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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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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天氣陰沈。楊可可的心情,也跟著有些暗沈。過去了一早上, 潘影都沒有聯系她。再這樣等下去, 楊家不是只有被動的份麽!吃過午飯, 她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好幾遍, 最後決定去潘府一趟。就算潘影這次再耍她, 她也認了!

不再多做逗留, 但出門做了準備。要是她今天還要等,那可不能像昨天那樣冷著餓著無聊著,於是這次楊可可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還在胸口放了本書, 等會兒無聊了可以拿出來讀,最後就是將自己屋子裏所有的糕點都打包了塞在衣袖裏。一切準備就緒,她揚揚灑灑出門。

楊六郎昨日沒見著楊可可, 今天早上也沒註意, 現在來這邊轉悠轉悠,就見著楊可可急急忙忙地要出門,他皺了皺眉, 問她:“楊姑娘, 這是去哪兒?”

楊可可看見楊六郎,腳步都未停, 揚了揚手說:“去潘府。”

去潘府?

楊六郎還要再問,對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一瞬之間,楊可可的身影已無。

他眉頭緊了緊, 回想剛才楊可可說的話,確信自己沒有聽錯。楊可可怎麽會去潘府呢?現在潘仁美傷心欲絕,不讓任何與楊家將有關的人去潘府拜祭。就連柴郡主都被擋在門外,更別說一個住在天波府的人了!

那麽楊可可去潘府幹嘛呢?

看她這樣子,應該是約好了。能與潘府的某人相約……難不成對方是……潘影?

楊六郎抱著雙臂低頭思索,只覺他剛才的推斷不合理。他知道楊可可對潘影的態度,他知道楊可可不喜歡潘影,甚至是厭惡……如果這樣的話,那楊可可為什麽要約見潘影呢?

為了緩解目前的局勢?還是因為有所求?

楊六郎腦子飛快地運轉,越想越覺得邏輯不符。嘆了口氣,他看了眼前方,腳步一動,朝楊七郎的房間而去。

剛走到門口,便見著楊七郎的房門半開著。他神經一繃,趕緊走進,房間內並沒有楊七郎的身影。睨了一眼桌上的茶杯,他伸手去感受杯壁的溫度。

杯壁溫熱,他離開不久。

不敢多想,他跑出房間,一路尋找。

昨日潘仁美沒有見到皇上,所以楊家幾人無功而返。今日上朝歸來,潘仁美已將楊七郎打死潘豹的事情上報,幾人周旋解釋,卻最終抵不過一句“人命關天”。

“潘仁美根本不講理。”楊大郎氣憤地說道,“他根本不聽解釋。他當時自己也在場,怎麽說出來的都是胡話。”

“大郎,不得無禮。”楊業打斷他,而後嘆了口氣,沈聲說道,“喪子之痛,他也不容易。”

楊大郎撇撇嘴,不說了。

楊三郎則有些不服氣地說:“爹,就算潘豹死了也是死有餘辜,根本賴不著我們楊家。是他逼著四郎上臺,要不是七郎上去了,死的就是四郎了!”

楊業皺了皺眉,瞪了他一眼。

他當然知道,理都在他這邊,但是對方說一個“死”,他們便士氣全無。

“皇上明理,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楊二郎緩緩說道。

從今日早朝的情況來看,皇上在護他們楊家。

“但皇上遲早要決斷的啊。”楊大郎說道。

“潘仁美要七郎以死抵死,皇上只說罪不至死,沒說不罰。很明顯,皇上就算護著我們,我們也不免要受罪!”楊三郎嘆著氣說著。

楊四郎坐在一旁,沈默不語。

不是他插不上話,只是他內心覆雜糾結,思考的事情太多。他視線微微一動,突地,餘光瞟到門口揚起的衣訣。

他一驚,趕緊擡頭去看,只見楊七郎扶著門站著,一臉震驚的模樣。

七郎他……什麽都聽到了!

