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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勝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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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斜孤身一人而來, 不帶一兵一卒。很明顯,他是來投降的, 其中真實性從行動就可以看得出。也的確, 耶律斜已經別無選擇。楊七郎和楊可可去主營帳的時候, 只見楊業和耶律斜正面對面坐著, 其他人圍站兩旁。楊可可跟著楊七郎往楊六郎旁邊站, 剛站定, 就聽得耶律斜來了一句:“楊將軍這裏,女子也是可以參與商討戰事的?”

楊可可翻了個白眼,很明顯, 耶律斜說的就是她。想了想, 正要反駁兩句,就聽得楊業開了口。

楊業淡笑了笑,一如平常, 說道:“耶律斜將軍竟然會問這樣的話, 我想……要是蕭太後聽了,會傷心的吧。”

的確,在大遼, 是蕭太後掌權。

而蕭太後, 就是個女人。

耶律斜說這句話,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耶律斜也知自己的話說得不對, 但是看到楊可可的那一瞬,他真的有些吃驚。也罷,是他狹隘了。低頭苦笑了笑, 一邊搖著頭,說道:“是耶律說得不是。”說完,看了眼楊可可,說,“那……想必這位姑娘,定然很出色。”

楊業點了點頭,沒有猶豫地回:“的確。”

聽到楊業的認可,楊可可心裏萬分激動。但現在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表現出來,畢竟是這種場合。不過,喜悅難以抑制,她還是想要幹些什麽。轉頭看向楊七郎,正巧對方也在看他。似乎知道她的意圖似的,給她眨了眨眼。楊可可一喜,各個器官都給楊七郎動了一遍。楊七郎盡力憋笑,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伸手給了她一個“爆栗”。

這邊的互動,其他的人並不在意。

對於楊可可,楊業都肯定了,耶律斜越發覺得感興趣了。不過……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還有同胞被困在百水城內。想著,他緩緩開口:“楊將軍,百水城之戰,我遼已敗。此時耶律前來,是想讓楊將軍饒士兵一命。”

楊業嘆了口氣,說道:“我有心放人,但你遼軍將領夏侯戰似乎並不願意啊。”

耶律斜眉頭皺起,低聲說道:“他的所作所為,我從一開始便不認同。若楊將軍同意,我願孤身一人進入百水城拿夏侯戰首級。只希望事後,楊將軍能讓我方士兵撤離百水城。”

楊業垂頭思索,楊七郎突地開口:“耶律斜,若我們放你們走,你可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耶律斜眼睛微微瞇起,看向楊七郎,問:“什麽條件?”

“休戰。”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是一說出口,就讓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氣。

耶律斜冷笑一聲,說道:“這戰事,可不是你我說得算的啊。”頓了頓,他繼續,“要談這個條件,似乎楊七郎你,還得去問問你的皇上同不同意。”

楊七郎一楞,並沒有想到耶律斜是這種回答。

去問皇上?

難不成戰事是皇上挑起來的?

可是……每每來挑釁的不都是遼人嗎?

“耶律斜將軍,就如小兒所說,加上休戰這一條件。不過我加個時限,休戰一年。”楊業及時收回了話,也及時地拿回了主動權。

休戰一年,楊業還是可以做的了主的。畢竟他的士兵,需要休養生息。

“那就一言為定。”耶律斜也沒什麽好說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既然楊業都這麽說了,他自然答應。

起身,他目光變得森冷,一字一頓:“領我去百水城吧。”

領耶律斜去百水城的是楊六郎,楊可可也跟在他們身後。原本是想跟著楊七郎混的,但走的時候,楊業特別留下了楊七郎。雖不知是要幹什麽,但她知道大抵跟楊七郎在營帳中說的話脫不了關系。

“你們怎麽治好瘟疫的?”耶律斜問楊六郎。

楊六郎眉毛一挑,指了指在後邊跟著的楊可可:“這事是交由楊姑娘辦的,都是她的主意。”至於什麽主意,他沒必要與耶律斜說。要是等會兒他進了城中,用了同樣的辦法,那他們不是一切都白做的?他這樣回答,等同也是在說: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問他沒用。

耶律斜轉頭看了眼楊可可,此時她正低著頭想著什麽,有些心不在焉,自然也就沒聽到他們在談論她。

“看不出來。”耶律斜說道。他還真看不出來,楊可可有這樣的本事。

楊傳說……這個稱呼還真是越發切合人物了啊!救活了潘豹,治好了瘟疫……這個女人,將自己的本事慢慢地顯露出來,已然不再是第一次他所見的模樣……

但……

他還挺懷念那是她的模樣的。

心無城府,滿口胡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楊六郎緩緩回道。

領著耶律斜到了城墻上,楊六郎指了指墻邊的那些屍體,嘆了口氣,說:“這些士兵,都成了夏侯戰制毒的試驗品。”

看著自己的士兵變成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面目不堪,耶律斜只覺得心口絞著一陣又一陣的痛。他咬了咬牙,撇過頭,一字一頓地說:“這個仇,非報不可。”

楊六郎將其領到城門口,就要送耶律斜進去時,他突地叫楊可可的名字:“楊傳說。”

楊可可一楞,擡起頭看他,一副不在狀態地問:“怎麽呢?”

