,加派保鏢時刻守護蘇滄月的安全。

好久之後蘇滄月才知道,當初被宋見羲不屑並拒絕的小棉花鹿茸,經小袁妥善保管處t理之後,在兩個人努力“造人”期間,鹿茸湯、鹿茸粉小袁沒少餵給宋見羲吃。

懷孕後,蘇滄月在鹿棲莊園“閉關”,跟營養師和孕肚瑜伽師簽了合約,每天在家不是畫畫打理和張芷琪的工作室,就是插花、茶道和練瑜伽,日子過得仿佛與世隔絕。

數月後,蘇滄月肚子漲的已經藏不住了,除非她不出門,否則懷孕一事絕對瞞不下去。

八月十五這天也是蘇滄月30歲生日,送遍奢侈禮物的宋見羲,在老婆生日這天開開心心簽署早已備好的協議,依舊在莊園上空大放煙花,家裏擺滿了鮮花給老婆慶生。

“謝謝見羲,我好幸福。”許願、吹蠟燭、切蛋糕,蘇滄月給乖乖的宋見羲臉頰抹了一小塊奶油,開開心心抱著俊美如畫的老公親了又親,兩個人頭挨著頭,拍了好多私家照片。

“謝什麽,我能為你做的太少了,只能這樣每天躺著。”輪椅靠背調的很低,心情好不代表宋見羲身體強健,一天折騰下來,半倚在輪椅裏陪老婆吃晚餐、玩自拍,已是他的極限。

並不同意他的話,蘇滄月搖搖頭,給他講自己的想法,“你是宋見羲啊,如果沒有你,不但這些幸福不屬於我,那麽我也便沒有家了。”就算是躺著不能動,他也是最好的,是她唯一喜歡過的男生,是她最愛的人。

目光清澈如水,宋見羲淡色的眸子仿佛月光在溪水中流淌,眷戀深情毫不掩飾表露出來,也只有與蘇滄月獨處的時候,他才像當初的那個酷帥少年,幹凈純粹、摯愛不悔。

看他費力的挪動胳膊蹭到自己腿邊,又不敢用力擡手,只是指尖顫動想碰觸自己的孕肚,蘇滄月拉他的手,一根根捋直他蜷縮的手指,讓它們軟軟覆蓋在圓圓凸起的肚子上,明顯感覺宋見羲的胳膊抖了一下,他激動了。

“月兒,謝謝你……我愛你……”心中百轉千回,宋見羲感慨愛人給予自己的,那是一個完整的精神世界,是他活下去的支撐。

“畫畫吧,我們一起。”心中一動,蘇滄月挺著肚子站起來,出去跟管家說了什麽,走回來坐在他輪椅邊等,很快小畫板,精致宣紙,各色筆、顏料全部被擺在輪椅前。

“月兒,你想畫畫?”側頭看身邊的一切,宋見羲有些好奇老婆想畫什麽。

“我們一起畫。”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不可置信,宋見羲有些呆住,他自己凡事依賴旁人,無一事可以自主,如今,一雙變形的手依靠輔助工具也不可能拿穩畫筆的。

畫板搭在輪椅扶手上,握住他內扣微蜷的左手掌,蘇滄月小心用他小指和手掌側方,直接沾染了墨汁。宋見羲指骨纖細瘦長,雖然無力癱廢,但從小養尊處優,那是一雙藝術品般,沒有瑕疵,幹凈雪白到發光的手。

握住白嫩癱手,沾了少許墨汁,蘇滄月和他雙手一起,輕輕蹭在宣紙上。

“別……月兒……”擔心弄壞畫紙,更擔心靠的如此之近,自己不受控制的廢肢會碰到老婆圓圓的肚腹,宋見羲有些急了。可他幾乎沒有自控能力,越是焦急手越不聽使喚,照舊被她握住,細嫩皮膚輕蹭宣紙。

“挺好的,你等等看。”她溫柔依舊,手上卻不停,拿了濕紙巾,給他擦手,那手腕被用外力擡起,手指不斷抖動,連個配合都不會,蘇滄月卻無比耐心,始終微笑。

接下來是畫了二十多年國畫的人,獨立表演時間。

懷孕讓蘇滄月不再有少女身姿,挺著圓圓孕肚,她氣質更加成熟嫻靜,精巧線條、絕美配色全部信手撚來,深淺不一的墨汁處加了藍色,須臾之間,藍霧、青枝、紫色花瓣、明黃花蕊躍然紙上,活靈活現、隨風起舞的鳶尾花展現在宋見羲眼前,這一刻,花好月圓具象化了。

初冬,白白凈凈的小娃娃在自家醫院出生,自出生起,專屬於他的財富、管家、保鏢、保姆已經備齊,幸福人生即刻開啟。

宋見羲並不迷信,他只是很喜歡孩子,更期盼能有和蘇滄月的孩子,但在宋圖南夫婦眼裏,小兒子的生命完整了,宋家血脈在這一天得到了傳承,各種覬覦巨額財產的人心,被徹底封死。

很現實,生產後第一時間,宋圖南的財產贈與便到位了,蘇滄月覺得有些荒唐想拒絕,宋見羲坐輪椅陪在老婆床邊,左手搭在她手邊,努力蹭了蹭,他低下頭輕柔說道,“是你應得的,收下吧。”

年紀越大,宋夫人越來越盼望能夠看到兒女們的後代,可直到宋見宜36歲去世,她也沒有在感情上安定下來,更遑論結婚生子;大兒子情況特殊;這一次,終於小兒子有了後代,她自然是欣喜,親自到醫院探望,臨走還悄悄對蘇滄月說,“月兒,給小寶再生吧,有更大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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