“七郎……”

楊四郎低聲喚門口的人,一時間也引起了屋內所有人的驚詫。朝楊四郎視線所及看去,楊七郎赫然站在門外。

佘賽花趕緊站起迎上前,拉著楊七郎的手關心道:“七郎,你怎麽出來了?”

楊七郎扯了扯嘴,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大廳的人也不說話,只緊張地盯著楊七郎的表情。

“七郎,沒事的。”

楊七郎這副表情,不用問,他定然是聽到了。

佘賽花拍著他的胳膊安撫,雙眸淚光跳躍:“不管如何,我都會保護我的好兒子的。”

楊七郎深呼了一口氣,張了張嘴,話音微顫:“娘,潘豹死了?”

雖然聽到了,卻還是想要確認。

而佘賽花聽見他這麽問,心中一揪,雖然很想說不是,但事情如此,她不容辯駁。

點頭,輕輕地說:“是。”

楊七郎手止不住發顫,並不是冷,而是從所未有的恐懼。他殺了人,潘仁美要他以命抵命。可是……他還什麽都沒做,還沒有上過戰場,還沒有舉槍殺敵……他怎麽能就這樣……抵死了呢。

“我不怕死。”楊七郎再次深呼吸,看了屋內眾人一圈,然後堅定地說:“但是……我、我並不想死。”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

一時間,佘賽花的眼淚就唰唰地掉下,怎麽也止不住。

楊業嘆了口氣,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

其他幾郎,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麽。

大廳內,一時安靜,只餘佘賽花的抽泣。

楊七郎眸子也微微閃著,他咬了咬牙,繼續:“娘,我並不想由你保護。我想成為,能夠保護你的英雄,能夠保護楊家的英雄,能夠保護大宋的英雄。”

他滿心壯志,一時卻無法實現。

這樣的心情,覆雜難言。

楊六郎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他心中一動,走進大廳拍楊七郎的肩膀,扯著嘴笑:“七郎,你一定會成為一個英雄。”

頓了頓,他看了看眾人,言語鏗鏘。

“我們是楊家將,永不言敗地楊家將。”

楊六郎和楊七郎是楊家最小的兒子,楊業一直認為他們無所作為,但聽到他們此番言語,只覺得內心湧動難平,他走上前來,將佘賽花攬入懷中,大聲讚揚:“說得好。”

緩而,他看向楊七郎,說道:“七郎,我們楊家人敢作敢當。但這個當,也要看該不該當。爹認為,潘豹的死罪不在你,所以,爹會與你共進退。”

楊七郎雙目立即紅了,一時沒忍住,哽咽著說:“謝謝爹,謝謝娘,謝謝幾位哥哥……”

有家如此,他無所畏懼。

從大廳離開,楊七郎的心情還沒有平覆。楊六郎走在他的身邊,他咬了咬唇,輕輕開口:“六哥,昨日楊可可與我說……潘豹死不了,還說他沒什麽傷……我竟相信了。”

楊六郎有些驚訝,轉頭問他:“你昨日見到楊姑娘了?”

楊七郎點頭,閉了閉眼,盡量平覆:“我還以為,一切都會好的呢。”

晃而,他想到楊可可的那句“你沒事就好”,原來是因為潘豹出了事才會有所感慨啊……他還以為……還以為……

嗤笑自己一聲,他問:“六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七郎,我記得你之前問過類似的話。”

——六哥,我看起來真那麽不靠譜麽?

當時楊六郎回答:要說不靠譜,他自己也逃不了。

但如今,他想回答:“七郎,你是我們楊家的驕傲。”

與楊六郎分別,楊七郎在屋子呆了一會兒。怎麽也坐不住,他走出房間往楊可可屋子方向而去。在她房門口站定,敲響對方的門,卻怎麽也沒有回應。

不知為何,他很迫切地想要與她說說話。敷衍也好,隨意說說也罷,他就是想聽見她的聲音而已。

可是……她不在……

想著,腳步動了又動,正要離開,無意瞥見門邊的油紙包。

他彎腰拾起打開,油紙裏包著幾塊糕點。不用想,這一定是楊可可落下的。腦中想起昨日她吃著糕點的情形,晃而又想起她隨口的那句“我在潘府”。

難不成她今天……也去了潘府?