“大遼,並不是這個樣子。”

楊可可睜大了眼,不懂耶律斜的意思。

耶律斜眸光漸深,繼續:“並不是無所不用其極,只會用卑鄙小人的伎倆。”

竟然要說的是這個!

楊可可覺得好笑,點頭說道:“我知道啊。”

“有你這麽好的將軍,能壞到哪裏去。”

有你這麽好的將軍,能壞到哪裏去。

這一句話,深深地嵌入了耶律斜的心裏。

他朝她微微頷首,然後轉身,一步一步往城內走。

耶律斜是知道的,自己並不是一個好的將軍。

他也是知道的,自己是用了卑鄙小人的伎倆的。

所以,他希望,楊可可看到的他,看到的大遼,並不只是如此。

因為,除了戰爭,他的世界,還有很多其他的美好的事物。

楊七郎獨自被留在帳營,他自己是知道原因的。無非就是剛剛搶著說的話,說錯了。待其他人離開,楊七郎率先開口:“爹,為什麽不能就此休戰?”頓了頓,他又問,“為什麽要問皇上?難道皇上不願休戰?”

楊業靜靜地看著楊七郎,等他把話說完,他才開口:“七郎,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很多事情,是有一系列的因素,是很覆雜的。”

楊七郎眉頭皺了皺,看著楊業不說話。

楊業幽幽地嘆了口氣,緩而解釋道:“今天,我留你,就是與你說說這的覆雜。”

為什麽會有戰爭?

當然是因為野心。

不是因為野心,誰會無聊到冒著生命危險去找別人打仗。

他們的皇上,就是擁有這樣的野心。

或許說,所有的統治者,都有一個統治的野心。

大宋與大遼,打打停停。停並不是為了和諧,只是為了休整。他們的皇上,就是希望大遼能對大宋俯首稱臣。而大遼,不願意聽之任之,所以反抗。最後,化被動為主動,想要為自己爭一席安穩之地。

所以,要休戰,除非統一。

楊業的話說完,楊七郎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問他:“所以,我們必須一直打下去?打到遼軍肯歸順為止?”

楊業點頭:“一山不容二虎。”

“怎麽說,大遼的存在,都是對我們大宋的一種威脅。”

楊七郎又問:“爹,要是除了大遼之外還有其他的國家呢?”

“並且,這些國家還不止一兩個呢?”

楊業閉上眼,眉頭還是蹙著的,有些疲憊:“那就得看皇上的野心有多大。”

離開楊業的帳篷,楊七郎有些迷茫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實現自己的目標了,照爹那麽說,就得打仗!而打仗,就得有死傷!那麽,他的“沒有戰事,沒有硝煙”什麽時候才能實現?

兜兜轉轉走到自己的營帳,只見楊可可正站在門口。看見他,她立即迎了過來,好奇地詢問:“都說些什麽呢?瞧你魂都沒了!”

看見楊可可,他如同抓住一個救命稻草,急急詢問:“楊可可,你們那裏可有幾個國家同時存在的?”

楊可可點頭:“當然有啊。”

楊七郎立即舒了口氣,有國家同時存在,而且又達到了和平……也就是說,打仗並不是唯一的解決途徑!

他一喜,拉著楊可可進了帳篷。讓她坐下,給她倒茶,一邊還問著:“是怎麽做到的?”拉了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又問,“你們國家,就不會想要打別人國家嗎?而別人國家也沒有想侵犯你們國家嗎?”

楊可可見楊七郎這麽熱情,好笑地看著他,說道:“我們國家不願意打仗。其他國家,有存在想要侵犯我們國家的。”

“怎麽解決的?”楊七郎問。

楊可可托著下巴想了想中國歷史,最後總結:“過程很艱辛……”

緩而,她又說:“之前我不是給你總結了幾個字嗎?”