一時間,楊七郎腦子裏滿滿地都是關於她去潘府的問題。不知為何,他心緒有些不寧。他打量了一會兒自己,雖然扯著傷口還有些發痛,但很明顯,他已經無礙。那麽……他去找楊可可?

沒有這包糕點,她會不會又像昨日一般餓著?

而他,應該也要去潘府看看,去面對他應該面對的。

今日是潘豹死去的第二天,明天他就會被擡去下葬。若是今天見不了他,明天更加難辦了。所以,楊可可這次找潘影一定要成功進入潘府。可無奈,她在門口轉悠了一陣,這次守衛理都不理她了,見著她就把她往外趕。

楊可可靠近不了,沒辦法通知潘影,只有在門外幹坐著。

坐了好半會兒,想吃東西,卻發現自己放在袖口的糕點不知什麽時候丟了。她一時難過無比,嘟著嘴站在角落看潘府的大門。守衛見她如此,也時不時看她一眼,瞧瞧她是不是知難而退了。事實證明,楊可可今天就成了潘府門口的釘子戶,就算再荒涼也不退開一步。

或許是被楊可可的行動感動,或許是因為楊可可站在潘府門口有礙顏面,守衛最終決定去通知一聲潘影。

這個守衛帶回來的話與昨天一般,還是要去後門等潘影。

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楊可可翻了個白眼,慢悠悠地往後門的方向挪。

這次到達後門,楊可可有些意外。

潘影竟然沒有坑她,反而提前到達。她吃驚地看著潘影好一會兒,轉而問道:“你今天吃錯藥了?”

潘影掩嘴笑了一會兒,一雙眸子瞇著看她:“楊姑娘想等我等到晚上?”

楊可可趕緊擺手:“從來就沒有這個想法。”

潘影收起笑,轉到正題:“昨日我在爹身邊敲側擊過了,他一聽到楊家人的名字就會發怒,所以我不敢多說。”

楊可可嘴抽了抽:“也就是說,你什麽都沒說?”

“對不起啊,楊姑娘。”潘影看似誠心地道歉,但馬上又提出了一個方案,“雖然我沒說,但是我找到了一個讓你自己與我爹說的途徑。”

“是什麽?”楊可可問。

潘影咬了咬唇,緩緩說道:“哥哥明日要入葬,爹想請好的法師。所以,他剛剛啟程親自去了城外萬佛寺請高僧超度哥哥的魂靈。”

楊可可明了地點頭:“你的意思是讓我趕去那裏找他?”

潘影點頭,有些歉疚地說:“對不起,楊姑娘,我並不想爹的怒火燒到我身上,所以我只有……讓你去說了。”

楊可可翻了個白眼,說道:“別說這種話,你能告訴我你爹的行蹤我很感謝。”說著,她對潘影微微鞠躬,“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會少排擠你一點的。”

說完,也不管潘影了,小跑著奔去。

潘影看著楊可可的身影漸行漸遠,嘴角緩緩上揚。

保險起見,她只有托人辦事了。

希望對方利索一點,而她也能夠了去一個後顧之憂。

想著,笑容越發擴大,雙目幽深發亮。

楊七郎剛走進潘府所在的大街,就看見楊可可火急火燎地往前邊跑。他眉頭一皺,想要叫她,卻無奈對方速度極快,似乎是有什麽急事。他想了想,快步跟著。沒有靠近,也沒有落後。

他想在不打擾她的情況下,知道她究竟在做什麽。

不用小心翼翼,楊可可根本不會武功,所以她根本不會發覺身後有人跟著她。

楊七郎緩緩跟著,心情一時也輕松許多。

楊可可的目的,是城外啊。

這種時候,她要去城外幹什麽呢?

她的目的很明確,出了城外,立即上了山。

這上邊是萬福寺。

難不成……她要去萬福寺?

正想著,突地只見前邊一個舉著刀的黑影從楊可可身後冒出。楊七郎一驚,趕緊呼道:“楊可可,小心!:”

聽見楊七郎的聲音,楊可可還有些恍惚,一轉頭,只見:一個黑影沖過來。

楊可可趕緊側身,退了好幾步才看清來人是一個殺人。而叫她的楊七郎,這才沖上來。楊七郎身上還有傷,對方又高大威武的,根本敵不過。楊七郎眉頭緊皺,盡力抵擋著,一邊對楊可可說:“楊可可,你先走!”

看著楊七郎的衣衫透出血,楊可可喊了一句:“我要是先走了,我就不是人!”

說著,趁黑衣人不備,從後面襲擊,一腳踢向命根。

跟楊七郎學過一陣子的武功,果然擡腿踢也有力一些了。只是她一腳過後,那黑衣人立即捂住命門佝僂身子不斷痛吟。

楊可可不敢多想,拉著楊七郎就跑。

一進入山中,就往林子裏跑。

楊可可牽著,楊七郎根本不用費什麽力。雖然不知道為何她如此緊張,但跑跑也無礙。

風在耳邊呼嘯,一股一股地竄入口中。速度很快,人很難受,楊可可卻不準備慢下來。她想帶著楊七郎進入一個安全區域的,對方身上有傷,需要找個地方好好看看。可是不跑得離那黑衣人遠一點,他又追上來了怎麽辦!雖然踢中了對方的命根,但也保不準對方恢覆得快。

她跑得歡快,卻沒有想到——他們逃得了黑衣人,卻逃不了一個坑。

因為跑沒有看路,楊可可一腳踏入陷阱,然後帶著楊七郎“嗖”地一聲掉進了坑裏。

雖然楊七郎在楊可可後頭掉進來的,卻不知怎的,他給楊可可墊了底。

楊可可從他身上爬起來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問:“沒事吧?”

楊七郎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要是還不下去我就真有事了。”

楊可可立即從他身上爬下去,然後嘟著嘴說:“我又不重的。”

“你是不重。”楊七郎撐著身子爬起,“母豬都能上樹。”

楊可可拍了他一掌,楊七郎吃痛得悶哼一聲。

楊可可這才驚覺對方身上有傷,剛剛打鬥的時候還滲了血。她心中一顫,趕緊拉著楊七郎的衣袖,對著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很嚴肅地說:“把衣服脫了。”

“我沒事。”楊七郎回答得義正言辭,臉卻是紅了。

“這裏沒有藥,但至少要重新包紮一下傷口啊。”楊可可說道,“我跟著素清混了那麽久,也不是白混的好麽。”

楊七郎還是不肯:“不要。”

“為什麽素清就能看,我就不能呢?”楊可可覺得應該好好開通一下楊七郎。

“她是大夫。”楊七郎回道。

楊可可翻了個白眼,說道:“都是女的好麽。”

“不一樣。”楊七郎撇過頭不看她。

“那你把我當做大夫好了吧。”楊可可無奈地說。

楊七郎搖了搖頭,依舊不願意。

當然不一樣,在你面前,一切都會不一樣。

楊可可懶得管了,伸出手就要脫楊七郎衣服。楊七郎要擋,楊可可氣呼呼地說:“你要是再擋我就脫自己的衣服!”