是,那八個字楊七郎還記得。

強大、知足、團結、賢主。

楊七郎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又覺得這四點太籠統。

不過不管如何,楊可可給了他信心。

“我知道了。”楊七郎起身伸了個懶腰,感覺整個人都好了許多。緩而,他指了指楊可可的腦子,“誒,你這裏面裝著的東西,有時候還挺有用的呢。”

楊可可挑眉。上下五千年歷史,血的經驗和教訓,能不厲害嗎!

想著,她歪著頭問楊七郎:“延嗣,你得獎勵我。”

“怎麽跟八妹一樣。”楊七郎好笑地看她。

楊可可咳了咳,說道:“才不一樣,我要的獎勵才沒有那麽小兒科。”

“那說說吧,你要什麽獎勵?”楊七郎又重新坐下,問她。

楊可可偷瞄了楊七郎一眼,自個兒樂得開心,低低地說了句:“親親。”

楊七郎立即將椅子拉出了與楊可可一米的距離,撇過頭不看她,但很明顯,他臉紅了。因為,他的耳朵根都是紅的。

“別胡說八道。”楊七郎低聲呵斥她。

楊可可撇撇嘴:“自個兒要我說獎勵,又說我是胡說八道。”

楊七郎語塞,緩而他輕輕地說:“那獎勵由我定吧。”

楊可可將椅子拉近他,人也湊近,問道:“什麽?”

楊七郎轉過身,臉還微微紅著,看著她,輕啟朱唇。

“可可。”

這便是他對她的獎勵,只叫她的名。

那一聲,輕輕柔柔的,撓得人心口發癢,讓人聽了還想聽。

楊可可眨著眼裝作沒聽清:“你剛剛說什麽?”

似是害羞,楊七郎伸手假撐著額頭,攔住自己的眼,又喚了一聲。

“可可。”

楊可可第一次覺得,她的名字如此動聽。

聽著,她嘴角一彎,應了他。

“嗯。”

然後,她也輕喚他的。

“延嗣。”

他攔住眼睛的手拿開,盯著她好一會兒,然後彎起眉眼,笑了。

“誒。”

傍晚的時候,耶律斜就拿到了夏侯戰的首級。帶著剩餘的遼兵出城,他昂首闊步地走在前頭,絲毫沒有戰敗的頹廢樣子。反而像是戰敗,是如他所料的。

並不是如耶律斜所料,他只是覺得,這次戰敗,是理所當然的。

人在做事,天在看。

夏侯戰如此作為,根本就不叫打仗。

真正的打仗,首先要的,就是尊重對手。

若是這次夏侯戰贏了,耶律斜想,自己大概再也不會帶兵了。

走出百水城,所有的遼兵都舒了口氣。被困在裏面實在太恐怖,而且還有那麽恐怖的將領。剛到城門口,就見著前邊有大宋的兵在發放水糧。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耶律斜,耶律斜卻是豪氣,領了水和吃的就走。眾人也學著他的樣子,跟在他的身後。

一大隊人離開,這城門口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城墻上,一行人三三兩兩站著。

楊業站在最終,看著那人群漸行漸遠,不由得說道:“耶律斜年紀雖不大,但很懂得大局。”

他身邊的楊二郎抱著雙臂也看著,說道:“在大遼,他們耶律家世代都為武將,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大遼。耶律斜,大抵是他們中最出色的了。”

“別人怎樣,我們可管不著……”楊業另一邊的楊三郎努努嘴,看了眼楊大郎。

對方會意,跟著說:“重要的是啊,打勝仗了!”

聲音洪亮,一時間,守城門的士兵聽著,也興奮了起來。

楊七郎在一邊笑道:“誒,我看大哥的話裏有話啊。”

自己話裏有話?楊大郎自己都覺得納悶。

楊六郎拍了拍楊七郎的肩膀,說:“吶,打勝仗了,可以回家咯!”

楊七郎跟著:“可以見媳婦咯!”

一時間,眾人哄笑。

楊四郎倚在與楊七郎他們相反的另一邊,旁邊是站的是楊五郎。聽見楊七郎說可以見到媳婦,一時間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馬上的就紅了臉。怕楊四郎看見,他還撇過頭去,不讓他看見。

楊五郎不知道的是,楊四郎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談笑上。所以,自然也不會在意到他有沒有臉紅。

楊四郎的一雙眼,直直地盯著楊七郎身邊的那人。

眸中的黑色越發深邃,也別是在看到對方與楊七郎舉止親密時。

這些日子來,他滿心想要為楊家做些事,所以冷落了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以為那角落存在,那個人就不會離開。可是……事情並不是這樣。

他才認知,他好像錯過了什麽。

有些不甘心,有些不舒服。

但……他能如何呢?

收回視線,他看向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正如他的心,暗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一起發,卻被數據網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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