這回楊七郎不敢動了。

楊可可成功扒下了楊七郎的衣服,看著他好幾處滲血的白色繃帶,一時間心中陣陣疼痛。不敢多看,她為他止血為他重新包紮,然後一刻都不再多看讓他穿上了衣服。方才為了包紮,楊可可撕了楊七郎的外衣,此時他穿著一身褻衣端坐在坑裏,她只覺得格格不入。

穿上衣服,楊七郎頓時覺得有安全感許多。他站起來打量了一會兒陷阱,然後做出結論:“這陷阱太深,憑我們自己的努力上不去。”

“那怎麽辦啊?”楊可可急急地問。

“等。”楊七郎沈聲說,“明早獵戶會來收網,或者我們等路人。”

楊可可翻了個白眼:“那還不如等獵戶呢。”在這裏能碰上路人,除非對方和她一樣傻。

想著,她幹脆在墻邊靠坐著,緩緩說:“我就等獵戶好了。”話一說完,又猛地想起什麽,大喊叫道,“可是明天潘豹的屍體就要入葬了!”

楊七郎眸子一暗,狀似無意地問:“你要去送他一程?”

楊可可瞪了楊七郎一眼,她還不是為了他!潘豹要是死了,楊家沒好日子過,楊七郎也會被潘仁美記恨住。所以,無論如何,她必須救活潘豹。

見楊可可不說話,楊七郎換了個話題:“你剛剛幹嘛要一直跑?”

“我這不是慣性麽。”楊可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

“慣性?”楊七郎沒聽懂。

楊可可想了想,解釋道:“就是跑著跑著就停不下來了。”

楊七郎好笑地湊過去敲她的頭,然後坐在她的對面,問她:“楊可可,你來這荒山野嶺的幹嘛?”

楊可可靠久了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子,扁著嘴說:“潘影說,潘仁美來了這裏。”

楊七郎皺了皺眉,疑惑地反問:“潘影?”

“我算是看明白了。”楊可可說道,“潘影一定是坑我的,這個殺手肯定就是她派來的。”除了潘影,沒有人知道她來這裏。可是……潘影為什麽要殺她呢?她明明直說了,她可以救活潘豹!

楊可可想不通,看向楊七郎,問道:“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跟你來的。”楊七郎揚了揚眉,緩緩說道,“原本想看看你在潘府到底幹嘛,後來看你往城外跑,就跟來了。”

楊七郎突然有些後怕,要是他沒跟來,一切會怎樣?

楊可可很可能就……

他只覺得心驚肉跳,轉而對楊可可說,話語嚴肅,一字一頓:“楊可可,以後不要再一個人行動。”

“要做什麽,都叫上我。”

楊可可歪了歪頭問他:“做什麽都叫上你?你不再躲我了?”楊可可可是記得清楚,楊七郎之前是怎麽對她的。喜怒無常,愛理不理,這家夥能指望麽!

楊七郎垂頭沈默一陣,緩而笑聲溢出:“不會了。”

經過這次的擂臺比武,他突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事強求不來,也有些事命中註定。

夜深人靜,楊六郎的房裏卻不平靜。

“你說楊姑娘和七郎都不見了?”佘賽花驚詫地問道。

楊六郎站在佘賽花的對面,點頭答道:“對,兩人這麽晚了都沒回來。”

他發現了這事,特意將佘賽花請來。他並不想所有人都擔憂,但卻想找人出出主意。

“他們兩個人不會……”佘賽花猜測著,“又去喝酒了吧?”

楊六郎無語地看著自家的娘,他娘是不是腦洞太大了。

“借酒消愁啊。”佘賽花補充道。

“娘,我親眼看見楊姑娘出去的,她說去潘府。而七郎呢,我沒見著他出去,所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楊六郎說道。

佘賽花點了點頭,有些疑惑:“楊姑娘去潘府?是要幹嘛?”

楊六郎搖頭:“不知道。”頓了頓,眉頭皺起,繼續,“傍晚的時候我讓柴郡主去問過潘影,她說……從未見過楊可可。”

“七郎會不會是去找楊姑娘了?”佘賽花說。

楊六郎搖頭:“這個我不知道。”頓了頓,他眉頭皺得更緊,“但七郎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再次遇到危險。”

佘賽花聽他這麽說,也有些憂心,最終還是拍了拍楊六郎的肩膀:“七郎,我們夜探潘府吧。”

不知道楊七郎和楊可可在哪裏,但至少……要排除他們在潘府的可能。

因為……如若在潘府,就如同跌進地獄。

夜探潘府的兩人,並沒有有所收獲。雖然沒有找到楊可可和楊七郎,但至少可以確定,兩人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差。至少,他們的擔心可以減少一半。

從潘府回來,佘賽花安撫著楊六郎休息,自己也立馬回房了。

目送佘賽花離開,楊七郎擡頭望天。最近事情不斷,壞事連連。他只希望……明天,一切好轉。

夜裏有些涼,兩人為了取暖,肩挨著肩坐著。

楊七郎是習武之人,耐寒能力不錯,也不用太過擔心。楊可可出門前有先見之明,知道自己會挨冷,穿了許多便也不覺得難熬。

冷不用擔心,楊可可倒是有些餓。

楊可可將頭靠在楊七郎的肩上,有氣無力地說:“七郎,我餓了。”

這樣的語調,與撒嬌無異。

雖然她只是隨便說說,沒想過會有吃的冒出,但是總覺得說出來心裏會好受一些。

她扁著嘴,捂著肚子,只聽得楊七郎如此回:“這地方只有樹根吃,你要麽?”

楊可可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那邊一陣動靜,有東西遞過來。

楊可可以為對方真的給自己拿了樹根來啃,一時間哭笑不得。轉過頭,在見到對方手裏的油紙包後,頓時喜笑顏開:“啊,我的糕點!”

見她高興,他也抿嘴:“撿的。”

楊可可一邊拿過油紙包打開,一邊說道:“還不是我掉的。”

“要是我沒撿著,就算是你掉的,你也喊不應。”楊七郎說得得瑟。

楊可可撇撇嘴:“那這就說明我們有緣。”

“是麽。”楊七郎睨了一眼她,緩而問道,“有緣,所以掉進同一個坑裏了麽。”

楊可可拾起一塊糕點塞入口中,只覺得滿滿的幸福感,然後拿起一塊遞到楊七郎的嘴邊。

楊七郎一驚,頭往後仰:“幹嘛?”

“給你吃啊。”楊可可理所當然地說道。

楊七郎一時窘迫,伸手要拿,楊可可將手收回,不滿地說:“都遞到嘴邊了,張口就行,要手幹嘛?”

楊七郎無語地看著她,緩緩地放下手。

手收回,她拿著糕點的手立即就遞了過來。

楊七郎應言張口,不知怎地,只覺這糕點的味道與平常在天波府吃的不同。

比平常更甜,更加讓人回味。

這樣的相處,或許這一生只有一次,但足夠讓人難忘,讓人心動不已。

清晨的空氣帶著一股潮濕的氣味,卻讓人覺得清爽自然。

深至五米的坑內,兩人相擁而眠。熟睡的他們,沒有男女之隔,沒有規矩束縛。

鳥兒在坑邊啼唱,歡樂無比。

楊七郎鳥兒的聲音吵醒,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緩緩睜開。睜開後,他又花了很長時間適應現在所處的環境。他貌似掉坑了。哦,是被楊可可拉著掉坑裏的。

突地,腦中光芒一閃。

楊可可!

他扭頭張望,只見對方倒在自己的大腿上,睡顏舒適。

他松了口氣,盯著她的面容許久,而後揚起嘴角靠在壁邊。

原本想要等她自然醒,耳朵卻很靈敏地聽到了地面上的聲音。

“我覺得李書生挺不錯的,雖然我是土匪的女兒,但是我們也可以裝作大家閨秀嘛。”

“小姐,裝裝樣子花銷太大,不搶的話我們根本無法實施啊!”

“對啊對啊,小姐,你想想,要嫁個好人家,咱們的嫁妝也不能少啊!”

……

聽見聲音,也未究其內容,楊七郎將楊可可扶到一旁,站起來大聲呼救:“救命啊!來人啊!救人啊!姑娘!兄弟!救救我們啊……”

楊可可揉了揉眼睛,看著楊七郎在叫喊,埋怨道:“好吵啊你楊七郎。”

“有人在附近,要想得救就能賣力喊。”楊七郎隨意解釋了一句,立即又喊了起來。

楊可可一聽,立即清醒過來,站起身就開始大聲嚷嚷:“救命啊!救命啊!救救超級美少女啊!”

楊七郎聲音戛然而止,嘴抽了。

楊可可的加入顯然有用,地面上的人開始靠近。

“誒?剛剛是有人在叫救命?”

“小姐,你沒有耳鳴吧。”

“什麽耳鳴,你當小姐是殘疾還是老人啊!”

“別吵了,真的有人在喊。”

“誒誒,是有人在喊誒,貌似是這個方向!”

……

楊七郎和楊可可賣力地喊,不一會兒,就看見有頭從坑邊露出。

對方一女兩男,兩人一喜,楊七郎趕緊說道:“麻煩姑娘和兄臺救救我們,我們被困一晚了。”

女子瞧了楊七郎和楊可可好一會兒,然後摸著下巴八卦道:“誒,你們兩個人在這坑裏一晚上了?”

楊七郎點頭。

“哦。”女子饒有興趣地繼續,“有沒有發生點什麽啊!說來聽聽唄。”

楊七郎嘴角抽得更厲害了。“姑娘,我們上去之後慢慢說好麽。”

“成交。”

對方答應得爽快,很快找到了一根繩子,三個人齊心合力將兩人一個一個拉了上來。

腳踏實地,楊七郎和楊可可這才有空打量救他們的三人。

女子長的俊俏,頗有男孩子氣。而兩個男的呢,都是大叔級別,模樣賊頭鼠目。雖然楊七郎知道這麽容易很不恰當,但兩位大叔長的真不怎麽樣。

他咳了咳,立即道謝:“多謝姑娘和兩位兄臺。”

那女子擺擺手,豪氣地說:“不用謝啦,說說你們怎麽度過坑內的一晚吧。”頓了頓,一臉興奮地問,“有沒有幹柴烈火,有沒有激.情燃燒?”

楊可可好笑地看著她,說道:“姑娘,你真有趣。我們要是發生了什麽,能穿著衣服麽。”

楊七郎撫額,這兩個人真是臭味相投,都這麽豪放啊。

那女子托著下巴點頭,然後無趣地“切”了一聲:“我救了你們,你們說不出好故事,就給我還禮吧。不還禮,不許走,我要豐盛的嫁妝。”

楊七郎一楞,指著楊可可不確定地問:“你是要娶她?”不然要嫁妝幹嘛。

那女子打量了楊可可好一會兒,說道:“這麽好看,拿去賣了是不錯。”見楊七郎緊張,她撇撇嘴,“但是我不幹這個勾當,我是土匪,我只打劫。”

無語了,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麽……

楊可可暗自翻了一個白眼,緩而笑嘻嘻地說:“那我還是給你講故事吧。先欠著好不好,你要是想聽,下次來天波府找我。”

“這樣啊……”那女子想了想,看了一眼身後的大叔。對方一點意見也不發,只顧著搖頭,“那好吧,下次我來找你。”

頓了頓,惡狠狠地加了一句。

“不說故事就打劫。”

楊可可好笑地點頭:“我是楊可可。”頓了頓,指向楊七郎,“只是楊七郎。到時候你隨意找誰都可以,我們絕對會給你講故事的。要什麽顏色有什麽顏色!”

“顏色?”女子不懂,緩而擺了擺手,也不問了,“到時候說吧。”說著,對身後兩位大叔說,“咱們走吧,找嫁妝去。”

說著,轉身要走。

兩個男子緊跟著她,一邊一個。

楊可可只覺有趣,揚聲問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沒有回頭,沒有停步,只是背對著他們搖了搖手,聲音清脆。

“杜月娥。”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都可以算三合一了。我也真是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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